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将逃出来的二毛暂且托付给了肖珏。没想到如今二毛在肖家才呆了没多久,已经圆了一圈,脑袋上的一撮毛不知道被谁用红绳扎了个啾啾,格外喜庆,同从前判若两狗,禾晏差点没认出来。 二毛见禾晏低头看自己,兴奋地冲她叫了两声,可惜没声音。又扑到院子里打了滚儿,开始咬着尾巴转圈圈。 禾晏无言片刻,这狗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这么快就习惯了,不过可见在这里生活的很满意。想来再过不久,就可以跟那只叫“汤圆”的猪媲美。 “你父亲和弟弟住的新宅,已经找到了。”身侧传来肖珏的声音。 禾晏回头:“林双鹤不是说,还要过几日么?” “他忙得很,哪里顾得上帮你的忙。”肖珏淡道:“我已经让人去帮忙搬家,应当这两日就可以住进去。” “哎?这么快?是在什么地方?” “离肖家一条街的距离。” 禾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等一下,你说,离肖家一条街的距离?” 肖珏垂眸看向她,“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就是……”禾晏脑子一时有点乱。 “离肖家近,你日后就可以随时回去,爹和云生想要过来看你,也很方便。”肖珏蹙眉:“你好似并不满意。” 禾晏望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出嫁的姑娘隔三差五往娘家跑,传到外头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她前生嫁到许家时,从出嫁到最后溺死,统共也只有回门的时候回去过一次。不过,她前生倒也没有什么理由回去就是了。 不过禾晏确实没想到,肖珏竟然干脆将宅子买到了肖家的对面,这举动要是传出去,也不知道外头人会如何说他。如那些嘴碎的闲人,说不准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禾晏身上,这不懂规矩、离经叛道的新妇之名大抵是要落在自己身上了,不过,禾晏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甚至还很高兴。 “你若不喜欢……” “我很喜欢!”她脆生生的道。 “你的表情似乎并不这样想。”肖珏有些怀疑的看着她。 禾晏抓着他袖子的手顺势挽住他的胳膊:“肖珏,我好感动。” “你将我爹、我弟弟,甚至我的狗都照顾的这样好,老天爷莫不是看我上辈子过的太惨了,这辈子就把你送到我身边。” 肖珏无言半晌,道:“所以照顾你的狗就能让你感动是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禾晏望着在院子里撒欢的二毛,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不过我从前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世人传言多不可信,所谓的不近人情、心狠手辣,全都是以讹传讹,她前生小心翼翼的做人妻子,旁人都告诉她,要为女孝,为妻贤,为母娘。要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要恭顺柔和,去妒宽容,要敬身重义,贤智婉娩……她不知道第一个为女子套上这些枷锁的人究竟是谁,但这妇容妇德,似乎已经传下了千百年,以至于人人都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 人人都是如此。 但肖珏从一开始,就将这枷锁打开了。她原来不知道,做人妻子还可以做成这样,自由自在,畅快飞扬。 肖珏姿态挺拔,闻言,另一只手将禾晏挽着他的手落下,又用自己的手心覆了上去。 十指相扣的瞬间,像是一小朵雪花停在心上,飞快的掠过,留下一点蜻蜓点水般的痒。 “不必感动,”他淡淡开口,“毕竟你不开心的时候,你的夫君还会将他会的技艺用来讨你欢心。” 禾晏:“……” “眼里容不下别人,独宠你一人。” 禾晏:“。…..” 她这回是确定了,肖珏果然是贤昌馆第一,不过就在济阳说了一次,她自己都忘了,肖珏居然还能记得一字不差。 她反扣住肖珏的手,像是要这样一直与他天荒地老的牵手下去,笑眯眯的回道:“那没办法,烈女怕缠郎嘛。” 第二百五十章 恶念 朔京城的这个新春,于肖家来说是双喜临门,对某些人家来说,犹如雪上加霜。 太子府上,广延坐在书房中,满脸都是焦躁。 徐敬甫倒后,虽然一部分徐党投奔了楚昭,但文宣帝这一场清算来势汹汹,也折损了他不少人马。这么多年,他自己无甚本领,全凭着张皇后娘家以及徐相的人脉,方能暂且坐稳这个太子的位置。走到弃车保帅的这一步,虽然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可真做完决定之后,广延又有些后悔起来。 广朔这些日子,在文宣帝面前出现的很勤快,朝中大小事务也都开始插手。张皇后嘱咐他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他过去和徐敬甫走的近,只怕文宣帝心中也对他生了不喜,风头未过去之前,最好都在府上安分守己。 广延嘴里应着,心里更加着急。如果老四趁着他不在的机会在文宣帝面前花言巧语……谁知道日后又会如何?眼下肖怀瑾势力越见丰满,他岂能在这个时候落于人后? 正想着,外头下人来报:“殿下,外头有人求见。” 广延道:“进来。” 来人穿着下人的衣服,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当抬起头来时,还是能看出与魏人形貌稍有不同。 这是一个乌托人。 “殿下,奴才奉玛宁布大人之命,给殿下传话来了。” “玛宁布?”广延眼睛一眯,招呼殿中其他人退下,这才看向这人:“你们的使者大人,还活着啊?” 天星台后,文宣帝让人将乌托来的使者全部软禁起来,到现在也没说怎么处理。广延曾试图让人给玛宁布传话,不过守得太严,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料到如今玛宁布的人自己上门来了。 像是怕广延不肯相信自己,这下人上前,给广延看了一眼袖中的印信。 “如果你是想让我救你们的大人出来,就回去吧。”广延不耐烦的开口,“父皇正在气头上,本宫不想火上浇油。” “殿下这段日子不曾上朝,恐怕不知,四皇子近来很得陛下欢心,朝中臣子们,亦有拥护之意。” 不说此话还好,一说此话,广延的脸色就难看了几分,他冷笑道:“本宫难道不知道吗?” “兰贵妃日日侍疾,”下人低声道:“玛宁布大人要奴才问殿下,难道就要这样坐以待毙?” “啪”的一声,太子将面前的茶盏猛地砸到墙上,“你闭嘴!” 他心中怒火冲天,文宣帝偏宠兰贵妃,早已不是一日两日。广延心中清楚,倘若自己不是嫡长子,倘若文宣帝不是要顾忌着天下众口,只怕早已立下广朔为太子,就是因为广朔是兰贵妃的儿子,那个贱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 广延看向来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人谦卑的低下头去,“玛宁布大人要奴才转告殿下,皇上年事已高,如今四皇子又蠢蠢欲动,原本不出此事,大魏九五之尊的位置,必然已在殿下囊中。而今徐相已倒,肖怀瑾又羽翼已丰,倘若肖怀瑾投靠了四皇子……” 广延心中狠狠一跳,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 从前肖仲武就看他不顺眼,时常找他的麻烦,好容易肖仲武死了,又来个他的儿子!可现在的肖怀瑾,甚至比当时的肖仲武还要可怕,徐敬甫当初未能将肖怀瑾斩草除根,如今就养出了这样一个祸患! “殿下何不……快刀斩乱麻呢?” “放肆!”广延脱口而出,心中既惊又怒,“你胆敢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 “殿下饶命,”下人伏下身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否则以殿下之仁慈,恐会被四皇子钻了空子。但如今,”下人的声音里像是含着蛊惑,“若陛下宫车晏驾,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子!” 名正言顺的天子! 广延:“你闭嘴!” 犹如打开了妖精蛊惑人心的魔盒,原先并没有动过的念头,如今被人轻轻一勾,便不可抑制的浮上心头。 他明白玛宁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过去虽与广朔暗斗,却从未想过弑父这个念头。文宣帝虽然偏疼广朔,但待他,其实倒也还行。虽然纵观前朝,皇宫之中父子相残,兄弟相残的事不在少数,但广延认为,自己完全不必做到这一步。 文宣帝子嗣不多,大魏历来又最重规矩,只要时间到了,文宣帝自然会将皇位传于自己。张皇后与广延都是这般想的,只是一年复一年,一日复一日,这等待好似没有尽头,文宣帝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似的,等来等去,不仅没有等到那道圣旨,还等来了广朔的渐渐崛起。 这几年,他与乌托人暗中私联,不就是因为心中越来越没有底气吗?如果文宣帝老老实实按部就班,他何至于此?以至于到了现在,自己亦被多处制掣,以至于在这场争夺皇位的战争里,不知不觉由得胜者的地位,落于下风。 如果再由广朔这样下去…… 他的心头被恶念狠狠拨动了一下,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跪倒在地的下人,将太子脸上的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好心劝道:“殿下,大人的话,奴才已经全都带到了。殿下不妨好好考虑考虑,只要坐到了那个位置,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哪个路上没有流过血?” “殿下,请三思!” 广延被他几句话挑拨的心浮气躁,斥道:“行了,本宫知道了!滚出去吧!” 下人又如来的时候那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广延看着溅了一地的茶盏碎片,一丝阴霾渐渐爬上眸中。 又过了片刻,他像是被惊醒,匆匆离开了殿中。 广延走后,太子府的婢女进来将地上的残迹收拾干净,从殿后走出一名美貌婢子,柔声笑道:“我来就好了。” “应香姑娘。”婢女不敢同她争抢,谁都知道如今太子府上最得宠的,就是这位叫应香的婢子。太子还曾为她与太子妃争吵,不过应香性情柔顺,从不给下人脸色,倒是与其他婢子相处的也不错。 应香半跪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轻轻拾起,她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垂下来的长睫掩住了眸中异样情绪。 玛宁布的人竟然怂恿太子弑君? 这个关头……可不是好时候。 …… 夜里的楚家,安静的过分。 自打徐相倒台后,原先惧怕楚昭的楚家三个嫡子,又渐渐地嚣张起来。楚昭既没有了徐敬甫在背后撑腰,纵然如今尚且还在朝为官,可谁知道又长久的了几时?指不定哪一日文宣帝将对徐敬甫的怨气怪责在楚昭身上,谁也说不准。 楚夫人见着楚昭,偶尔也冷嘲热讽几句。至于楚临风,他几乎都不怎么见楚昭了,同出事前对楚昭的热络关怀判若两人。 楚昭自己倒并不受这些事影响,仍旧是每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胸前的伤口还未全好,在府中养病,同同僚见的极少,十分巧妙地避过了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 心腹走了进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呈上,“四公子,应香姑娘又来消息了。” 楚昭接过信,打开来看,先前还好,看到最后,神情微变。 片刻后,他将信纸丢进燃烧的暖炉之中,手指轻轻按着额心,似是极为头痛。 “四公子?”心腹小心翼翼的问。 楚昭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他确实没想到,广延竟然会着急到如此地步,也没想到,玛宁布竟然在这个关头还不忘挑拨。但凡广延有一点脑子,都不至于被乌托人牵着鼻子走,可惜的是,这些年,如同文宣帝依赖徐敬甫一般,广延也早已习惯将所有事都交给徐敬甫打理。徐敬甫一倒,他就没了主张。 “四公子,”心腹瞧着他的脸色,思虑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四公子既有大才,如今相爷也不在了,太子殿下冲动鲁莽,四皇子却懂得韬光养晦,如今朝中局势已不同往日,良禽择木而栖,太子殿下无能,公子何不追随四殿下……” 这话说的大逆不道,不过楚昭待下人一向很好,因此,手下人也总是比别的心腹胆大几分。 闻言,楚昭松开手,看向桌上的油灯。 油灯里的火苗被窗隙透进的冷风吹得微微晃动,他道:“如果没有肖怀瑾的话,当然可以,只是如今,就算是看在肖怀瑾的份上,四皇子也不会用我。” 一个徐敬甫剩下的余党,就算去投诚,似乎也比不上肖珏的分量。这个关头,广朔正是需要肖怀瑾的力量,而因肖仲武与徐敬甫曾经不死不休的宿敌关系来看,广朔就绝不会放弃肖怀瑾而选择自己。 “但这样一条路走到黑的话……” “不是我要一条路走到黑,”楚昭打断了他的话,“是我,从来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或许这一点,在很多年前,当他第一次见到徐敬甫,拜倒在徐敬甫门下时,就注定了今日。 “那四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我需要去太子府一趟。”他眉间闪过一丝郁色。 虽然眼下看来,玛宁布的话可能已经让太子生出别的心思,他的话也未必有用。但既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太子若出事,他也不可能安好。 只能尽力而为了。 …… 坤宁宫中,张皇后静静坐在软塌上,闭眼听着琴师抚琴。 琴音清越安宁,能抚平人心中燥郁。自打徐敬甫出事后,她夜里时常失眠,每日能睡着的时间极少。一旦合眼,眼皮又时常跳得厉害,像是在昭示着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文宣帝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隔三差五的不上朝,林清潭看了好几回,只说好好调养身子就好了,可张皇后心中,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她心里也有些着急。 徐相倒了,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虽然众人心中都清楚,徐敬甫与肖珏之间,必然会有一场仗要打。但没有人想到,肖珏在边疆战场用兵,在朝堂之中用术,证据一个接一个,直将对手钉死在囚板上。 徐敬甫的事究竟会不会连累广延,张皇后心中也没有底。 对于文宣帝这个丈夫,张皇后有时候觉得她能将对方看得一清二楚,有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好似从没认识过她。 当初尚且还是太子的文宣帝,不过依仗着自己是从先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便得了储君的位置,张皇后作为丞相家的女儿,嫁过去之前,也对自己的夫君有过诸多幻想。 可直到她成了太子妃,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只是一个每日醉心诗词歌赋,纵情享乐的普通男人而已。既无志向,亦无政才,更无皇家人身上天生的霸气。倘若褪去了他的身份,他就和街上那些寻常男人没什么不同。 张皇后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只是她的野心一直被满足的太过顺遂。因她身为天子的丈夫过分平庸,以至于到了后来,她连在后宫中拈酸吃醋的兴趣都没了。 就如文宣帝平淡安稳的一生般,只要日后她的儿子广延坐上皇位,她就是太后,从一个至尊的位置,落到另一个至尊的位置罢了。 张皇后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直到兰贵妃的出现。 文宣帝极为宠爱兰贵妃,本来帝王的宠爱,张皇后并不放在心上,宫里每年新进的美人无数,她也犯不着一个个去计较。可文宣帝对兰贵妃的宠爱里,竟然带了几分真心。 这就很碍眼了,尤其是在兰贵妃也生下儿子的前提下。 这些年,张皇后不是没有试图铲除过兰贵妃母子,可这看似温顺不争的女人,却格外狡猾,每次都被她躲过一劫。广朔竟然平平安安的长到了成年,若不是广朔自己识趣,一直避着太子的锋芒,张皇后也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不动摇广延的地位,让这对母子多活一段时间也无妨。她是这般想的,但这个微妙的平衡,在徐敬甫死后,瞬间就被打破了。 张皇后嗅到了一丝危险。 琴音突兀的划破一个音,有宫女来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张皇后睁开眼,广延从外面走了进来。 “都下去吧。”她挥手道,琴师并着宫女一道退了下去,张皇后看着走近的广延,没忍住埋怨道:“不是都跟你说了,这段日子勿要进宫,省的招惹是非,你倒好,生怕还不够乱似的,跑到本宫这里来做什么?” “母后,”广延有些焦躁的看向她,“您不让儿臣进宫,儿臣怎么知道,如今宫里都快沉了广朔的天下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谁告诉你的?”张皇后微微坐直身子,神情紧张。 “您别管谁告诉我的。”广朔问:“父皇身子是不是不好了?母后,父皇难道就没有跟您透露过一丝半点储君的消息?儿臣听说广朔日日都去父皇塌前说话,谁知道他是怎样的巧言令色!”他恨恨道:“要是哄得父皇晕头转向,那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闭嘴!”张皇后厉声喝道,看了看周围,见周围并无下人在,才稍稍松了口气,怒道:“你自己口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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