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年,会有更多的农户加入种植行列。 南葵末了再加一句。 “娘子怎生这样厉害?” 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冯蕴做得风生水起,不仅因为她掌握了先机,还因为她胆子够大,看准了就下手。 其实那天做凉糕前,冯蕴也不知是什么口味,完全是为了哄孩子高兴,玩耍用的。 如今被人赞不绝口,又获利颇丰,她不免就想到了小满那天的话。 可惜大王没有吃到。狾 千里迢迢的,她也不能捎做好的凉糕过去。 罢了。 等他下次回来吧。 冯蕴望一眼裴獗骑马离开的村道,很快便收敛了心神。 这一世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 包括她和裴獗。 有时候她也会在恍惚中,怀疑上辈子那些经历,只是一场梦而已。狾 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其实她没有去过中京,也没有回到齐国,只是一直就这样跟裴獗不远不近地相好着…… 可每次看到挂在窗边的风铃,又会慢慢清醒过来…… 不是梦。 一切都发生了。 发生过。 - 冯蕴赚到钱了,腰杆子越发鼓胀起来,但她收购最多的还是粮食。狾 一袋一袋的米粮,拉入长门庄子的地窖。鸣泉也有一个隐秘的大粮仓,没有人知道里头到底存了多少粮食。 到六月下旬,天气更是酷热。 裴獗从西京来了一封信。 “朝廷斟酌地形,以史为鉴,拟建离宫于安渡,定安渡为辅都。” 修宫阙,定辅都? “两京制”不算是大晋孤例,从西周武王开始便有这样的建置,但裴獗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儿戏了? 灾荒之年大修宫阙,那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的事情。狾 这种大事,冯蕴不敢自作多情,往自己的脑袋上扣,认为裴獗是为了自己…… 那么,就是裴獗深思熟虑过了,为大晋的发展,又或是为他自己的家业而图谋。 她没什么情绪。 得到消息的元尚乙却欢喜得不行。 “我可以永远留在安渡了?” “可以永远跟娘子在一起?” 冯蕴笑着点头,不忍打破孩子的美好幻想。狾 就算安渡要成为大晋的辅都,小皇帝也不可能永远住在花溪村,住在她的长门庄子里。 那样不像话。 日子未定,也没有具体的章程,这种事也轮不到冯蕴来操心,她暂且按下,只是给裴獗去了一封信。 “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凭大王差遣。” 裴獗半月后才复信。 “来信知悉。” 这四个字简单得,冯蕴宁愿他没有写过。狾 累死邮驿,何苦呢?这大热天的。 - 文慧和贺传栋的婚礼,定在中秋节前。 媒婆李说,时间很快,还有一个多月,要抓紧准备。 冯蕴决定让文慧在花溪村出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嫁去贺府。 她派人在庄子里,将房间打扫出来,开始布置婚房。 跟贺家的六礼来往,也全在花溪村,而不是玉堂春,以示她对这件事情的看重。狾 这是摆明了给文慧撑腰的意思。 文慧感动得无以言表。 其余美姬,也都生出了一些小心思。 她们万万想不到,冯十二娘是真的会为她们操持婚礼。 有了文慧的例子,那些闲在庄子里的姬妾,再不幻想有朝一日能陪侍裴獗,做裴獗的小妾了。 她们也想像文慧一样,嫁得如意郎君,做当家主母。 南葵、柴缨自不必说,得了十二娘赏识,自己都是一方大掌柜了,今后肯定不愁姻缘。狾 她们自然也要表现起来…… 于是长门里便出现一种很诡异的盛况。 冯蕴往那里一坐,便有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围在旁边,打扇的打扇,倒水的倒水,捏肩的捏肩,逗笑的逗笑…… 她把裴獗原本可以享受的齐人之福,全都享受到了…… 也是这样的改变,让她发现了姜吟的与众不同。 她仍是淡淡的。 不像其他美姬那般示好献殷勤,整个人沉默寡言,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反而显得独具一格,常让冯蕴多看一眼。狾 淳于焰也是个异类。 以前天天挂念的姜姬,就在身边了,他却好似很忙,从六月吃了凉糕出门,一个月都没有再回云庄,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冯蕴操不了那么多心,她也很忙。 农具坊已经把做煤球的模具铸出来了,云川的道路也基本贯通,等立秋以后,她就要大批量地制作煤球,为今年的冬天做准备。 再好好的,赚它一笔。 这日,她从小界丘矿山运了几车石墨回来,准备先在农具坊里试做出一些样品,刚到庄子门口,石墨还没有来得及卸下,就听到村子里发出一阵惊叫。 “老天爷,那是什么?”狾 “蝗虫!是蝗虫!” “快禀报里正娘子,蝗虫来了!” 第362章 颖悟绝伦 冯蕴回头看过去。鉌 大量的蝗虫从隔壁沈家村的方向飞过来,成群结队,迎着风沙沙作响,跳跃在夕阳下的田野里…… 杨什长从房子里跑了过来,拿着一个从长门领来的大喇叭,大着嗓门,知会各家各户。 “有鸭子的放鸭子,鸡啊,鹅啊,能吃虫的牲畜都放出来。” “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全都带上家伙下田,抓蝗虫,把蝗虫赶出去。” 小满头一回看到这么多蝗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娘子,我们的鸭子能吃这么多虫吗?”鉌 事实上,冯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蝗虫出现。 可比起书上描写的“遮天蔽日,如乌云盖顶,转眼把庄稼啃得破败不堪”,这次来的蝗虫数量,没有那么多。 显然只是一小股蝗虫军。 但不加遏制,照样能将庄稼啃得稀巴烂。 眼看这一季的粮食就要丰收了,农人们心疼得什么似的,有些甚至跪在田里,双手合十,不停地磕拜,祈求上天…… 全家老小就靠着这收成了。 要是让蝗虫啃光了,可怎么是好?鉌 已是七月中旬,花溪村饲养的鸭子恰恰到了成长期,正是食量大,需要大量进食的时候。 冯蕴撑着伞走到自家的一块水田边上。 鸭子大军正在努力的消灭蝗虫,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吃得很快…… 相比没有鸭子的田地,蝗虫明显要少很多。 如此一来,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养鸭子的农户,再怎么赶,怎么敲打,也不可避免地要遭受损失。 好多人跑过来找冯蕴。 “里正娘子,能不能把你家的鸭子,放到我家田里,帮忙捉虫?”鉌 来的人多了,能应哪一个? 尤其长门的田地在花溪村是最多的。 庄子里养的鸭子,侍弄自家田地,都嫌不够。 不等冯蕴出声,阿楼便抢在前面做坏人。 “各位叔伯婶子,不是我们不肯帮忙,是鸭子只养了这么多,也只吃得下这么多。我们庄子的田还不够,实在顾不上啊。” 众人眼里流露出失望。 他们很希望里正娘子能拉他们一把。鉌 毕竟她是最有办法的人,是村人的主心骨。 但大多数人也都明白。 帮是人情,不帮是道理,勉强不来。 但有一户姓卢的,不知是从哪里落户来的泼皮无赖,平常在村里就不招村人喜欢,但碍于有长门压着,他们也不敢生事…… 眼下自家地里的庄稼要遭蝗虫霍霍了,夫妻两个哭喊着就撒起泼来。 “里正娘子,你这是见死不救啊,你们家大业大,损失这一季庄稼,仓里也是粮满谷满的,饿不着肚皮。我们小老百姓,那是真惨啊,没有了口粮,全家都得饿死……” 他媳妇袁氏索性坐在地上,哭着抹眼泪。鉌 “起早贪黑忙活几个月,完了,全完了。” “不活了,活不下去了啊。” 冯蕴拧着眉头,没有理会。 她脑子在思索办法,没怎么注意这卢贵全夫妻二人…… 杨什长看不下去了,拎着喇叭走过来。 “卢贵全,你们两口子有这功夫找里正娘子闹,不如拿起铁锅去地里敲敲,把蝗虫赶走一些也好啊。” 又有人出声讽刺。鉌 “是啊,这事怪到里正娘子头上,就没有道理。之前村里让养鸭子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说里正娘子肯定是跟那鸭倌有勾扯,帮着鸭倌脱销呢。” “可不么?卢贵全还说,鸭子能吃几只蝗虫啊,蝗灾真来了,让鸭子吃,不如自己吃。” 人群里传来一阵笑。 汪嫂子更是笑眯眯的,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我们家鸭子养得多,蝗虫都吓得不敢过来了。零零星星的几只,都不够我家鸭子果腹的。” 这个时候,村民们从紧张害怕和混乱中冷静下来,发现汪嫂子说的是真的。 鸭子多的田地里,真的很少蝗虫。鉌 冯蕴看着夕阳下的霞光,脸上突然浮出一抹森然。 “自己吃,是个好办法。” 卢贵全愣住,抬头看着冯蕴,一时脸颊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破口大骂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这是要逼死人啊!” 袁氏更是放声哭嚎。 “老天爷,这是作的什么孽哦。” “里正娘子要逼死我们啊!”鉌 这是赖上冯蕴了。 冯蕴根本就懒得理会他们,招呼邢丙找几个部曲,把石墨卸下,准备架起,点篝火。 邢丙看她的安排,眉一皱。 “要用石墨来烧吗?” 冯蕴点头,“石墨比柴火经燃,烧的时间也长。” 邢丙看着那些石墨,觉得有点可惜。 他妻子徐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骂。鉌 “娘子何必管那些人混球的死活?家里没养鸭子的,全是当初不听劝的。” “不是帮他们,是帮我们自己。” 冯蕴看一眼徐氏和邢丙,淡淡地道: “同在一个村子,要是村民都缺粮,我们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村子的和平和宁静,也会被打破。当然,最紧要的不是这个……” 她看着那些在田间跳跃的蝗虫。 “这一波蝗虫数量不算多,有鸭子尚可应付,要是下一波飞来的,数量多到无法控制呢?” 邢丙点点头,“娘子有远虑。听娘子的安排便是。”鉌 冯蕴道:“方才汪嫂子提醒了我,鸭子吃不完,人可以吃……” 邢丙愕然,“人吃?” 冯蕴道:“没错,蝗虫也是一道美食呢。” 几个部曲也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置信。 冯蕴也不多说,安排入夜后要点燃的篝火,又让人到处去借网子,编织在一起,组成一张张大网,默默等着黑夜的来临…… 到入夜的时候,果然如冯蕴猜测那般。 消灭了先头来的小股蝗虫军,并不是结束。鉌 花溪村的田地庄稼,在周围邻村里,都是长势最好,果实最丰的,尤其长门的大面积稻田,因为冯蕴用了温室育苗,秧苗先筛选一遍,再植入田地,整体的植株就比村里人家里的壮实、高大,结的稻子也更为饱满…… 大概蝗虫也有信号传递,知道花溪村有好的,拖家带口就带着大部队来了…… 阿楼从地里过来,满头大汗。 “娘子,蝗虫越来越多了,鸭子都吃饱了,再不走,快吃不动了。” 天边的霞光已收住,黑夜将至,蝗虫密密麻麻飞过来的感觉,终于有了一种遮天蔽日的窒息感。 冯蕴道:“点火。” 她在村里不同的位置设置了篝火点位,足足有二三十处。鉌 天一黑,火光燃起,大老远就能看见。 蝗虫看到光,就像得到了神的召唤,掉头往光源散发的地方,飞扑过去…… 无数的蝗虫扎扎实实地落入网里。 没有落网的,全力飞向燃烧的篝火…… 很快,整个村子里都弥漫着一股烤蝗虫的香味。 邢丙吸了吸鼻子,“确实很香。” 众人都说娘子的办法好,又可以抓蝗虫,又可以烧蝗虫。鉌 冯蕴看着一只只蝗虫往火光而去,淡淡地道。 “这就是飞蛾扑火。” 小满闻着那香味,眯起眼看着远处的火堆,“娘子,这个真的能吃吗?” 冯蕴道:“能,但石墨烧的,还是不要吃了。” 她指了指那些网兜,以及还在奋力撒网捕虫的人们,认真地道:“需得把捕捉到的蝗虫装起来,饿几个时辰,把肚腹里的东西都排尽了,再来油炸,或是干炒蘸料……” 起初大家都以为只是一个玩笑。 没有想到娘子真要把蝗虫当作食物……鉌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极为怪异。 这场蝗灾闹到半夜才结束。 死的死,被捕的被捕,剩下的蝗虫飞走了。 村子里安静下来,农人们长长吁一口气,才发现浑身都是汗水。 冯蕴回了庄子,派邢大郎跟着几个什长,临夜去各家各户核实灾情。 次日一早,什长们聚到大槐树下议事。 杨什长摇头叹息。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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