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觉得自己太阳穴疼得快要炸了,他够过后排的矿泉水,拧开,吞了两口。 又冰又凉,但还是压不住身体里快要燃起来的火星。 “你随意。” 池橙还真就随意开了。 她本来就不太熟悉路况,加上没开导航,凭着感觉一直开到了条“死胡同”里。 前面在施工,各种警示牌昭示着此路不通。 附近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旅馆。 红色的招牌,红色的灯。 显眼的电子屏幕来回滚动“经济、实惠、大床房。” 池橙顺着陆闻舟的视线看过去时,表情很是精彩。 “我说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信吗?” 陆闻舟没理她,矿泉水瓶见了底。他攥着瓶口,满含深意地看她一眼,“我说什么了吗?” 还不如说些什么呢。 池橙感觉脸上像有把火在烧,一路烧到耳朵,她现在不想听他再说任何一个字。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引擎开着,外面的风吹进来,池橙手搭在方向盘上,闷着声音问,“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行,知道南环路怎么走吗?” 池橙摇头,“去那干嘛?不是送你回家?” “我大部分时间,住那。”陆闻舟声线平淡中透着倦意。 他连上蓝牙,调整好导航路线,“开吧。” 陆闻舟设置的导航地址在一处半山别墅区,池橙把车停在了山脚下,钥匙扔给他,“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池橙。” 陆闻舟叫住她。 “怎么?” “你不饿吗?” 她本来是要接宋乔放学再一起去找个地方吃饭的,结果宋乔临时溜了,她开了一路车,说不饿是假的。 “不啊。”池橙勾起嘴角,“我减肥,不吃晚饭。” 饿归饿,但并不想跟他一起吃饭。 陆闻舟眯着眼睛打量她,路灯下池橙偏过头,牙齿咬着下唇,低头看踮起的脚尖。 太熟悉了,这个模样。 “池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个秘密。” 池橙踮脚的动作停下,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流转,“什么?” ———你撒谎的样子,特别可爱。 陆闻舟嘴角勾起,“没什么。” “你陪我吃顿饭。” “凭什么?你这是强人所难!” “那你可以提条件。比如一顿饭我给你十万块钱什么的。” 有钱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池橙颇无语地看过去,“没意思。换个条件?” 陆闻舟挑眉,“你说。” “陪你吃完饭,你保证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陆闻舟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保证不了。” 有一种比夜风还凉的东西扫过池橙的皮肤,渗进血液里,她把手伸进口袋里,妄图摄取一丝温暖,“陆闻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英国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在英国有过男朋友?” 口袋里的指节弯起,印在掌心一排月牙痕迹,“我没骗你,是真的。” 有些事情尘封太久,猛地掀开,擞落的灰尘就够让人言语艰涩。 “我和他……” “别说了。”陆闻舟打断她,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 轻到这点儿气息都没飘进池橙到耳朵里。 “我送你回去。” 她才把他送回来,他又要送她回去,过年收红包也没这么拉扯。 池橙眼前有雾,她看不真切陆闻舟的脸。酝酿好一会儿的情绪被他生生叫停,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车。” “池橙。” 他又喊她的名字,不同以往任何一次,她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无奈和悲伤,“即使只是朋友,也别那么讨厌我,好吗?” 南城三月春,南环路的海棠花远远还没盛开,池橙视线落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对他点了头,“我尽量。” * 晚安。 橙子王国2680字 橙子王国 陆闻舟叫了司机送她,回去的路程有些远,周师傅除了上车时问她空调的温度是否合宜外,再没开过口。 池橙坐在车内,思绪放空看窗户外。 被陆闻舟打断的记忆又一次在脑海里反复回荡,像暗夜里滋生的藤蔓,每牵动一次,都让人难以喘息。 她忍了又忍,才堪堪止住眼泪。 到家的时候宋乔已经回来了,对面房间的门反锁,里面亮着灯。 池橙象征性敲了敲门,“你吃过饭没有?” 里面飞快的一句,“吃过了,我睡觉了姐。” 光源随话音落地迅速熄灭。 池橙说好,转身回自己房间。 临睡前,她不小心点到废弃很久的邮箱,惊讶发现里面还安静躺着一封等待她拆开的信件。 发送时间是半年前,她刚回国的时候。 池橙: 我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你的选择,我也不打算去改变这些。很多东西并不会历久弥新,你真的走进现实里去看了,会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一份执念。池橙,我有很多话想说,字字句句堆砌起来比我们一起完成的那篇论文还要冗长。我觉得你不会喜欢,所以,我长话短说,祝你心态平和。 沈嘉行 池橙沉默地看完这段话,手指点上最上角,删除。 那天在车里,她对陆闻舟讲的每一句话都真心。 包括那句,我有过男朋友。 即使是仅存在过一周的,男朋友。 那是她去伦敦的第二年,圣诞节,满大街都洋溢着节日的热闹氛围。这是属于伦敦的春节,抬眼望去的窗口,都是阖家欢乐的情景。 史蒂芬太太特意给她准备了饺子,热气腾腾的,是池橙最爱的韭菜鸡蛋馅。 她独自坐在房间里吃完那盘饺子,第无数次生出想回去的念头。 她从箱子里翻出只有一个联系人的电话卡,小心翼翼装进卡槽,隔着不太稳定的电波,给池卫东打电话。 重复数次,无人接听。 池橙以为是临近春节,他要收尾的工作多,也不在意。临睡前又拨过去两次,依旧无人接听。 池卫东很少给她打电话,但自她去英国之后,他的电话就多了起来,有时候她打过去他没有听见,过后也会马上回过来。 她安慰自己是因为时差,池卫东还在工作时间。 可心里的不安总是压下去又溢上来。 给舅舅打去的电话是宋乔接的。 小姑娘早就被爸妈叮嘱过,回答的滴水不漏,说姑父只是出差了,有些忙。 但挂断电话时,还是露出些端倪。 “姐晚安,太晚了我也要睡觉了。” 她们隔着这么长的时差,池橙扫过墙面指过十二点的时钟,克制着情绪,“嗯,都十二点了,你早点睡。” “是啊,都十二点了呢,姐你也早点睡。” 套小孩子的话实在不地道,但池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开门见山地问宋乔,池卫东在哪?他怎么了? 她赶到医院时舅舅正在倒水,看见池橙,一杯水全洒在了桌面。 话都不利索,“橙橙……你怎么,就是我一个朋友……” 一路上反复的心理建设在看见池卫东的病例单后,彻底崩盘。 脑梗。 摔了一跤,现在人还没醒。 “他不是在南城吗?不是说给别人写材料吗?怎么会从高架上摔下来?怎么会在这里?” 连番的问句抛出来,宋斌心疼地看着她,“橙橙,他也是放心不下你。” 那个心狠到连过年都不愿回来见她的人,喝醉了会把啤酒瓶摔得满屋都是的人,指责她自私冷漠的人,却为了她大老远跑到英国。 还把自己摔成这幅样子。 连续五天,池橙吃住都在医院,照顾池卫东。 他少有清醒的时刻,偶尔眼皮睁开也是虚虚不聚焦地看着她。 晚上池卫东睡了,舅舅过来替她,池橙买了杯自助咖啡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看夜空发呆。 她捧着纸杯,从温热到凉透,手机电量标红,摁下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在滴声响起的一瞬间迅速挂断。 反复数次,最后,是陆闻舟打过来的。 她换了号码,那端迟疑很久,“池橙?” 他的声音隔着听筒,隔着微弱的声波,隔着遥远几万里再次传进她的耳朵里,池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掌心温度一点点冷却到颤抖,她挂了电话,给他拉进了黑名单。 长椅另一侧有重量落下,池橙把头埋进膝盖,良久,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和冒着热气的热咖啡。 她在泪眼朦胧中,看见沈嘉行。 后面发生的事情顺当的像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轨迹。 沈嘉行作为整个医院除舅舅之外,她唯一能接触到的中国人,来往日益密切,她向他询问治疗意见,通过他和池卫东的主治医生沟通。 一切似乎有了好转,池卫东渐渐能说上两句话,虽然只是“水”、“烫”、“冷”这样简单的字眼,池橙也还是觉得看见了希望。 舅舅不总是能在医院,池橙饶是再细心也有不方便的地方,联系的护工来之前,沈嘉行无论多么忙碌总会抽出时间替池橙照看一会儿池父。 沈嘉行在的时候,池卫东总是自在很多,好几次,池橙透过窗户,都能看见他艰难扯动嘴角的模样。 * 池橙看着那段文字出神很久。 她在另一个邮箱里看见了Zoey的邮件,大致是询问她回国后的生活怎么样,有没有很精彩,信件的最后,Zoey告诉她沈嘉行最近也回国了,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面。 池橙合上电脑,侧头看窗户外,月亮高高悬在天上,遥远又明亮。 她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给赵瑜打电话。 “阿瑜,我想喝酒,不醉不归那种。” 赵瑜亲自开车等在楼下,远远就把车窗降下朝她招手,“这儿!” 星月当晚不营业,老板声势浩大地挂着牌子,昭示大家要回去结婚了。牌子下面是四方的大铁盒,里面各式各样的喜糖。 池橙伸手拿了一颗,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口腔蔓延。 橙子口味儿的,甜得她又要掉眼泪。 小时候池卫东很宠她,她刚上幼儿园,懵懵懂懂地从老师口中理解着自己的名字。放了学回到家,像宣示主权般把家里所有橙子相关的食物、玩具都搬去了自己的房间,哐哐塞在纸箱里推进床底下。 池卫东了解原委后并没有让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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