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裴山又觉得冬天里的风从胸腔狠狠擦过,搅得血液都乱涌。 那最好还是胡闹下去吧。 裴山抬起手,准备以一个还算礼貌的姿态来个开场白。 “你选个日子,我立马就能带你去广州。” ——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屋里不止一个人。 裴山顿了顿,刚刚举起来的手,就这么放了下去。 男人说:“广州冬天不会下那么大的雪。” 裴山看到那男人的手是搭在唐立言肩上的。换过衣服的唐立言,肩上有一小块裸露。 自嘲似的,裴山后撤了几步。 竟然还替这个戏子可怜?还担心人被晾着会不会难受!这是哪?梨园!最不缺的就是追捧! 这边都已经钓着人了,那边还装作一腔热情地追求,混蛋! 裴山逃难一般离开戏楼。回到家,气都喘不匀,一通翻箱倒柜,声响极大,把裴婉婉都吵醒了。 “哥哥,你在找什么啊?怎么才回来,我都快睡着了。” “你接着睡,我扔个垃圾。” 裴山从教案里翻出那张硬卡纸,连着枯花和编草一起,狠狠地揉巴两下,从窗口扔了出去。 第39章 规矩 唐立言又有一个月有余没见着先生。 他觉得这次裴山好像不是在躲——原先是被动地避开,是被他逼得没法子才藏起来;但这次,裴山是主动远离他。 失落极了。 唐立言那天唱完后,本来打算卸了妆追出去看看的,结果被个一直要捧他的公子哥给拦住了。 公子哥非说这边马上会很乱,戏班子肯定开不下去,要劝他跟着自己去广州。可能是怕他不习惯更南边的天气,还特意把雁城这场几十年不遇的大雪拿出来说事儿。 唐立言冷笑着说:“少操心我。” 没雪哪能遇见裴山啊。 唐立言一想到这,突然晃了神,想,先生怎么跟这场雪似的?除了在戏台下能有一点震动,平日里,眼中竟是没半点波澜的。当时要是不带妆、被认出来该多好。可是那样的话,估计又看不到先生情动的样子。 正想着,那男人把手搭到他肩上,再次问:“最迟开春,不能再等。再晚的话,想走估计都走不了。” 唐立言一时半会没回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只手已经在肩膀上摩挲好久了。男人的眼里有欲,唐立言觉得恶心,皱起眉,隔着袖子把那只手扒拉了下去。 男人还想多呆一会,手又不老实地攀上来。 唐立言一个回身,把那只手掰了个回弯。男人被疼得龇牙咧嘴,唐立言又拿了块布给人嘴堵上。 虽说唱旦角的手讲究柔若无骨,但这背后都是拉筋开骨的功夫。唐立言看起来手指细长,却根根给劲儿。 “爷,下次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您跟前的可不是什么善茬。”唐立言看这人被痛得脸都白了,这才放开,拍拍手说,“就我这拳脚,估计您家打手来都不够扛的。省省吧。” 给那男人打走之后,唐立言就冲出去看楼座。 人都走光了。 看来裴先生哪怕是被触动,也不肯为谁停留半刻钟的。 唐立言挺挫败。 他照旧得了空就往学校跑,但裴山遇见他就跟看到空气似的,一句话不肯多说。 唐立言干脆转而去问裴婉婉。 他跟裴婉婉不算太熟,但他后来进裘家唱过几回戏,远远地在后台跟她打过招呼。只是,裴婉婉没认出来他,他也差点没敢认婉婉。 ——这个人美心善的姑娘,不出一月,竟是被折腾得像换了个人。 深宅大院不好待,尤其裘正整天在外头玩舞女小姐惯了,琢磨出好些折辱人的姿势。 裴婉婉哪里受得住这些,初 夜时被吓得直哭。裘正那天是喝多了,粗暴得很,以至于裴婉婉此后一见到他就哆嗦。 裘正完全忘了当天是怎么折磨人小姑娘的了。后来再去,发现她一直躲,只嫌事儿多,于是气得把人捆起来干,不从就打,好几次都做得满床是血。初尝倒是有趣,但毕竟不如外头女人放得开,没出一个月,也就没了兴致。 院子里其他几房姨太太见她刚进来就失了宠,也支使着下人见风使舵。 裴婉婉这房,常常大冬天里断火,吃穿用度样样比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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