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只喜欢忠心奉上的官员。只要对皇室忠心,有些瑕疵,反而更易管束。 但严从铮能得到那个位置,也跟他这些年在禁军中的风评有关。 严从铮是外表潇洒自在,实际谨小慎微的人。 他其实更适合做文官。 青峰说完这些,见李策还是那副表情,忍不住道:“殿下您……还想听什么消息吗?” 比如武侯铺? 比如娇娇小姐? 李策抬头看他,有些不解道:“你说完就走,卖什么关子?” “就是!”院门处有人大声道,“我这里倒是有不少消息,想要跟楚王殿下分享。” 李璟说着,人已经晃悠到李策面前。 见李策坐在院子里,李璟也甩开衣袖坐下,盯着李策瞧了瞧,笑道:“为兄见到小九,真开心。” 李策看了他一眼,漠然道:“你开心得太早了。” “瞧你这副臭脸,”李璟干笑一声,“也就为兄还不嫌弃你了。我可刚刚得了叶娇的消息,你想听不?” 李策端正地坐着,几案上搁着一把剑。他没有回答李璟,只是拿出油布,缓慢擦拭剑刃。 长长的睫毛颤动,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暗影。 李璟自顾自说起来:“过不了几天,叶娇就不能耀武扬威地带着武侯,来找本王的麻烦了。女人出嫁前得准备不少东西,够她忙活一阵。” “什么出嫁?”李策抬起头,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是李璟想看到的神情,他为此更加得意。于是便悄声道:“我刚从宫里出来,听母后说,白昭仪正缠着父皇,要父皇给白羡鱼赐婚呢。你猜他们要娶谁?” “叶娇。”李策冷冷道。 “真聪明!”李璟抚掌。 李策无奈地看着李璟:“你来的时候便说了,是叶娇的消息。” 李璟笑着拍自己脑门:“你看我,高兴得迷糊了。为兄跟你说啊,你不娶她是对的,那天在花朝楼吃饭,我就看她跟严家那小子……” 李璟絮絮叨叨,看样子不说一个时辰,是不会走了。 “有个事儿,”李策打断他,缓缓道,“你回来的时候见到王嫂了吗?听说她得知你要纳侧妃,把叶娇送她的弓箭拿出来了。” 李璟的脸僵住。 他的确高兴得太早了,忘了还有这一出呢。 李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院门:“什……什么?什么箭?” 叶娇第一次来赵王府,就跟王妃打得火热,还教了王妃和侧妃们防身的技巧。 “纳妃的事,”李策重复道,“王嫂知道了,这会儿在练箭。准头好送你上天也便罢了,就怕……” “就怕半死不活!” 李璟像是坐进开水里一样跳起来,转头要往院门处逃,跑了一半又回来,喊护卫拿梯子。 李策看着他爬上梯子翻过院墙,墙外“嗵”地一声巨响,世界清净了。 白羡鱼当然要马不停蹄告诉叶娇,他已经跟家里人说过,绝无可能娶她为妻。 “长官且放心,”白羡鱼在大街上遇到叶娇,跳下马跑过去,“属下绝对不敢动邪念,属下清心寡欲,属下……”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叶娇恶狠狠道:“闭嘴!” 叶娇站在集市中央,正看着不远处的胡人杂耍班。有个男人从聚集的人群边走过来,目光落在叶娇身上。 白羡鱼揉了揉眼,认出那是李策。 “是楚王殿下啊。”他小声道。 “对,”叶娇点头,“白队长,”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妖娆起腻,“借你的肩膀一用。” “啊?”白羡鱼呆在原地,感觉叶娇修长的胳膊已经环住他的脖子。 …… 第67章 白羡鱼的感觉,就像是夜里去做贼的时候主人突然醒了。他动也不敢动,走也不能走,浑身僵硬呼吸暂停希望自己像空气一样透明。 求佛祖菩萨保佑,千万别让楚王殿下看到我。 但是他想要透明,挂在他身上的人可不想。 叶娇说话的声音大得能吓醒睡着的猪。 “小鱼啊,”她娇媚乖巧道,“你说我们是去逛东市西市还是曲江池啊?” 白羡鱼浑身颤抖小声道:“长官,我觉得我得去逛黄泉路。” 而且是死得很惨那种黄泉路。 京城的人都知道,楚王拒绝迎娶叶娇,让国公府丢了脸。 但白羡鱼可不这么想。那日在花朝楼,如果严从铮是想啃叶娇一口,李策就是想把叶娇吞到肚子里。 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相比之下,白羡鱼更想跟着李璟鞍前马后。李璟那个人,简单,好骗。 话音刚落,叶娇的手指就使劲儿掐了一下白羡鱼的后背,白羡鱼疼得面容扭曲,汗毛都竖起来。 “好好配合,”叶娇压低声音道,“要不然我的脚底下,就是你的黄泉路。” 白羡鱼发自内心地浑身颤抖。 横竖都是死,豁出去了! 他的声音比叶娇还大,像是喊出来的:“逛……逛曲江池吧,我给长官租条船!” 如果他们白家独苗的人生结局是跳船自杀,那也躲不过了。 没想到叶娇继续掐他。 “别叫长官,”她的额头抵在白羡鱼胳膊上,一字一句道,“喊我娇娇。” 娇娇…… 白羡鱼手脚发麻连带着嘴唇都是麻的。 你哪点娇了? 但是已经豁出去了,不在乎底线再低一点。为了活命,他可以无底线。 “娇娇!”白羡鱼索性主动牵住叶娇的手臂,“你看那边是不是卖糖葫芦,走啦,我请你吃。” 他假装自己看不到李策已经走到面前,眼睛瞅着天,步子迈很大,转身就要把叶娇带走。倒是叶娇停止不动,假装惊讶地瞪大眼睛,对李策道:“哟,楚王殿下出门买药了?” 活死人当然药不离口。 李策的表情像是吃饭的时候吃到苦药,爬山的时候遇到山崩,睡到半夜房子漏了。 说不出的苦涩和一言难尽,但又竭力隐藏眼中的阴郁。 “白队长先走,我有事同武侯长说。”他对白羡鱼道。 白羡鱼看一眼叶娇。 “长……哦不,娇娇,我能走吗?” “你去曲江池等我吧。”叶娇道。 白羡鱼连忙跑路,走了几步听到叶娇在身后道:“小鱼,路上慢点啊。” 他的腿一软,差点摔地上。 叶娇这才抱臂同李策说话。 “什么事儿啊,”叶娇歪头翻着白眼,踢一脚地上的土块,“我们家可不卖药,也没资格跟皇子公主什么的打交道。” 既然你拒婚,我也没必要给你好脸色。 李策对叶娇笑了笑。 是和煦清爽的笑,像秋天的风从金黄的树叶中穿过,让人舒适轻松,差点就忘了跟他的仇怨。 “劳烦你写一封信给长庚兄,”李策道,“让他护送吐蕃使团回来时,不要从甘州过。” 叶长庚将要护送吐蕃使团觐见大唐皇帝,这件事叶娇已经知道了。 “甘州怎么了?”她下意识道。 “那里地动过,”李策解释说,“官道损毁行走艰难,会误了回来的日子。” 听起来似乎是好意,不过…… 叶娇的眼睛转了转:“你自己不会写信吗?我哥看不出路坏了?你少在这里管我们叶家的闲事!” 她说完扭头就走,飘飞的披帛擦过李策的手指。那绵软光滑的绸缎像少女的嘴唇,一瞬间,让人堕入思念的深渊。 李策静静地站着,看叶娇离去,一群武侯们也跟着她离去。那些武侯以前耀武扬威连京兆府尹都不看在眼里,此时一个个的,却都像叶娇的小马驹。 大唐的女武侯长,她如今是这里闪亮璀璨的星星了。 真好。 叶娇走出去好久,才假装整理披帛,扭头看了一眼。 大街上的行人很多,却没有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胡人杂耍班正在表演喷火,嘴里的火喷出一丈远,吓得坐在父亲肩头的孩子哇哇大哭。那父亲带着孩子转过身,哄着来到卖糖人的推车旁。还没有付钱,小孩子就又笑着跑开,去逗街边的一条流浪狗。流浪狗停下脚步,确认这孩子手里没有吃的,就迈开四肢跑走,在食肆门外汪汪地叫。 一辆马车经过食肆,里面的人丢出来一个包子。狗咬住包子,跑走了。 大唐长安繁华热闹车水马龙,可叶娇心里,空得像割去农作物的田野。只剩下一根根密密麻麻的枯杆,走上去又硬又疼。 “混蛋!” 她低声骂了一句,身边的武侯们提醒道:“长官,要去曲江池吗?” “不去了,”叶娇道,“哪儿有心情玩耍啊,好好巡街。吐蕃人快要来了,不能给咱大唐丢了面子。” 虽然如此,可是……不管白队长了吗? 武侯们相互看看,见叶娇心情不好,没敢吱声。 这个午后,白羡鱼躺在曲江池的游船上,听了两个时辰的曲子,也没等来叶娇。 他宽慰自己,除了费钱,这样的日子也能过。 回去路上白羡鱼遇到了出门溜达的李璟。 “怎么不见楚王殿下随行呢?” 白羡鱼巴巴地贴上去,笑着问。 “他不想出来,”李璟意兴阑珊道,“近日小九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害得本王无趣得很呢。” 白羡鱼连忙提建议:“要不……殿下乔装打扮,跟卑职一起,到赌场转转?” “不去,”李璟毫不犹豫拒绝道,“去了会输钱。” 白羡鱼倒是没想到,赵王殿下竟然如此节俭。 “输钱不怕,”他劝道,“这不是找刺激吗?” “呵,”李璟冷哼一声,“本王要是想找刺激,回府就能找着,还用去赌场吗?” 府里有个女人正在练箭,准备随时收拾他呢。这刺激还不花钱。 白羡鱼神情讪讪不知该说些什么,李璟倒是忽然开口,语气有些郑重。 “那个……咳咳,叶娇,你还是不要去添乱求娶了啊。本王这是为了你好。” 白羡鱼眨了眨眼,英雄所见略同啊! 但他的眼睛又转了转,立刻假装很难过,很纠结,不甘心,肝肠寸断,装了很久,才沉沉地叹了口气,揉着腰间的玉佩,欲言又止。 李璟连忙又道:“你不是想认识我二哥吗?等他回来,我带你去晋王府做客。” 晋王李璋,是目前皇子中身份最为贵重的,也是最难结交的。 白羡鱼有些难为情,又露出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深吸一口气道:“既然赵王殿下这么说了,卑职听命便是。我这就去给我姐姐写信,别让她自作主张,让圣上费心。至于我自己……”白羡鱼揉了揉没有泪水的眼睛,“我就做她的部下,看着她幸福快乐,也就知足了。” 简直感天动地。 李璟露出笑脸。他持重地点头,拍了拍白羡鱼的肩膀。 小九啊,哥哥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但是你可赶紧卖啊,因为你心里稀罕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抢手了。 抢手得不可思议。 看来天底下不怕死的人,太多了。 李璟按了按左边衣袖里的泰山石,右边衣袖里的符文,略微放下心。他可不想见到那个女人,完全不想。 入秋不久,北地的风霜便很重,天气也更冷。 叶长庚从营帐里钻出来,身上裹着叶娇为他准备的冬衣。 他率领的军队呈六花阵形状扎营,把吐蕃使团保护在最中间。这是大唐的国境,虽然是夜里,叶长庚也并不觉得紧张。 出来半年,他的脸上添了一道伤疤。被北地凛冽的风吹过,竟喜欢这样的日子。 怪不得妹妹总是喜欢念塞外从军粗犷的诗歌,等回到长安,他也要多背几首。 使团的主营帐内还亮着灯,想必是吐蕃公主还没有就寝。 里面有个人影缓缓走动,在营帐上投下女人曼妙的身影。 叶长庚连忙转过身,向远处的哨卡走去。 丛林深处,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他,蠢蠢欲动。 在那双绿眼睛后面,越来越多的绿眼睛悄无声息地聚集。 …… 第68章 围绕营地,叶长庚检查每处哨卡。 有一名值守的士兵生病,把手拢在嘴上咳得喘不过气。叶长庚让他回去歇着,睡两个时辰再过来。 今夜银河垂地、月华如练。叶长庚不懂得吟诗作赋,也觉得这样的夜色很美。 美得有点想家了。 哨卡是两人共同值守,那名生病的离开,还有一个陪着叶长庚。 士兵靠在树上,有些警惕地看向远处,说道:“将军,今夜不对头啊。” “怎么不对?”叶长庚走近一步,瞬间警惕。 这士兵名叫朱彦,长得虽然贼眉鼠眼,却机灵得很。 “太静,”他悄声道,“你听,连鸟叫声都没有。” 往日夜晚值守,树林里叫得最欢的是蟋蟀之类的小虫子。进入深秋后,蟋蟀少了,但鸮鸟的叫声总是不断的。 士兵讨厌那个报丧一样的声音,总会丢石头驱赶。 鸮鸟走了,还能见夜鹰和蝙蝠飞过,老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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