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黑暗中,云琇正沉着脸思索着什么,烛台唰地亮起了明火。守夜的宫人听闻了主子的叫喊声,寝殿便上上下下地忙活了起来。 大宫女瑞珠小心地掀开床帐,急切道:“娘娘,可是被魇着了?” 文鸳端了一盆热水,用热毛巾拧了拧,轻柔地擦拭着云琇的额间,面上是与瑞珠一样的担忧。 今儿不是她们守夜,故而穿戴得匆忙,发髻也来不及挽,一边遣人去熬安神汤,一边急急地赶来。 娘娘怀了小阿哥,虽说过了平安度过了前三月,但若是做了噩梦,焉知会不会有个闪失? 莫说她们自责,就算皇上、皇太后,甚至太皇太后,也饶不了她们。 “无事。”云琇倚在榻上,按了按眉心,哑着嗓音问她们,“几时了?” “四更天。”文鸳低低地答,擦拭的动作愈发小心,“娘娘尽管安睡,时候还早着,奴婢守着您。” “明儿还得请安,你们去歇息吧。不过是个梦罢了……”云琇就着瑞珠的手喝了口安神汤,最后漱了漱口,重新闭目躺了下去。 见云琇的神情安定,想必脱离了梦魇,瑞珠松了口气,给她掖好了锦被,熄了烛火,静静地退出里间。 掌事的董嬷嬷恰恰赶到,神色凝重,“娘娘可还好?” 云琇隐隐能听到她们压低的声音:“娘娘睡下了……怀了小阿哥……万邪不侵……”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殿内重归寂静。 窗楹里透过丝丝月光,朦胧地洒在床帐上。云琇半阖着桃花眼,眼睫微垂,几缕黑发洒在唇边,染上了一抹艳色。 阿哥? 还真是一个小阿哥。 被褥微微鼓起,玉白的手搭在小腹上端,云琇再一次忆起了梦中的场景。 早年得意,宠冠后宫,无人能与她相争,一切都与现实合上了。 她微微扯唇,露出一个讽笑。 小五胤祺不得重用,还没出生的两个孩子,一个幽禁致死,一个幼年病逝。 太子被废,她最看不顺眼的德妃成了太后。虽说膝下骨肉倪墙,去的也比她早,但至少压了她一辈子,死后荣光十足,还能与先帝合葬。 而她呢? 没有太妃的名头,新帝登基后,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谁都能踩一脚,谁也不会忆起,她是昔年风光无限的宠妃娘娘。 ……这些倒也罢了。 是她蠢,小九亦然。掺和夺嫡,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怨怪的。 让她如坠冰窖的是皇上。 那把插入心口,鲜血淋漓,给予致命一击的的刀,正是现下宠她如珠,待她如宝的康熙皇帝。 年轻时的甜言蜜语算不上什么,再绝艳的姿容也抵不过时光的侵袭。晚年的时候,他一个接一个地纳汉女,哪还记得从前的誓言! ——“若宜妃跋扈不敬,不必顾及朕之心意。” 心意?什么好笑的心意? 喜爱她的时候,说她的小脾性分外动人;把她抛到脑后去了了,便嫌她跋扈,一点体面都不留。 她的一颗心都系在皇上那儿,以他为天,处处体贴,做好了宠妃的本分。即便骄纵,与人争宠,也把握好了分寸。 满宫妃嫔,她真正得罪的,又有几个? 她也不曾出手害过皇嗣,谋划腌臜之事。 自以为做了得了皇上几分真心,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还输了个彻彻底底。 …… 恰如一道当头棒喝—— 她算是看明白了,帝王无情。 后宫之中,丢了一颗心,给自己套住枷锁,就是真正的愚蠢。 床帐之下,云琇的呼吸滞涩了一瞬,随即冷笑了起来。 这是上天预示的未来,她何须顺着梦境走下去? 她出身满洲大族,位居妃位,膝下有皇子,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的看重,无人敢小瞧了她。 梦里那么多遗憾等待挽回,何必劳心劳力地束缚自己,小心翼翼地争宠,妄想虚无缥缈的帝王真心? 儿孙成才,活得自在,才是正理。 至于男人? 本宫不伺候了! —— 卯时刚过,云琇在宫人的服侍下梳洗、穿衣。 她的精神恹恹的,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但丝毫无损于那幅明媚姝丽的容貌。 瓜子脸,远山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鼻梁翘挺,嘴唇红润,五官可以用“艳”字来形容,却没有半分妖娆之气。 后宫中,她的长相也是独一份的,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良贵人卫氏可以与之媲美。 卫氏被皇上看中,一朝承宠,妃嫔们都等着看宜妃的笑话—— 良贵人是碧玉型的秀丽美人,与大气绝艳的宜妃不是一个类别,她们猜测,皇上喜好汉学,应更亲睐良贵人那样的女子,宜妃的气焰也该缩一缩了。 谁知皇上新鲜了一段时日就冷落了良贵人,待八阿哥出生,良贵人更是少有圣眷。 从选秀到封妃,云琇依旧盛宠不衰,恨得她们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眼下云琇半阖着眸,粉黛未施,如海棠春睡般艳丽稍减,多了一分素净。 董嬷嬷知晓主子昨夜没有睡好,吩咐二等宫女春白梳头的时候轻柔些,不要惊扰了娘娘。 “娘娘可要上妆?”文鸳轻声道。 按理说,怀孕的女子不能用粉,宫妃也是一样。 一旦怀了孕,就会长斑,臃肿……娘娘们最怕攀比,更怕在皇上面前出丑,于是花心思让人调制出不伤身的脂粉,青黛等等物什。 云琇自然也有。文鸳调配脂粉乃是一绝,打开一闻,还有淡淡的花露香。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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