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角扬起一丝冷笑,“他们要谋害太子,逼宫篡位。” 白昭仪身子一软,便斜斜坐在地上。 逼宫篡位这句话一说,更多的嫔妃哭起来。皇后蹙眉,杜潇然柔声道:“各位娘娘莫要因变生乱,失了礼仪。” 她的声音温和又沉静,嫔妃们小声抽泣,不敢再大喊大叫。 白昭仪忽然又起身,急急道:“我要出去,出去!瑾儿还在水芸宫呢!” 做娘的人如果遇到危险,往往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孩子。 白昭仪的儿子李瑾,是最小的皇子。因为受宠,五六岁了,还住在生母宫里。 皇后正要开口制止,白昭仪已经大步走出去。 她可是在白府长大的,什么刀枪棍棒的阵势没有见过?这几个禁军,还想拦她? 令白昭仪没想到的是,禁军的长刀刀尖,就差顶住她的脖子了。 “请娘娘在此稍候,不要离开。”那禁军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刺!刺给我看!”白昭仪不管不顾道。 禁军毫无退让的意思,竟然真就向前刺来。白昭仪花容失色向后跌去,忽觉腰部有人托了一下,助她站稳身子,把她向后拉去。 是一直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存在感的贤妃娘娘。 那是楚王李策的生母。 “妹妹莫慌,”贤妃安抚白昭仪道,“有圣上和皇后在,我们就安心等待吧。水芸宫距离东宫和前朝都很远,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的确,既然是逼宫,那东宫和前朝就首当其冲。她们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起码,分出胜负前,很安全。 白昭仪这才稍稍安心。 她挽住贤妃的手臂,心慌意乱地走回去。 “你慌什么?”皇后见她受挫回去,也斥责道,“本宫还没有慌,你们都给我抖擞起精神。宗室大臣会去南薰殿护驾,太子也会稳住朝局,先顾好你们自己,别添乱!” 话虽如此,但皇后心中怎能会不慌? “潇然,”她扶着杜潇然的胳膊走进内室,低声道,“看来小陈子把话带到了。” 真是笑话。 魏王以为收买人心那么容易吗?当他第一次派人给小陈子送去东西,皇后就知道了。 圣上突发疾病的真相,想必断了李琛的后路,让他不得不破釜沉舟。 这是太子必须冒的风险。 在继位之前,拔除前朝后宫李琛的势力,把鲁氏连根拔起。 杜潇然低头道:“娘娘运筹帷幄,比那些连横合纵的谋士,也不遑多让。只是,奴婢担心……” “你担心璋儿。”皇后点头道,“本宫又何尝不担心呢?但你放心,璋儿能把赵王府的护卫训练得在骊山克敌制胜、强过李珑的私兵,他自己的太子亲兵,就绝不会差。” 皇后说的,是李策带着赵王府的护卫,去骊山救刘砚的事。 “可是……”杜潇然却仍然紧蹙眉头。 她二十来岁,身量高瘦,时而朱唇紧抿,时而左右逢源地笑,做事滴水不漏,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女官。 皇后对她,会宽容一些。 “可是什么?你大胆说。” “可是李琛事先已散布太子殿下晋州私藏臂张弩的谣言,以至于人心思变。如果他再伪造诏书,说是奉圣上口谕废黜太子,东宫那些亲兵,必会有所忌惮。人心涣散之下,就难了。” 皇后的手指骤然攥紧,紧握杜潇然的手臂,脚步停在原地,看向女官。 她们两人的眼神是一样的。 一样的担忧和恐惧。 一样的无措和惊慌。 叶娇告诉自己不能慌。 有严从铮在,召集禁军很容易,甚至在他挥刀杀人的威压下,大明宫的宫门也已经打开。 看守宫门的禁军跪在地上,招认了宫中的情形。 “魏王不准朝臣出紫宸殿,他带着兵马去东宫了,传圣上诏命,废太子。” 圣上要废太子? 这消息让严从铮的兵马怔怔地相互看看,按紧刀柄的手也有些迟疑。 “圣上不会废太子!”叶娇扬声道,“这是矫诏,是谋逆!” 她说得笃定,暂时稳定军心。 “去东宫!”严从铮已经粗粗包扎伤口,身形有些不稳,却要一马当先,去救太子。 叶娇与他双马并立,拉住他。 “你去紫宸殿,去南薰殿,”叶娇压低声音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圣上!圣上不能出事!” 叶娇是有私心的。 严从铮已经浑身是伤,就算去东宫,也不能再战。 一方面她更担心皇帝,另一方面,她希望严从铮能立功。 救驾的大功。 “不行!”严从铮却拒绝道,“你一个人,怎么可以?” “还有本王!” 忽然,一个声音在御街上响起,响亮清澈,像谁弹响古琴。 众人回头,看到几十个护卫模样的人手持长刀奔来,他们的最前面,是骑马的六皇子李璨。 他那匹马,实在漂亮得很。 膘肥体健、四肢修长,周身漆黑,鬃毛却是耀眼的白。胸前系一条红丝带,丝带末端拴着个拳头大的金铃,马儿迈步而来,那金铃发出好听的声音,声声悦耳。 李璨今日仍穿着近似于粉红的衣袍,只不过衣服外罩着一件甲胄,平添几分威武。 “剿灭奸贼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他停在叶娇身边,笑得剑眉英挺,星眸璀璨。 “六皇子也来了?”严从铮有些意外。 “宗室皇亲都有通知到,”李璨收敛笑容道,“先前本王要进,他们不肯,本王就只能等着严副统领和叶郎中。” 他说着抬头看一眼高高升起的太阳,颇有些不悦地蹙眉。 叶娇以为他要痛骂李琛,没想到李璨抱怨道:“骑马不能打伞,赶紧吧,不然等到了晌午,就要晒黑了。” “好。”严从铮仍有些不放心地看一眼叶娇,叶娇一掌打在他的马臀上,道:“快走!” 他们冲入大明宫,李璨紧追上叶娇的马。 他碎碎念般道:“九弟还没有回来吗?” 叶娇策马向前,没有搭理他。 “新房好看吗?”李璨继续问。 这种时刻,是聊新房的时候吗? “闭嘴!”叶娇道。 他们两个并骑向前,转过一条狭窄的甬道时,叶娇惊讶地发现,李璨这个看起来玩物丧志的皇子,驭马的能力竟然同自己不相上下。 “还有一事。”东宫就在眼前,李琛的禁军挡住了他们的路。叶娇拉满弓弦,听到李璨在她身边道:“我在御街上遇到一个小道士,他让我转告你。” 小道士? 王迁山吗? 叶娇手中的箭射出,为首的禁军应声而倒。他们给弩弓上弦,对准了叶娇和李璨。 “何人闯宫?”那些禁军斥骂道,“下马伏诛!” 这么紧张的时刻,李璨的语气却慢条斯理,一点都不慌。 “小道士说,今日风大,请叶郎中不要站在高墙边、砖瓦下。”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娇疑惑地弯腰,身子紧贴马腹。 弩箭嗖嗖飞过,有一支撞掉了叶娇的金钗。她的长发在空中飘扬,双手不停,搭弓射箭。 先活下去,再说避风的事吧。 …… 第212章 然而风无处不在。 花叶间的风吹落牡丹,屋檐内的风撞响窗棂,它们同弩箭箭尖上的风一起,擦着叶娇的脸颊迅疾而过,惊得她冒了一身冷汗。 原来宫变的战场是这样的。 甬道即便很宽,也容不下许多人这么骑着马,挥动着刀,抢路向前。 所以有人受伤、有人倒下。她能感觉到马匹越过尸体,甚至踩在谁身上,就这么尸山血海地踏过去,靠近东宫。 六皇子李璨依旧在说废话。 “笨蛋,没照准!” “起开!别挡路!” “好烦,你那个小林镜回来了没?” 叶娇顾不得管他,耳边只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眼前倒下一个又一个人。杀戮让她恐惧,也让她恶心。 到底是为什么,这些人愿意为李琛卖命。 而又是为什么,她站在这里,去救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不。 叶娇摇了摇头。 她不是去救不相干的人,她是为了江山社稷,去履行自己身为朝臣的使命。 窃国者,诛! 翻身下马,她和六皇子李璨同一时间到达东宫正门。 看来李璨虽然话痨,却也很能打。 门关着,里面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血从门缝内流出来,不必推门去看,便能想象里面是什么画面。 云头履和羊皮靴同时抬起,踹开东宫大门。 叶娇和李璨并肩而立,面前是混战的太子亲军和禁军,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分清楚敌我。 叶娇寻找着李璋李琛的身影,忽听到李璨叫起来:“老五!这么巧?你来送死了?” 叶娇心神一跳,转头便见赵王李璟也在人群中。 他握紧两面盾牌,一面在前,一面在后,护严实前胸后背,可惜手不够用,连个兵刃都没有拿。 不过即便他有兵刃,也不会用。他还是更喜欢用嘴。 “冲上去!你们可是太子亲军,是以后卫护皇帝的人,不能逃跑!” “你这个黑心肠的老四!都是自己兄弟,你怎么能下死手?” “二哥,二哥啊,怎么会这样……”他哭起来。 看到李璟哭,叶娇微微偏头,问身边的李璨道:“太子死了?白打一场,去南薰殿吧。” 早知道空跑一趟,就直接去救皇帝了。 “你想得美!”李璨白了叶娇一眼,站在宫门口,高举长剑道,“禁军在此!叶郎中在此!尔等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叶娇万万没想到,李璨竟然拿她的名字来吓唬双方军队。莫非六皇子忘了,她只是五品小郎中,不是一品将军? 果然,混战的兵马不光没有搭理他们,还往这边射了好几支箭。 人家连太子都不怕,怕什么郎中? “废什么话?” 叶娇双手握刀,从高高的台阶上一跃而下,先砍翻一个。 “血溅我身上了!”李璨大呼小叫。 叫喊完,他又补了一句:“好刀法!” 叶娇觉得不是血溅在李璨身上,实在是风太大了。风把溅起的血,直直向后吹去,拍了李璨一身。 她已顾不得许多,单枪匹马向李璟所在的位置冲去。 禁军紧随其上,很快,他们撕开一个口子,接近李璟,也看到李璟身后的人。 太子李璋、魏王李琛和国子监祭酒鲁逸都在。他们之间隔着宽阔的步道,不知已对峙了多久。 李璟就站在东宫巨大的照壁下,他呼喝着太子亲军上前,面对这么多人厮杀,似乎只有他在着急。 太子李璋面色从容,与李琛面对面站着,两个身量差不多高大的皇子像是空中将要接近的乌云,蓄积着雷霆般的力量。 李璋身前只剩下一个手持盾牌的亲军,李琛身后,则是十多名弓弩手。弩箭对准李璋,叶娇认得出,这是破甲弩。 破甲,当然也可破盾。只要射出去,李璋就会变成血刺猬。 李琛抬手,正要重重落下,发号施令。 “住手!”叶娇站在风中,大喝道。 红裙翻飞飘扬,她掉落金簪的长发也在飞扬,血水从刀刃滴落下来,这一路的砍杀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那在千军万马中凛然而立的气势,不容忽视、锐不可当。 所有人都向她看来,而刚刚顺着叶娇撕开的口子走过来的李璨,也站直了身子,整理衣冠,慢条斯理道:“对,住手。” 魏王李琛并不担心事态变化。 不过是来了个没有用的老五,又有个断袖老六,和老九的未婚妻一起,带百多名禁军冲进来。 没有用的。 皇帝已被他软禁,来一个,杀一个便是了。 等杀干净了,逼迫皇帝拟诏传位。反正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 欲成大事者,可杀亲朋至交。更何况眼前这几人,算不得他的至亲。 无论是李璋还是李璨,都只是他帝王宝座的争夺者。 所以李琛斜睨叶娇一眼,问道:“太子谋逆逼宫,圣上命褫夺其太子位,贬为庶民逐出京都。东宫亲军不服,抗旨反叛。怎么?你们几个也要抗旨吗?” 抗旨者,就地处死。 “呵!”叶娇冷笑一声,对李琛道,“魏王殿下好大的口气。圣上的旨意何在?你胡编乱造一个口谕,也敢在东宫大开杀戒吗?圣上若命你褫夺太子位,也可命我带兵保护东宫。” “对,”李璨嫌弃地掏出手帕,认真擦手,附和道,“你才是活腻了,大逆不道。” 见他们两个过来,李璟也挤到他们身边,躲在叶娇身后骂李琛:“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自缢了断,也省得受砍头之苦。” “风水很重要吗?”李璨与他一唱一和,“得通风好,免得没死两天就臭了。” “你不给他收尸吗?”李璟认真问。 “谁收谁是王八蛋。”李璨说完,颇自责道,“对不起,我说脏话了。” 眼看这两位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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