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稳婆,将伶妃口中的绢帕与参片取出,塞了颗丹药进去,又以银针扎了伶妃几处大穴,命宫婢们一人为她轻轻按揉肚腹,一人为她擦汗。 伶妃见到言清漓,宛如见到了救星,死死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染着丹蔻的指甲狠狠扎进她肉里:“救本宫……和皇儿……陛下必会重赏你……” 伶妃话未说完,又痛得大叫起来。 言清漓忙喝止住她:“娘娘,您先莫说话了,省些力气,让下官先为您正了胎位!” 伶妃早就没什么力气了,许是来了医者令她松懈下来,目光很快就开始涣散,言清漓急忙喊醒她:“娘娘!不可睡!若您就此睡去,华佗在世都救不了您了!” 见伶妃迷迷糊糊地没反应,言清漓更加着急,命两名宫婢去拍打她脸颊,压她人中。 虽然那两名宫婢都是伶妃的亲信,但外头人多,怕隔墙有耳,言清漓也不好将话说得直接:“娘娘,您快想想您的家人,想想您吃过的苦,想想您辛辛苦苦才得到的这一切!您正值花季年华,圣眷也正浓,又辛苦孕育出皇嗣,您就甘心这般闭上眼睛吗!” 言清漓不敢停,一边为她正胎位,一边不断说着话。 伶妃神情恍惚,耳边似是被人包了层皮子,外界传来的声音都离得很远很远……脑中走马灯似的掠过她这二十年来的一幕幕…… 建宁郡治下的长平县守王恒曾有一女,名王迢,生得艳俏如花,打从七岁起就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儿,王恒对这个女儿很是引以为傲,又担心女儿过于貌美,会被士绅豪强或是山匪之流给惦记去,便鲜少让女儿外出,只于府中请了西席,悉心栽培,琴棋书画样样不落,只望她今后能嫁进豪门望族。 昌慧三十年,朝廷刺史去建宁郡巡查,查出王恒贪墨舞弊,被判革职抄家。王恒疼惜女儿,便用一美貌婢女将其替换,王迢因此免遭劫难,后辗转流落到建宁郡做了清倌,卖艺不卖身,因其容貌出众,才艺精绝,渐渐还有了“小貂蝉”的美名。 后是因为建宁郡守刘渊在多年前去长平县时,曾见过她一回,将其认出,这才为她赎身并带回了郡守府。 王迢本想寻刘渊做自己的靠山,为其父翻案洗冤,到了刘府的当夜便毅然决定献身,却没想到刘渊一身凛然正气,厉声将她拒绝,还称其是看在与她爹有过些许交情的份上,怜她境遇可怜,才将她带离了风月之地。 且刘渊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为她翻案,王迢失落之际,刘源又说,若她心念坚定,可给她另寻贵人相助,便是盛京的六部尚书府苏家。 苏尚书胞妹为宫中贵妃,正需一名忠心貌美的女子入宫为她固权,有刘渊从中牵线,苏府很快派人解决了王迢父亲的冤案,王迢为报达苏家的恩情,便以建宁郡守之女的身份进了宫。 孰不知,从刺史下到建宁郡巡查,再到刘渊收她为义女,这一切早在苏家的安排之中。 苏家这些年一直派人在民间留意能令昌惠帝神魂颠倒的貌美女子,看上了长平县守之女,又怕她入宫后得宠生出二心,便稍使手段,使她成为了一介无所依靠的孤女,只能依附于苏家,再念着他们的恩情,忠心耿耿为他们做事。 若非那日麟王寻到她,将真相告知,她至今都还在为仇人卖命!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不知是言清漓的金丹银针起了效,还是伶妃被满腔愤恨所激怒,身子渐渐有了力气。 她受了这般多的苦,家破人亡,被仇人耍弄,委身讨好比她父亲还年长许多的皇帝,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机会,她的孩儿就快可以做太子了,做未来的国君,到时她也能做太后了! 不甘心,她当然不甘心就此闭眼! …… 寒月皎洁,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黑潭,自言清漓进去又过了近一个时辰了,昌惠帝早就等得心焦不耐,先行回了寝殿,命宫人侯在此处等消息。 房中,伶妃也将至极限,床榻整个被汗湿,终于,伴着她一声惨叫,小腹蓦地一轻。 伶妃已无力起身,只能勉强睁开眼,看到言清漓从她身下托起一个血糊糊的婴孩,她嘴角溢出一抹笑,气若游丝地问:“是男……是女……” 言清漓沉默不语。 伶妃急了,又挣扎着问:“到底……是男……是女……” 言清漓低头看着手中一动不动的男婴,轻声道:“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是皇子! 宫婢们立即向主子道喜,伶妃也喜极而泣,接着人又因脱力而开始眩晕,两名宫婢便忙着为她喂水拭汗。 言清漓抱着婴孩,背过身用软布仔细包裹,襁褓中的婴儿肤色发青,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她压下心中慌乱,想起方才那张字条,急忙抱着婴儿去了侧间,稳婆上前一看,也是神色微变,探了探婴孩的鼻息,摇头叹气,之后立刻转身取出一只竹筐子,掀开上头的薄被,从中抱出一个熟睡的男婴交给言清漓,之后又将她怀中那名死婴擦净放入篮中。 这名稳婆是宫中一位颇有资历的老嬷嬷,曾为皇后接生过太子与荣臻长公主,本已出宫荣养天年,却不知宁天麟用了什么法子将其收买。 后宫已多年无人有所出,伶妃这一胎又是“吉星下凡”,昌惠帝十分重视,命人将这位老嬷嬷给请回来为他的爱妃接生。 男婴原是为防伶妃诞下公主而准备的,许是之前被点了安神药,此刻睡得正香。 言清漓听到外头伶妃似是在问那两名宫婢“小皇子为何没有哭”“你们可有听到他哭了”,怕婢女进来查看发现死婴,一狠心,只得掐了一把怀中婴孩的小屁股。 孩子“哇”地一声啼哭起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密谋 前有归德将军父子阵亡,应了“替身移祸”之说,后有伶妃诞下“吉星”,昌惠帝彻底高枕无忧了,不再终日惶惶,大肆设宴庆贺,又晋伶妃的位份为贵妃,其所出的七皇子直接取名“天礼”,取上天赐礼之美意。 宫宴之中,他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待七皇子满月之时,就行太子册封之礼。 至此,悬了多年的储君之位,已是蒸馍上了热乎气--八成稳妥了。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长春宫中死气沉沉,宫婢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宁天弘去向苏贵妃请安时,向来温和的苏贵妃正与宫人发脾气。 与他母妃的悒悒不快相比,宁天弘反倒从容自得,仿佛即将功败垂成的人不是他似的。 苏贵妃终于沉不住气:“弘儿,你怎还不着急,你父皇下个月便要册封太子了!”苏贵妃眯起一双美眸,切齿道:“伶妃这个小贱人当真是命大,早知如此,那日我便该命人做得更绝一些!” 知道伶妃叛变后,苏贵妃一直想找机会除掉她腹中吉胎,奈何伶妃早有防备,将整个钟粹宫守得密不透风。 苏贵妃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却又一击未成,那日御花园中的假山石本该砸在伶妃身上的,最后却被她身边的宫婢给挡了,所幸伶妃也受了惊吓,且天助他们,伶妃不仅早产还难产,谁知,最后又�⒊鲅允吓�这麽一个程咬金,救了伶妃母子。 宫人呈上宁天弘最爱的高山云雾,他呷了一口,道:“母妃莫慌,您还不知父皇心意吗?父皇打心里就不属意我,今日我们除掉一个七弟,明日就还有八弟九弟十弟……无论我如何做,这太子之位都不会落到我头上。” 他眼神骤然变得阴狠:“所以,不如一劳永逸。” 听了这话,苏贵妃起先心头一惊,而后凝眉深思,最后复归冷静,娟好静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蔑笑:“也罢,不过此事可急不得,必得万无一失才能动手。” 宁天弘冷笑:“母妃放心,儿子昨夜便与舅舅商议过了,唯今我们只有一件事情棘手。” 事关重大,宁天弘将苏贵妃身边亲信之人都给遣退了,低语一翻后,苏贵妃也跟着眉头紧锁:“若矿脉还在,又何须发愁银钱,那些野蛮之人居然敢趁火打劫,如此狮子大开口。” 宁天弘冷哼:“这也是不得已的事,罢了,眼下最重要的,需得先想法子拖延下个月的册封……” …… 宫宴后的第三日,言琛启程前往金昌。 悬谷口一役宁朝折损两员大将,言琛此战的成败,直接关乎到宁朝的国威与人心安定,昌惠帝命文武百官代替他齐去相送。 言清漓连日来都窝在药房,亲手炼制了数不清的丹药,又将当初救过自己一命的、陆眉送她的那件软猬甲也给了言琛。 这一次,她不必站在城墙上喊话了,城门外,她与言府中人一块来相送,与言琛依依不舍地话别:“哥哥,今次不比你从前打过的仗,�橙擞欣�器,你千万不可逞强硬碰,若见势不对,定要先行撤退知道吗?还有……” 百官们在后头注视着他们两个,那女子眼含热泪地站在马下,仰着头向马背上的男子殷殷叮嘱了许久,那惯常待人冷漠的男子嘴角噙笑,没有表现出分毫不耐。 百官都纷纷惊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都说言小公爷最疼爱他的三妹,今日一见,传言非虚。 宁天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湖慢慢泛起了酸泡,下意识地,他又向裴澈投去一瞥,那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对兄妹,眸光晦暗,有些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言清漓说了太久,最后被言国公打断:“漓儿,将士们都在城外等着呢,莫要耽搁了之恒。” 至此,言清漓只能将满腹担忧咽下,眸中泪光盈盈,摸了摸言琛的踏云:“好马儿,一定要将我哥哥平安带回来。” 往日高傲冷漠的战马,今日倒是难得温顺一回,用马首在她身上轻轻蹭了蹭。 …… 言琛带兵去了金昌后,原先淮北平乱一事便需另外择将,最合适的人选其实是裴澈,但昌惠帝不敢再将兵权过多交给宣王一党了,可朝中堪用的武将又实在不多,几位皇子都想建功立业,纷纷请缨。 昌惠帝为给未来太子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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