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孟大人说他想明白了,特来向皇上复命。”锦衣卫说。 “皇上若是不想见孟大人,奴婢就替您挡回去。”金齐尝试着说。 “叫他进来吧。”朱祁镇瞥了一眼金齐。 不消片刻,孟鉴就出现在朱祁镇眼前,朝着朱祁镇跪倒高呼道:“臣孟鉴……” “行了,有事说事。” 孟鉴一个头还没磕下去就被朱祁镇叫住,不过依然固执的将礼法行完之后,人方才起身。 “启奏皇上,您日前所问问题臣已经有了答案。”孟鉴目视朱祁镇,眼中自信满满。 朱祁镇心里纳闷,实在是想不起来跟这孟鉴说什么了。 难道是那天喝酒,我迷迷糊糊的还问了点什么? 不过这话不可能说出来,朱祁镇不露声色的看着孟鉴说:“然后呢?” 孟鉴好像料到了朱祁镇会这么说,于是答道:“是臣让皇上失望了,臣确实丢了祖宗的学问,愧对先祖啊!多亏皇上将臣叫醒,臣谢主隆恩!” 朱祁镇好像抓住了关键词,祖宗的学问,再一想就全明白了。 害,我还以为什么呢,就是刚见面怼他辱没祖宗啊,这人还挺能记,这会又来找我。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朱祁镇当下露出鼓励的微笑:“你且说来听听。” 孟鉴看朱祁镇的表情,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跑偏之后又无缝衔接了属于是。 “回皇上话,臣答您问: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是我孟氏先祖,亚圣孟子所说,意在告诉当时帝王,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非是王侯的天下,要以民为本。” 朱祁镇做出倾听的表情,孟鉴心中大定,接着说: “臣当时在想,太祖承天之运,即位皇帝,夺燕云驱鞑虏,开创大明盛世,自然是震古烁今的帝王,这么看来,先祖所说却也不一定全对。 皇上承继大宝之后,励精图治,身先士卒捍卫国土,更有太祖太宗之风范,所以臣才以为要以君权为纲,日月山河皆为所用。 却没想到陛下有如此仁心,以天下万民为先,以祖宗社稷为先,真乃是圣君之资,天下楷模啊!臣钦佩之至!” 朱祁镇看着高谈阔论的孟鉴,心中万匹草 泥 马穿过,这什么跟什么,咱能不绕弯子吗?说的我都忘了我想让你干什么了。 孟鉴眼中的狂热丝毫没有减退,注视着朱祁镇继续说: “臣以为开海禁不止可以使民富,也可收得海税使国强,又可弘扬陛下英姿,简直一举三得的好事,请陛下允准!” 行,绕这么大个圈子,总算是说到正题上了,不枉我埋下的伏笔。 朱祁镇郑重其事的点头说:“爱卿此言甚合朕心,为百姓计,为大明计,这海禁是非开不可了!” “皇上圣明!”孟鉴跪地叩首。 “那你就尽快写一道奏疏递上去,等朕回京之后也方便与其他臣工细细商议,毕竟此等大事,还是要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来。”朱祁镇补充道。 孟鉴身子僵在那里,他只是想提个建议。 自己是胡濙的门生,老师历经四朝,又深得仁宗、宣宗看重,自然继承了二帝的政治理念。 大明通向海外的大门,就是宣宗朱瞻基关上的,怎么会同意开海禁?真要是自己提了,恐怕离被扫地出门也不远了。 “怎么,可是有什么顾虑?”朱祁镇问。 孟鉴赶忙摇了摇头,嘴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祁镇心说,一见面就跟我说开海禁,让你递折子想起来自己是谁的门生了,你当朕是赌场,在这两头下注呢? “既然还没想好,就回去想清楚了再跟朕说吧。” 朱祁镇倒也没有多失望,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回去就让这些大臣尝尝什么叫左右为难。 “臣……” “孟大人,皇上刚吃过药,见您已经是格外的恩典了,请吧。”金齐拦住孟鉴。 孟鉴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龙体为重,龙体为重。臣告退,告退!” 少顷,朱祁镇脚缓缓伸进蒸腾着雾气的热水中,刚一接触就烫的龇牙咧嘴,却依然将脚稳稳落在盆地。 “要不奴婢添点凉水?”金齐见状忙问。 “有些事难做,却不得不做,就像这热水泡脚一样,虽然烫,可最能解乏,还能去湿气,对身体简直百利而无一害,你说是吧?”朱祁镇问。 金齐不敢回答,默默的擦拭着朱祁镇的双脚,等到金齐端着水盆离开之后,朱祁镇看着自己血红色的大脚只能欲哭无泪,装过头了…… 往后的日子,朱祁镇待在行宫中,项文耀等一干广东大臣每日都要来请安,对皇上的身体表示关切。 朱祁镇始终是不急不躁,仿佛根本忘了要去琼州的事,时不时让人出去买点特产尝尝。短短的时间,就将整个广东的美食,几乎吃了个遍。 这也多亏了柳掌柜的,他们柳心居不光娱乐做的好,这天南海北的饭更是一绝,让朱祁镇是大饱口福。 而那位名叫苟简的伙计,在店中的日子却越发难过。 自从那天认怂之后,汪掌柜每天都要折腾折腾苟简,以显示自身威严。 不是出去打瓶醋说苟简买贵了,是私吞钱财扣了一天的工钱。 就是赶着马车运送货物的时候,人坐在车上,累着马了。 要么就是出去给大户人家送布时候,身上衣服不够干净,影响了布店的形象了。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苟简笑容已是越发的灿烂。 第124章 日升月落匆匆八天时间过去 按察使司衙门,项布政使所居客房内,贡幕儿坐在桌旁,手中针线翻飞,在那件紫色袍服上留下细密的金光点点。 屋内的窗户都大开着,秋阳照进屋里,却已经无法完全遮住那股凉丝丝的冷风,纵使身处南方,依然不能避开四季的天时。 项文耀坐在一边专心看着,焦躁不安的神色不时出现在脸上,嘴唇无声张合,欲言又止。 贡幕儿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神色不解的问:“老爷这是怎么了?好像有话跟妾身说?” 项文耀这才开口:“夫人啊,今天一早就听行宫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已经准备返京,但是看样子袍服恐怕这一时半刻的是做不完了。” 贡幕儿也吃了一惊问:“起先不是说皇上准备在此静养一段时间吗?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哎,谁说不是呢!只是听皇上身边金公公的意思,皇上应是水土不服,龙体一直不太舒服,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回到京城,这样便可无药自医。”项文耀缓缓开口。 贡幕儿一听心里着慌起来,说:“相公,是我针线活不济事,没能尽快做出来,都……哎呀!” 贡慕儿正说着,心里一乱手上就出了错,纤纤玉指被扎了一个小眼,一颗豆大血珠登时从伤口涌出。 看着手上鲜血,贡慕儿眼泪啪嗒落下,委屈的抽泣起来。 项文耀听见妻子惊呼,马上走到贡慕儿身边,见此情景,俯下身子将贡慕儿的手捧在手心,轻轻将血珠吮吸进嘴里,抬头对着贡慕儿温柔一笑。 “傻夫人,皇上的行程岂是你我可以改变的?若是当天皇上就要走了,那咱这个心意肯定死活也做不完,与你有什么干系?”项文耀轻轻抚摸贡慕儿秀发,柔声道。 “可,如果我手头再快点,那或许就能在皇上走之前赶好,或是少睡点觉也可以,怎么着现在也能秀出来个大概了。”贡慕儿自责的说。 项文耀将夫人的头按进自己的胸口,安抚道:“夫人不要再说傻话了,就算不能当面呈送圣上,也可以随着贡品之流,亦或是同我的奏疏一起送到圣上手里的啊,早晚又有什么关系,皇上看到我们的心意就足够了。” 说着,项文耀将夫人脸颊的泪水擦干,捧着她精致的脸庞,依旧如新婚时那样动人,二人直视对方眼底,化成了甜到发腻的情意。 贡慕儿脸腾地红了,轻轻别过头去说:“相公,你快起来,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试试,当面送总是不一样的。” “幕儿,你不用如此。”项文耀劝道。 “藩台大人?藩台大人在吗?曾翚求见!”门口传来声音,曾翚背着身子喊着。 贡慕儿的脸色更红了,忙将项文耀推了出去,擦擦眼角的泪水,一针一线的缝补起来,身旁金线轴慢慢转动。 项文耀整理官服出门,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色,不愧是打磨许久出来的脸皮,与曾翚私语几句,转头看看贡慕儿,爱怜的表情闪过。 “幕儿,衙门有公事,我要去处理一下,你不要太累自己了。”项文耀说。 贡慕儿轻嗯一声,耳边就听见曾翚的声音。 “藩台大人的夫妻之道,真是下官的楷模啊,贱内能有嫂夫人一半贤惠,我就烧了高香了。” 项文耀呵呵一笑,两人逐渐远去。 贡慕儿的脸色依旧红润,听得曾翚言语后心里欣喜,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快了许多,金线也缓缓见底,露出中间的白玉线轴。 贡慕儿这才发现金线已经用完,有些懊恼的看着线轴,惶急的叫:“翠儿!你快过来翠儿!” 听见夫人的喊声,原本出门回避的丫鬟赶忙回到屋内,看着家中主母焦急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的她,也慌了神。 “怎么了夫人?您是被针扎着了?还是伤到哪了?我现在就去叫大夫,您别急啊。” “不是,我没事,是金线没有了,你快去鸿宝布店让他们送几卷回来,今天用的多。”贡慕儿焦急说道。 听不是夫人受伤,原本着急的翠儿,松开了紧绷的心弦:“您可吓死我了,刚叫的那么急,我还以为您受伤了呢,我这就去,您就在家安心等着吧。” 贡慕儿先是点点头,然后又赶紧摇摇头,站起身子,一脸焦急的说:“上次那个伙计就出了差错,耽误了工期,这次我亲自去挑,免得再出意外。” 翠儿当然没有意见,脆生生的答应一声,然后起身喊来马车,主仆二人匆匆出门。 鸿宝布店内,汪掌柜正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苟简此时一脸谄媚表情蹲在一旁,双手成拳轻轻在其腿上捶打。 当苟简捶打到麻骨位置时,汪掌柜猛地哎呦一声,坐起身来。 “你这小兔崽子,这是准备锤折爷的腿?明知道是麻骨位置还用这么大力!滚滚滚滚出去,你今天工钱没有了。”汪掌柜狠狠瞪了苟简一眼说。 苟简一脸委屈表情,其中又带着点已经深埋的愤怒说:“掌柜的,我已经很小心了,您这几天已经把我这两个月的工期都扣完了。” 汪掌柜眼睛歪斜,问:“怎么,自己做错了说你几句还不乐意了?是不是不想干了?我告诉你不想干就滚,我这不养闲人。” “苟简!哎汪掌柜的好啊,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让苟简陪着去看看大夫,您看行吗?” 苟简正要分辩,门外传来宽伯声音,他眼中含泪的看着宽伯进门,还有些低声下气的跟汪掌柜说话。 汪掌柜见宽伯来了,也是面带敬畏表情,满足感油然而生,他看着老人瘪瘪嘴。 “要是身体不好就别老出门了,我们这也是要做生意的,伙计哪能成天跟你去看大夫啊。要不是看你们是外乡来的不容易,就这个工作态度,我早就给苟简开了。” 宽伯讨好的笑着,身子随着点头的动作摇晃。 “您说的对,多谢您给我们祖孙俩一口饭吃,老儿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苟简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汪掌柜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说道:“既然是爷爷有病,那就去吧,看个病半个时辰够了吧?” “够了够了,多谢您多谢您。”宽伯露出开心的笑容说。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说话,快谢谢掌柜的。”宽伯对苟简说道。 “行了行了,谢什么谢,在我手底下干活,肯定不会亏待他,早去早回便是。”汪掌柜大方说道。 “是是是,一定一定,多谢掌柜!”宽伯带着苟简千恩万谢的走了。 汪掌柜看着二人背影,嘿嘿一笑,身下躺椅咯吱咯吱的摇晃。 第125章 布政使司衙门,朱祁镇所住行宫已经开始撤去,原本专为朱祁镇准备的御用之物被收起,等待皇帝下一次的临幸。 项文耀与曾翚匆匆赶来,却不见朱祁镇的人影,心中遗憾的看着改回自家内宅的行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回事这是?就在衙门处理个公务的功夫,皇上怎么就走了?也没知会广东各衙门,好让我们献献孝心,送送皇上。”项文耀心中空落落的。 曾翚倒是镇定许多,见还有锦衣卫留存,忙走上前去打招呼:“这位兄弟,皇上已经返京了吗?” 锦衣卫一看官服,赶忙开口说:“这位大人,皇上还未离去,只是想趁着走之前出去转转,说是来了还没好好看看广州的风光,不能留下遗憾了。 还特意交代了我们,若有大臣询问,就转告诸位等回来会与各位大人再一起热闹热闹。” 项文耀这才放心,看着稳重的曾翚,心中不禁点点头。 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这小伙子有这么多优点,往后要好好锻炼锻炼,提拔提拔。 曾翚好像知道项文耀的想法,琢磨一阵说:“藩台大人,既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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