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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今天傍晚在市里的画室有课,定画喷雾干了之后他将画卷起来,找了个画筒塞进去。傍晚的课来的是高一高二的孩子,他们目前还没有停止文化课,白天上完课过来画画。 所以在傍晚之前林从沚打算睡一下。今天张渺和小晨休息,他早餐吃得很饱,慢悠悠地走到卧室,关好窗户窗帘,打开空调躺进被窝里。 林从沚做什么事情都是悠哉又慢吞吞的,这点也是打小和林泠玉一块儿画画养出来的习惯。画画就是要有十足的耐心,起型,勾勒,上色,哪一步都急不得。 傍晚五点十五,闹钟响,他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胳膊关上它。 五点二十分,闹钟再响。有人帮他关掉了,还顺便关上了他开了几个小时的21度的空调。 林从沚没睡好,缩回被窝里,嘟囔了两句什么,像是在抱怨。 紧接着,一只手不留情面地推他肩膀:“起床了呀,还要上课呢都几点了,在这里赖床,大白天的睡觉你晚上怎么睡呀!” “妈?”林从沚眯着眼,“是你啊妈…” “啊那不然是谁?” “……”林从沚缩了缩脑袋,“没谁。” 林泠玉瞧了他一眼,自打林从沚14岁后林泠玉就不会掀他被子了,说:“赶紧起来,换换衣服去画室了呀。” “好……” “嘴巴动,身子也跟着动呀!”林泠玉又说,“那谁,萧经闻在楼下路边等你,说送你过去。” 林从沚动了,在被窝里沽涌了两下,坐了起来。 要命了,他第一个念头是:萧经闻在等我,那我穿什么好。接着自己吓一跳,清醒了。睡昏头了,先拿手机给邵恒打了个语音电话,让他做两杯冷萃,自己马上下楼去拿。 好在林泠玉的兴趣之一就是给林从沚挑衣服,她打开灯,在衣柜里翻翻找找,给他搭了套扎染水墨画短袖衬衫和亚麻休闲裤。 “睡觉的空调温度不要设置这么低。”林泠玉说着,又拉开衣柜里的抽屉。母子俩的习惯一样,这个位置的抽屉用来放配饰,她挑了个银质竹节手镯递给他。 林从沚犹豫了下:“不戴了吧,上课去的。” “到了画室再摘下来呗。”林泠玉用狡黠的眼神看着他,开玩笑地说,“前任的车嘛,叫他悔不当初。” “妈……”林从沚哭笑不得,“我跟他……跟他……”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了。 林泠玉在床边坐下。她伸手在林从沚头发摸了摸,说:“前不久,妈妈偶然了解到一位法国作家的观点,他认为所有‘他恋’的本质都是‘自恋’,你喜欢的人身上必然有你自己的底色,或是你想要成为的样子。” 她接着说:“我们这种纯艺术工作者的专业壁垒非常高,一旦选择了,就很难…几乎不可能转行。学艺术就像学医,放弃或改变,都是碎骨重塑,很痛的。” 卧室里安静下来。 “萧经闻也是。”林从沚说。 短短五个字,林泠玉便了然——所以他们有着一样的底色。林从沚小时候是多么纯粹的艺术教育,那么萧经闻也是同样的商科式教育。 其实林从沚现下想想,萧经闻是个聪明人,自五年前就是。可那时候他跟自己谈恋爱,多数情况下不会转圜迂回,也不懂适时弱化矛盾。他的“聪明”没有一点用在林从沚身上。 这种情感类问题如何解决,萧经闻的成长过程里没有人教他,他也无处去学。而林从沚则是成长中的情感过于充沛。 他妈妈,他妈妈当时的女朋友,外婆,姨妈。家里三代艺术生,外婆外公国画大家,姨妈是书法家,妈妈更不必说。所有人都给了他足够的爱。 这样两个人的碰撞就注定死伤惨重。 所以‘萧经闻也是’,林泠玉一听便懂。她慢慢叹了口气,说:“抱歉啊宝贝。妈妈是忽然间变成妈妈的,没有怀胎十月,也没有任何教育方面的准备,导致你……你比起‘妈妈的孩子’,更像是‘妈妈的作品’。” 林从沚倏然抬眸:“没有,妈妈你当得很好,特别好。” 不下雨的时候气温会直接飙上来,今天有三十度,太阳七点多才会下山。 路边的迈巴赫停了有一会儿了,林从沚提前叫邵恒做了咖啡,他买了两杯,一起拎上车。邵恒这个神经大条的老板在店里盯着这车,大约萧经闻停多久他就盯了多久的程度。 以至于林从沚拿到咖啡后,邵恒笑眯眯地问能不能过去看一眼车内饰。林从沚说……可以的吧。 于是画面就是这么诡异,萧经闻本想邀请他上车,邵恒说不用,看看就成。萧经闻就把前后车窗都降下来,邵恒瞅着后排座椅的屏幕,幽幽说了句:“据说迈巴赫后排屏幕可以玩PS5。” “可以是可以……”萧经闻说,“但容易晕车。” 林从沚偷偷偏过些头,那个在迈巴赫后排玩PS5晕车的人就是他自己。 萧经闻也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温柔的很。林从沚只能愠怒地皱眉,警告他别乱说话。 邵恒啧啧啧了几声,说:“妈的,我也要赚大钱买好车!” 萧经闻很给面子,认真说:“好,加油。” 这辆车以前萧经闻很少开,迈巴赫这种车就是无论开车的长成啥样,都让人觉得是司机。尤其车开出五分钟了,萧经闻等红灯的时候忽然问:“需要我戴双白手套吗?” “……”林从沚注视着他,“你拿拍品都不戴手套。” “司机要有司机的态度。”萧经闻半开玩笑着说,“连蓝牙吗?” 萧经闻是个开车不用听歌的人,这点五年前林从沚就表达过震惊,他甚至询问过萧经闻,你是不是觉醒人类情感失败了的仿生人,半觉醒,在努力模仿人类。 车程还有二十多分钟,林从沚连上了车里中控的蓝牙,接着车厢里响起巴赫的十二平均律。十二平均律一度被人们奉为钢琴界的‘旧约圣经’,它平衡、和谐、理性。很适合与它有同样属性的萧经闻。 所以林从沚偷偷瞄了他几眼,想看看他有没有在听。 萧经闻看他这边后视镜的时候偶尔会和他视线相撞,林从沚就眨眨眼装作乱看。 “巴赫?”萧经闻问。 “嗯?”林从沚一楞,“你知道?” “卖过他的手稿。” “喔……” ‘喔’完了觉得不对,看了眼中控屏幕,屏幕上是导航而不是曲目。他又问:“手稿又不会演奏,你听出来的?” “听过。”萧经闻说,“卖家当时弹了一遍。” 林从沚咳嗽了下,他有点想问萧经闻觉得怎么样。但他们从不会聊此类话题,壁垒太高,双方都会尴尬。 然而萧经闻主动说了:“很平静。” “是吧。”林从沚笑笑,重复了一遍,“很平静。” 林从沚今天的穿搭很好看,他适合这样轻盈的布料,加上水墨画的图案,整个人气质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车开到画室楼下,林从沚说了声谢谢。他拿走杯架里自己的咖啡,说:“这杯是…买给你的。” “谢谢。”萧经闻看着他眼睛道谢,“晚上我来接你。” “其实没那么夸张吧。”林从沚解开安全带,“法治社会,更何况那些人就算真拿我……” “等一下。”林从沚扭头看着他。 反应过来了,其实根本不可能。 乍一想没什么问题,卢比菲的人又一次在萧经闻那里吃瘪,那么他们拿萧经闻没办法,转而来骚扰甚至报复自己,听上去十分合理。 但…… 林从沚看向他,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紧张,喉结也滞涩起来。每个美院生都清楚人类的骨骼肌肉,他盯着萧经闻的喉咙,脑袋轻轻一歪,一缕卷卷的头发跟随他晃动。 林从沚的眼睛从他喉结向上,看他无措而紧抿的嘴唇,再向上看着他眼睛。 他吞咽了下,自从正式接手Gleam公司以来,萧经闻几乎没有过如此窘迫的境地。他不常被人看穿,因为他不露破绽。 而此时此刻,林从沚温和地笑起来,说:“他们跟杨总洗钱诶,自身都难保了吧,还有空来动我?” 萧经闻那点心思被发现的瞬间,如同鲁米诺反应下满屋子的血迹,诉说着他的种种罪行。 “我先走了。”林从沚顺手替他的冰咖啡插上吸管,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说,“十点半下课,辛苦萧总。” 没等萧经闻反应,一声‘嘭’,人已经下了车关了门,隔音效果极佳的迈巴赫立刻隔绝车水马龙的街。 夏天虽然夜晚来得迟,但天也是一寸寸暗下去的。湖蓝、钴蓝、深蓝,直到有交警过来敲窗,萧经闻才缓过来。 “这儿限停,赶紧开走。” “抱歉。”萧经闻点点头。 拍卖会结束后公司员工大部分开始休假,萧经闻确实是资本家,但不是无良资本家。加班归加班,高强度忙完一阵子都会放个小长假。公司大楼黑洞洞的,紧急出口的标识灯幽幽地亮着,公司一楼只有前台后边的背景墙一组射灯亮着。 他今天没有公事,夏拍很顺利,成交总价将近30亿,有几位收藏家托人询问藏品的问题,他们手里有些好东西,商议着时间带过来做鉴定。 萧经闻走到林从沚坐过的那组沙发坐下,解开衬衫顶端的纽扣,拽下些领带,有些疲累地靠下去。这几年他过得不轻松,在外自然风光无两,但心里总空落落。 他家庭太压抑,但好在以他目前的能力和实力,已经不再受父母挟制。他终于如父母所愿,成为一位合格的执行董事兼总裁。 他足够缜密,嗅得到行业动向,下手够狠,够有魄力。所以在说亲这方面,且不说他父母亲戚,偶尔吃饭应酬,连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也不敢多言。 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地步,就是如此。 这方面行业内大多数人比起‘给萧总说个亲’,还是更期待着看看什么样的人能与其并肩。 此时那人正憋着火。 林从沚语气不善,敲了敲学生的脑壳,说:“起来。” 学生捏着铅笔站起来,又把铅笔递给林从沚。 林从沚坐下给她改画,素描静物三角锥中间戳个圆柱体的几何石膏,几乎是每个美术生都画过的东西。它有着最明显的明暗关系,以及最简单的初始组合结构。 林从沚画这玩意早就不需要在三角锥里再画出圆柱的辅助结构,但给学生改画,需要让学生明白它内部的结构关系。 “不要觉得临摹是‘照着画’。”林从沚说,“内部结构关系确实对最终画面没有影响,它终究要被擦掉,但这是你需要理解的东西,你要把它看成做数学题要写的步骤。” 学生心虚地点头。 初学者总是这样,追求画面一步到位,恨不得一笔成型。 林从沚耐心地讲透视,透视也是初学者出现相当多的画面问题。他有点累了,今天讲了太多话。其实有点想放弃在辛决这里带课的工作,当老师每天要说的话太多了,初学者教起来也很累。 学生有些跟不上他的笔触,林从沚擦掉她的线条,然后告诉她:“透视从这里大,到这里小,所以圆柱的这里切面最大,到这里……你在听吗?” “在!”学生倏然绷住,“就是,就是这里,为什么您可以画得这么轻松啊……我根本画不明白,我连那个圆都画不圆……” 她越说声音越小。林从沚叹气,手也停下了:“先理解吧,基本功慢慢磨。” 他一连改了几个学生的画,各种各样的问题。辛决在另一个教室改画,课间休息的时候在走廊又是捶腰又是捶肩,哀嚎着这儿疼这儿也疼。 林从沚咬着烟,面无血色:“我脑子疼。” “啊?”辛决看向他,“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那种头疼。”林从沚叹气。 辛决懂了:“唉,没办法,高一升高二,这时候来学画的都是……” 他虽然没把话说完,但林从沚也明白。都是念完高一,文化课实在不行了,来报班学美术,走艺考考大学。也就是旁人眼中的‘211分上211’。 “我明白的。”林从沚烟抽一半就摁灭,丢进垃圾桶。画室这栋写字楼的走廊窗户可以开一小半,夜风一阵阵有规律地扑扇进来。 有时候是无奈选择这条路。没办法,谁都不能左右别人的未来,余拾景的也一样。想到这里,林从沚问:“小余最近有过来吗?” “哦,没有诶。”辛决说,“我昨天还在微信上问他最近怎么样,他跟我说他回他外婆老家那边了,看上去好像家里出了些变故,我没多问了。” “这样啊……”林从沚点点头。 余拾景对他来讲是个有天赋的学生,可塑之才,但也可惜了。在走廊跟辛决聊了会儿后回去继续改画,晚上出了个小插曲。第二次课间休息的时候是九点五十分,林从沚出来走廊抽烟,发现一小姑娘躲在楼梯转角那儿偷偷哭。 他吓一跳,第一时间以为是被同学欺负了。 画室里的人他记不全,也不记得她叫什么。林从沚开口便问:“你怎么了?被欺负了吗?” 小姑娘抽抽着呢,吓得眼泪都停了,一抹,说:“林、林老师……没有,我没被欺负。” “你说实话,大胆点说。”林从沚知道遭到校园霸凌的孩子很多第一句都是‘没有被欺负’,于是蹙着眉,“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陆珏……” “……原来她是被我骂哭的。”坐上车后,林从沚面如死灰地扣上安全带。 萧经闻想笑不敢笑,嘴角像痉挛,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最好再带点哀痛。 “好了你想笑就笑吧。”林从沚看着车窗外,“我是真的记不住人,而且她都复读一年了,画得真……唉,素描太脏,色彩太灰,速写不流畅。” “一无是处吗?”萧经闻言简意赅。 林从沚看了他一眼,又无话反驳,只能说:“起码她还有上进心,还想努力。” 萧经闻笑着,打灯汇入车流。 晚上十点半的城市马路上车还是很多,林从沚容易晕车,他车开得很稳。 萧经闻就这么接送了他三天,第三天又一次下起雨,今年屿城的雨水格外多。 上车的时候林从沚照例给他也买了杯咖啡,也是随着他上车,蓝牙音响开始播放他的歌单,让萧经闻这原本寂静到只能听见心跳的车厢有了声音。 林从沚放好咖啡,扣上安全带。 这几天Gleam处于休假期,萧经闻没有别的事情,一天到晚泡在这里。画室没课的时候,林从沚在画廊里画画,他就在展厅里看他的画册。 两个人的相处说句‘诡异’也不为过。今天下雨,萧经闻直接开到写字楼的地下车库,这样林从沚可以直接从负2层上楼去画室。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停在地下车库熄火后,林从沚说:“明天不用来接我了。” 萧经闻抿了抿唇:“为什么?” “我要跟我妈妈去西班牙,明天的飞机。” 霎时间,萧经闻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只磕磕绊绊地说:“明天……明天雨很大。” “没关系,萧总。”林从沚解开安全带,礼貌且温和地偏头微笑,“我今晚就走。” 终于他克制不住,直接按住林从沚的手腕,因短暂地失去理智而用力过猛,林从沚皱起眉。 失控时候的萧经闻像一根绷紧的,脆弱的琴弦,下一秒就会嘶鸣着断开。 他瞳仁微颤,眼底浮起可怖的神色。然而林从沚气定神闲,像看着无能狂怒的小孩,说:“收敛一点,我快从你眼睛里读出刑法了。” “……”萧经闻缓了缓,手也松开了,“还回来吗?” “当然了。”林从沚弯唇笑起来,“我那么多画都还在你那里。” “除了这个原因呢。”萧经闻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好受一点,“画我可以打包寄给你,你还会回来吗?” 忽然之间林从沚有些心疼,面前的人在外面是高不可攀又矜贵孤高的萧总,此时坐在驾驶座上,卑微得像害怕被再次丢弃的宠物。 林从沚伸手去车后排拿过自己的袋子,一个不大不小的环保袋,里面是他的几管颜料和水杯。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张请柬,搁在杯架上,说:“我去西班牙是因为我妈妈要和Hannah结婚了,她女朋友,我去参加婚礼。她们给你也准备了一张。” 林从沚接着说:“新生、婚姻和死亡会让人萌生出对人生的一些……一些新的、特别的理解。婚礼在下礼拜,萧总,你有空的话,我们很欢迎你。” 说完,他笑了笑,下车了。 第22章 林从沚收拾了六天的行李, 走前跟张渺交待了一下画廊的事情,给小晨布置了作业。 晚上八点的高铁和林泠玉去到另一个城市坐飞机。 曾经林泠玉交女朋友的时候被他撞破过一次,林泠玉有刻意避着他, 那次是意外。那时候林从沚十五六岁,迷茫又好奇。 林泠玉很担心这会对林从沚造成影响甚至引导,但还是耐心地给他解释,带着他了解人类的不同以及情感不会受限于性别。 这对后来林从沚对自己性取向有了笃定的认可,他没有惊慌或羞耻, 甚至在刚和萧经闻在一起的时候,还很认真地询问萧经闻:你确定你是Gay吗?你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吗? 林从沚对林泠玉的性取向接受得很好, 那时候他笑着说:别人有一个妈妈就很幸福了, 我会有两个。 他蛮喜欢Hannah,漂亮的意大利女人,看着他妈妈的时候一双眼睛好像开了大光圈的镜头,虚化掉了全世界。那种痴迷的眼神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距离婚礼还有五天。西班牙是同性婚姻合法地区, 飞机降落在塞维利亚机场的那一刻, 光是看着外面的阳光,林从沚已经感觉热浪袭来。 林泠玉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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