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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比如六部几位尚书,比如鸿胪寺卿,比如御史大夫。 圣上有口谕,只让他查到裴衍。高福转达圣谕时说,肃清不正之风很重要,朝廷稳固也很重要。莫要查太深,让百姓对朝廷失了信任。 是啊,吏部乃六部之首,掌天下官员任免、考课、升降。贪腐至此,恐怕会令朝臣痛心,令读书人灰心,令百姓寒心。 但是崔玉路不想停。 树德务滋,除恶务尽。 他已经能隐约判断裴衍身后站着谁。如果不能一网打尽,未来大唐江山会如何?崔氏会如何? 崔玉路感觉自己的心砰砰乱跳。 他听到朝臣在议论了。 他看到有些人已经义愤填膺,不断看向御座上的李璟。 他瞄见有人举了举笏板,迈出一步…… 崔玉路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他紧张地等着,见那人又收回了步子。 甚至小心翼翼地,把笏板往衣袖间藏了藏。 刹那间,崔玉路有些绝望。 他明白,他理解,他谁也不怨。又有谁敢跟未来的储君作对呢?脑袋砍了也便砍了,可每个人身后,都有他们的父母子孙,他们的家族亲朋。 大不了,自己上,自己以命请谏,请求圣上彻查此案。 “微臣——”崔玉路正要说话,一人打断了他。 李璟在咳嗽,他咳嗽得声嘶力竭,覆盖了崔玉路的声音。他咳着起身,对朝臣们挥了挥手。 “退朝吧,如此大事,还是要请父皇决断。” “殿下所言甚是。”朝臣们松了一口气,纷纷点头应和。李璟转身退朝,却并未去皇帝宫里禀报。 他觉得自己就算不去,父皇也能知道朝堂上的一举一动。 那便不去了,看看父皇怎么说。 皇帝什么都没有说,皇帝只是收回了李璟的尚方斩马剑,并且问了不少六部年终的政情。 他的记性不太好了,但六部年初呈送中书的文书都在。 里面详细记录了今年的预算,以及要完成的政绩。 各部官员迅速忙乱起来,要在年关封印前,完成本部要事。因为牵扯进贪腐案的官员过多,也便更忙。这忙乱中甚至有一丝不能示人的激动,毕竟抬头看看,自己上司的位置空着呢。 至于崔玉路,没能获准继续审裴衍,终于有空审问刘砚了。 “刘府尹,在你家搜出的金锭中,有皇帝当年赏赐给其他朝臣的,你如何解释?” 崔玉路的声音依旧严厉。 刘砚还是那套回答:“解释不了,不知道崔寺卿查出来了吗。” “没有。”崔玉路淡淡道。 “有没有查一查当年收到赏赐的朝臣?”刘砚问。 崔玉路点头,表示查过了,但是还没有眉目。 “查没有查已经去世的?查那些年龄太大迷糊的了吗?有没有查被贬官的?这东西贼是不敢偷的,你到底有没有查仔细?” 刘砚越问越急,崔玉路扶着额头叹气,一旁的王厘终于看不下去,大声道:“够了!是你审案,还是我们审案?” “王侍郎,”刘砚又转向王厘,“本官记得你们族里也有人得到金锭赏赐吧?你有没有回去问问啊?” 王厘气得喘着气看林清,林清咧了咧嘴,表示反正自己家里没有。 他很穷,穷到送给恩师的礼物,是河边捡的野鸡蛋。 恩师没有怪他,还夸他说有一颗野鸡蛋孵出了小鸡,很有趣。 王厘又和崔玉路对视,并且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是关回去吧。 刘砚昂首回去,一路上脸色都很冷漠,只有见到隔壁牢房的叶柔时,才温和了些,低声道:“待会儿提审你,你就像我一样,一个劲儿问他们问题,把他们问烦,也就不会对你动刑了。” “好。”叶柔含笑点头,感谢刘砚的教导。 刘砚又叹气道:“你妹妹怎么还不回来啊?” 自从叶娇驯服武候,让他少了很多麻烦后,刘砚都对叶娇有莫名的期许。 “大人放心,”牢房的门缓缓打开,叶柔道,“妹妹心有丘壑、赤诚善良,上天会保佑她平安回来。” 刘砚没有点头。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世上有上天吗?上天常常就那么看着人间,不动声色、心如铁石。 京都的外国使团,大多都居住在大学习巷。 武候们常常在此巡街,阻止偶尔的纷争,提醒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番邦人,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是大唐百姓的国家,在这里,唐人身份最贵重。其他的,即便是哪个国家的皇帝的舅舅,也只是前来朝拜的异国人。 今日武候长白羡鱼在此巡街。 他推开一份几乎塞进自己手里的烤鸡,避开一个假装跌倒想摔入自己怀里的女子,听到身后“咚”地一声,甚至都没有回头,手按剑柄,缓步向前,走进了突厥使团的使馆。 突厥正使巴什图正在牙子手里购买昆仑奴,见到白羡鱼,瞬间喜笑颜开,把他请进前厅。 白羡鱼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你们前来迎娶大唐宗室女的聘礼,丢了?” 巴什图连连点头,道:“那些聘礼从水路运来,我们去蒲州渡口接时,发现船上空空,什么都没有了。还请武候长帮忙,早日查出来啊。” 他们来到大唐是为了和议,为了娶到大唐宗室女。 先前李璟要的高额聘礼,无论如何是给不起的。但他们也从突厥精挑细选了贵重的,想要敬献大唐皇帝。 “那些聘礼,”白羡鱼似乎在猜测,试探道,“是不是生铁?” 巴什图“啊”了一声,目瞪口呆。 白羡鱼再次道:“大人若说是生铁,今日,本人便能为大人找到。十船生铁,价值连城。” 巴什图犹豫着,迟迟没有回答。 白羡鱼有些急了,道:“我有丰厚的条件。” 闯入这所宅院的歹人也有些着急。 如果再问不出什么,恐怕就会有人来了。 “你这老太太,可真是嘴硬。”院子里躺倒着两个人,看穿着打扮,一个是护卫,另一个是厨娘。 院门紧闭,屋门虚掩。屋内,两个蒙面男人把一位妇人捆绑在桌腿上,厉声讯问。 老妇人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快说!”蒙面男人急了,“不说林镜在哪里,我就剜了你的眼睛。” 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划向妇人的眉毛,一道鲜血顺流而下,滴在妇人整洁的衣服上。 “我不知道。”妇人终于开口,“你们杀我,最好别留下证据。不然我那儿子,就算是死,也会把你们杀了。” 蒙面男人已经审了很久,越来越不耐烦了。 他们遵从太子的命令,回京寻找六皇子李璨。找不到。 找林镜,仍旧找不到。 只能来找林镜这个身体不怎么样的娘。 他可真有本事,小小兵部吏员,竟能请得起护卫,能用得起厨娘。 但是这妇人同林镜一样,是个硬骨头,怎么问都问不出林镜的下落。 “你说不说?说不说?”院子外面传来谁走着靠近的声音,男人终于怒不可遏,一掌拍在妇人头顶。 那妇人咬牙闷哼一声,歪着头,不动了。 “死了?”男人有些慌,去试探妇人的鼻息,旋即迅速收回手。 “真不经打。”他给自己找补道。 “打死了?”另一人脸色突变,“走,快走。” 此时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 “林小大人,”一个人道,“你在吗——” 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看到了地上昏迷的护卫和厨娘。 “回来!”男人叫住同伙,“咱们从后窗跑。” “跑什么?”那人笑道,“你听不出来吗?这是六殿下。我们找到六殿下了!” 果然,林镜在哪里,六殿下就有可能在哪里。 他们推门出去,见手撑阳伞的男人正站在院门口。 风姿卓越、相貌堂堂,眼露冷光的眸子里,藏着计谋万千、生杀予夺。 “六殿下。”他们齐齐跪倒,“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太子殿下命我们——” 李璨没有理睬他们。 他径直走近,推开屋门,看到了屋内刚刚死去的妇人。 …… 第390章 妇人被绑在桌腿上,双腿歪斜蹲踞在地。她身上整齐的粗布衣裳遍布血痕,头发披散一半,垂着头,了无生气。 李璨心中震惊,手中的阳伞已经掉落下去。他僵硬地站在门口,停顿一瞬,才下意识奔进屋,扶住妇人的头。 她身上尚有余温,却无脉搏。 她遗容痛苦,惊骇愤懑。 她似乎动了动? 不,那是李璨的手抖了。 李璨的手抖,心更抖。 他想起自己曾吃过这妇人煮的一碗粥,一碟咸菜。她从门口的木头上摘来木耳,凉拌待客。 她家境贫寒,独自把林镜养大。 她从不质疑林镜的决定,跟着他卖房、搬家、再搬家,颠沛流离,从无怨言。 李璨见过林镜衣服上的补丁,那补丁的针脚很密,刻意找来的布块,跟原来的衣服颜色一样。 她细心体贴心疼儿子,可她的儿子,永远失去她了。 悲伤和愤怒瞬间填满李璨的心,他割断捆绑林母手臂的绳子,扶她躺在地上,拽下床单,盖住她的身体。 “为什么杀她?”李璨问,声音像绷紧到极限的弓弦。 看到李璨这一连串的动作,两个凶手心里也打起鼓。 他们斟酌字句,小心回答:“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他说找不到六殿下,就去找林镜。可这老婆子不识好歹,她怎么也不肯说林镜的下落。” 李璨闭了闭眼。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以挺拔的鼻梁为界,一半阴鸷,一半悲悯。 是的,他曾亲口向太子承认,自己喜欢林镜。 他还为了摸清楚林镜的底细,邀请林镜住在家里。 他更曾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对林镜格外不同。 他来找林镜,便是要通过林镜,同李策和叶娇谈条件。 李璨相信林镜始终是叶娇的人。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竟令林镜没了母亲。 坚强的、慈爱的、呕心沥血养大他的母亲。 母亲有多重要啊,重要到李璨每每想起自己早亡的生母,就要难过得彻夜失眠。 林镜会哭的。李璨只要想起他的表情,就要心如刀绞。 仿佛看到幼年时的自己,站在母亲的灵柩前,绝望到说不出一句话。 “太子找我做什么?”李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声音冷淡。 凶手们放下心来,回答道:“太子担心裴衍的事。他希望殿下能救出裴衍,并且借私运生铁案,把安国公府和楚王,一网打尽。” 是的,李璨心想,原本他的确要这么做。 他甚至找到了生铁的来处,那是崔氏的私矿。可以用这个把柄救裴衍,或者干脆拔除崔氏,顺便打压安国公府。 没有崔氏的支持,李璟不可能被议储。 安国公府犯案,李策也会受到牵连。 然而,传递这样简单的消息,需要杀掉一个无辜的人吗? “你们谁动的手?”李璨问道。 两个凶手惊讶地抬头,不明白为何又说回死者。其中一人忐忑道:“是卑职不小心——” 他话音未落,便见眼前一道白光,脖颈间一片温热,血液冲天而起。 直到看见自己涌出的血,他才感觉到疼痛,捂紧脖子,瞪大眼睛想要求救,却已经失去力气,倒在地上。 另一个凶手猛然跃起,便向外面逃去。 李璨并未去追。 他冷声道:“告诉太子,不准他滥杀无辜!” 声音清亮冷厉,传得很远。 国之储君,怎可如此暴虐不堪? 李璨走进院落,检查昏迷的护卫,判断他没有性命之忧,才走出去。 门外站着李璨一脸诧异的随从。 “刚才,里面冲出来……殿下不准卑职进去,卑职……” “你去楚王府一趟,”李璨的脸颊挂着一道血迹,他抬手解下腰间玉佩,递给随从,“告诉他,这里出事了。” 随从离去,李璨步行回家。 他失魂落魄般,路过家门,才发现走过了,又走回来。 门房热情相迎,管家接过宝剑,婢女避在一旁。眼前的家是熟悉的,道路是平坦的,然而李璨每挪一步,都像用尽了力气。 他没有去沐浴更衣。 长途跋涉风尘仆仆,衣服上又有血迹。他比任何时候都狼狈,却似乎忘记自己是个有洁癖的人。 他等在前厅,等那个年轻人手持宝剑,前来复仇。 他已经交代门房,不准拦林镜,让他进来,让他说要说的话,做要做的事。 然而直到天黑,直到第二日早晨,来的只有被赶走的裴氏族人、一些朝臣、太子幕僚。 没有林镜。 林镜呢?不会还没有回来吧? 林镜是被押回来的。 帮他望风盗墓的护卫只是收了一封信,便趁林镜正在吃饭,从背后袭击,要绑住林镜。 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从火堆旁打到水里。林镜水性不好,被他拖入深水,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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