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乐园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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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录取证书特别正式地发到了她手上，她被调剂到了办公室，何欣然则去了她们两个当时都报的宣传部。禾秒觉得能进就很不容易了，所以对调剂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失望。授予证书的仪式结束后，办公室的学长学姐们把几个学弟学妹喊到一块开个短会。一个齐刘海的学姐给他们讲解了一些在办公室的工作和学习内容，另外一个学长则告知他们：办公室的人要每周在这里轮换值班。周一至周五晚上七点到八点半，每个人都会轮到一次。禾秒心中哀叹，怪不得要调剂人到这里。值班这种浪费时间的事，真讨厌。因为是第一次短会，学长学姐带他们顺便参观了下校学生会总部。这座大楼年代久远，装修上历史氛围感很浓，红墙绿瓦，总共六层，一层至三层是其他学生社团共有的，三层至六层归属于校学生会。楼梯是螺旋状的，灯光昏黄，楼道里也比较陈旧。禾秒有预感，以后要是一个人值班，从这昏暗的楼道里爬上去，她得提着胆子。参观结束，她去找何欣然吃饭。快到食堂的时候，办公室群里弹出了值班表。禾秒看见自己的名字很不幸的排在第一个。天塌了。她在考虑自己加入校学生会第一天就跑路的可能性。一旁何欣然也不好受。 “宣传部还要学制作报纸排版，今天学姐讲的那个软件，我看都看不懂。” 俩人唉声叹气。但还是互相安慰，最终决定，先坚持他一个月再说。吃完饭，禾秒一个人往那栋楼走去。一至三层还蛮热闹的。滑板社、相声社、话剧社什么的都有活动，人走来走去的，禾秒在门口看了会。四层往上，就听不见声音了，灯泡“噗呲噗呲”，楼道里微弱的光摇摇欲坠，禾秒闪进办公室里，把几盏灯全开了。新入会的还没安排办公桌，她坐在那个齐刘海学姐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微信回复完消息，禾秒看到了底下的程嘉屿。昨天之后他又发了一些消息，禾秒看到那个未读数字提示有八条。她点进对话框，点开头像，看他的朋友圈。从北欧滑雪到阿尔卑斯山蹦极，有钱人打发时间的方式丰富又刺激，禾秒看着一张照片里，程嘉屿矗立在游艇栏杆前，双手揣在裤兜里，垂下来的眼神平和温柔。禾秒出生在南方沿海城市，其实她家离大海挺近的，只要驱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最近的海岸线，但是她从来没去过。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离异了，她对父亲这个词没概念，母亲也不过是过年时会回来的漂亮女人。她跟着外婆在村里长大，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她看着照片里光鲜帅气的人，胸口像憋了一团火。于是退回到了信息页，右上角点删除联系人。讨厌的家伙。有钱有颜、生活幸福到溢出来的人，干嘛要来打扰她呢，看着就烦。禾秒又刷了会小红书，眼前又开始冒白光，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刷出幻觉了，下一秒，头直直地跌在臂弯里。办公室的灯光灭了一支。八点十分左右，有人进来拿报销的材料。宁牧星以为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大门没锁，他皱眉，刚想打电话问今天谁值班，叶然的位置上有一声闷痛声，打断了他的动作。挡板阻隔了视线。宁牧星走到那张办公桌的背后，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醒醒。”他冷冷道。这还是他任副主席以来遇到的第一起值班睡觉。他向来讨厌懒惰松懈、不负责任的人。晕倒转醒的禾秒察觉到了这股寒意。桌面的震动声传到她耳里，她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在叫她。于是使出极大的力气睁开眼睛，高大的阴影笼罩住她，那人的整张脸都逆着光，表情模糊不清。过了很久，禾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的心跳快蹦出来，蹦到嗓子口，迫使着她说些什么。 “宁牧星？”禾秒认出他的那一刻，突然有种想呕吐的欲望。下一刻，她控制不住恶心的感受，捂着肚子从椅子上滑下来。宁牧星冷冷观察着她。他见过太多这样的表演，要让他觉得可怜笨拙，生出同情心，然后麻烦地缠上他，甩也甩不掉。或许是因为厌恶，他从桌上抽走了需要签字的报销材料，然后带着恶意讽刺道：“话剧社在楼下，要表演去那里。” 夜色深沉，他平日里伪装得极好的温和体面消失殆尽，陈旧的空气和昏暗的灯光，更是将这没由来的戾气发挥到极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孩，打算记住脸然后明天和叶然说辞退的事。禾秒扭过头，眼神虚软地看着门口。胸口像被重重碾过般呼吸困难。她的眼睛泛红，脸颊上还挂着刚刚干呕时眼眶里溢出来的泪珠，在灯下发光。那一眼。就像是正在被烈火淬炼的铁，突然淋上冰凉的水，“刺啦啦”无数声，腾起一阵炙热的白雾。宁牧星被心头升腾的怪异感觉绊住了脚步。他平静地移开视线，绕着一圈圈的楼梯往下走。走到第二层时，有社团的人认出了这个法学系顶顶有名的系草加校学生会副主席，纷纷同他打招呼。却见宁牧星的脸上没有平日里温和有礼的微笑，而是一种茫然无措的模样，越走越快，仿佛后面有猛兽追。何欣然的微信视频叮铃铃响起。将姜禾秒从这种怪异如噩梦般的场景里拯救出来。 “嗯，我值班快结束了，很快回宿舍。” 接完电话，她飘飘忽忽的，像随时要散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