第25章
如墨。 等了一宿,好戏总算开场了! “开门,请父亲进来!” 朱漆大门敞开,微亮的天光中, 身材窈窕的少女躬身行礼,一举一动自带清冷孤傲。 如此风姿,怨不得太子只在庄外见了一面便着了魔一般,非要将他这二女纳进宫中! 沈月全须全尾令沈崇文松了口气,上前慈爱道:“还好你们姐妹都是有福的,皆化险为夷!” “大幸大幸!” 胳膊被大掌拖住,沈月并未顺着他力道起身,而是转身指着门上被烧黑的铜锁道: “求父亲大人做主,昨夜有奸人欲谋害沈家前程,请父亲彻查!” “锁?!” 沈崇文顺着她手指方向眯着眼望了望,再看到门窗上的木条,憋了一夜的怒气顿时被点燃:“查!给本官查清楚!究竟是何人要害我沈家!” 唇角微勾,沈月拱手恭维:“父亲明察。” 起身瞬间,她目光落在沈崇文身后, 沈毓婉死死盯着废墟,眼底皆是慌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父女三人在院中坐下等审问结果, 沈崇文怒气冲冲,沈毓婉惶惶不安,唯有沈月淡定地敲击着桌面。 沉闷的击打声在惨叫声中格外渗人, 沈毓婉稳住心神,低声道:“父亲......女儿觉得还是先请大夫替二妹妹瞧瞧烧伤的脸吧,这可是女儿家一辈子的事情。” “怎么会伤了脸?!” 骤然的沈月毁容的消息,沈崇文惊得破音, 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冲到沈月面前,抖着手艰涩道:“阿月快让为父看看!伤得可重?可能治好?!” “伤口可怖,别吓着父亲。” 挡下沈崇文掀开帷帽的手,沈月哑声道:“皮肉皆损,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断然没可能恢复。” 确定沈月毁容,沈毓婉紧绷神色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二妹妹不必伤怀,万一有善于治烧伤之人,也不无恢复的可能。” “婉婉说的是,为父回京便求太子殿下帮忙,请位御医看看!” 沈崇文刚说完,管事便急匆匆将他请了出去。 “管事请父亲应当是有人招了。”沈月歪头看向沈毓婉,声音透着几分嘲弄:“若不然长姐猜猜,下人供出来的纵火之人会是谁?” “是意外。” 沈毓婉拨弄着指尖丹寇,原本惊慌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笃定道:“二妹妹可瞧好了,定是意外。” 闲话间, 沈崇文跨进门内,青色锦衣滴着血,剑眉紧蹙。 站在姐妹二人面前威严道: “三日后便是宫宴,你二人尽快收拾一下,同为父归京准备赴宴的衣裳首饰。” “纵火一事为父已经查清,是秋日干燥引起的意外,此事日后莫要再提。” “是么。” 沈月幽幽应道,眼底盛满荫翳森寒, “阿月受伤,为父也心疼得紧,可事已至此,只能怪命不好。” “命不好.......” 舌尖顶着上颌,沈月喃喃低语,隐在帏帽下的眼尾猩红。 虽说此结果在她装毁容时候便算计到, 但听到沈崇文亲口说出,却依旧让人心凉。 沈崇文说得不错,生在遍地妖魔的沈家,她的命确实不好! “对,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泼天富贵放在你眼前都留不住,明明只要在宫宴露一面便能入东宫,却偏偏出了这等事。” 沈崇文唏嘘不已, 察觉沈月语气中的愤然放软语气安抚:“待回府后,为父送阿月一匣子东珠打头面可好?” “若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呢?” 沈崇文以为一匣子死物就能把她打发了? 不让沈崇文出够了血,怎么对得起她费的这一番周折! 唇角微勾, 她站到沈崇文面前,指着门上铜锁荫翳道:“父亲!我不是三岁稚子! 我伤的是脸!毁的是一辈子!你连个公道都不愿给我吗?此事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闭嘴!此事莫要再提!回府后,为父定然会请名医替你医治。” 凝视着沈崇文脸上的愧疚恼怒, 沈月蓦然轻笑出声:“既然父亲给不了我想要的公道,那我只能自己寻了。” 第5章 说罢, 沈月拂袖往门外走去,背影绝然。 “沈月!” 沈崇文厉声呵斥, 见沈月脚步依旧不停,他咬牙道:“来人!二小姐受伤不宜见风,请她先上马车休息!” 沈月被膀大腰圆的仆妇团团围住,叹息声从身后响起。 “二妹妹莫要同父亲置气,父亲为的都是沈家,你也是沈家人应当理解父亲的苦心才是。” 她循声回头, 沈毓婉莲步轻移,站在她面前笑得温婉,压低声音道:“二妹妹好算计,可父亲知道真相又能怎样?终究还是意外。” “既然长姐胸有成竹,想来应当不惧官府才是,” 沈月抬眸,看向院门讥笑出声:“算着时辰,想来官差应当到山下了。” “怎么会有官差!明明.......” “明明盯了我一整晚是不是。” 拂下腕上颤抖的手,沈月隔着人群看向面色铁青的沈崇文:“父亲莫怪,我只想为自己求个公道。” 沉闷马蹄声在山涧格外清晰, 沈崇文陡然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位自小养在别庄的女儿, 公道....... 又是公道........ “沈月,你究竟想要什么?”屏退下人,他背手站立:“如今选妃在即,沈家唯一能入东宫的只有婉婉。” “若是你执意要毁掉沈家前程,别怪为父用些手段。” 呵!手段? 是准备杀了她吗?还真是慈父啊! 掠过沈崇文捏紧刀的指骨, 沈月淡定坐回圈椅,抚平袖上褶皱唇角半勾:“父亲还是坐下的好,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府尹大人案上恐会多出一份血书。” “我怎么会舍得毁掉沈家呢,只不过心头郁气难平罢了。若长姐和父亲能同意我的条件,纵火一事自然迎刃而解。” 良驹嘶鸣声在庄外停下, 沈崇文隐隐焦躁:“说!” “第一,我要沈毓婉跪下给我磕头道歉!且签字画押承认纵火害我一事!” “第二,我要沈家在南山脚下的田庄,城南三间药铺和城东两间粮铺,以及五千两银票。” “第三,我要父亲手令,允我在沈府自由行事。” “绝无可能!” 沈毓婉狠狠将手边茶盏摔在地上:“让本姑娘下跪!沈月你做梦!” “那长姐去顺天府衙走一圈便是。不过你前脚进去,想必后脚御史弹劾父亲的折子便会呈到御前。” 沈月轻掀眼帘,嘲讽道:“长姐身为沈家人应当识大局才是,不过是为自己做下的错事下跪认错而已,同父亲的前程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呐~” “婉婉,这事确实是你做错了。” 沈崇文放在膝上的双拳紧握,将此事一锤定音:“给阿月道歉。” “父亲!” 给沈月下跪磕头认错! 一想到这个画面,沈毓婉只觉两眼发黑,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屈辱得红着眼还待挣扎,触及沈崇文眼底冷意霎时间血液凝滞, “大人!捕役大人在外求见!” 院外通禀声仿若催命符, 沈崇文面色隐有狰狞,厉呵:“跪!” “噗通.......” 双膝跪地瞬间,沈毓婉一瞬间失去生气, 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喉间血腥气泛滥。 沈月!!! “嘭!” 额头触地声在寂静院中格外清晰, “求二妹妹原谅长姐,纵火是长姐听信谗言做出的糊涂之举,” “嘭!” “求二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长姐这一次!” “嘭!” “求二妹妹原谅!” 最后一个头磕完,沈毓婉双目红肿,瘫在地上浑身颤抖:“如今你可满意了!!!” “尚可。” 沈月颔首,端坐在圈椅神情冷冽, 这点屈辱就觉得受不住了?她准备的大礼还在后头呐! “按手印吧。” 她拿出提前写好的供词放到沈毓婉面前:“这份供词我会寻妥善地方保存,若长姐下次再犯,别怪做妹妹的不留情面。” 等沈毓婉麻木地按过手印后,沈月将供词卷起收进袖中, 沈府是沈毓婉母女的天下, 如今她势微, 必须得先拿捏住把柄令沈家众人投鼠忌器,才有足够时间丰沛自身势力。 目的达到, 她起身,笑吟吟冲沈崇文行礼:“多谢父亲替女儿做主,” “女儿这就去同捕役大人解释。” * 送走衙役后沈崇文生怕多生事端,急忙带着她们起程于昨夜赶回京都。 沈府,西偏院。 屋群简陋,狭小庭院只有几株青竹点缀, 晨光照耀下,附着在竹叶上的露珠晶莹。 沈月坐在廊下,身畔跪坐着凝香。 “姑娘下次可不能独自上山了!” 凝香托着沈月手心,替她包扎擦伤心疼道:“幸好您及时拽住树枝,只是擦破点皮,若是从坡上摔落,非得伤了筋骨不可!” “嗯。” 她轻应,单手托腮腹诽, 这可怨不得她, 若不是给朱谨送药她也不会背着所有人偷偷上山。 可朱谨却不告而别让她扑了个空。 前世朱谨对她太温柔, 温柔到她都忘了那人本就是冷面摄政王! 心尖涩然,她分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 走神间, 正院伺候的青衣婆子被带到沈月面前, “二姑娘,东宫来人,夫人请您过去。” 东宫?! 沈月眉头紧锁, 前世她虽独自留在别庄养伤,但也知晓没有东宫来人这一出! 如今朱轩禹却派人来,究竟所谓何事? 短短一瞬,她心绪转了几个弯, “嬷嬷稍等,我整理下仪容。” 第6章 厅堂热闹, 沈夫人宋敏端坐上首圈椅,同带帷帽的沈毓婉说笑,面白无须的大太监坐在她下首品茶,时不时附和几句。 沈月一进来,宋敏脸上笑意尽数敛去,板着脸:“坐吧。” “母亲” 沈月敛眉,仿佛没看出宋敏眼底对自己的厌恶, 前世她也曾期盼过宋敏的爱但宋敏也用实际行动证明,并并非所有亲母女都是亲人,也能是恨不得对方早些死去的仇人。 恭敬行礼后沈月坐到宋敏另一侧,就听略带讨好的男声从右侧响起, “沈夫人好福气,膝下两位姑娘皆是百年难求的绝色佳人,” 透过薄纱,沈月见大太监眉目带笑腰身微屈,指挥着身后小太监将托盘呈上。 “咱们殿下听说二位姑娘昨个儿遇了事儿,特意百忙之中着内务府挑了两件首饰给姑娘们压压惊。” 红绸掀开,一对金丝嵌红宝双鸾步摇置在托盘上, 鸾鸟同凤并列,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室女眷才能佩戴, 太子在宫宴前送上鸾鸟首饰,含义昭然若知。 “殿下有心!”宋敏唇角上扬,太子这番举动,岂不是证明婉婉才是他心中的太子妃,选妃一事已然板上钉钉。拍了下沈毓婉手背示意她赶紧接过:“婉婉,还不快去谢过太子。” “婉婉谢太子殿下恩赏。”沈毓婉娇羞行礼,刚要一起拿走被拦住, “大姑娘且慢,” 大太监交叠于身前的兰花指抬起,指向沈月方向:“大姑娘殿下特意交代,双鸾步摇正配沈氏双姝,您和二姑娘一人一支。” 此话一出,沈毓婉只觉被人一巴掌扇在脸上,双颊火辣辣的疼, 碍于东宫侍者,她却还要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殿下为我们姐妹二人费心了! 涨红着脸坐回宋敏身畔,沈毓婉看着手中步摇刺眼非常, “二姑娘,请!” 沈月颔首,扫过沈毓婉气得发颤抖的模样,上前接过另一支:“沈月谢太子赏。” 虽说朱轩禹送的东西让她恶心, 但能看到沈毓婉失态,勉强能称得上快意! 侍者一走, 沈毓婉捏着步摇娇笑道:“娘,既然太子殿下想看我和二妹妹同时戴着步摇的模样,后日宫宴便让二妹妹陪我一同去吧。” “她一个毁容的人去做什么?”宋敏眉头紧拧。 “娘~”沈毓婉扯着宋敏袖子撒娇:“殿下派人特意相邀,若是二妹妹不去岂不是驳了殿下面子。” “婉婉说的是。”宋敏瞥了眼沈月,语气不耐:“今日起你就在院子里好好待着,跟嬷嬷学规矩,若在宫中惹祸拖累了婉婉,回来我定不轻饶!” 见沈月应下,沈毓婉乖顺地趴在宋敏怀中,捏紧掌心步摇眼神怨毒, 逼自己下跪道歉怎样? 一模一样的步摇又怎样? 沈月那个毁容的丑八怪怎么能同自己比! 等到了宫宴,殿下自然知道谁才是配得上鸾鸟的人! 而她沈月必定是全京都的笑话! * 马车从沈府后门缓缓驶进街巷, “姑娘,我们丢下夫人派来的嬷嬷不好吧?” “怕什么,如今母亲愁着沈毓婉头发,哪有旁的心思放在我院里,” 沈月撩起车帘:“再说了,是父亲同意的本姑娘随时出府巡铺子。” 前世沈毓婉能打败诸多贵女坐上皇后的位置,除了宋沈两家的关系外,离奇机遇也功不可没。 她记得格外清楚,两月后大景将遭遇前所未有的寒冬,药材,木炭难求,边关将士更是格外艰难,顶着冻伤迎敌死伤惨重, 就在这时,沈毓婉倚靠杏林传人,向太后献上奇效冻伤膏配方,不仅拿下太子妃位置,更在军队百姓中声望剧增。 沈月循着记忆赶到西市, 街上一片混乱,叫嚣声惊呼声掺杂在一起格外刺耳。 撩起车帘她探出身去, 只见受惊的骡子老马在人群中乱窜,道路两旁全是掀翻的摊棚。 “娘的!今天老子不把他腿打断老子跟他姓!”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举着菜刀边骂边追, 他们前方,两鬓斑白的男子提着长袍穿梭在人群中,一瘸一拐朝她马车方向跑来,边跑边扶着冠颤颤巍巍回怼:“尔等匹夫粗鄙!真真是有辱斯文!” 找到了!高仲!膏药杜大师关门弟子! 因幼时同母亲上京寻赶考的父亲被打断腿,以至于左腿残缺跑起来就会出现瘸拐的姿态。 本以为会花一番力气才能找到,没想到这辈子上天站到了她这边主动将人送上门来! 沈月令马车停下,拉开车帘招手, 黑影从眼前掠过摔进车厢,骏马嘶鸣,几息之间便将追赶的人甩掉。 “多谢姑娘搭救!”高仲喘着粗气,却不忘拱手行礼:“劳烦姑娘在前面巷口将在下放下便可。” “既然上了本姑娘的车,什么时候上亦或是什么时候下,可不是你说了算。” “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不举!” 沈月被高仲捂着衣襟一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滑稽模样逗笑, 原来他以前竟是如此跳脱的性子, 见他眼珠子滴溜转琢磨着跳车时机,不再逗他,笑吟吟道:“高先生,如今有条帮你翻身报仇的明路,您可愿一试?” 与高仲达成合作后,沈月转道巡刚到手的铺子,结束准备回府已是红霞漫天,她手中还没焐热的银票去了大半, 车厢中,想到铺子管事听到她要从商队大肆采购药材木材那惊疑的眼神,沈月敲着杯壁沉思, 除了沈崇文给她的铺子外,还是得培养一批自己的人和铺子才行....... “面人咯~” 车厢外叫卖声引起沈月注意, 她想起后日宫宴眸光微闪,吩咐车夫停车扔了锭碎银:“本姑娘突然觉得面人好玩儿,去将摊子买了带回府。” “姑娘您将面人摊子放进屋里?还要鸡蛋,宣纸,浆糊,油彩”? 凝香虽疑惑,却依旧听话地将摊子在外间支起,沈月指尖挑起一缕面丝含在舌尖:“你将我要的东西找齐,自然会知道。” 一切准备齐全,她吩咐凝香把门拴好, 帷帽掀开,凝香顿时瞪大眼睛,惊得说不出话:“姑娘!您您......” “凝香,我没毁容。”沈月勾唇浅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想瞒着你,别庄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太多人容不得我,我只能想出这个方法自保。” “姑娘!奴婢定守口如瓶!”凝香一震,眼底皆是动容与心疼:“可顶着毁容的名头,姑娘日后可怎么嫁人。” “若都是慕色之人,不嫁有何不可。” 沈月嘴上轻嘲,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朱谨那张凌厉的俊颜, 前世她顶着罗刹面,朱谨却从未嫌弃,反而想法设法替她治脸,安慰她容颜只是虚妄........ 月上枝头, 沈月放下笔,对镜打量脸上足以以假乱真的疤痕,笑意苦涩, 前世她自卑不已,为了遮掩疤痕,她一个人锁在屋内试了无数种方法,最终才想出用捏面人的手法填平面部。 想不到这手法今生还有这种用处。 第7章 睡前,凝香捧着空荡荡的匣子,面露忧色:“姑娘今日给那位高先生那么多银钱,他真的可信吗?万一跑了可怎么好?” “可信!” 沈月驽定,只要高仲想为母报仇,必然会听她的话去摄政王府寻朱谨! 与此同时, 摄政王府,书房, “王爷,有人寻青姑递话欲求见您。” 护卫听风恭敬立于案前,手掌从脖子前划过:“此人竟知道青姑是您麾下,要不要?” 闻言,朱谨指尖叩着桌案眉目幽沉:“不必,带进来。” 青姑是他年少时埋在京都的暗线,除寥寥几个心腹,无人得知青姑同摄政王府的关系, 此人能查出青姑,本事不小! 是敌是友,见见便知! 屋门开合, 高仲顶着朱谨骇人煞气躬身举着信纸:“在下高仲见过王爷,此行前来是替我家公子给您送封信!” 朱谨从听风手中接过信纸展开,铁画银钩的字迹竟同他有三分相似,不过信纸上的笔锋更柔,临摹过他的字迹!此人究竟是谁? 压住心头疑虑,他细看内容, 纸上透露的信息令薄薄一张纸兀地沉重万分, 朱谨凤眸微眯,长剑出鞘横在高仲脖颈上杀机汹涌。 “高先生口中的公子究竟是何人?” “在下不好说,也不可说......至于内容真假,王爷不妨等上几日!王爷大可放心,我家公子对您没有恶意。” 高仲僵着身子,在心里腹诽, 那姑娘一提起摄政王三字眼底皆是暖意,那点像有恶意的样子! “我们公子曾受过您恩惠,您且当她报恩便是!” 朱谨蹙眉, 恩?又是恩! 他刚受过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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