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来这边。” 见到从纯看他身后,从兴邦说:“妈妈没来,在家里呢。” “今天还是回你小姨家。”他说。 关上车门,从纯在后座坐好。 “爸爸这次没别的意思,”从兴邦犹豫几秒,说,“不说艺考的事,也不说舞蹈。” “我们来说说你妈妈的病情吧。” 病情? 从纯想起之前江连雨告诉她的那个名词“躁郁症”。 “或许你有的是时候会有一种感觉,就是觉得妈妈很陌生很奇怪,感觉根本不是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了,对吧?” 从纯沉默,她确实有过这种感觉。 望着远处的绿灯,从兴邦却叹口气:“你妈妈,她其实有躁郁症。” “喜怒无常,冲动,同时又有一阵子情绪低落,上一阵哭这一阵又冷静下来,自责后悔,有时候情绪根本无法控制。” 叹口气,从兴邦转动方向盘。 车窗外,灯光熠熠,路过一所医院,救护车的红□□光闪得眼睛有些疼。 从纯问:“妈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大概——” 说着,话语声一顿。 从兴邦想到他的生意刚有起色,应酬开始增多的时候。 那时候,他几乎每天都在应酬,忙着揽生意,认识新的合作伙伴,每天喝的酩酊大醉。 恰好那时候,江文淑正在度过最难的那段时间——她还在以个人名义接商演,做完手里最后一个演出的时候,她膝盖的旧伤发作,差点高空坠落,于是便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因为腿的问题,江文淑练不了舞蹈,只能倚在窗边做手部动作,一天又一天,舞蹈的热爱趋势,她没有断过一天练习。 那时候看到从兴邦每天回家都很晚,江文淑在床上躺着,腿脚不方便,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眼巴巴看着。 差不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江文淑话开始越来越少,后来不知怎么,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情就冲动起来。 现在从兴邦才明白,那是一开始,江文淑自责的苗头。当时他也没太顾上关注她的情绪,从纯在远隔千里的另一个城市,她身边也没个说话的,自责的情绪积攒,越来越多。 不过,正式看病确诊时,已经是很久后了。 红灯的最后三秒,从兴邦叹口气,扶扶眼镜。 “大概也三四年了。”他说。 三四年。 听到这个数字,从纯手指一顿。 “我对不起你妈妈,她最难过的时候,没有陪在身边,是我的错。” “现在我还在努力弥补,”从兴邦说,“后来你妈妈进入市舞蹈团,再升入省舞蹈团,我真的为她开心。” “现在咱们一家团聚了,她的情况也慢慢好转,都是越来好的。” “我说这些,也并不是要表达什么太深刻的东西,突然有点语无伦次了——”从兴邦伸手隔着眼镜抹抹眼里的泪珠,笑着。 “我这里有一本你妈妈的日记,你拿回去看看吧。” 从纯接过,一本橘色的简单皮面笔记本,封面的中间刻着一个跳芭蕾舞女生的图案。 有车子擦车而过,一声疾驰而过。 从纯望向车窗,本来要看看风景,视线未远,落在窗上,映照着她自己的脸。 想到外婆说过的“你和你妈妈最像了”,玻璃上映照着的一副画面相接,两张脸仿佛重合。 她放松眉毛,露出浅笑,好像江文淑也露出微笑。 手指翻动,打开扉页。 中中|央,和封皮上跳芭蕾舞的小女孩如出一辙,是一个正舞动着身姿的女生形象。 女生的头上别着一个粉红色蝴蝶结,脸上用红色水笔画着两坨红艳艳的腮红。 有些沉闷的心情气球悄悄让尖针刺破一角,“咕噜噜”负能量跟着飘散出去。 图案下面,是一行字体笨拙,却写得认真的字体: 江文淑的梦想是成为伟大的舞蹈家,站上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 后面打个括号,字写得小一些—— (当然,要是实现不了,让我以后的女儿来替我完成也可以) 那时,应该是无心的一句玩笑。 没想到,现在却成为她心中的偏执。 纸张质量很差,薄到透明,掀开第一页,顶格的时间写着—— 20xx年7月12日,天气:晴朗的大太阳天,心情:非常一般 下面的开始正文,字体写得认真—— 今天腿很疼,又是待在家里什么都帮不上忙的一天。早上没吃饭,中午下床下了碗面,腿又开始痛起来,晚上不准备做饭了。晚上十一点半,兴邦才下饭局回来,一身酒气很难闻,我想上去帮他,但怎么都下不去床,好难过…… 日记结尾,她划上一个笑脸的表情,笑脸很可爱的也画上了两坨红彤彤的腮红。 从纯第一次看到江文淑内心这么可爱的一面。 简单的几段,都是日常的流水账,从纯略读完第一页,准备待会儿到家再详细翻看。 又翻开下面六七页,差不多内容,差不多的心情,末尾也都有笑脸,但从纯却注意到,日记末尾也再不划上笑脸标记了,江文淑的字体一次比一次潦草,而且叙述语气也越来越悲观丧气。 她曾读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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