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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昭昨夜把她抵在门边,问她的那句“是不是怕我杀了他”。 她唇角刚提起,又落了下去。 “没事,人已经走了。”她淡声。 王秋里没有察觉她神色的变化,看她无事,只道了声“我去书馆了”,又匆匆离去。 之后几日他很难得地没再来,生辰夜两人坐在桌前,他迟迟未说出口的那句话,仿佛也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卫昭也没有半丝声响,像是真的被她的话赶走。 钟薏的日子继续缓慢地、按部就班地过下去。 一切归于平静。 * 雨停了几日,天放晴,十方镇的街头又热闹了些。 钟薏把晒干的药材收进屋内,伏在案前整理,一笔一划,将名称录入簿册。 阿黄带着孩子懒洋洋地趴在院中晒太阳,清苦的药香在日光里弥散开来。 董娘子的布坊门前人来人往,她忙里偷闲过来与她闲聊,话题从镇口的小贩扯到临街的纸铺,忽然顿住。 “王先生最近没来了。” 钟薏点了点头。 董娘子瞧着她的神色,“我听说他母亲身子有恙,他一个人在家中照看着,连学堂都好几日没去了。” 钟薏动作一顿,笔尖轻轻停在纸上,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个身子不好?” “夜里跌了跤,伤得不轻......哎呀,老人嘛......”董娘子看她一眼,“你要不要去看看?” 余光里,门坊一角的布帘挂着,垂下半边,轻轻晃动。 钟薏抬头去看。 天色暖静,此时分明无风。 那布却动着,像是有人掀了一下,又故意放下。 她突然放下笔,走过去掀开帘子。 巷子外面空空荡荡,阳光极好,地上只投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身后董娘子没察觉她的不对,还在喋喋:“丫头?你听见没?” 钟薏蹙着眉:“……嗯,我改日去看看。” 她转身,继续握笔。 王秋里平日待她不薄,遇到这种事她理应去看望。 * 夜入得早,月光冷冷照进小院。 钟薏蹲在药架旁,将最后一批晒干的药材收进瓶中,正低头系瓶口那道麻绳,忽然间,后颈皮肤一紧,一层细密的寒意自脊椎窜了上来。 那种黏腻的、极其熟悉的压迫感——跟在长乐宫时一模一样。 像是有人把脸贴在墙后,目光穿过夜色,正不动声色地、一寸寸地剥开她的衣领。 不是风。也不是她的错觉。 她低着头,指尖没停,继续将麻绳一圈圈缠紧瓶口,动作依旧平稳。 可每一根神经都开始警觉。 她终于确认,他没走。 钟薏心头陡然冒起一股火。 动作加快,拎起药瓶回了药坊。 等她回到院中,那视线还吊在她身上,没放松半分,死死挂在她身上,连她呼吸的起伏都一并计算进去。 他在等她回头。 等她给一个眼神,像是伸出一根鱼线,牵着他爬进来。 ——可她什么也没给。 钟薏回了房间,毫不犹豫地将那扇虚掩的窗关死。 如有实质的目光也被斩断,带着未遂的遗憾,慢慢缩了回去。 死性不改。 隔一日,钟薏提着些药材去了王秋里家。 她穿着浅绿色的春衫,头发半挽,发尾垂在肩头,显得格外恬静。 她从未上门,这次来得突兀,王秋里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笑着把她迎进门:“你怎么来了?” “听董娘子说伯母摔了,来看看。”钟薏把药材递过去,“这些是安骨的药,适合老人家喝。” 王秋里神色微窘,语气却真诚:“我正想着该去找你……只是这几日家中太乱,又怕麻烦你。” 屋内光线微暗,王母斜靠在榻上,脸色蜡黄,呼吸虚弱。 “夜里起身没点灯,脚下滑了。”王秋里在一旁补充,“已经请了正骨的大夫。” 她听着,走近榻前,伸手搭上王母的手腕。 脉象浮散,气血虚耗,确实伤得不轻。 她指尖一寸寸按过,又细细试了几息,才慢慢收回手。 诊完后,她低声说了几句服药注意事项,又重新盖好薄被。 屋内气氛萎靡,她接触下来也没发现别的异样,她接触下来,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 王母的受伤确实像只是一场意外。 但时间太过巧合,刚好是卫昭出现的那日后。 她不信。 钟薏礼貌地朝他们颔了颔首,神色平稳地告辞。 回来时她走得极慢。 鞋底踏在砖上,步子轻而稳,裙角随着步伐微微荡。 直到走出街口,风从巷子深处吹过,耳边发丝被卷起。她忽然停下。 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街角的一颗桃树静静立着,枝丫动也不动。 夜里,钟薏未关窗,点了盏小灯。 铜镜前,她端坐着,手指缓缓擦着发丝,湿发一绺绺垂在颈侧,指节划过耳后那道早已淡去的疤痕。 灯火昏暗,将她半边肩背照得熨贴,另一半隐在月光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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