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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么食肆。哦,也不用你说了,我天天在那里逛着呢。” 还是带薪逛街,想起来就觉得占了朝廷大便宜。 严从铮闻言爽朗地笑了。 “好,开了什么店,随后请我吃。” “成,”叶娇对他眨眨眼,“记得带上舒文小姐哦。” 她特地说了舒文的全名,免得严从铮带上别的姓舒的。 严从铮含笑不语,叶娇挥挥手,人已经走了。 接下来去宗正寺,应该就在太常寺官衙里。 宗正寺掌皇九族六亲之属籍,李姓皇室凡生育子女,都要及时申报宗正寺,以便编入谱牒中。 牒册是吧? 叶娇瞅了瞅怀里包裹严实的卷册,轻轻抽开一根麻绳,又连忙松手,装作若无其事坐回马车。 想看。 百爪挠心般想看。 她索性闭上眼睛,三两下抽开麻绳,解开裹布,翻开其中一页,迅速地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李璟的名字。 对李璟没兴趣。 李璟排行第五,那往后翻几页,就是李策了吧? 为什么要看李策?他是谁啊? 叶娇翻了个白眼,又把卷册合住。马车吱吱呀呀向前,转眼就要到太常寺官衙门口。 罢了!关注一下死敌,也蛮好嘛。 叶娇仔细向后翻,翻到李策那一页。 因为李策尚未婚娶,属于他的谱牒很干净,只记录了他的生母和生辰。 叶娇迅速在心中记下那列字。 “壬午年辛亥月丁亥日戌时三刻。” 很好记嘛,这不就可以交给王迁山合婚了? 呸!才不跟他合。 叶娇把牒册重重盖住,捆绑结实,送交宗正寺。 阎季德带领的十万禁军,驻扎在长安城北百里处的杨泉山。 每年秋天,禁军都会抽出精锐,在杨泉山以南平坦区域操练。大唐以武立国,圣上常常担心太平的日子久了,军队会懈怠软弱。 已是秋末,阎季德却仍穿着单衣,站在操练场北边的平台上,看着队列整齐的士兵。 下属陪在他身边,恭维道:“今年统领大人亲自督训,效果比往年好上不少。看我大唐禁军,军威浩荡!勇猛无敌!” 阎季德谨慎地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不是他想待得久,是因为京都已经容不下他。 田迎雨死了,不知道皇帝掌握了多少证据。 但阎季德知道,提拔严从铮,就是对他的震慑。他仔细查过,田迎雨死亡前后,严从铮跟李策走得很近。 “你刚从京都回来,”阎季德道,“我听说,赈灾的事,圣上交给楚王了?” “是啊,”下属道,“那些流民可得好好管管,昨日末将抓住一个,竟然敢偷吃咱禁军的马料。” 虽然是给马吃的,但里面能拣出粟豆之类的谷物。对于快要饿死的流民来说,暂时也能活命。 地震后甘州房倒屋塌,为了重新建房,许多人变卖庄稼田地。结果房子还没有建好,就饿得脱籍乞讨,四处奔走了。 阎季德的唇角浮现一丝笑,仿佛一件大事将要解决。 “不要再抓流民,”他的手指触摸刀柄,“吃几袋马料算什么?要让他们吃,让他们知道,来杨泉山,能活命。” 李策…… 阎季德看着大唐十万禁军,在心中念叨这个名字。 田迎雨,是你杀的吧?七年了,你怎么这会儿,才想起要报仇呢? 出城的马车被武侯拦住。 李策坐在马车内,并不惊慌。 他掀开车帘,见随从青峰已经把出城文书递给前面身穿红衣的武侯长。 “城门已经关了,”叶娇对青峰笑笑,“贵主人虽然有户部的批文,但是想要出去,还是等明日吧。” “武侯长,武侯长,”青峰跟在叶娇身后求情,“您就让我们出去吧。” 不要公报私仇好吗? “主要是,”叶娇犹豫道,“城内近日有大盗出没,本武侯长担心,他会把赃物藏在你们主人马车里。” 青峰苦着脸看向李策。 要命了啊主人,都是你惹的祸。 “担心有赃物,”李策扬声道,“武侯长可以搜。” 他放下手中的书,坐在马车内,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叶娇点头,几个武侯立刻上前,把马车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无功而返。 “你们搜楚王殿下了吗?”叶娇斥问道,“人的衣袖里,衣服夹层里,是能藏很多东西的。” 没有,不敢。 武侯们面面相觑,无声退后一步。 “你们不敢,我敢。”叶娇迈进马车,车帘在她身后落下。 逼仄的车厢中,她看着李策,声音清亮没有感情。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 第70章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吓到,李策的手离开车窗,窗帘落下,马车内的光线陡然变暗,让他们之间的氛围,莫名有些暧昧。 叶娇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那一双咄咄逼人的桃花眼盯着李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用眼神催促他配合检查。 “叶武侯长,”李策抬头看着叶娇,有些无奈道,“本王并未听说京中有大盗出没。不知道这贼人叫什么名字,偷了什么东西。” 他席地而坐含笑说话,虽然散漫自在,却因为脊背挺直、面容俊雅,自有一种超然绝世的风范。 仿佛李策不是坐在马车里,而是在某个夕阳西照的林中溪边。远处瀑布倾泻,近处流水潺潺,俊美的青年人手握书卷,在薄雾中微微蹙眉。就算是路过的麋鹿,都不忍打破这美妙的画卷。 但叶娇才不会吃美男子这一套。 她想都没想,回答道:“贼人名叫张三李四,偷的五花马千金裘,你到底脱不脱?” 她一面说,一面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气势凌人。马车内空间小,大刀施展不开,匕首的确更合适。 显然,来的不是麋鹿,是野狐狸。 李策看着叶娇,忍不住想笑。 张三李四…… 五花马…… 连编瞎话都这么有趣的吗?还是这么有趣。 李策决定不再反抗,就任叶娇搜过,好早早赶路。 他先解开黑色大氅的系带,把大氅提在手中晃了晃,示意里面没有藏东西,丢到一边。 再解开腰间革带,革带上系着的鹿形玉坠和桃形金块撞在一起,叮咣作响。轻轻放下革带,墨色的斜领衣襟松开,露出里面的红色中衣。 黑色和红色的搭配,含蓄中裹着热烈,像一团拼命燃烧的火焰。因为领口敞开,他的锁骨和胸口露出来,虽然消瘦,骨骼的走向却很有力量。 像嶙峋的山石,迎风的松。 “还要搜吗?”李策张开手臂,摆动衣袖。 衣袖晃荡的幅度很大,里面显然没有东西。 “脱下来,”叶娇道,“我自己搜。” 她盯着他的动作,咬紧嘴唇,强撑着某种气场,不放过眼前的男人。 李策脱下外衣,递给叶娇。 叶娇伸手去接,手指刚捏到外套,李策已经松开。叶娇下意识向前弯腰探手,衣服坠落,她也失去平衡站立不稳,摔下去。 叶娇手里还拿着匕首。 惊慌中,她只来得及把匕首丢掉,以免在李策身上扎出一个血窟窿。 匕首的寒光在车厢中分外刺目,李策却没有躲开,他的双手向上伸出,接住了扑向自己的女人。 叶娇仍然是火热的,又热又柔软。 剧烈的撞击让他们的身子贴在一起,她的唇瓣擦过李策的脖颈,螓首埋进他怀里。她的双膝抵住他瘦长的腿,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动不动。 李策躺在地上,拘谨又担忧地开口。 “叶娇……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温泉池子里冒出来的,咕嘟咕嘟,模糊不清。 “我疼……还有……”叶娇闷声道,“我的右手在你的衣服里。” 摔倒时她的手顺着李策敞开的衣领插进去,此时正紧贴他胸部的肌肤。那里很结实,微凉的皮肤被她紧紧按着,能感觉到肌肉下的肋骨。而手心正中有些鼓鼓的东西,是什么? “叶武侯长,”李策的声音幽幽地从头顶传来,“你们武侯铺搜人,每个都是这么搜的吗?” 都压在身上,手指摸着肉,占一遍便宜。 “才不是!” 叶娇猛然抬头,头顶磕碰到李策的下巴。她短促地吸一口气,手指像被烫伤般从李策衣服内抽出,人也爬起来。 不管了!刚才摸到的,只是一团肉罢了。 叶娇虚张声势恨恨道:“我搜得认真怎么了?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等你回城,还要再搜一遍!” 她说着整理好衣服,掀开车帘时,又扭头瞪了李策一眼。 李策仍然保留着躺平的姿势,他的衣服乱了,叶娇起得太快,掀起的衣衫盖住了李策的脸。 他就那么任由衣服蒙脸,只有胳膊虚弱地抬起,对叶娇挥了挥:“不送。” 马车出了城门,李策才发现叶娇把匕首落在他车上了。 安国公府有自己打造兵刃的习惯,这把匕首开双刃,尖而薄,乌木鞘上缠着麻绳,虽然没有宝石点缀,却锋芒逼人。 这是一把好刀。 李策把这把匕首收入衣袖。 现在,他的衣袖不再空空荡荡了。 叶娇发现匕首丢了的时候,李策已经出城半个时辰。 她爬上城墙,看向夜色中的官道。李策似乎只带了两名护卫,行不行啊? 自己应该也跟过去,起码把匕首抢回来啊。 外面黑漆漆的,偶尔有几处篝火,那是甘州的流民在野外过夜。 京兆府在城外设了施粥的救济点,但是按照惯例,不准流民入京。 “武侯长看什么呢?” 在外面玩了一整日,到城门落锁时才回来刷存在感的白羡鱼出现了。 “为什么流民不多呢?”叶娇蹙眉问,“不是说甘州那边情况很严重吗?” “这个啊?”白羡鱼揣手看看外面,露出贵公子的优越感,“能活着到达京城的人,原先就有粮食吃。真正穷困的,要么在路上当盗匪,要么早饿死了。” 所以圣上才把李策派出去赈灾吗? 叶娇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道:“真可怜。” 她以前曾觉得安国公府被排挤的日子苦,可是这些老百姓,才真的苦。 “有什么好可怜的?”白羡鱼接过叶娇手里的刀,帮她抱住披风,笑嘻嘻道,“人的命,天注定,全靠投胎有能耐。您看看我,投得就很好,白家独苗,我爹娘怕我死了,甚至都不让我到禁军里去。” 禁军是大唐最勇武的兵力,需要出城作战。因为怕死,所以白家宁肯让他待在武侯铺这种地方,也不去禁军或者府兵中历练。 叶娇站定,对白羡鱼笑笑。 夜色中,她的笑莫名有些冷意。 白羡鱼连忙噤声,嬉皮笑脸道:“武侯长投胎也很好,比我好!而且您投的还是女胎,长得美,能靠嫁人一步登天完成二次投胎。” 叶娇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胡言乱语,正色道:“大唐不只有你这些富家公子,还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他们日夜劳作,交起赋税,才让大唐养得起官员、兵马,和你我这样的武侯。不是你投胎好,是百姓好。” 历朝历代,反叛的百姓还少吗?但叶娇不能说得太多,她夺回自己的长刀和披风,大步走下台阶。 白羡鱼怔怔地站在她身后,挠着头,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 在京都北边靠近陇州的驿站门口,燕云也这么询问驿丞。 他们赶了一夜的路,清晨时想要歇歇脚,吃口热饭,驿丞却说这里没有吃的。 “灾民们抢了两车原本配发给驿站的果蔬粮食,闹得这里只有糙米粥了。这粥粗糙,怕殿下吃不习惯。” “无妨,”李策迈入驿站,温声道,“能果腹就好。” 驿丞连忙吩咐人去盛粥,李策找了处安静的位置坐下,询问他道:“我记得驿站的马车都是有地方府兵护送的,灾民抢走粮食,府兵没有管吗?” “管不了!”驿丞道,“有个府兵被打成重伤,陇州府动怒,把他们围在北边了。” 听到这里,青峰忍不住问:“户部发的赈灾粮食呢?” “都给了啊,”驿丞苦着脸道,“哪想到他们那么贪心呢。” 李策没有再说话,他把一碗糙米粥吃得干干净净,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马车刚出驿站两里,便见官道正中堵着一棵树,密林里窜出来三个年轻男人。他们衣衫褴褛,手上拿着破旧的棍棒,拦住李策的马车。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 话未说完,一根飞去的箭就钉在为首盗匪的脚趾前。 “滚开!”一直在车架前打瞌睡的燕云大吼一声,收箭道。 驾车的青峰挥动马鞭,淡淡道:“顺便把那棵碍事的树挪走。” “你是谁呀?敢这么嚣张!”盗匪们挥舞棍棒上前一步,“会射箭了不起吗……” 又是一箭,这次射中了盗匪的手。 盗匪丢掉棍棒仓皇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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