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老汪叔,怎么没见运粮食的?不是说瓦剌今年受灾了,都快断炊了吗?” 说完鼻子一吸,将冻出来的清鼻涕带了回去。 老汪解释说:“你小子就不知道了吧?没看今年多冷吗? 明年粮食就算没有天灾也得减产,现在城里的价都不比外面低,谁还冒着风险,交着这么高的赋税往外运呢?” 二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嘴里念叨一句:“也是,今年的西瓜子都比往年贵,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傻娃子,西瓜子少,是因为夏天旱灾,跟冬天的寒灾哪来的关系?”老汪哭笑不得。 孙二旺傻傻的一笑,也不知道对方说的对不对。 一个昼夜之后,台上戏终于唱到高潮,正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可没人想过,大团圆之后,该有多少的冲突与矛盾,才能过完剩下的一生。 脱脱不花只知道,自己的大业版图已经画好了第一笔,这近在眼前的第二笔随时都可以画上去。 “济农,你现在知道也先是怎么攻下居庸关的吗?” 脱脱不花带领军队隐匿在城外五里范围,而居庸关早就戒严,留给他们的只有高大的城墙。 阿噶巴尔济顶着一双熊猫眼,说出了用一天时间想出来的答案。 “难道大汗准备仿效大同右卫,可这城门早就关了啊,如何才能攻入进去?” 脱脱不花不屑的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说:“汉人有一句话说:谋定而后动。朕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又怎么会贸然兴兵?太子,让你的人动手吧。” 脱古思猛可领命驱马,随后一支支响箭响彻天空。 城中,前军都督佥事居庸镇守梁珤猛地一惊,在城墙上露出一个头,四下巡视之下,却没有一丝发现。 “你们可听见什么声音了?”梁珤皱眉问道。 “禀将军,似是有响箭升空!”旁边几个副手互相看了看回答说。 梁珤心里的疑惑更深了,然后他就听到身后似乎有人生嘈杂,原本高度紧张的精神瞬间被挑拨,他暴怒开口:“告诉那群商人,大敌当前,谁再敢闹事,军法从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传令兵传来了最新消息:“禀将军,关内商人造反了!楼下守卫薄弱,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什么?”梁珤一个趔趄。 “将军!”众将上前搀扶被梁珤一把推开。 “众将听令,除城楼本身守军外,其余人马皆下楼清除敌军,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说完梁珤挺立城头,目视远方烟尘。 火烧营中,留在村子里听戏的基本只剩下本地的乡亲,一个个操着乡音就算不认识也能聊的开开心心。 “他婶子,你听是啥声音?” “咋啦?不是戏台上打鼓呢?”边上的人回应道。 “我听着不像啊,像,像好多人在走路……” 人声落下,一声战马嘶鸣陡然出现,蒋琬一马当先冲过村子,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 第224章 此时的居庸关中,战况已成胶着之势。 脱脱不花提前安排的伏兵胜在出其不意,而缺点就是人数少,再加上梁珤提前就将闲杂人等清了出去,并没有像也先能够造成那么大的混乱,不能对居庸关的防守制造更大的麻烦。 而脱脱不花兵马长途奔袭没带攻城器械,本身又不擅长攻城战,此时虽兵临城下,也只能看着高大的城楼望洋兴叹。 脱脱不花勒马阵前,看着城墙上的守军,并没有显现出一丝的焦急,反观阿噶巴尔济却始终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就朝城门处张望,希翼城门大开。 “大汗,您不是安排了内应?为什么迟迟不见动静?”阿噶巴尔济忍不住问。 脱脱不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弟,也没有答话,身体松弛的坐在马上,甚至有些无聊的打起了哈欠。 “大汗!您怎么丝毫不急?我们并不善攻城,若是内应不行,不如尽早离开收取粮食,倒也不白来这一遭。”阿噶巴尔济有些不满的说。 “怎么济农是想亲自做这个大汗?不想认我这个哥哥了是吗?”脱脱不花反问了一句。 阿噶巴尔济被这句话一吓,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点气势瞬间消失无踪。 “哥哥,弟弟只是想让族人们吃上饱饭,我们本就是准备奇袭。 可明军早有准备,城关横亘,不如就此回去,也算是给族人有个交代。” 脱脱不花突然变了脸色,大声训斥:“幼稚!你见那个扑食的雄鹰,会在攻击中改变自己的方向? 仗还没打就先认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巴彦蒙克站出来打圆场:“父汗,叔叔也是害怕部族实力受损,毕竟被也先那么一折腾,咱们大元的实力已经不复巅峰。” 脱脱不花冷漠的瞥了一眼自己次子,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油然而生。 “巴彦蒙克,你是我的儿子,怎么眼光如此短视?看不出来明国要削弱我们的心思? 此时不趁着明国内乱动手,难道还要等它们恢复元气,腾出手来好好对付我们?” “儿子不成器,请父汗息怒!”巴彦蒙克直接投降,倒让脱脱不花不好继续发难,冷哼一声结束了这场训话。 阿噶巴尔济被脱脱不花这一吓,也没了别的心思,喏喏的跟在高大背影之后,心里除了后悔就是害怕。 训完自己的弟弟跟儿子,脱脱不花终于可以安静的分析形势,眼前坚固的居庸关没有丝毫动静,就连城上守军也都是一副淡然模样,仿佛根本看不见自己这数万大军。 不只是瓦剌着急,梁珤也急,这居庸关拢共万余兵马,如何能抵挡得住对方这数万大军? 身边斥候跟传令兵不断穿梭,将一条条战况汇总到梁珤身边。 “报!关内聚拢贼寇千余人,皆是鞑子精锐,我军不备之下损失惨重。” “鞑子连破我军三道防线,此时正向城门而来,门洞内我军已布满将士作为人墙,鞑子气势减弱。” “四面夹击之下,鞑子已成瓮中之鳖,城门已经无虞了将军!” “鞑子战死近半,只剩数百负隅顽抗之徒,再有片刻就可全歼!” “不可!”梁珤沉思否定,“如此徒增我军伤亡,给他们留一个活口,边拉边打。” 等传令兵走了之后,梁珤俯瞰城下一望无际的敌军,有些不解的自语:“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猜到了计策失效,为何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围三缺一?”副将韩青收到军令,虽然觉得不是很有必要,可既然将军这么吩咐了,自然不会自找没趣。 随着军令下达,原本拥挤在城门下的守军,攻势登时一缓,通往关沟的方向防守更是稀拉。 原本已经心存死志的瓦剌士兵,只感觉明军的进攻压力减小,再一看,似乎有条生路就在眼前。 靠近的人瞅准时机就往缺口处突围,一时间求生的欲望充斥在每个人心里,几百人就差点发生踩踏。 韩青见状趁势收紧了包围,原本松散的明军瞬间凝为两堵“墙壁”碾压向敌军。 一位瓦剌千户见状,马上高喊:“勇士们!明国根本没想放我们走,为了大元的荣耀,为了族人的生存,杀啊!” 说完,捡起身边的大刀,双刀呼啸,怒吼着向两侧明军将士攻去。 千户虽然勇武,可蚍蜉撼树,只是顷刻间,就被明军斩落于脚下,热血撒了身边同袍一脸。 瓦剌人好像安静了一瞬,随即向明军展开了自杀式的进攻,竟再没有一个人要逃跑,明军甚至一度陷入防守的劣势。 韩青紧皱着眉头看向临死反扑的敌军,这围三缺一也是边打边放,对方反应这么大的吗? 没有多思量,见敌军气势又盛,韩青直接怒吼一声:“闪开!” 然后手提双斧杀入阵中,双斧翻飞之下,轻松砍倒数个敌军,顿时瓦剌反攻气势一滞。 韩青杀的兴起,又是一声大喝:“关门打狗,他们不想跑,就一个也不放! 奶奶的,爷们们军功在此,不想立功受赏的往后稍稍,本将军一个人杀完鞑子,升了都督请你们喝酒!” 虽然没有将士当真,却也被这句话激起了好胜的心思,一个个蜂拥向前,绞杀被困的鞑子,场面混乱而血腥。 “脱古思猛可,看来你的人失败了。”脱脱不花对太子说道。 距离响箭升空已经一个时辰,城门处没有丝毫动静,脱脱不花已经接受己方偷袭失败的现实。 脱古思猛可赶紧低下了头说:“因为上次的事,明国已经有了戒备,确实不好故技重施。” “哼!失败就是失败,哪有那么多借口?”脱脱不花骂道。 “啊,对对对,父汗说的是,是儿臣办事不力,请父汗责罚!”脱古思猛可无奈请罪。 脱脱不花又哼了一声,也没真的想治罪,刚才发脾气也只是对结果不满意罢了。 然后就问太子:“满都鲁那边有进展了吗?” “刚刚传回的消息,至多再有半个时辰,叔王就可功成。”脱古思猛可回道。 “你带领人马小心转移,功成之时以响箭为号!” 第225章 沿长城向西约莫有个二十多里地,在镇边城所与居庸关之间,因为居庸关前大兵压境,此处原本就稀疏的守边明军已经尽数支援居庸,放眼望去已是空城。 瓦剌亲王满都鲁就在此处,带领数千士卒已经拆开长城墙口数处,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居庸关就将不破自破。 “王爷,城中伏兵败落,为防止明军察觉,大汗命令加快工事,务必在刻钟时间内,打开可供百人同行缺口!” “伏兵已经尽忠了吗?”满都鲁不免嗟叹,随后整理心情,目光坚定地命令,“勇士们,我们的族人为了争取时间,已经战死居庸关内,加快动作,给他们报仇!” 一时间群情汹涌,挥舞的锄头都更快了。 居庸关前,蒋琬勒马止步,再往前走就是戒备森严的居庸守军。 “来者何人?”此处官职最高的守军千户,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大队人马。 陈瀛脸上顿时不悦起来说:“瞎了你的狗眼,本将军是奉宁侯陈瀛,奉命前来剿贼,尔等速速退开!不要误了战机。” 见来人豪横,千户不敢托大,连忙恭敬行礼道:“方才就有鞑子装成货商偷袭,幸亏梁珤将军指挥得当,这才没有酿成大祸,还请您出示令牌,属下才好放您过去。” “你这小小千户,还敢查我的身份?”陈瀛一听一马鞭子就抽了过去,登时给对方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槽。 千户虽然官小,可也是见过血的汉子,被抽之后没有废话,直接就把刀抽了出来:“兄弟们,抄家伙!” 原本精神就高度紧张的守军,立马一个个都抽出了手中兵器,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可毕竟对方人数众多,暂时还不敢妄动。 “嘿,你还敢扎刺?”陈瀛一怒手已经搭在身侧的刀柄上。 蒋琬赶紧拨马挡在陈瀛前面,手在身上一摸,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出现,止住了一触即发的冲突。 “我是定西侯蒋琬,奉命前来支援,快去禀报你们梁珤将军。”蒋琬说着手腕一甩,就将令牌扔了过去。 然后回过头来对陈瀛说:“奉宁侯,你我是来支援居庸关的同袍的,不是来支援瓦剌的!还不快约束你手下将士?” 陈瀛自知理亏,在蒋琬充满怒火的目光中,不情不愿的放弃手上动作,所部将士紧随其后纷纷停手。 千户察看过后,同样也命令居庸士兵放下兵器,不过所有人的目光依旧警惕。 千户对蒋琬行礼道:“侯爷稍待,因此前鞑子偷袭,属下无权开关,且等我向将军禀报。” 蒋琬没那么多事,闻言点头,安静的等在原地。 “嗨,你这千户,要令牌给你令牌还不行?”陈瀛又要发怒。 “奉宁侯!稍安勿躁!”淡定的蒋琬第一次露出怒色。 两人的眼神一对上,陈瀛还真不是对手,毕竟自己理亏,只好错开视线,强说一句:“给你老蒋一个面子。” 紧紧片刻时间,韩青就匆匆忙忙从关内出来,打眼一看,脸上的血痂都笑出了裂缝。 “两位侯爷久等了,梁都督正在城楼上督战,无法亲自前来,韩某替我们梁都督感谢二位侯爷驰援!” “哼,一群土鸡瓦狗,本侯稍后就带兵杀过去,将他们尽数歼灭。”陈瀛冷哼一声。 韩青面色一滞,旋即恢复正常,呵呵一笑:“陈侯说的是,蒋侯爷请,陈侯爷请!” 说着韩青命令千户打开防线,蒋琬二人进入居庸关内,陈瀛似是对韩青先请蒋琬不满,还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韩青只当是没看见,谈笑间在前方引路。 “二位侯爷勿怪,实在是鞑子太过狡诈,竟想用也先的办法打开居庸关,幸好将士用命,这才保住了城池。 您二位看,这门洞前的位置,就是剿灭鞑子处,如此近距离的厮杀,火器弓箭都排不上用场,又有多少袍泽为国捐躯。” “居庸关的弟兄都是我大明的猛士,等打退了瓦剌本侯会上书朝廷,定要将战死的将士送入英烈祠中受万民香火。”蒋琬动容的说。 就连陈瀛如此桀骜的人,看见被染红的地面,也不禁神色肃穆,没有再出言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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