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已经跟此前遭受的羞辱无二了,虽然只有自己听见,可被自己的儿子亲口伤害,更甚于在外面丢了面子。 朱祁镇自然不知道孙太后的表现,此时的他脑海中已经被上万的僧人数目填满,攒着劲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帮秃驴。 来到乾清宫,见曹鼐一直站着,朱祁镇命令道:“兴安给搬个凳子过来,不用多礼,曹鼐朕问你,在京僧道人数有多少?” 提前已经做好功课的曹鼐不假思索的回道:“僧一万一千二百二十三人,其中外邦僧侣三百四十二人;道士一千三百一十一人。 寺庙一百七十一座,宫观三十七座,占有田亩数千顷……” “什么?”刚坐下还没喝上一口水的朱祁镇直接起身,震惊的看着曹鼐。 “数千顷?京中哪来那么多地给他们买?” 不怪朱祁镇大惊小怪,这时候的北直隶还不是后世的河北。 紧挨边关,百姓都被北元吓怕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抢掠一次,无论是开垦好的良田规模,还是百姓数量都不多。 再加上勋贵大臣家的占比很高,这数千顷田亩,甚至能占民田十之五六之多,可京师有上百万的百姓,人均占地还不到一分。 即使其中有大批佃户,这个数量也足够可怕了,已经能控制小范围粮价的涨跌。 “你们就不管吗?”朱祁镇追问。 曹鼐苦笑说:“皇上,寺庙……寺庙情况不太好说。” 朱祁镇顺着曹鼐的目光就落在了一旁的兴安身上,兴安腿一软跪倒在地。 “你借着寺庙占了多少地?”朱祁镇寒声问。 “奴婢,奴婢不敢。”兴安头皮都被磕破。 曹鼐见状赶紧劝道:“皇上,有当地士绅为了避税,将名下田产挂靠在寺庙名下,所以才有如此数额,实际归属于寺庙本身的,并未如表面这般惊人。” “说的什么屁话!不管是什么方式,国家赋税是不是少了? 好啊,你们这些大臣,明知有这种情况避税,却没有一个人说。 曹鼐,你是真定府人,你说你家里的土地是不是也挂在了寺庙中? 你们士绅本就优免税赋,偏还不知足,竟连一丝一毫也不愿为朝廷取用。 九州万方的矿产都是朕的,朕也令司礼监成立商行纳税,你们倒好啊,一个个倒是打的好算盘!” “皇上,臣万万没有啊!臣岂是那种不知皇恩之辈?”曹鼐也跟着兴安一起磕头。 朱祁镇深呼吸几次才将心情平复,可看着曹鼐的视线,或者说看待其他人的视线已经越来越冷。 “行了!大过年的,朕不想再提这些事,回去好好跟家人团聚。”朱祁镇止住了两人的自残行为。 曹鼐犹不愿走,双眼都哭红了说:“皇上,多亏您的赏识,臣才能走到今天,臣如何能做这忘恩负义之人!皇上明鉴!” 朱祁镇也自觉话说的重了,毕竟这个时候朝臣还是比较清廉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的走到曹鼐身边,将这位本该战死土木的内阁首辅扶起。 “曹爱卿,朕免了你的内阁首辅,你不会怪朕吧?” 曹鼐只是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甚至看表情还有点开心的说:“皇上自然有皇上的考量,臣是臣子,是您手里的刀,您要怎么用,臣就怎么办,只是……” “只是什么?” “还希望以后皇上可以直接下令,不拿臣当一个外人才好。”曹鼐说着又抹了把眼泪。 朱祁镇动容的看着对方,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最后只能幽幽一叹说:“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好好办好差事,以后朝廷还有的是你出力的地方。” “陛下但有旨意,臣敢不竭力效死?”曹鼐又跪了下去。 朱祁镇又将曹鼐扶了起来说:“是朕扰了你过年的心情,兴安,你命人拿些补品给曹大学士送到家里。曹鼐快些回去跟家人团聚,再等天就黑了。” 曹鼐谢恩走了之后,朱祁镇也恢复了平静,他看了一眼兴安,兴安马上识趣的跪了下来。 “手里有多少田产都趁早卖了,再晚就不好出手了。”朱祁镇起身离开乾清宫,向仁寿宫走去。 兴安看着朱祁镇的背影,只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心直冲天灵盖,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匆匆离开了乾清宫。 第218章 朱祁镇来到仁寿宫时,皇后钱锦鸾带领后宫中嫔妃已经恭候在此,孙太后一改方才的沉默样子,抱着他的三儿子朱见湜,一派含饴弄孙的美好。 大儿子朱见深跟二儿子朱见潾都会走路了,叽叽喳喳的在地上跑着,身后跟着几个操碎了心的宫人。 见到朱祁镇过来,一众妻儿纷纷见礼,口称陛下。 有谁不喜欢一大家子开开心心整整齐齐的呢?朱祁镇未消的余怒顷刻间烟消云散,抱着自己的大女儿重庆公主用胡子扎的小姑娘咯咯乱笑。 孙太后笑容僵了一瞬恢复正常,笑着对李永昌说:“传膳。” 一场大宴开始,孙太后端坐主位,朱祁镇带着一种嫔妃请安后分别排位落座,皇帝自然份数第一。 由太后打了个头,然后每人说句吉祥话,什么太后万福,皇上万岁之类的,当然在座的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说的肯定比大白话文雅的多。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吃的那是一个和和美美开开心心,朱祁镇跟孙太后仿佛都忘了上午在大兴隆寺发生的事,默契的闭口不提。 “金英,这些没有动的菜就赏赐下去,那条鱼,对就那条,给于谦送去。”朱祁镇眺望全场指挥。 皇帝家的年夜饭除了奢侈就是浪费了,平均一个人吃几十道菜,碰见爱吃的还好,不爱吃的或者菜上的晚了那是真一口不吃,就赐给臣子加深感情。 本来也多是在乾清宫办这事,这不是刚惹太后生气,作为弥补,专门安排在了仁寿宫里,效果看起来也还行。 等事情办完了之后,太后已经在寝宫内等了朱祁镇许久。 “儿臣不孝,让母后久等。”朱祁镇进屋就跪在了地上,他大概能猜出来孙太后等他是什么事。 “皇帝快起来,你来,坐在哀家身边,咱们母子俩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孙太后拍着褥子说。 朱祁镇坐下手被孙太后攥住,这才发现孙太后脸上的皱纹已经有这么多了。 孙太后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他长大了,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我这辈子过得都浑浑噩噩的,唯一的幸运就是被你爹喜欢,又生下了你,这是我一辈子的骄傲。”孙太后缓缓开口。 “母后,朕……”朱祁镇想说什么,却被孙太后打断。 “皇帝,你长大了,我这把老骨头这就这点用了,既然你爹给了你启事,就按他的意思办吧,去吧,哀家累了。”孙太后拍拍朱祁镇的后背。 “母后……”朱祁镇看了看孙太后,那冷静中透着哀伤表情的脸,让朱祁镇几乎不能自己。 “儿臣告退。”终于,朱祁镇还是没说什么,默默退出寝宫。 朱祁镇走后,孙太后泪水忍不住洒落,打湿了瓷枕,泪花浸润瓷枕一片冰凉。 李永昌出现在寝殿内,叹了口气劝说:“太后,皇上也是为了您心安才有此一着,本就是为了让您不再受梦魇困扰,您千万别因此伤了凤体。” 孙太后声音哽咽说:“哀家知道又怎么样?这道旨意一出,天下谁不说哀家错了? 哀家一个快入土的人了,也没什么看不开的。只希望皇帝不辜负哀家的心意,做一个好皇帝,我下去了见到他爹也就有个交代了。” 朱祁镇抱着自己的胳膊走在清冷的皇宫中,模样看起来有些凄惨,金英亦步亦趋跟着朱祁镇,想开口,又怕惹的朱祁镇更不高兴。 “朕真的错了吗?” 金英忽听问话,抬起头却发觉朱祁镇只是在自语,就又去看脚尖。 长安东街上曹宅大院中,曹鼐正跟家人吃着年夜饭,说是吃,实际上菜已经凉了还没有动作,孩子都饿的哇哇叫也只能眼巴巴等着。 “老爷,皇上的恩赏到了。”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道。 曹鼐噌的站起身子,带领家人迎到院内跪下说:“曹鼐恭迎天使!” 来的是一个小太监,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曹大人请起,皇上体谅您辛苦,特赏下御宴。” “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曹鼐激动的说。 送走了内官之后,曹鼐一家人重新回到餐桌上,打开精美的御用食盒,头一道菜就是一条青鱼,烧的红彤彤,看得人喜滋滋。 再打开第二层,一只硕大的红烧猪肘出现,皮烧的透亮,盘子内汤汁完好,香气扑鼻。 儿子曹恩见曹鼐还不发话,便问:“爹,皇上的赏赐已经到了,赶紧吃吧,孩子们都饿了。” 曹鼐吐了一口气,兴致不高:“吃吧,吃吧。” 小孩子闻言露出兴奋神色,望着桌上的大鱼大肉不住的吞咽,纷纷央求母亲给自己夹菜。 曹鼐没有说话,独自一人喝着闷酒,曹恩见状问道:“吃饭啊爹,皇上特地赏您的,您反倒是不吃。” 曹鼐木然说道:“往年都是鲤鱼,今年怎么是青鱼了?难道皇上真的厌弃我了吗?” 随即又觉得自己不该在家人面前说这些事,马上停住话头严厉训斥曹恩道: “好好吃你的饭,吃完了带着孩子们去休息,这么大个人了,连个进士都考不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曹恩也不意外,插科打诨道:“爹,咱家祖坟上冒青烟,才出了你这么个状元,我肯定就没这个福气了,有您庇佑,儿子我混个衣食无忧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个逆子!让你读书从来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没有一天用功的,还埋怨起祖宗来了?”曹鼐喝着酒吹胡子瞪眼。 曹恩嘿嘿一笑说:“您拼死拼活的读书,不就是为了让子孙过上高枕无忧的生活么? 儿子又不会像那些个勋贵子弟给您找麻烦,再说了就朝堂上的事,您儿子也伺候不过来啊。” 曹鼐瞪着自己的这个肚子,片刻后认命般的没了颜色,只顾低头喝酒,良久重重叹息。 “曹恩,你跟我过来。”曹鼐吩咐一声,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庭院。 曹夫人见状也不敢拦着,只是喊了一声:“别动手啊老爷!” “曹恩,爹也不是嫌弃你没出息,你说的对,你从没给我这个老子找过什么麻烦,从小到大都懂事,就是不爱读书。 爹也想好了,以后给你求个恩典,找一个清闲衙门待着,咱们这个皇上啊,确实不好伺候,也越来越像一个人了。”曹鼐抬头满天繁星闪烁。 曹恩小心翼翼的问:“像谁?”又觉得自己问多了,赶忙补了一句,“您要不愿说就当我没问,这也不该我操这个心。” 曹鼐却一反常态,认真的说:“太祖朱元璋。” 第219章 正旦大朝会说白了就是给臣子、外藩一个给皇帝拜年的机会,天还没亮各个衙门在京所有的官员,都等在了承天门外,按照礼部划好的区域等着进宫拜年。 像瓦剌、安南、琉球中山、爪哇、暹罗、哈密、乌斯藏、占城、朝 鲜、日本等所有在京使臣,也都按照礼部的要求,一同等在门外。 原本各地官员也要进京给皇帝拜年,往年都有上万人齐聚京师。 河南、山西、山东等地还好,要是云南、广州、福建等地光路上就得耗时一个月,朱祁镇嫌耽误事,就让各地臣子上折子代替了。 使臣队伍中,朝 鲜跟瓦剌因为边境摩擦互相看不顺眼,正好瓦剌刚刚被朱祁镇所败,朝 鲜使臣的腰杆都比平时挺得直,目视瓦剌一脸傲然。 日本使臣站在最后,人数最少,只有主副二人,看起来心事重重。 “咚咚咚……” 随着鼓声宫门大开,礼部引领着百官从午门左右两边的腋门进入,有第一次见到皇宫的使臣不仅感叹大明皇宫的奢华。 以至于有类似:房顶上的瓦片都是金子做的,地上铺的都是玉石这类笑话,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大明的官员听了只是挺挺自己的胸膛,自信中更显大国气度,只有一些不对付的国家才会互相出言奚落几句。 奉天殿肯定站不下这么多人,官职小的只能排到外面,自然也没有机会一堵皇上真容。 礼部尚书前内阁首辅曹鼐站在奉天殿内,不停指挥调整站位,一时间场面显得有些嘈杂。 紧接着礼乐奏起,无论殿内殿外都迅速安静下来,礼部忙不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因为人数太多,只能以礼乐来提醒百官该做什么,现在的意思就是皇上来了。 伴随着升殿礼乐,朱祁镇来到奉天殿,端坐在龙椅上,毕竟是亲自经历如此盛况,还要接见国外使臣,紧张总是有些的。 “金英,什么时候开始?”朱祁镇身形僵硬的问了一句。 这种礼节性的大朝会,皇上基本上都是工具人,象征的也只不过是皇权的存在,换句话说,只要大家不介意,挂一个画像也就那么回事。 金英也看出朱祁镇紧张,安抚道:“皇上您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果子垫垫,马上就该百官朝贺了。” 金英刚说完,礼乐一边,礼部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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