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时见过几面,相互认得的程度罢了。” 她从陆眉手中抽回手,抱住手炉又玩起了炉盖,并慢慢说道:“但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恨他们裴家。” 那边星连因为加入不进他们两个,托着腮向暖炉里猛添炭火,炉子烧得旺旺的,轩窗上的冰霜正在慢慢融化。 言清漓抬头盯着窗子上要落不落的水珠,哂笑:“我对侯夫人有救命之恩,可他们裴府却在明知楚家将要被害时,选择了冷眼旁观,连一句隐晦的提醒都没有。” 说到这,她呼出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阖府六十七条人命啊,我岂能不恨?” 她扭头状作在看窗花,眼中却渐渐湿润,最后硬是同那颗水珠一样,顽强地没有掉下来。 楚太医被斩于宫中,楚府被抄,血流成河,家中女眷又因朱相一句话,全部被充军妓。 这些事陆眉都略有耳闻,但还是第一次听她亲口提起,在此之前,他也不知裴家在其中充当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角色。 当初他爹为楚太医的家眷向先皇求情未果后,回家唉声叹气了好几日,也难怪她在慧觉寺时,强行出头也要把朱家置于死地。 叮叮当当几声响,伴随着女子的轻呼。 与此同时,星连扔了炭夹,一个箭步窜过去。 许是她方才走神儿,一时不慎弄翻了手炉,炉中炭块洒在她的腿上鞋上。 星连赶紧扒掉她裙子上的炭,可她的手仍是被烫伤了一小片,好在手炉里的炭已经快冷了,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 星连去浸帕子,陆眉握着她的手不断轻吹,见两个大男人围着她手忙脚乱,眉头都拧着,神情比她还紧张,言清漓一时间都不知到底是谁被烫了。 “无碍的,回头搽几日烫伤膏就好了。”她还得去安慰他们。 虎口那片白嫩的肌肤很快就起了几颗水泡,到了明日定然更吓人,流脓冒血的,日后兴许还要留疤,她竟还轻飘飘地说无碍?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陆眉真不知该说她什麽好,难道非要剔骨割肉她才会喊疼? 知道她是楚清后,他一直都不敢去想她上一世的结局,每每想到,就像是被人攥紧了心脏。 可眼下却由不得他不去想。 他一边小心为她清创,一边沉下脸冷哼:“瞧给你出息的,也是,引火自焚都干得出来,想来也确实不怕这点烫伤。” 就是因为受过了烈火焚身的痛楚,所以才不在意小伤小痛?倘若今生又让她遇到被逼无路的境况,她会不会又做出玉石俱焚之举? 陆眉不敢再想下去,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面容微冷:“燕召兄说得对,你这丫头就是个傻的,过去比现在更傻。” 他仔细擦拭她手上的炭灰,“我都想不出你这性子居然还能做出那等刚烈之事,可听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被抄家了你倒是跑啊,即便失败,在押送的路上也能再寻机会,有命在,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总比一把火了结自己来得聪明。” 言清漓从陆眉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心疼与恼火。 可奇怪的是,当真有人用真心去怜惜她的过往、揭开她努力藏起来的不堪,为她的伤口温柔上药时,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抵触。 她微微勾起嘴角。 跑了呀,不是没跑掉嘛。 “不对。” 少年人轻缓低沉的声音忽然闯进来,打断了那两人之间流转的涓涓情意。 言清漓与陆眉纷纷看过去。 星连半蹲在她旁边,手里端着盛清水的小碗,眼睛雪亮地看着陆眉,话也是对他说的。 听他们说了许久的话了,终于有一件是陆公子不知,而他所知的。 星连盯着言清漓的手腕,纠正陆眉的错误:“她上一世是被人割开双腕,流血身亡的,并非引火自焚。” 少年人清冽的嗓音平静而有力,这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再配上这么一句话,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暖炉中的炭火好像登时就烧尽了,窗门好像也猛地弹开,陆眉陡然从脊骨窜上头顶一股寒意,发了个几不可见的冷颤。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咬着牙问:“你说……什麽?” 星连随着年纪渐长,性情也比从前更乖巧安静了,跟在言清漓身边时就像一道影子,尤其他还总喜欢隐匿气息,就时常会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她怎么忘了,当初她弄死徐婆子时,是星连跟着她去的。 “不可说!” 言清漓下意识阻止,星连立即噤声。 但她的反应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陆眉脸色惨白如纸,眸中翻滚着浓浓黑云,愣愣地看着她的双手,好半晌后,问道:“清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被人……割开双腕?血尽而亡? 言清漓被陆眉眼中的浓郁痛苦感染到了,可她若承认是真的,随后就得将自己与苏凝霜和裴澈三人之间的恩怨全都讲清。 此刻她才有种即将被剥去外壳,露出内里狼狈的自己的慌张。 那些事她只同玉竹一人说过,说起时也是咬着牙,仿佛又历经过一遍当年的苦楚,她实在不想、也害怕再将自己剖得鲜血淋漓的。 她不知要如何作答,扯紧身上温暖的雪狼披风,眼神飘向别处,期待着谁来将她从现下进退两难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像是应她所想,马车猛地停了,星连手中水碗溅出几滴水来。 飞雪滚滚,马蹄声由远及近,呼嚎的风中传来挥鞭与一声清脆的“驾!” 隔着车门,言清漓都听到慕晚莹那激动到变了音调的呼喊:“车里何人!小表妹!是不是我小表妹!” 第三百七十七章 嘉庆关 打开车门,只见一名披着厚重披风的女子刚刚翻身下马,红衣轻甲,手中执剑,靴里还插了匕首。 言清漓忙跳下车:“表姐!” 许久不见,慕晚莹也瘦了些,但眉眼英气如旧,利落地束起长发,浑身虽无饰,却在发间用红绳混编了几条细细的辫子,黑红相间,足显女儿家的俏丽明媚。 她把剑扔给随侍,小跑过来:“小表妹你可叫我好等,你不知,祖母收到信后就开始担心你,我这几日都出来四五趟了,你......” 近了,慕晚莹忽地忧伤起来:“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马车行得慢,从铜流出发后,言琛的人便先行去嘉庆关送了信。信是他回西川前写好的,有关她与陆眉被迫离京的事情,他在信中也已简述,一旦找到她人,这信就会随她一起到往嘉庆关。 言清漓顶风上前,拉起慕晚莹的手:“这么冷的天儿!表姐你怎还出来迎我,快,我们车里去说。” 慕晚莹早已习惯嘉庆关的寒冷,不过她这位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表妹怕是一时适应不了,遂命人将她的马牵回去,与言清漓说着话往马车走。 这时马车里又下来一名雅容男子和一名俊美少年。 慕晚莹一愣,险些没认出这位褪去花里胡哨衣袍的纨绔少爷。 陆眉颔首:“慕小姐,久违了。” 语气淡而有礼,倒不似原来那么吊儿郎当了,可慕晚莹对陆眉存了偏见在先,且她表妹这次落难也与这人多少有关,就更没好气儿了。 她瞪了陆眉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了,转头就旁若无人地问起言清漓:“他这一路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莫怕,都到家了,有什麽委屈就直说,表姐给你做主!” 言琛没提诏书之事,信中只说言清漓当初帮他筹军饷,曾与陆家商号合卖过丹药,陆眉后来将这药卖给了雍王,结果雍王起事,两人就一同被连罪了。 何止是动过手脚了……但看慕晚莹这架势,言清漓对她与陆眉的关系是只字也不敢提,忙摇头:“没有,都好,亏了有青时路上照顾我。” 明明是句称赞,可听在慕晚莹耳里就像是受了胁迫。 她审视地看向陆眉,似是还想审问他两句,言清漓忙悄悄拉扯她,她这才又狐疑地看向那名道衣少年。 “这小子又是谁?” 有陆眉在前,慕晚莹现在看谁都像是要拱她家白菜的猪。 “星连,仙云山弟子。”言清漓主动帮星连报了家门,“当年我去盛京的路上遇匪,幸得星连相助,今次他也受了哥哥所托,送我来嘉庆关。” “仙云山!?是是是是那个仙云山!?” 慕晚莹一听这仨字立即眼冒精光,都结巴了。 又听星连救过她表妹,还是她表哥信得过的人,直接将他认定成自己人,瞬间暴露出自来熟的本性,像看戏班子里的猴似的打量起星连,还围着他问东问西,变着法去打听人家的师门武学。 言清漓朝陆眉看去,陆眉向她笑笑,眼神在说无碍,随后也扶她回了马车。 …… 嘉庆关以城为关,在宁朝素有北地咽喉的称谓,城中百姓的祖辈大都是刺配边疆的囚犯,也有少数是最初筑关守关的将士,因城墙皆由黑石所造,当地人又叫这里黑石城。 慕家是镇关守将,但在黑石城中却没有单独开府,只有一处寻常的宅子。慕晚莹说慕家的男人一年到头都住军营里,宅子是为了盛京的家人过来小住时准备的。 “祖母!快看看谁来了!” 慕老夫人早就翘首以盼,听到慕晚莹在外头一通嚷嚷,立即招呼人扶她起来。 不知是不是被厚重的毛皮斗篷压得,那原本身子骨尚算硬朗的老人,才过半年就已岣嵝了背,拄着老杖在孙媳慕氏的搀扶下慢慢走出,目光希冀地眺过来,苍老得仿佛风中残烛。 言清漓霎时酸了眼眶,疾步上前,也不顾庭院寒凉,直接叩跪在慕老夫人面前:“不肖孙女清漓问祖母安,都怪孙女不好,叫外祖母担心了!” “好孩子,地上凉快起来……” 慕老夫人的嬷嬷上前扶言清漓起身,慕老夫人关切地看着她,眼底有光:“瘦了……吃苦了……” 陆眉与星连这时也上前拜见。 陆眉从前随他娘见过慕老夫人,故而恭恭敬敬地见礼:“青时见过老夫人,问老夫人康安。” 慕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陆眉身上。 而星连因门规所限,对皇帝都不曾躬身,却对慕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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