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在抖,脸上却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 她恨不得将他打醒—— “疯子!” “贱人!” 不止疯,还贱。 贱得低进泥里,被她这样对待还要贴上来。日日见着她,还要偷偷划她的名字,一刀一刀写在自己身上。 钟薏有些想吐。 恶心和窒息感从喉头一直涌到胃里,像潮水漫上来,凉得她四肢发麻。 整个身子都被什么包住了,黏湿浓稠。 她低头看那两只写满了她名字的手臂。 红的、肿的、烂的,一笔一划都像他给她下的诅咒。 这幅样子。 活该他发烧。 活该他疼。 活该他烂掉。 钟薏眼神一点点暗下去,胸口的火却越烧越旺,快要把她整个人烧穿。 ——她不该心软的。 不该多看他一眼。 不该让他进来。 不该给他任何机会。 去死去死去死! 她坐在榻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缓缓起身,把床上的被褥一把扯下来,甩在他身上,恨不能把他一起埋进去。 然后转身,推门出去给他找药。 回来时把门狠狠一关,重得震响。 卫昭正靠在床沿,脸偏向墙,半张脸埋在阴影里,身上那条被褥被她随手搭着,压不住烧得滚烫的热意。 钟薏蹲下来,揭开被角。 手一碰到他手臂,男人轻轻一颤,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呻吟。 钟薏顿住,眉心一拧,踹他一脚:“你又装什么?” 他没醒,仍闭着眼,像陷入梦魇里挣脱不开。 钟薏收回脚,取了药膏与纱布,重新蹲下。 她手起手落,擦过他伤口时刻意用力,像是要把火一并发出来。 他没动,只呼吸变重,喉间偶尔逸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盯着他那张脸看,生出极深的不耐。 他喘得太慢,每一口都像刻意压着气声,一下一下窜进她耳里。 她烦得厉害,手上动作更重。 直到换到左臂—— 手才刚扶住,他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声音极轻,带着高烧后的湿意,含着沙哑,好似还不清醒。 “漪漪……” 钟薏手指一僵。 她抬眼看他。 卫昭睁开了眼。 那双眼烧得潮红,发亮,神色却极清醒。 第86章 “死在漪漪手上……也算圆满。” 卫昭笑了一下, 嗓音虚弱:“漪漪果然……还会疼我。” “……我就知道。” 钟薏脸色倏地沉下去,甩开刚拿起的纱布,起身便要走。 却被卫昭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明明一身病,力气却大得不可理喻。 她冷声:“撒手。” 卫昭仿佛没听见, 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鼻尖抵着她的手掌心, 呼吸滚烫:“你刚刚……明明摸了我。” “把我拖进屋, 剥我衣服,还抹了药, 漪漪……” 他嗓音哑到发颤,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得意,“你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钟薏听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当场吐出来。 卫昭缠着她的手不放,低着头, 要张口去咬她的指尖。 钟薏面色苍白, 眼神却冷得像刀,剐过那张被病烧得扭曲的脸。 ——他果真是装的,说不定这场病都是特意装出来给她看的。 胸口的火越烧越旺, 烧得她理智尽失,眼前发黑。 “卫昭,”钟薏俯下身,伸手骤然攥住他脖子,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杀了你?” 手指一寸寸收紧, 骨节泛白, 像真的要掐死他。 可男人笑得更欢了。 嘴角一点点上扬, 苍白的唇扯得皲裂开,渗出血珠。 他没挣扎, 反而顺从地仰起头,把脖颈毫无防备地送到她指下。 手冰冷,手下的皮肤却烧得发烫。高热将血管逼到皮肤下,青色脉络清晰浮现,滚烫而脆弱。 手掌紧贴他的喉结,滚动的触感一下一下,仿佛在催促她。 明明只是想要威胁他,可那股恶心又疯狂的念头忽然破土疯长,一点点侵蚀掉她最后的理智。 掐下去。掐死他。快一点! “掐啊。” 他眼睛里逐渐蓄起湿意,眼角血丝密密,看她的眼神却仍紧紧缠着,如同窗外嘈杂不眠的落雨。 潮湿,炙热,绝望,密密匝匝砸在她心上。 “漪漪……”他声音哑得几近撕裂,“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原谅我?” 她没有应声,只是手指越收越紧。 对!她要杀了他! 现在、立刻、就在这间屋子里,把这个疯子亲手掐死。 让他再也无法打扰她! 她要把自己所有的愤怒、委屈、痛苦都倾注到掌心里。 动脉跳动得越来越快,仿佛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彻底斩断这条令人窒息的牵绊。 卫昭呼吸一声比一声艰难,胸口起伏,却吐不出来。 可他依旧没有挣脱,反而慢慢抬起手,覆在她绷得发白的腕骨上。 力道极轻,温柔地收拢,像是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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