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得不说,言国公虽然是个废材,但确实生了副好皮囊,如今他已年近五旬,却依然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细看之下,言清漓的眉眼还与言国公有那么两三分相似,言国公在滴血认亲后已经彻底相信言清漓是她的女儿了,他拍了拍言清漓的肩膀,感叹道:“是为父不好,这些年苦了你和你母亲了。” 言清漓顿时红了眼眶。 一旁的孟氏见状,忙起身上前用手里的帕子点了点言清漓的眼角,柔声安慰:“多标致的姑娘啊!快别哭了,今后言府便是你的新家了,再不会无依无靠。” 孟氏乃是言国公的侧室,言国公自正妻病逝后并未续弦,是以这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一直是孟氏在打典。 孟氏本名孟芸,父亲是太史令,虽品级不高,但却是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与言琛的母亲、言国公已经去世的正妻慕氏不同,慕氏是归德将军之女,出自武将之家,而孟氏则是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不仅性子柔婉,相貌也出挑,平日里很得言国公宠爱。 慕氏病逝后,孟氏虽未被扶正,但她侧室的身份在言府女眷中已是地位最高,且她还育有一子一女,言国公便也默认她是这言府的当家主母了。 但言清漓却知道,这位孟氏可绝非如表面这般良善,实际上孟氏不仅善妒且心狠手辣。 言国公的后院中,除了正妻和侧室外,还有五房妾室,可他的子女,却只四个。分别是正妻慕氏所出的嫡子言琛,孟氏所出的二公子言珲与大小姐言婉,以及三姨娘所出的二小姐言如,除此之外,其他妾室一无所出,想想便也知其中蹊跷。 孟氏打的什么主意其实也不难猜出。 慕氏十几年前就死了,只留下一个嫡子言琛,而言琛常年在外征战,刀剑无眼,指不定哪日就会殒命�⒊ H粞澡∷懒耍�言国公的爵位必定落在她儿子言珲头上。再退一步讲,就算言琛一直好好地活着,可他是个领兵的将军,要四处带兵打仗,常年不在盛京,这言府中可令言国公所依仗的也就剩下一个言珲,言珲借着父兄的名号在官场谋个好前程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况且言琛早晚是要成家分府的,待言琛走了,言国公府的家业便都是言珲一人的,可若言国公的其他妾室生了儿子,那便与言珲有了竞争。孟氏自然不允这种情况发生。 至于为何三姨娘吴氏能生下女儿言如,是因吴氏曾是戏楼名伶,言国公将她养在了外室,直到生产后才被接回府中。孟氏对此事全然不知,未来得及阻止,索性吴氏后来生的是个女儿,对言珲并无威胁。 今次言清漓之所以要当街拦住言国公的马车认亲,也是顾忌到了孟氏这一因素。 若她悄无声息的前往言府认亲,孟氏见她一个孤寡无依的女子,说不定会暗中让人将她打�⒘恕?��]到这一点,言清漓才故意将认亲一事闹大,让满城百姓的成千上万双眼睛瞧着,言府中这些居心叵测之人便不能轻举妄动,认与不认她,至少都要给外面那么多双眼睛一个交代。 言国公的几个妾室见老爷和主母都如是说了,便知是认下了言清漓的意思,也纷纷跟着安慰了几句。 言清漓虚虚的拭了拭泪,掩住眼底的思量,向孟氏福了福身:“清漓谢过国公爷,谢过夫人。” 孟氏亲昵的握住她的手,有些嗔怪:“还叫什么国公爷和夫人?今后该改口叫父亲、母亲了。” 言清漓在心中冷笑,她的父亲母亲岂是这二人可顶替的?只不过形势所迫,她也只能暂且忍下心中厌恶。 “父――” “慢着。” 一道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将言清漓刚要脱出口的父亲二字生生打断。 言琛一进来便看到那个背对着她女子,她今日换上了女装,一袭天青色水蓝褶裙,细腰不盈一握,乌发用白玉簪子挑起了一绺,于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其余青丝如瀑垂下,气质天成,端看背影便知是个容色俱佳的女子。 言琛死死的盯着那个背影,竟有些不敢上前。 “之恒?”言国公一愣,未想到进了宫的言琛这么快便回来了,刚要露出慈父之笑,另一边从开始就冷眼瞧着认亲这一幕的二小姐言婉,忽地就站起了身。 言婉见到言琛时,脸上那种不屑的神色转瞬便换成了濡慕,她欣喜又激动的捏着帕子向言琛道:“兄长!” 言清漓闻声回头去看,刚好与那双冰冷幽沉的眸子撞上。 言琛看清这少女的脸,心中的城墙倏地就裂开了缝,他没有错过那少女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瞳孔微张,神情错愕,看样子她确实未曾想到会见到他。 只是,天下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言婉未得到言琛的回应咬着唇有些不甘,孟氏怕女儿继续出糗,忙开口口道:“之恒,这是清漓,你父亲流落在外的女儿,今日――” “我已知晓,二娘不必多言。”言琛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孟氏,这让孟氏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可碍于言国公在场,她又只能努力的维持着温婉的形象。 言琛抬脚走到言清漓面前,走的每一步都像绑了万斤的沙袋一般沉重,言清漓眼里的惊诧仍未散去,呆呆的看着言琛。 见言琛一直盯着言清漓看,言国公试探问道:“琛儿,可有何不妥?” 言国公对自己这个儿子是存了三分畏惧的,先不说言琛本性冷漠,对府中亲人都不亲近,就说如今言国公府能立于朝堂,被当今圣上所倚重,还不全赖着言琛?这言府上上下下,就没人敢得罪言琛的,包括言国公这个当爹的。 言琛向来厌恶言国公风流成性,当初他的母亲慕氏便是因言国公一再流连花丛,心灰意冷之下积郁成疾,故而病逝。而此时突然找上门来个私生女,言国公心虚不已。 “时隔十八年,父亲怎能确定她便是你的女儿?就不会是有人蓄意冒认吗?”言琛的目光始终定在言清漓脸上,试图从她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那少女站的笔直,目光澄澈、坦坦荡荡,竟是半分不惧怕他这极具压力的目光。 言国公见言琛不是恼他风流之事,便放心笑道:“为父已与漓儿滴血验亲,她定是我言安的女儿无疑了。” 对于言清漓这个突然冒出的女儿,言国公并未有太多感情,他之所以有几分高兴,是因这私生女竟比之府里的两位小姐更加出挑,容貌取了他与那顾氏的优点来长,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这于言府来说,不是坏事。 女儿嘛!早晚要嫁了的,说不定还可联上一门好姻亲。 听到“滴血验亲”四个字,言琛心中的城墙的那道裂缝,顷刻间裂成了蜘蛛网,轰的一下崩塌。可他仍在不死心的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这她是大夫,说不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使血液相容也不无可能。 他紧抿着唇,突然做出了一个不合适的举动。 “跟我出来。”言琛不由分说的握住言清漓的手腕,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下,将她拽去了外面。 ―――― 这个周末会加更哒(准备窝在家里两天疯狂打字) 第二十六章哭给你看 “放手!放开我!” 言清漓万万没想到言琛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将她拉出来,她拼命去甩他的手,可那双手就像钉在了她手腕上一般,任凭她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言琛将言清漓拉到一个凉亭里。 言国公此人贪图享乐,又爱附庸风雅,这言府中的建筑都修建的别具一格,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随处可见,景色优美堪比昌惠帝的行宫,而言琛与言清漓身处的这凉亭处在一片池塘中心,四周都是水,无人能靠近。 言琛松开言清漓的手,冷眸漆黑一片,他盯了言清漓半晌后,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言清漓此时已褪去了方才见到言琛时的惊愕,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脸平静道:“言清漓,言国公言安的女儿。” 言琛气笑了:“好一个言清漓,好一个言国公的女儿。” 他还是第一次见言清漓着女装,果然如他想象过的一样,清姿丽质、绝色动人。可他看着这张脸时,想到的都是容阳城那夜,她与他衣衫尽湿泡在浴桶中的样子,她握着他的欲望含羞抚弄的样子,她被他吻着揉着轻轻呻吟的样子。 言琛目光冷下来:“你与宁天麟是何关系?是他派你来接近我的?” 言清漓心中陡然一惊,她猜到言琛可能会因宁天麟到访容阳对他们起疑,但她没想到言琛竟猜的这样准,一下便猜了个正着。 她努力让自己不露出任何破绽,做出不解的表情,微微蹙眉道:“宁天麟是何人?我并不知道。” “不知道?”言琛向她逼近了一步,身上透着月露般的凉意:“你那日不是为他诊治了一个下午的腿疾吗?” 言清漓恼道:“那位公子叫宁天麟吗?我只知他是董大人的贵客,为他施了两次针罢了。”明明总是表现出一副对她漠不关心的样子,竟是连她在宁天麟房里呆了多久都知道。 言清漓心里有了底。 言琛眯起眼眸:“你当真不认得他?若你们互不相识,何以会那么巧都从越州而来?又一前一后出现在容阳?我若没猜错,你来越州解决疫症也是背后有人指使吧?若不然,你为何一直主动接近我?为何又要帮我解了那催情香?如今,又搞了一出滴血认亲的好戏,跑来言府做我言琛的妹妹? 言琛握着拳,等着言清漓给他回答。此刻,他竟生出一丝期待,希望她真的是宁天麟或是其他势力派来故意接近他的人。 言清漓微微偏过头,倔强的咬着下唇,在言琛穿透一切的目光下,眼眶渐渐红了。 “你以为,我想做你妹妹吗?燕、公、子。”她咬着牙念出燕公子三个字,随后深吸一口气,黑琉璃般的眸子里瞬间覆上了一层水汽。 言琛一震,她这是……哭了? “是啊,我是故意接近你。”言清漓抬眸看向言琛,眼里那水汽逐渐凝聚成了晶莹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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