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人。 他试探过他无数次，醉酒时故意说错话，试图挑出他心底的贪念；朝会上当众呵斥羞辱，逼他反驳；私下里许以重赏财宝，看他是否会露出狼相。 可每一次，卫狄看着他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 敬畏，无措，顺从。 就算告诉他要承继大统，他也只是惊慌失措地跪下，然后问他要到哪里去。 蠢笨如猪。 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身边将有多少人注视着他，也永远不知道他的未来有多狭窄。 他会控制他。控制他的册封。控制他的婚配。控制他的子嗣。 哪怕皇帝只是一个幌子，他依旧要亲自决定下一代皇帝从何而来。 卫家的江山，不会毁在一个废物手上。 ——他不配生出一个皇帝。 街上空阔一片，不再有行人，雪越下越大，悠悠扬扬地飘下。落在钟薏杏粉色的斗篷上，被他柔柔抚去。 没有她他在根本活不下去，所以，他用无数双眼睛注视她，知道她每次收到信时有多雀跃、知道她会把信小心藏在哪里、知道她一个人在十方的一举一动。 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个破落的小镇里虚度一辈子，可钟薏偏偏喜欢。 那他就给她修府邸，重整十方，哪怕把这座小镇打造成另一个皇城。 他半月一次往返，有时思念压得喘不过气，神志恍惚，便一月四次，次次趁她睡着。 她天真得可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殊不知每一次都是他真的碰过她，吻过她，压着她。 隔着距离他无法试探，不能知道她到底有多爱他，也不知道这份爱能撑多久。可他知道，不能拖。他等不起。 不能让她活得太自在，不能让她习惯没有他。她一旦彻底习惯，或许就会真的会抛下他。 所以，他不等卫狄彻底学会便让他上位，自己便假死逃脱。 钟薏对他始终有心结，若他不死在她眼里一次，她这辈子都会逃避，躲在伪装出来的道德与理智里，让他们永远只是纠缠、惩罚、折磨，永远不肯对他说爱。 他给她制造了所有该有的错觉和疑点，让她觉得他已经改了，放过了她，假装落落大方离开，摆出一副还她自由的姿态。 这种时候让她知道他死了，才是逼她承认感情最好的时机。 他自私、狠辣，为了自己的私欲无所不用其极。为她放弃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讨要一点代价？ 哪怕只是她的眼泪。 效果很好，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哭着，哽咽着，自己承认了爱他。 她终于说出来了。 他舍不得让她难过太久，知道她爱他就足够。所以第二日一早，他便迫不及待换了个身份来寻她。 可没想到……她已经把这些东西都给他买好了。 卫昭扫过那些被细雪覆了一层薄薄冷意的黄纸，心里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她爱他，还为了他哭得那么可怜。 她已经没办法逃了。 卫昭垂眸，身子完全挡住了飘落的风雪，他看着她满脸泪痕，喉结滚动，压下那股想舔干净的冲动，强迫自己忍着，安静地等她。 可下一瞬。 钟薏忽然猛地甩开他，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 声音响得刺耳，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打得毫不留情，掌心发麻。 韩玉堂站在一旁，冷汗唰地往下流，赶忙低头，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地砖里。 卫昭脸偏过去，脸上迅速浮起一片通红，他却没有还手，只缓慢地转回头来，牵住她颤抖的手，一遍一遍揉摸她开始红肿的掌心。 “你骗我的，是不是？” 钟薏终于反应过来了，眼里全是刺痛的雾气，泪水顺着下颌一滴一滴砸下。 她一边打他，一边气不过来，拳头用力砸在他肩膀、胸口。 卫昭没有解释，只低低俯下身，轻轻捧着她发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低声下气：“漪漪……别生气，别哭，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唇贴着她指尖，一点一点亲过去。 “故意托人给我递消息，故意晚了几天才送信，故意写得似真似假让我以为你死了……” 甚至他这个计划可能早就有了，一直在以退为进。 他伸手把她抱在怀中。 她被他揽着，声音越说越哑，开始哽咽。 “明明……明明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明明你知道我不求别的……”她再也说不出来，汹涌的酸涩把她一下子吞没，趴在怀里，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我怕你会忘了我，不再爱我。” 他哑着嗓子舔着她的泪痕，低低呢喃，“是我不好，漪漪……都是我不好。” 钟薏听着他的声音，眼前一片模糊，苍白冰冷的指尖颤抖着，贴在他的面上，手腕僵着，在他红烫的颊边发抖。 雪已经变成鹅毛大小，漫天铺下，天地白茫，落在她们的睫毛上，发丝上。 他抱得更紧，埋在她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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