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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只小鸡。谁能想到这个沈捕头,居然敢对这两位高官如此的无礼? 可是偏偏这两位当事人却都是丝毫不以为忤,只见他们一边走还一边看向了沈墨,不知道沈墨到底有什么不好说的话,要和他们两个单独谈。 “说实话,你们两个都很不错。”只见沈墨把他们两个带到一边,然后小声地说道:“赵知府为人敦厚,魏少卿聪明机灵”。 沈墨这时候居然夸奖了他俩一句,这两个人听沈墨这么说,立刻就脸上露出了笑意。 “可是魏少卿你知不知道,你那份聪明,刚才差点就给你惹下了杀身大祸?” 只见沈墨忽然间脸色一变,此刻他的神情冷峻,牙缝里凉冰冰的挤出了这句话! 第165章:宫闱密事,讳如莫深 “啊?我、我怎么了?”只见魏中之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呆住了,他莫名其妙的向着沈墨问道。 “半个时辰之前,咱们在院子里面的时候。”只见沈墨小声地说道:“当我在分析案情的时候,说到那些无名白曾经在半年之前神秘的集体失踪。而就在案发之前的前两天,他们却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李家巷。” “你当时把话头接过来,你想说什么?”只见沈墨搂着魏中之脖子的那只手,猛然间一紧!“你想死是不是?” “我……我……啊!”只见魏中之脸上的神情,从一片茫然渐渐过渡到恍然大悟。然后只见他在刹那之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一片雪白! 只见魏中之此刻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惧的表情。看他的样子,只怕连苦胆都要被吓破了! “要不是我拦着你,你当时要是把那句话说出来,神仙都救不了你!”沈墨的嗓音低沉,他冷冷的看着魏中直说道。 “沈捕头对我有救、救、救命之恩,我老魏真是糊涂透顶!”只见魏中之一脸的悔恨,却又感激万分的看着沈墨说道:“要不是你当时拦着我……老魏全家老小的这条命,从今往后都是沈捕头你给的!” “不是,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这个时候,在沈墨右臂上夹着的那个赵立夫还是没摸清楚情况。只见他卡巴着眼睛莫名其妙地问道:“老魏,你当时到底想要说什么?结果被沈捕头给拦住了?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所以,说傻人有傻福啊!”只见沈默看了一眼愚钝不堪的赵立夫,感慨地说道:“都说祸从口出,像赵知府您这样的人,就是想要闯祸都难!” “你知不知道,无名白是什么东西?”只见沈墨向着赵立夫问道。 “就是切了小鸡鸡……”赵立夫还在一头雾水的说着,只见魏中之赶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说道:“赵兄千万慎言!” 赵立夫见状一愣,这句话硬是没敢接着说下去。 “我告诉你,”只见沈墨脸色冷峻,他一字一顿的向着赵立夫说道:“无名白就是太监!” “这十二个人,在半年前神秘失踪。然后半年之后他们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他们的脸上和手上没有干重活的痕迹,反而一个个白胖了许多……我问你,你真的想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立夫听沈墨这么一说,他这次才终于明白了。只见他陡然间浑身一震,然后一瞬间,连嘴唇上面都没了血色了! 此时此刻,赵立夫终于还是明白了过来。这十二个无名白在这失踪期间,不管他们去做了什么事,终究这里面,都涉及到了宫闱秘事! 这件事情不是牵涉到皇权,就是涉及到内宫! 赵立夫在这一刹那之间,这才想通了沈墨和魏中之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古怪! 沈墨明明早已经知道了这十二个无名白的身上有蹊跷,他却硬是装作不知道。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之人! 可是偏偏那个魏中之仗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他在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那么多官员面前,差一点儿就把这件事脱口而出! 在这样的事上面抖机灵,这不是活脱脱的作死吗?要不是沈墨拦住了他的话头,他现在真的就完蛋了! 至于赵立夫自己,到现在还是沈墨反复分说,他这才明白了里面的关键! 眼前这“宫闱秘事”四个大字,在赵立夫的面前血淋淋地来回晃动,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两条腿就像弹琵琶一样抖动了起来! “所以说,沈捕头对我二人有再造之恩!”只见魏中之脸上激动之极的看着沈墨道:“赵兄也就罢了,沈捕头是提醒了你,让你即便是想到了什么也不要说出来。可是对于下官来说,可是结结实实的救了我一条命啊!” “现在你们明白了就好,”只见沈墨两只手一左一右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所谓不瞎不聋,不做家翁。反正这件事情到目前还没人知道,你们两个装成就稀里糊涂,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就对了!” “对对对!”只见赵立夫和魏中之两个人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弄得他们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掉。 只见魏中之钦佩地看着沈墨说道:“这件案子,接下来沈捕头您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实在不行的话,我给您弄具尸首来,就说是您奋勇击杀了案犯。到时候立功嘉奖、升迁赏银,老魏保证一样少不了您的!” “这就对了!”只见沈墨点了点头:“不过尸首的事情先不忙。现在只盼着咱们三个平平安安,能过了面前的这一关,就比什么都强!” “对对对!”魏中之神色惊慌的咽了一下口水,喉咙里发出了咕!的一声:“我们俩都听您的!” “我啥也不说了!”只见赵立夫一脸的感佩,隐蔽的向着沈墨拱了拱手:“以后沈捕头的事就是我老赵的事。从今往后,下官一定竭力报效!” “那我就更是没得说了!”只见魏中之更是感激涕零地说道:“不冲别的,就冲您今天救了我一条命……不是,是我全家上下的性命!以后沈捕头但有驱策之处,咱老魏一定对您唯命是从!” 魏中之此时的神情,那是万分感动。这下子,他真是把沈默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着,你们都撤了吧!”只见沈墨轻轻的拍了拍他们两个肩膀。 然后,三个人这才这鬼鬼祟祟的回身,又转到了院子里。 在场的众人看见他们这三人密谋,他们谁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赵立夫他们两个是这里最大的官员。况且看沈墨的表情,大概有是案情方面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所以才拉上两位大人单独密谈。 既然是密谈,这些人也就根本没人去敢过去打听。 倒是那个商玉陵,在旁边一脸怀疑的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似乎觉得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 只见赵立夫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就要开口说话。 沈墨知道他无非是想要交代几句场面上的话,然后就让大家散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是还没等赵立夫说出什么来,只见从院子外面,走进了一个人。 只见这人身形挺拔,脚步沉凝,就这样慢慢的走进了院子。 等到沈墨看到他,顿时就是神情一变! 虽然他是孤身一人前来,但是沈墨却感觉到随着他慢慢的接近,似乎正有一股强大的压力,正在扑面而来! 等到他又走近了一些,沈墨这才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只见他赫然是那位莫小洛的师叔,当日沈墨在湖上遇到史弥远的时候,护卫在他身边的贴身侍卫——夏连城! 第166章:大宋权相、带刀觐见 只见夏连城走过来以后,他在院子中稳稳的站定,然后抬头向台阶上看了临安知府他们这些官员一眼。 “史丞相有令,” 只见夏连城一张口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令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凛然一惊! “下官,知临安府赵立夫。” “下官,大理寺少卿魏中之。” 听到夏连城的这句话,赵立夫他们两个人连忙恭谨的走下台阶,躬身施礼报出了自己的官阶姓名。 这个人是给史丞相传令来的,那么接令的这个人选,肯定就是他们这两个人没跑了。 所以他们两个人尽管是心中忐忑,惊慌不已。还是只能走下台阶,乖乖的向着史弥远的使者表示听命。 “福隆寺龙女杀人一案,既然主犯凶服法,从犯外逃。若是追捕余凶,唯恐迁延日久,搅扰百姓不安。”只见夏连城语声低沉地说道:“着令知临安府赵某先行具结此案。此令!” “下官谨领命!”听到夏连城宣读了史弥远的命令,赵立夫赶紧表示服从命令。 只见夏连城传完了令之后,他的眼睛瞄了一下地面上那颗布满了石灰的人头:“这就是那个主犯老乞丐?沈捕头好本事!” “属下不敢!”沈墨赶紧施礼回答道。 这个时候,在夏连成的示意下,就连傻乎乎的赵立夫都明白了。 史丞相也担心这件案子越闹越大,以至于搞到后来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他这才特意命令夏连城过来传令,让他们就此结案了事。 至于夏连城所言语中所说的那个“主犯”,除了眼前这颗不会说话的人头,还会有谁? 史弥远权势熏天,他的命令谁敢违抗?这一声令下之后,院子里面的诸位官员立刻表示凛然遵从。 但是在他们中间,却是还是不免有人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么说来,这案子就这么完了?爽利倒是爽利了些,只是案犯未能全部伏诛,未免显得有些美中不足。” 当然了,至于他们这些人的想法,是没人会去关心的。 只见夏连城说完了这番话之后,然后他又转过头来向着沈墨说道:“史相有令,请沈捕头过去一叙,跟我走吧?” 夏连城的这句话虽然看似邀请,但是实际上,语气里却分明有一种不容分说的味道。 沈墨当然心里也明白,如果说当今的宁宗皇帝赵扩要想见什么人,也许还有可能见不到。但是这个“请”字要是出自史弥远的口中,那哪怕他要见的这个人是个植物人,也得先用担架抬过去再说! “夏先生请!”沈墨伸手做了一个延请的姿势,然后他用眼神示意莫小洛原地站着别动,就跟着这个夏连城一路向外走去。 赵立夫和魏中之看着沈墨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羡慕的神情! 说实话,被史弥远丞相用这个“请”字召见的,满朝官员里面也没有几个人够这个资格。如今史相单独召见沈墨,一看就是对沈捕头颇为看重的意思! 然而此刻,沈墨的心情却是慢慢的开始沉重起来。 说实话,自从到了这南宋,这种紧张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这种异样的紧张,还是他在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因为他那时候要去见的那些大佬,其中不乏有很多歪歪嘴,就能够让沈墨身首异处的人。 可是和史弥远相比,那些老大的所谓威势,又能算得了什么? 能够在南宋这样的官场里面,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位置,足见这个史弥远的老谋深算。更何况这个史相在历史上排除异己、清除对手的手段,那种狠辣无情的程度,可是在史书中都能排的上号的! 这一次,沈墨对上了这样的一个千年老狐狸,他是不是还能够安然脱身? 此时此刻,沈默在心里苦笑着,想起他熟悉的港台电影里的场景。 在一声枪响过后,那个杀人的家伙面对着中枪的倒霉蛋,通常都会说出那句烂俗至极的台词:“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回,我知道的确实是太多了!”沈墨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面无奈的想到。 等到他们走到了西湖边,又顺着湖岸南行,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楼阁。 这座小楼是临湖修建,远远望去,但见白墙碧瓦,显得很是清幽。 在小楼的旁边种着几棵高大的梨树,树干遒劲古拙,枝干如铁。上面正开着的一簇簇梨花,却是嫩白中泛着淡淡的浅绿,这苍劲和新嫩两种效果交织在一起,看起来竟生出了一种奇异的美感。 等到沈墨走到了庭院中间,正要跟着夏连成向着小楼里面走的时候。却见这个夏连城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向他示意了一下。 沈墨立刻明白了夏连城的意思,这是要他解下武器再进去。 于是,沈墨先是把自己的雁翎刀解下来,然后又摘下了腰间的铁尺。 接下来,沈墨还从袖口里解下了左臂上那把乌兹钢短刀,把这三件兵刃整整齐齐的放在了青石阶上。 然后沈墨又掏出了怀中的一个鹿皮囊,那里面插的满满的都是手里剑(忍者星镖)。最后,他甚至还把靴页里那把无鞘的小银妆刀掏了出来。 夏连城用奇怪的目光向他的脸上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他身上带的零碎儿实在是太多了,感觉到有点好笑。 然后,只见他又在沈墨的身上拍打了遍,确认他身上没带着其余的武器。 等到搜检完毕,夏连城就做了个手势让沈墨自行进去,而他自己则是在小楼的台阶上站了下来。 夏连城哪里知道,他这次的搜查,实际上全都白做了。因为沈墨腰带里那把腾龙刀,才是他真正的武器! “一会儿万一要是话不投机,我是杀了这位史相国,还是先劫持了他再说?”沈墨一边在心里面想着,一边走进了小楼。 只见这个小楼的东窗之下,在一张八仙桌的后面正坐着一位老人。 这个青袍布鞋,精神矍铄的干瘦老者,正是那位权倾天下的权相——史弥远! 沈墨一见之下,立刻抱拳躬身向史弥远行过了礼。然后他就见对面的史弥远,从远处的湖光山色之中转回了目光,神色淡然地看了沈墨一眼。 史弥远的目光深邃而睿智,带着古井一般的安静无波。沈墨一看到他的目光,就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这位老干部史弥远,绝对不好对付! 眼前的这位老前辈,真可以说是沈墨前后两世加起来,都是平生仅见的人物! 沈墨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史弥远发话,但是这位史相却是点了点手指,示意他先坐下。 沈墨慢慢的坐在了他的侧面,还是没说话。 史弥远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的心里也感觉到有些奇怪。 说实话,这是他和沈墨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也就罢了,那时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然而这第二次,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可是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却是表现得恭谨而不拘束,看起来神色中一片平和淡然。 能够在见到了他本人以后,还能像沈墨这样不急不躁,安之若素的人。就是如今当朝的满朝文武加起来,都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很显然,这个年轻人对他既没有那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也并不敬畏他身上所代表的滔天权势,甚至对他还是毫无所求……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第167章:去年重阳、祸患暗藏 然后,沈墨就见史弥远慢慢地说道,“上次湖上相见,老朽就知道沈捕头绝非池中之物。”说着,只见史弥远指了指沈墨面前的茶杯,示意他喝茶。 只见沈墨恭谨地端起了茶杯说道:“史相的诗文很少流传于世,那日一见之后属下才知道,原来史相并不是不擅诗文,只是不屑为之罢了。” “那些东西,于国于民没有丝毫用处。”只见史弥远笑了笑。 刚才沈墨的这句对答,虽说是礼貌性的互相恭维,但是这恭维的角度和分寸都是非常好。说实话,比他手下的那些马屁拍得极为肉麻的官员们要有味道得多了。 “这次请沈捕头来,我是想问问,你对这件案子有什么想法?”只见史弥远一边说着,一边眼睛看了一下沈墨。 只见沈墨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史相想必都已经知道了。属下就说些没显露出来的东西吧。” “好,”史弥远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沈墨还真是聪明,他知道自己叫他来,一定不是想听那些泛泛之谈的。史弥远真正要知道的,就是这里面的内情! “就这个案子来说,这里面有两个关键的时间点。”只见沈墨说道:“这两个点,一个是去年的重阳节,一个是案发之前的前三天。” 对面的史弥远听沈墨这么说,居然脸色如常的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两个时间,都是在案发之前。” “没错,”沈墨接着说道:“在史相面前,属下不敢有丝毫隐瞒。” “在这第一个时间点里面,去年的重阳节,节庆活动全部取消。因为当时今上的龙体不豫,原本皇宫内的一应庆典,什么登高望远、以畅秋志之类的活动全部取消。” “而就在那个时间点里面,那十二个年轻的无名白,在那一天全都离奇的失踪了。” “这是第一个时间点,”只见沈墨慢慢地说道: “而在第二个时间点,福隆寺案发之前的前三天,这些无名白又都集体回到了李家巷。”只见沈墨说道:“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桩案子,不管作案的是谁,也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总归和那个失窃的月光盏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就是说,福隆寺一案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那十二个无名白!” 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到了沈墨这样的一番话,只见面前的史弥远依然是神情淡然,似乎是并没有被沈墨话语中的内容震撼到。看起来,他倒像是心中早有成算的样子。 沈墨一看见这位史相国的表现,就知道他说不定已经早就摸到了这桩案子的脉络。 之所以他命令夏连城福隆寺传令,果断的终止了这桩案子。一定是因为这个当朝权相史弥远,正好跟沈墨想到一块儿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他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比我知道的还多?”当沈墨说到了这里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已经开始紧张的转动了起来! “然后,接下来呢?”只见史弥远向着沈墨问道。 “接着在后面的时间里,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抓捕案犯的上面。”只见沈默向着史弥远回报道:“因为对我而言,关于无名白被杀的这件事,我知道的所有的知情人都已经被灭掉了活口。” “所以我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抓到一个作案的案犯,从他的口中审问出来。那时候我才有可能知道这件事里到底有什么内情。” “我知道了,”这个时候,只见史弥远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安排下了一个圈套,想引诱那个刺客上钩,结果那个刺客果然被你引来了,但是却又让他给跑了。” 当这个时候,沈墨听到史弥远的这句话之后。沈墨知道接下来的下一刻,他将要面对的将是他到了南宋之后,最危险的一次豪赌! 因为接下来,他就要撒一个弥天大谎! 无论如何,沈墨想要保命,就只能这么做。他现在已经跟这桩案子挨上了边。不管他知道了其中多少的内情,史弥远都不会相信他,更加绝不可能让他再活着。 自己是这件案子里面牵扯最多的那个人。偏偏他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捕头。所以他即使是再会装傻,再怎么假装自己一问三不知也没用。史弥远在事后,一定会杀了他灭口! 所以沈墨现在能挣扎求生,这样一来,有关案子里面的这些事,就成了他最大的资本。而他这一把赌下去,要么他就是安然无事,不然就是全家死光! 在这一瞬间,沈墨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接下来的这一番话,终于彻底改变了历史! 如今它煽动起来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个瘦弱的蝴蝶翅膀,对南宋这个时代来说,这无异于一场巨大的风暴! …… 沈墨在脑海中闪电一般的想过了这些之后,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并不是这样,那个刺客并没有逃掉,我在西湖上抓住了那个刺客。并且从他口中,得到了这件案子的全部内情。” “哦?”沈墨的这次回答,却是大大的出乎了史弥远的意料! 只见史弥远用怪异的目光看了沈墨一眼,然后他向沈墨问道:“那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朝中有一位大臣,”只见沈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一位位高权重的重臣”。 “他在去年的重阳节的时候,错误的判断了形势。” “当时当今圣上病重,他以为皇上病体难愈,觉得应该是新皇登基的时候到了……” 到沈墨时候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史弥远一眼。 按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是足够杀头的罪过了。但是史弥远却是面色如水一般平淡,似乎根本没有要谴责他的意思。而是示意沈墨接着往下讲。 “于是,那个重臣在李家巷精心的挑选了十二个无名白。”只见沈墨接着说道:“在这之后的半年里,他在一个秘密的基地里面,对这十二个还没当上太监的无名白,进行了精心的训练。” “那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当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史弥远向着沈墨饶有兴味的问道。 “至于他的目的,那我就不知道了。”只见沈墨摇了摇头:“毕竟他们的训练是秘密进行的。” “或许这个高官是想训练出十二个密谍。将来他们进到皇宫里面以后,就可以为他一人所用。” “或许他仅仅是想培养出十二个亲信,并且教给这些人钻营讨好之道。这样将来在新皇的手下,哪怕只有一两个宠幸的太监是他的人,也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帮助。” “你说的这些,都有可能。”只见史弥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示意沈墨继续说下去。 沈墨又接着讲道:“于是那十二个无名白开始了秘密训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朝中的重臣,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沈墨说到这里,他抬头向着史弥远看了一眼。 只见史弥远眼中神色中,带有一丝的犹疑,似乎是由他刚才所说的话联想到了什么似的。 “接着讲,”只见史弥远依然是不动声色的向着沈墨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今圣上的身体居然开始慢慢的痊愈了。”只见沈默接着说道:“这个时候,那位重臣开始意识到。这一次皇权的交替,也许要无限制的向后拖下去了。”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那些无名白的训练基本上已经完成。但是那位朝中重臣,他却再也不能把这些人,继续养在基地里了!” “为什么?”史弥远目光冷冷的向着沈墨问道。 第168章:无名白死亡之谜 “私自蓄养太监是死罪。”沈墨马上回答道:“这位重臣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要是时间拖得太长了,关于那个基地的情况难免会被泄露出来。到时候,如果这件事牵连到他,这样的结果绝对他是承受不了的。” “原本他打算的是,新皇登基的时候,必定要置换一大批太监。到时候这些他精心培养的无名白,就可以顺势填上这个位置。” “可是谁想到,偏偏当今圣上的身体痊愈了。皇位交替的事也就无限制的拖了下去。而这些无名白在那个基地里呆久了,一定会生出事端。关于那个基地的消息,早晚都会走漏出去。” “所以这个朝中重臣就决定,把这些人先放回李家巷。” 只见沈墨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原本这些无名白就是从李家巷里面精心挑选出来的。再加上他们又经过了半年的特殊训练,所以不管是姿态礼仪、聪明伶俐,还是钻营讨好,可以说都是李家巷里面那些无名白中的翘楚。” “所以他们即使回到了李家巷,每次只要宫里面有人去挑选太监,这十二个优中选优的无名白,无疑就是最新的太监人选。” “再加上那个重臣的财力支持,这十二个人,肯定会飞快的就会成为皇宫中的红人。” “当然,”当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笑了笑。 “像这样的十二个人,那位重臣也不可能让他们在李家巷自由来去,以至于脱离了他的掌控。” “所以在李家巷里面,还有一个人在随时控制着这十二个无名白的动向。”只见沈墨笑了笑,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盏: “而这个掌控着12个无明白的人,就是那个在李家巷被杀的无名白首领,白伦。” “原来是这样,”只见史弥远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 看起来这些情况,即使是他事先并不知道,也并没有出乎史弥远的意料。 沈墨看见史弥远的神色,他自己这一宝八成是押对了。于是他狂跳不已的心,也开始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刚才沈墨所说的这些话,其实是九句真话里面,掺着一句假话。 这里面关于无名白的事,当然都是沈墨自己分析判断出来的,应该距离事实不远。而那唯一的句假话,则是沈墨有意的把情报来源,说成是那个被它所擒获的刺客交代出来的供词。 至于那个白伦是掌控者,那就更是无稽之谈,纯粹是沈墨信口胡编出来的。 沈墨知道,反正那十二个无名白和白伦都已经死干净了。所以沈墨说的这些事,现在全都是板上钉钉儿的死无对证,就算是史弥远也没办法去查验真假! “然后呢?你说的那第二个时间点,又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史弥远又向沈墨问道。 “可是,就在他把这十二个人放回李家巷之后,没过两天的时间,就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只见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感慨的叹了口气。 他双眼的目光透过打开的窗子,看了看外面浩淼的西湖。 “那个被我抓住的刺客,就是那名朝中重臣训练出来的密谍。这个密谍就在福隆寺案发的前一天,侦查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这个秘密,大大的出乎了那个重臣的意料。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决定杀掉那十二个无名白,把他们所有人彻底灭口!” “哦?那个秘密是什么?”只见史弥远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然后目光带着一丝玩味,向着沈墨这边看来。 只见沈墨低下头想了想,然后过了良久,他才把手指伸到了桌上的茶盏里。 沈墨用手指蘸着茶水,在八仙桌上写下了四个字: “朕闻……上古!” 就在这一瞬间,沈墨清楚的看到了史弥远的身上,就是浑身一震! 这位始终云淡风轻的老人,终究还是被沈墨写出来的这四个字,震惊得方寸大乱! “老家伙!我这次看你还跟我装不装?”沈墨的心里面,瞬间就是一阵轻松! 面前这个权倾天下的权相,他当然不知道沈墨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也不知道在沈墨的那个时代,他心里面认为是绝密的那些东西,早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他即使是对沈墨之前的那些说辞,始终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可是现在这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却让史弥远瞬间就是心神大乱! 成功了! 沈墨一看见史弥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这一步,终于还是赌对了! 这一刹那,沈墨只觉得的心里无比的舒畅,一时之间就连窗外的阳光,都显得明媚了许多。 因为沈墨知道,现在他面前的局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即使他对面的这个老人手里掌握着滔天的权势,即便是他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资源和力量。但是他终究还是被沈墨牢牢的攥在了手心里! 然而此时此刻,史弥远心中已经乱成一团。 原本他极为秘密的培养了一位储君赵与莒,准备在当今圣上宁宗皇帝驾崩以后,用他来取代现在的太子赵竑。 这件事情进行得无比隐秘,可是今天竟然已经泄露了出来! 如果真像沈墨所说的,那个密谍打听到了有关他私自寻找宗室子弟,妄图另立储君的事。那他这个计划不但会胎死腹中。而且他本人也面临着抄家灭族的危险! 人臣妄议废立储君,那都是死罪。所谓“议”就是嘴上说说,就有这么大的罪过。 更何况这次的史弥远,还是自己培养了一个储君?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诛九族都是轻的! 一时之间,这个老谋深算的史弥远早就失去了冷静,连他的手脚都凉透了! 这时候,只见沈默接着说道:“后来的事情就已经很清楚了。” “当时那个朝中重臣就命令这位密谍,把那十二个无名白立刻清除干净。之后他才做下了福隆寺这件案子。” “所以,月光盏的失窃原本就是烟雾。而那些龙女歌舞、诗词扭脖子之类的举动,更是为了用耸人听闻的事实,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件案子里面,还死了十二个无名白!” 第169章:弄死一个少一个 只见沈墨接着说道:“反正一直到现在,全临安城的人都被那些歌舞诗词、画中龙女的奇异事件所迷惑。没有人会想到,杀掉那十二个无名白才是案犯真正的目的。” “然后,他们又杀掉了掌控者白伦。再接下来,那个密谍甚至还把跟他一起作案的老乞丐也杀掉了灭口。而我呢?整件事除了两个死人头,什么都没搞到。” “这样一来,涉案的犯人就只剩下了那个杀人的刺客密谍。而这个密谍被我抓到之后,他就把所有的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一股脑全都告诉了我。” 当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他叹了口气: “以上,就是这桩案子的全部经过了。” 当沈墨一口气把这些话全都说完,只见对面的史弥远一直时之间默然不语,在那里良久不言。 屋子里面一时之间静谧无声,陷入了一阵无声的沉默之中。 但是只有沈墨知道。在这平静的小楼之内,他们两个人的心里,却是在怒潮一般地翻涌! “既然……这样的话,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这时候,只见史弥远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干涩说道:“你要如实回答。” “属下不敢欺瞒史相。”沈墨立刻老老实实的表明了态度。 “你说的那个朝中重臣,他为什么要杀掉那十二个无名白?”只见史弥远慢慢地问道:“即使是新皇登基,新皇还不是一样的需要太监?” “因为这无名白,做的是有针对性的训练。他们每个人都对那个皇太子赵竑的性情和喜好非常了解。”只见沈墨毫不犹豫地答道:“他们训练的这些内容,只要有一丝消息传到了史相您的耳朵里,那么这位重臣就完了。” “他已经通过那个密谍的情报,知道了您对新皇的人选另有打算。那么这培训弄错了方向的十二个无名白,他怎么可能让他们还活着?” 只见沈墨说到这里,他感慨地说道:“您想想,这满朝的文武,谁不畏惧您的威势?” “那么第二件事,那个刺客,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只见史弥远又向着沈墨问道: “我听说你到西湖上去追捕案犯的时候,可是连去带回,都没有超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你告诉我,一个训练有素的密谍,被他的主人如此委以重任的人。一个这样的贴身死士,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事情的原委轻易的告诉了你?” “沈墨,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只见史弥远的双眼看着沈墨,意味深长的问道。 “那个刺客聪明异常,”只见沈默回答道:“他知道,在他得知了这件巨大的秘密以后,必定为那位重臣所忌。他那时候就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处境已经非常的危险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又接到了重臣让他去杀无名白灭口的任务。”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等到他完成了这个任务以后,最后一个被灭口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本人!” “只有等到他也死了,那个重臣的心里,才会再也没有泄露秘密的隐忧。” “所以他被我抓到的时候,他横竖觉得自己已经是必死无疑,所以就再也没有了顾忌。于是就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讲出来。” “原来如此!”只见史弥远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还有第三件事。” “第三个问题,关于这四个字……”只见史弥远说到这里,他用手指了指桌面上就要干涸的“朕闻上古”四个字。 “你说的那个刺客,他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要知道,在这之前,这世上就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只见史弥远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向沈墨的目光,猛然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毫无疑问,对沈墨来说,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 同时,这也是史弥远对沈墨最后的考验。因为对史弥远来说,沈墨即使能把所有的谎都编圆了,但是这“朕闻上古”四个字的最终来源,却是假不了的! 就在史弥远的目光注视下,只见沈墨毫不犹豫的又用指尖蘸了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真”字。 “真德秀!” 这是史弥远秘密的给赵与莒寻找的老师。因为沈墨的心里,早已经知道史弥远所说的这三个人,他们都是谁。 这三个人,就是史弥远本人、他派去寻找新皇人选的余天锡、还有真德秀! 在这个时代,这个秘密真的就只有三个人知道,甚至就连内定的新皇人选赵与莒本人都不知道! 可是史弥远做梦没想到,在一千年以后,稍微有些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来自现代的沈墨,当然也同样知道这三个人选! 至于沈墨本人——他就是这世上的第四个知情人! 所以沈墨才会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件事,给推到了真德秀的头上。 当史弥远听到这里的时候,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身子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眼前的情况已经足够说明,沈墨刚才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 他精心策划的那件事,终于还是被外界知道了。 沈墨口中的那位朝中重臣,他私自培养太监,打入宫闱,固然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有诛九族的罪过。但是这件事对于史弥远来说,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人知道了他的秘密,那就麻烦了! 因为现在理论上的皇太子还是赵竑,而且当今圣上也还在为位。他私自培养储君,妄图操纵皇权废立的事情要是被爆出来,那他就完了! 即使是他现在有办法狡辩,并且把自己身上弄得干干净净,使得他并不受这件事的影响,那也没用。 因为他培养赵与莒的计划终究还是失败了。而且他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把这个另立新皇的计划再来一次。 这样一来,即便他现在不死,那么等到赵竑继位的时候,他还是一样要死! 想到这里的时候,史弥远的心中,就暗自愤恨沈默所说的那位朝中重臣! 这个人不断在太监身上打主意,而且他派出的密谍,居然还打探到了如此机密的情况!这个人怎么这么能折腾? 现在的史弥远面前,分明摆着的就是一条死路。只要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那他就完全没有了任何机会。另立新皇的计划一旦败露的那一天,就是他史弥远的死期! 史弥远在这一刻只觉得手脚冰凉,谁能想到这个小小的密谍,居然就把它精心构筑的这座大厦,撬动得轰然倒塌? 此时此刻,史弥远已经觉得六神无主,一阵绝望的感觉把他整个人都紧紧的包裹在了中间! “史相请放心,”这个时候,只听沈墨说道。 “您说的这件事,在这之前只有三个人知道,而现在只不过又增加了三个人。” 只见沈墨一脸肃然地慢慢说道:“那个密谍、那位重臣、还有我。” 只见史弥远听到了什么的话,他的身体猛然间一震! 然后,史弥远马上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沈墨! “你是说,这个消息还没有扩散出去?”只见史弥远此时此刻,他扶着桌案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还没有,”只见沈墨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要是认真说起来,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剩下五个人了。” “因为那个密谍在说完了这些之后,就已经被我杀了。” “这么说来,你就是那第五个?”当史弥远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见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此时此刻,沈墨看向史弥远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没错,您杀了我的话,就还剩四个。” 第170章:至暗之时,光明之始 此时此刻,外面阳光和熙,而屋子里面却是安宁静谧。但却有一股杀伐之气,在这小楼之中暗自涌动! 这个时候,只见史弥远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小家伙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只见史弥远摇着头说道:“你既然有胆子把这件事情跟我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你的心里面就一定想好了保护自己的方法。” “所以你这第五个人,我是杀不得的。” 说到这里,只见史弥远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史相英明!”沈墨见到史弥远已经明白了,于是他立刻嬉笑着不失时机的拍了一句马屁。 如今的情况,他们两个相互之间都已经是心知肚明。 沈墨要想保住自己的命,他的方法非常的简单。他只要安排好了后事,确保他死之后,史弥远的这件秘密能够泄露出去就可以了。这件事,其实一封简单的书信就可以做到。 像这样的方法,不用太高的智慧就能想得到,当然也难不住沈墨和史弥远,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心照不宣。 只见沈墨笑着说道:“反正等到史相选好的那个人登基之后,这件事就是天下无人不知。我只要替您把秘密保守到他登上大位的时候就可以了。” “那么现在,你这第五个人暂且放下,就算是我已经解决了。”只见史弥远好像已经被沈墨的话安抚了下来,只见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看了看沈墨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是那第四个人。”只见这个时候,史弥远把目光移向了沈墨:“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始终没有说出姓名的那位朝中重臣,他到底是谁?” 沈墨听见了史弥远的问题,他顿时就笑了出来。 史弥远看着他洁白晶亮的牙齿,在阳光下亮得十分耀眼。 …… 半个时辰以后。 在福隆寺的庭院里,所有的官员都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了,只剩下了莫小洛一个人。 沈墨走的时候让她在这里等着,她就站在这个院子里,始终也没离开过。 莫小洛这姑娘只是纯真质朴而已,她又不傻。所以她沈墨去见史弥远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沈默此行似乎有着绝大的危险。所以她始终坐在台阶上,等着沈墨回来。 此时,这个姑娘的心里面正在隐隐作痛。她真怕这样日升月落,时光流转,她这样一天天的等下去,那个沈墨再也不会回来了。 正当这姑娘痴痴的望着寺院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墙头上有人说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等莫小洛转过头来的时候,正看见黄昏的夕阳把阳光洒满了东墙。 在墙头上面坐着一个人,他一边悠荡着双腿一边看着这边。在他的脸上蒙着一片漆黑的蒙面巾,只有两只闪闪发光的瞳子露在了外面。 “你蒙上脸又有什么用?”只见莫小洛忽然红着眼圈笑了起来:“反正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说过我漂亮。” “真是失败,我还想蒙面劫个色呢,结果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只见沈默笑着扯掉了脸上的布巾,然后一出溜就从墙上跳了下来。 “刚才怎么样?”莫小洛赶紧过来上下看了沈墨一遍,见到他没受什么伤,于是这姑娘立刻松了一口气。 “真可以说是刀山火海啊,”只见沈墨挑了挑眉毛说道:“差一点就没命了,不过好歹还是让我死中求生的混过来了,话说我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凶险的场面!” “我就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你都能应付得来。”莫小洛笑着说道:“哪怕你的对手是……” 沈墨竖起了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间,让小洛不要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咱俩掉到湖里以后,身上的衣服都阴干了。”只见沈墨笑着对莫小洛说道:“莫女侠要不要一起洗个澡?” “还说呢!早知道你那么无赖,在那西湖上我都多余的跳过去救你!”莫小落被沈墨这么一提醒,她一下子想到了两个人在湖里暧昧无比的那一幕,姑娘的脸立刻就红了。 夕阳西下,这个热闹了一天的院落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们俩慢慢的走出了院子,此时此刻,这个庭院被黑夜的阴影慢慢的吞噬,陷入了一片死寂无声。 只有墙上的那个龙女,还在蹙着秀眉,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 子时三刻,已经是夜深人静。 夜空阴沉,无星无月,正是至暗之时。 在福隆寺后院里,觉岸大师的那间小小的禅房中,这位年轻的僧人在床上打坐。 忽然间,他从禅定中醒了过来,然后他慢慢的呼了一口气。黑暗的房间里突然暗香浮动,这是只有豆蔻年华的少女身上才有的女儿香。 觉岸没有说话,他就这样在黑暗之中沉默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房门轻轻的一响,好像有什么人走了进来。 只见觉岸慢慢的起身走到了自己的窗前,然后把自己床上的棉被挂在了窗户上。在这之后,有人在黑暗中点起了一盏油灯。 端着油灯的这只手,有如一段极品的羊脂白玉雕成,看起来柔若无骨中又带着一丝肉肉的粉红。可以想见,它的主人一定是一位绝世美人。 龙璃儿把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坐在那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等到觉岸从床上坐下来,他看了看这屋里面的龙璃儿。 除了她以外,屋子里居然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如今正裹紧了衣服坐在角落里,长长的兜帽垂下来盖住了他的整张脸。 这个人就坐在油灯的黑暗中,一语不发。 “看起来,咱们的事情虽然还没做完,但是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只见龙璃儿摇了摇头,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柱檀香,在油灯上点燃后插进了香炉里面。 只见龙璃儿脸上带着一丝沮丧说道:“没想到我们虽然尽量高估了沈墨,可还是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奸猾的一个小子?” “你说的不对,”只见这时候,觉岸忽然摇了摇头说道:“暴露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而是咱们三个人!” 第171章:奇僧名妓,一网成擒 “你是说,就连二哥也……”只见龙璃儿猛然间就是一惊,她的目光向着屋子里那个黑斗篷看了一眼。 “你二哥也没能瞒得过他的眼睛,我也是一样,”只见觉岸苦笑着说道:“我虽然自始至终没露出什么破绽,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和你一起出现在西湖里,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纰漏。” “那个沈墨,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觉得他最可怕的地方……”只见觉岸说到这里,他咬着牙摇了摇头:“就是他明明知道了许多,但是他却依然不动声色的看着你在那里表演。” “那种摸不着底的感觉,真是让人如临深渊,片刻不得安宁!” 当他们两个人交谈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就像一个缩在椅子里的玩偶,始终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只见他突然开口说道:“咱们该走了。” “你是说,咱们这些布置全都不要了,现在就撤出临安?”只见龙璃儿一脸不甘心的看了看那个黑袍人:“咱们费尽了心机……” “那些都不重要,”只见觉岸插口说道:“我同意老二的意见,要是再不走,咱们就一个也走不了了!” 就在这时,只听屋子里边发出了“当啷!”一声! 那个龙璃儿点完了灯以后,始终在她的手里面把玩着一块火石。可是这块火石刚才居然一下脱手掉到了桌上,把屋子里的这三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龙璃儿抬起了自己如同美玉一般的手,她的手掌张合了一下,立刻露出了一副惊骇欲绝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听到门外有一个人说道: “就是现在想走,你们也走不成了!” 只见这句话一说出来,坐在桌子旁边的龙璃儿立刻奋力挣扎了一下,但却还是身不由己的软倒在桌子上。 这个出刀如同闪电一般的女孩儿,如今竟然像是一摊泥一样,浑身无力的软倒在那里! 而那个黑衣人和觉岸两个人,也分别的在椅子和床上面双双的栽倒。在这一瞬间,他们三个人居然同时中了暗算! 只见那个躺在椅子上的黑袍人,忽然间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居然是咱们自己的药……”说着,就见他把手伸到了自己的怀里! “不要!”这个时候,狼狈不堪的倒在床上的觉岸,忽然间失声叫道。 那个黑衣人伸到自己怀里的手,猛然间就停了下来! “事实证明,在你们三个人中间,还是我们的觉岸大师比较聪明。” 这个时候,只见房门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只见进来的这个人笑嘻嘻的看着屋里面软倒的三个人说道:“既然我用你们自己的麻药麻倒了你们,你现在还想要掏解药给自己解毒,这不是找死吗?” 当这三个人向门口看去的时候,只见在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人正慢慢的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这个人,正是沈墨! “没想到,我们在你手上已经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到底还是低估了你……”只见那觉岸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他痛苦的闭着眼睛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居然想把我当成一件工具来利用,也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吗?”沈墨笑着摇了摇头,在桌子的另一边,龙璃儿的身旁坐了下来。 然后,就见他伸手把那支檀香掐断,把香火头倒插进了香炉里。 “原来你是把毒下在这檀香里,”只见觉岸看见了沈墨的动作,他立刻就狠狠的皱了皱眉。 “是啊,晚上你出去到斋堂吃饭的时候,我趁机检查了你的房间,然后发现了这些迷药。”只见沈墨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断那根断掉的残香:“于是我就把这些迷药下在了檀香上面。” “我知道那个龙璃儿身上的香味太重,她身上的香气如果要是留在你这间禅房里面,被其他和尚们闻到了,你就说不清楚了。”只见沈墨笑了笑:“所以你们每次在这里秘密会商的时候,点上一根檀香,就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了,是不是?” 只见龙璃儿听见了沈墨的话,她趴在桌子上,虽然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但是一双妙目还是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 “原来你连这些都可以推断的出来,”只见那个觉岸感慨地说道:“这个世上,居然真的有你这样的人!” “除了咱们在湖上面相见的时候,难道我还有什么破绽落到你手里吗?”只见觉岸向着沈墨问道:“因为我分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早早的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身上。” “我查过了你们几个人的过往,”沈墨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龙璃儿还在双眼怒火熊熊的看着他。 于是他干脆把龙璃儿的小手拿过来,把她的四根手指全都蜷起来,就留下了一根小指头,然后把这根指头戳进了她的鼻孔。 这一下子,龙璃儿的造型看起来又萌又傻,无论如何也凶狠不起来了。 龙璃儿身子一动不能动,只能任凭沈墨肆意的摆弄。看到他用自己的小手指戳自己的鼻孔,这姑娘似乎都要气疯了! “龙璃儿是一年之前到了西湖上,开了那间辉夜舫。”只见沈墨笑着说道:“而你也是一年之前,来到了这间福隆寺。” “再加上你们两个说人说话的时候,偶尔都会带上一丝温州的乡音。”沈墨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向了觉岸:“要是这样,我还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那我是不是太傻了?” “我说的对不对,老商?”只见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间转过头看向了屋子里面,始终没露出脸的那个黑袍人。 “你说得没错,”只见那个黑袍人答应了一声,当他一开口的时候,果然是商玉陵特有的那股慵懒而带有磁性的声音! “本来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破绽,但是奈何我们遇到了你这样的妖孽,所以这些琐碎的小事,才都会成为了我们的破绽。”只见商玉陵沮丧地说道。 “好吧,现在让咱们来看看,你们到底都做了什么?”这时候,只见沈墨笑着拍打了一下桌子,然后说道: “从第一天来到案件现场的时候,我看到了福隆寺里的这件案子,就有一种明显的感觉。作案的这个人似乎是用了他全部的力量,想要把事情搞大。” “他们挑选了一个价值百万的月光盏,然后又雇用了一个变戏法的江洋大盗,来施展幻术作为盗窃手段。在这之后,我们的龙璃儿姑娘还假扮龙女,载歌载舞地唱出了两首举世无双的诗词。” “而且,他们还特意留下了一个活口,把这所有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所以,你们是生怕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还不够大,才会使尽了这些耸人听闻的手段。” “这是第一点。”只见沈墨说到这里,他笑嘻嘻的又举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172章:脑瘫复仇三人组 “第二点,你们竭尽全力的把我的注意力往无名白上面引。为此你们还不惜冒险在我的面前杀掉了白伦。” 只见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其实你们杀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白伦知道什么内情,也根本不是所谓的杀人灭口。” “那是你们想要用一个明显的信号来告诉我,我只要一直顺着无名白的这条线索,查下去就对了!” “而第三点,就是这个案件里面,出现了一个最大的意外因素。”只见沈墨屈起了第三根手指,然后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个因素就是我!” “你们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来破案的,居然是我这样的一个人。”沈墨说着,把脸转向了一副滑稽造型的龙璃儿。 “于是,你们在做案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面,陆续的做了三个决定。” “你们的第一个决定,就是龙璃儿在见到我之后,她当时觉得我还挺聪明。于是就决定利用我来揭开这桩案子的谜团,把你们真正想要展现给大家的东西,借助我的调查慢慢的显露出来。” “而第二个决定,就是你们欣喜的看到我按照你们所指定的路线,一路顺着无名白的线索查了下去。所以那个时候,我们这位弯刀女侠即使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杀了我,但是她依然没有向我动手。” “顺便说一句,”只见沈墨看了看一脸怒火的龙璃儿:“你杀陈风狸的那一刀,差一点儿就特么把我给吓尿了!” “而你们作出的第三个决定,就是要杀了我。” 只见沈墨说到这里,他在龙璃儿的身上上下地看了一眼:“你那把打了七折的弯刀呢?你没重新打造一把出来?” “滚!”龙璃儿怒火熊熊的说了一句,只不过这个字里面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好笑得很。 只见沈墨接着说道:“你们之所以决定杀我,是因为我在今天白天在福隆寺里面给大家分析案情的时候,已经揭开了无名白失踪半年的秘密。对你们来说,我的利用价值已经用完了。” “而那个时候的我,对于你们来说非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阻碍了你们的计划。” 只见沈墨笑着说道:“因为我当时不但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深入的说下去,而且还在那个一脑袋小聪明的魏中之就要脱口说出,说出最关键的那句话的时候,果断的把他给打断了!” “当时你是不是恨死我了?”只见沈墨说到这里,他笑嘻嘻的看向了龙璃儿。 “你说的没错!”这时候,龙璃儿没有说话,而坐在那边的黑袍人商玉陵却开口说道:“那个时候,魏中之他一定会说出那句话——难道这桩案子,和什么人私养太监有关?” “当时他只要把这句话说出来,满院子的官员就会把这件事立即传开。”只见商玉陵恨恨地说道:“可是这句话,却被你莫名其妙的给堵了回去!” “他不是莫名其妙,他是早有预谋!”这个时候,只见觉岸和尚痛心疾首的向商玉陵说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他早就知道了咱们的计划!” “对,我早就知道了!” 只见沈墨回头看了看觉岸,笑着对他说道:“所以从这件案情,从发案到发展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我已经非常确定一件事。” 只见沈墨忽然之间收起了笑容,冷冷的向着屋子里面的三个人说道:“你们就是想要把无名白被杀的这件事,死死地扣在大学士薛极的头上!” 沈墨慢慢地说道:“一个奇僧、一个名妓,一个管事,你们这三个人来到这临安城,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只见沈墨用手一指觉岸:“你知道薛极信佛,所以你才精研佛法。你知道他府上的人经常来这间寺庙礼佛,所以才特意到这福隆寺里来挂单。” “你,”沈墨又用手指了指龙璃儿:“你苦练刀法歌舞,在诗词上也是造诣精深。又在西湖上结交高官文士,就是为了找机会接近薛极。” “至于你,”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回头看向了商玉陵:“你干脆就是卖身投靠,屈身到薛极的府里面做了一个管事!” “薛极这个人,在这件案子里面虽然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你们三个人的行动却全都隐隐的和他有关。所以你们的目的从来不是什么盗宝杀人,你们是想要陷害薛极!” 只见沈墨说完了这些话以后,他面前的三个人已经是面如土色。 他们一下子被什么准确地说中了心事,言语之间竟然没有一句可以辩驳! 偏偏这些事,都是沈墨根据复杂的线索和真实的情况自己分析出来的,这让他们这三个人,又有什么话可说? “今天下午,商玉陵有个举动很有意思。”只见沈墨笑着说道:“按道理说,当龙璃儿暴露了目标,被我一路追到西湖的时候。在院子里面的他一定会假设,龙璃儿已经落网。而他也因为同伙的被捕,处境变得危在旦夕。” “所以我当时才会觉得,等我回去的时候,院子里面的那个家伙应该已经逃跑了。” “但是你却并没有逃跑,”只见沈墨摇了摇头:“因为你知道,即使这个龙璃儿被我抓住,她也绝不会出卖你。” “你对她是如此的信任,以至于你当时就守在福隆寺里面,一步也没离开。” 沈墨摇了摇头:“所以你们两个人的关系,绝不是同伙这么简单。” “再加上觉岸和龙璃儿两个人操着共同的温州口音,还有大学士薛极,他在没有升官之前,曾经担任过一任的温州通判。” “所以你们三个人并不是什么犯罪团伙,而是一奶同胞的三兄妹。而那个薛极,一定是在温州当官的时候,和你们结下过血仇。” “所以你们三个人,其实是为了复仇而来的!” “我说的对吗?”沈墨说完之后,他看了看他们面前的三个人。 第173章:被碾来碾去碾压的三兄妹 沈墨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只见商玉陵沉默不语,觉岸垂下了眼睛一言不发,而龙璃儿的眼中则是喷出了熊熊的怒火! “看来就是这样了,”只见沈墨说到这里,他不由得也佩服的摇了摇头: “薛极在温州做通判的时候,还是十三四年前的事。那时候年龄最大的觉岸才不过十二三岁,而龙灵儿更是只有两三岁大小。真是难为你们这三个孩子,是怎么挣扎着活下来的。” “而你们为了找薛极复仇,又是怎么学会了各自的一身本领,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沈墨说着,把龙璃儿鼻孔里的手指拉了下来。 “我一家老小全被薛极所杀,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自己龙璃儿双眼怒火熊熊地说道:“我龙家原本是温州大户,世代耕读传家、与世无争。就为了薛极垂涎我们家的田产,我全家三十一口,尽数被薛极冤杀……” “我们三个孩子像野狗一样活下来,就是为了今天的复仇!” 只见沈默看着龙璃儿怒发如狂的神色,他忽然间怔了一下,然后咬着牙拍了一下脑袋! “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们定下这个计划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早。”只见沈墨惊讶地说道:“去年重阳的时候,那十二个无名白无故失踪,原来是被你们给弄走了!” “整件案子,自始至终就跟薛极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所有的这些事,居然全是你们搞出来的!” “你说的没错,”这时候只见觉岸沉声说道:“别人的死活,我们已经顾不上了。” “为了报仇,我学佛杀人。为了报仇,我二弟学了一身本事,却只能去仇人的府中效力。” “而我们的小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不惜屈身西湖画舫。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让薛极血债血偿!” “大哥说的没错,”这个时候,只见商玉陵接口说道:“只要能杀了薛极,我们三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我潜伏到薛极府里面的时候,却发现我只能做一个低级的管事。一年到头连薛极的面都见不上几回,更别提在他的侍卫环绕之下刺杀他了!所以我们兄妹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可是没想到,让我们遇上了你!”这个时候,只见龙璃儿也是死死地咬着银牙,两行泪水已经从眼中夺眶而出! “你还有脸哭?”这个时候,只见沈墨气呼呼地说道:“三次!我在这一天之内,就三次差点死在你的手里!老子招谁惹谁了?” “哪有这么多次?”只见龙璃儿愤怒地说道:“从始至终,我就砍了你一刀!” “当时在福隆寺里面,我要不是砍断了竹子拦住了你,那个时候你会饶了我?”只见沈墨瞪着龙璃儿说道。 “在西湖上,你从我背后偷袭的那一刀,难道不是奔着我的脑袋去的?” “那第三次呢?”只见龙璃儿莫名其妙的问道。 “老子被你们卷到这件破案子里面,逼得史弥远匆匆忙忙的结了案。那老家伙下午就派人把我抓了过去。” 只见沈墨气愤地说道:“那老家伙想的就是,不管是谁私养太监,终归这件事情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他不是用这件事来清除异己,就一定会用来胁迫那个养太监的人。” “所以等我对史弥远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我当时就会被他灭了口!” “要不是我机灵,今天我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什么?在那种情况下,居然你还能活着回来?”只见觉岸听沈墨这么一说,他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笨呢?”只见沈墨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看你定的这个破计划,都特么什么烂玩意儿?” “我们这计划怎么了?”看见沈墨如此的不屑,只见墙角的商玉陵不服气地说道: “要不是你拦住了那个魏中之,只要是让他把‘私养太监’这四个字说出来。当时那句话就一定会官员之中传开。” “然后我再利用薛府管事的身份,把假消息透露出去,就说这些无名白根本就是薛极养的,也同样是他杀的,那薛极不就死定了?” “所以我说你脑袋不够用!”只见沈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皱了皱眉说道:“薛极是何许人也?那是史弥远的手下的四木三凶之首!” “他们这些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薛极要是出事,史弥远也会受到牵连。史弥远怎么可能因为养几个太监这点儿破事儿,就让薛极掉了脑袋?” “就算是你们放出风去,说薛极明知道皇子赵竑与史弥远不睦,还养了一群无名白用来讨好巴结新皇赵竑。那么对于史弥远来说,薛极的罪过也只不过是两头下注而已。这样首鼠两端的事儿,在官场上还不是习以为常?” 只见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别人也还罢了。只有那个觉岸,却是突然间脸色大变,一瞬间面如死灰! 觉岸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精心制定的这个计划,别的方面没什么问题,却从根子上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只见沈墨接着说道:“所以这件事情出了以后。史弥远一定会按住这件事,不让它发作出来。而薛极也一定会成功逃脱这个私养太监的罪名。” “至于说薛极对史弥远不够忠心、三心两意这件事。大不了史弥远对他斥责一番,薛极再交个投名状,表示衷心臣服也就完了。” “所以即使没有了我,你们这个计划能够顺利的一直成功下去,也是一丁点屁用都没有!你们就连让薛极失势都做不到,更别提让他丢命了!” 只见沈墨说到这里,他从鼻子里面轻蔑的哼了一声:“你们三个人十年忍辱负重,居然精心筹划出了这么个又笨又慢,而且还没半点作用的破计划,真特么蠢到家了!” 此时此刻,沈墨面前的这三个人,已经是面如土色! 第174章:我若出手,旦夕之间 沈墨刚才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禁得起推敲。他把大宋上层的官场勾连和纠葛说的丝丝入扣,分析得分毫不差! 也就是说,他们的计划即便是真的成功,所得到的也一定是沈墨说的这个结果! 这兄妹三人,十年以来忍辱负重,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此时他们一个个已经是心如死灰,只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一丁点儿的希望。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落到了沈墨的手里? 这一次,他们是彻底的失败得干干净净! 此时,龙璃儿只知道趴在桌上哭泣,商玉陵的身体已经沮丧的缩成了一团。而那个觉岸则是脸上面色灰白,气色如同死人一般。 “既然我们三人落到了你的手里,你这次算是人赃俱获。” 这个时候,只见觉岸心丧若死地说道:“沈捕头正好去立功受赏,拿我们兄妹三人的血,来换你一件朱衣紫袍穿穿!” “这就对了!” 只见绝岸的这句话一说,沈墨立刻用手指赞同的点了点他的鼻子。 “自从我进到屋子里来,这是你说得最聪明的一句话!”只见沈墨笑着说道:“你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看起来也许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你刚才这句话,就是想唤起我的同情心。” “而且你还用上了激将法,想利用我的逆反心理,让我偏不按照你的意思去做。而是想激我放了你们……这才是一个绝顶谋士应该说出来的话嘛!” 觉岸一下子被沈墨说中了心事,他的脸色立刻又垮了下来。 谁能想到,这沈墨居然像长了一双法眼一样,把他心里面打的主意全都看得通通透透,而且还当场揭露了出来! “你别说了大哥!死就死吧!反正我也受够了!”只见龙璃儿把脸埋在桌子上,绝望地说道。 这个时候,只见沈默抬头向天,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死倒是不用,”只见沈墨撇了撇嘴,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件案子已经结束了,我之所以今天把你们三个抓起来,就是因为我这个人,从来就不喜欢被人利用。” 只见沈墨淡淡地说道:“终归我被你们坑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不让你们长长见识,恐怕你们还真的自以为得计,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呢!” 当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那觉岸猛然间抬起头来,他惊讶的看着沈墨!听沈墨这些话里面的意思,他好像真的有意要放了这兄妹三个人! 然后,他就见沈墨接着说道:“更何况,老子那天掉到湖里,还特么呛了好几口水!” 只见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上忽然之间泛起了一层怒气,看得觉岸不由得心又是往下一沉! “所以你们这三个倒霉蛋,我可以放了你们,但是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什么?你真的要放了我们?”在这一刹那间,觉岸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此刻,觉岸的脸上又是惊喜,又是难以置信,同时还带着那种受制于人的羞辱和痛苦! “说的对,我一会儿就放了你们。”这个时候,只见沈默狞笑着起身离座,两步走到了觉岸的面前。 然后,就见他举起手指,一下子狠狠的弹在了觉岸的光头上! “我让你算计我!装高僧!跟我讲佛法!跟我打机锋!在我面前玩儿刀!你还玩不玩!玩不玩?” 每说一句话,沈墨就是一下重重地弹击。他的手上毫不留情,那个觉岸的头上立刻被他弹得一连串“嘣嘣”直响,顿时就是疼得他龇牙咧嘴! “还有你!”只见沈墨弹了一会光头,只觉得手感甚好。然后他又回头来到了商玉陵的面前,一把摘掉了他头上的兜帽。 “让你跟我撒谎!让你利用我!看我一步步的上了你的套,你是不是偷着乐来的?我让你乐!让你乐!” 沈墨曲起了手指,这次专拣着商玉陵没头发的额头部位,一连串崩崩地弹了下去! “还有你!”等到沈墨过足了瘾之后,他一边走向龙璃儿,一边把两根手指放在嘴里,哈~了一下。 “你告诉我,谁是谁的囊中之物?你还拿刀砍我不?还请我吃馄饨不吃?” 沈墨才走到桌子面前,气哼哼的正要开始弹,却见龙璃儿趴在桌子上,已经呜呜的哭了起来! 如今这三个人,全都已经明白过来了。 沈墨确实是要轻轻饶过他们的性命。这对于他们来说,不吝于两世为人!脑袋上被弹几下又算得了什么? 身为女孩子的龙璃儿惊喜交加,到底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看你这么可怜,且饶你一回!”沈墨的手都举起来了,但是他看见龙璃儿这样子,毕竟还是没忍心弹下去。 “你们三个人的身份,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只见沈墨摇了摇头,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所以这世上除了我和莫小洛,没人知道你们三个人就是福隆寺的案犯,更不会知道你们要找薛极报仇。” “所以你们可以接着用自己现在的身份,继续再想办法接着干。” 只见沈墨一边往外走,一边摇着头说道:“不过说句实话,就凭你们的智慧,再想出来的恐怕也还是些烂主意,我可真是不看好你们这傻蛋三人组的报仇之旅……” 说着,只见沈墨推开门就要走出去。 “恩公留步!” 这个时候,只见觉岸身上的药效大概是已经开始散去,只见他奋力的挣扎了一下,从床上像个枕头一样滚到了地下。 然后,就见他趴在地上,朝着沈墨的方向伸出了手! “既然您说,我们的主意这么烂,那您的心里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时候,只见沈墨推门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好像在想着什么。 而屋里面的三个人,全都在死死地盯着他凝立不动的背影。 “这样的主意,我当然有。”只见沈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说道:“如果这件事要是让我来做,我现在就开始准备的话。我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完成……” “也就是说,薛极绝对活不到明天的日落。” 说到这里,只见沈墨慢慢的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屋子里狼狈不堪的三个人。 “不过,我为什么要把这个主意告诉你们?” 第175章:绝世三美玉、凌霄沈郎君 当这句话说完之后,只见屋子里面的三个人,全都露出了极为怪异的表情。 如今他们身上的药力已经渐渐消退,虽然还不能站起来走动,但他们还是每个人都把脸转向了什么的方向。 此时此刻,他们看向沈墨的目光极为复杂。 要说什么说出来的这句话,也实在是太夸张了。薛极是什么人?如果说当朝权相史弥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薛极就是史弥远之下的第一人! 就这样权势熏天的人物,沈墨居然张嘴就说,他能够在一天之内就杀了薛极,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可是偏偏这句话,又是从沈墨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在他们三个人中间,龙璃儿聪明灵慧,商玉陵深谙人心世故,而奇僧觉岸则是绝顶聪明。所以他们三个人合在一起,才能做下这样一桩离奇诡谲的案子。 可是如今他们这三个人,不论心里面觉得自己如何了不起,却依然被这个沈墨在手里面任意的摆弄,反复搓摩在股掌之上。这种智慧上的碾压带给他们的挫败感,让他们如今已经把沈默看成了半神一样的人物! 如今沈默说出一天之内击杀薛极这样的话,虽然让他们觉得难以置信,却是又不得不信! 只见觉岸依然狼狈不堪的在地上趴着,但是他却昂起头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沈墨。 就见觉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的神情,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想我兄妹三人历尽人间悲苦,为了报仇披肝沥胆、呕心沥血,足足挣扎了13年!” “结果呢?眼看着我们三个人的本事越来越大,但是仇人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我们报仇的希望却是越来越渺茫!” “为了杀掉薛极,我们无所不用其极,杀害无辜之人,造下了血海般的罪孽,但是依然看不到一丝希望。” “这次失败以后,我们更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手刃仇敌……沈先生!” “你若是真有办法能够杀掉薛极,了解了我们一生的心愿。我们兄妹三人,此生再无遗憾,我龙玉决愿意终身在沈先生手下为奴,以报先生大恩大德!” 只见这个真名叫龙玉决的觉岸和尚,此时把这番话说出来字字泣血、声声带泪。看起来他真的是想把自己的一生,全都压在这件事上面了! 沈墨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觉岸,看着这个为了仇恨付出了一生的男人。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倔强的少年一手领着幼小的弟弟,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妹妹,在风雨泥泞之中奋力挣扎的情景。 沈墨正要开口说话,猛然间他又听到商玉陵说道:“我愿立誓,只要沈墨先生愿意为我们报了满门的血仇,我龙玉陵也愿终身为奴,为先生效死!” “我龙玉梨立誓……” “住口!” 龙璃儿这句话刚说了个开头,屋子里面的三个男人,居然在同时喊出了这两个字! 龙璃儿惊讶的看了他两个哥哥一眼,然后他们三兄妹又一起诧异的看向了沈墨! 龙璃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墨,刚才他的两个哥哥出口阻止她,是不愿意她一个女孩儿也为奴为婢一辈子。可是沈墨为什么也同时出口阻止了她? 只见此时此刻,沈墨一人站在那里,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淡然。 “我不要你们为奴为婢的伺候,”沈墨慢慢地说道:“你们三个人的前半生都是仇恨的奴隶。这世上,没有人应该一生都做别人的奴隶。” 只见,沈墨慢慢的在觉岸的面前蹲下来,面对面的对他说道:“你既然修习佛法,就应该知道,为善要是为了求报,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做个恶人!” 当沈墨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屋子里面的觉岸和商玉陵,全都是泪如泉涌。而龙灵儿更是哭成了个泪人相仿!面前的这个男人,难道真的愿意毫无代价的帮他们复仇? 只见沈墨站起身来,慢慢的向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明天日落之前,薛极必死。你们……自由了!” …… 这个男人就这样走了,只留下屋子里面的三兄妹。 过了良久之后,他们才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而那个觉岸也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坐回了床上。 只见几个人坐在那里愣了半晌之后,觉岸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要是真能帮我们报了仇,我决定终身奉他为主。”只见觉岸抄起了脖子上面的佛珠,用手指轻轻一捻。 “哗”的一声,这串佛珠被他的手指拧断,雨点一样坠落在了地面上。 “至此之后,他就是我的信仰……”只见觉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眼睛里居然放出了一片奇异的光辉! “只是这个沈墨,我真搞不清楚,他是佛还是魔?” “我管它是什么?”这个时候,商玉陵也在一边说道:“如果薛极真的死在他的手上,大不了我这条命也给他!到时候就是他让我杀尽天下人,我也照做不误!” “我也是一样,”只见这个时候,龙璃儿忽然间笑了笑。 此时此刻,她脸上还带着泪珠,但是她的笑容却是无比的明妍动人。 “我自然是跟大哥二哥在一起,”只见龙璃儿笑着说道:“不管他是什么人,终归像他这样的人,不管要做什么,那一定是有一件很意思的事……只不过我心中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觉岸抬头来,看了龙璃儿一眼。 “沈先生说的那个人……”只见龙璃儿疑惑的抬起了头:“那个梁静茹,究竟是谁?” …… 一路走出了福隆寺,沈墨用力呼吸着午夜清冷的空气。只觉得襟怀鼓荡,似乎有热血在胸中沸腾。 薛极已经必死无疑,而他,也终于彻底的改变了南宋的历史! 在历史上,薛极是南宋端平元年,他72岁那年死的。而在这个时空里,他却提前11年死在了沈默的手上! 那么问题来了,沈墨要如何才能够在不到十个时辰的时间里,杀掉这个南宋有名的权臣? 这根本不成问题,因为此时此刻,薛极纵使还没死,他也离死不远了。 第176章:权相之怒、借刀杀人 时间退回到今天下午,梨园,沈墨与史弥远相对而坐。 史弥远向着沈墨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说的那第四个人,到底是谁?” 只见沈默看着史弥远的双眼,慢慢地说道:“我说的那位朝中重臣,就是赐同进士出身,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当朝吏部尚书——薛极!” 当沈墨这句话说完之后,只见史弥远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然后他就坐在那里,慢慢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刻,看起来这个干瘦老头的身躯似乎庞大了不少,如今在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自信淡然的光彩! “当然是他,”只见史弥远慢慢地说道:“若不是薛极,他不会首鼠两端,明知道皇子赵竑与我不睦,还要去他那里下注。” “要不是薛极,他不会查到赵与莒的事情之后就被吓得慌了神,立刻决定杀人灭口……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只见此时此刻,史弥远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却又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如果这个人是薛极,那你说的这件事就完全能够说的通了。”只见史弥远点着头说道:“如果在半年之前,薛极他一定能预料得到,如果当今皇上病重不治,太子登了基。我是史弥远一定会立即失势,恐怕就连命都保不住!” “到时候,他这个铁杆的史党,也一样会被殃及池鱼。” “所以薛极才会在皇子赵竑的身上打主意,用那十二个无名白做了提前布置。可是事后,当他知道我有另立的皇子计划的时候,他又立刻醒悟了过来。要是他首鼠两端的这件事落到了我的耳朵里,那他就必死无疑!” “就因为这样,所以薛极才会密谍让在福隆寺里想办法杀了无名白,然后他再杀掉密谍灭口,这样他就可以把这件事,永远的隐藏起来!” “薛极!”只见史弥远摇了摇头,把手中的茶碗“叮!”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在沈墨说出这句话之前,大概史弥远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头号大将,居然是个反复小人。如今史弥远的脸上虽然不露声色,但是沈墨在一边冷眼旁观,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老家伙一定是怒不可遏了! “史相,这个人可不仅仅是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这个时候,只见沈墨在旁边慢慢地说道:“如今史相和薛极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如今史相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里。这样一来,这位薛极大学士可就不再是史相手里的一颗棋子了。” “他如今已经有资格变成一个棋手,坐在这面棋盘的旁边,拥有了左右天下大局的实力!” “史相,”只见沈墨平静地说道:“如今的薛极,他只要念头一偏,那可就是天下震荡!” 沈墨的这番话,一下子挑明了史弥远面临的形势。而史弥远听了之后,他也是沉默不语。 沈墨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如今史弥远的把柄可是落在了薛极的手上,他也就有了一招弄死史弥远的实力! 只见史弥远抬起头,他的两眼之中精光一闪,看向了沈墨:“你是说,他有可能发现自己的这件烂事被我知道了。于是他会立刻铤而走险,干脆就拿着我的这个秘密当作投名状,去投靠皇子赵竑?” “不是有可能,”只见沈墨摇了摇头说道:“而是他一定会这么做。” 沈墨端起茶壶,一边给史弥远慢慢斟茶一边说道:“今天中午的时候,薛极的密谍已经被我所杀。” “对薛极来说,这个密谍不是死在他手上,而是不明不白的就消失了。当薛极发觉这一点之后,他就会立刻假设这个密谍已经被人抓住了。而他两头下注的这件事,甚至很有可能已经传到了史相您的耳朵里!” 说到这里,只见沈墨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更何况就在刚才,您还派了使者,以您的名义在福隆寺传令结案,这就说明……” “说明我不但始终关注着这件事,而且还果断的把它终止了!”只见史弥远猛然间一咬牙,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 “现在薛极一定以为,我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全部的心思!” “史相,”只见沈墨凑过身去,对着史弥远轻轻地说道:“如果您要是此时的薛极,那您会怎么做?” “我懂了!”只见史弥远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忽然间放松了下来:“薛极的事,你就不用再去担心了。” 当沈墨听了这句话之后,他知道史弥远此时此刻已经做了决定。他现在清楚的知道,薛极的命运已经被确定下来了。 史弥远一定会趁着薛极还没来得及向皇子赵竑告发他之前,提前动手干掉他! 如今的薛极,他活着的时间,已经可以用小时来计算了。 对史弥远来说,现在时间可以说是争分夺秒。他早一步杀掉薛极,他就早一点安心! 只见史弥远倒是并没有着急的样子,他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着沈墨,一边用手指慢慢的点着桌面。如今史弥远又恢复了之前冷淡从容的样子。 只见他的嘴角上带着一丝笑意,向着沈墨说道:“薛极不过是一个小人而已,在我的夹袋里,像这样的人还怕少了?” “就是!”沈墨也立刻笑着点了点头:“我不也是在史相您的夹袋里,让您收得服服帖帖的?” “你会服服帖帖?”史弥远眯着眼睛,笑着看了看沈墨,轻轻地叹了口气: “才18岁啊,你这小子居然就如此了得!”只见史弥远摇头感叹道:“若是假以时日……仔细想一想,真是后生可畏啊!” 沈墨听史弥远这么一说,他立刻笑着低下了头去:“属下家里还算是小康之家,日子也凑合过得去,我这个人原本也是懒散得很。” “也就是偶尔有个案子查一查的时候,我还能够提得起兴致。别的方面,属下已经毫无所求。史相厚道,您就别在属下的身上打主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墨心中想道:其实在历史上,宁宗赵扩明年就死了。史弥远手下的赵与莒立刻就会登上皇位,成了大宋理宗皇帝。 这件事情史弥远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 第177章:悲歌长啸、昨夜屠龙 等到了那个时候,有了史弥远的威势和既成事实,天下还有哪个人敢说赵与莒得位不正? 到时候,沈默就再也没有了制衡史弥远的手段。只要这件事情一结束,那时候对沈墨要杀要剐,那还不是史弥远的一句话?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沈墨无论如何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太显眼了。真要是史弥远看不见他,那才好呢! 但是沈墨一抬眼,就看见史弥远兴致勃勃看着他的眼神,他的心里面就是暗自的一叹! 看史弥远的样子,分明自己已经在史弥远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下可麻烦大了! “你的事,我自有打算。”只见史弥远笑道:“你年轻聪明,沉稳又有心机。今天的事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今你为这大宋天下立下了一桩大功,你可真是我的一员福将啊!” 当史弥远笑呵呵的对着沈墨说出了这番话之后,沈墨的脸上虽然受宠若惊的笑着,但是心里边却是一阵的冰凉! 这家伙,给我灌了好大一碗史氏迷汤! 沈墨虽然脸上还是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重重地谢过了史弥远对他的看重。但是他心里却非常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史弥远现在既然不能杀了他,那就一定要千方百计的稳住他。既然薛极这第四个人已经解决了。史弥远就绝不会在沈默这第五个人身上,再弄出什么纰漏! “你去吧,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我。”只见史弥远挥了挥手说道:“你只要找到夏连城,他自然会领你过来见我。” 只见史弥远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格外认真地看着沈墨说道:“记住了,什么事都可以!” “谢史相!”沈墨赶紧起身施礼,长揖到地。 好家伙!在当朝权相史弥远说出这句“什么事都可以”的时候,那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沈墨从今以后,已经得到了史弥远无条件的支持! 沈墨现在的心情,真可以说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如今史弥远看似对他分外的信任和赏识,其实这里面却全是他被沈墨胁迫的结果。 如果沈墨真的不识好歹,在这里提出什么条件,史弥远当然还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但是一年之后,随着新皇的登基,沈墨也就该完蛋了! 不管怎么说,好歹他今天算是安全了。只见沈墨立刻起身拜别了史弥远,然后走出了这栋小楼。 夏连城还在外面静静的等候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棵扎根于此的老梨树。 当夏连城看见沈墨离开的时候,脸上依然还是毫无表情和情绪波动,就像是个没有一丝感情的人一样。 也难怪这个家伙年纪轻轻的,比我大不到几岁,武功就能练到这样的地步!沈默一边收集他的兵刃,和夏连城打着招呼离开,一边在心里想道:“妈的!这家伙十足就是一个机械人!” …… 从这里离开之后,沈墨就立刻策划了当天晚上诱捕龙家三兄妹的活动。他知道这个复仇三人组在今天的事件过后,一定会急于找个时间聚会,来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觉岸的身上明显不会武功,这件事是错不了的。而商玉陵的住处就在薛极的府中,所以他的住处也一定不是那个聚会的场所。 所以沈墨果断的决定,就在觉岸的房间里面设伏,果然顺利的把这三个小家伙一网打尽了。 在沈墨和他们谈了一次以后,他发觉自己所料得不错。这三个人果然和薛极这家伙有着如海的血仇。 反正薛极一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死在史弥远的手里。所以沈墨才会在禅房里面,信心十足的告诉他们三个人,薛极一日之内,必死无疑! 说实话,这三个人虽然做出了这么耸人听闻的案子。但是看他们的表现,这三兄妹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其实,他们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已。 所以沈墨觉得,替他们解脱了仇恨的羁绊,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沈墨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从这件案件中,一举得到了三个终生不渝,致死忠诚的手下! …… 次日中午,时间未到午时。也就是现代的十点多钟。 在福隆寺讲经的觉岸和在西湖泛舟的龙璃儿,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有人送来的一个盒子。 在细丝楠竹编织的食盒里面,装着一盘精致的糯粉酥酪团子。 当他们在静室中打开其中一个团子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手上都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同样的八个字: “昨夜屠龙,幸不辱命”! 在那张纸条下面,居然还活灵活现的画了一把捕快铁尺,这就是沈墨传递给他们的信息——薛极已死! 觉岸猛然间惊觉,他扔下了纸条,跌跌撞撞的冲出了禅房门外。 这一刻,他仰望天空,长啸不止! 他们的仇人薛极,终于还是死了!13年血仇、31条人命,就在今天血债血偿! 觉岸望着空旷高远的天空,心里面就如翻江倒海一般!复仇的快感如今在他的胸中反复激荡。随之而来的,是他心里无与伦比的惊诧和恐惧! 当沈墨答应帮助他们杀掉的时候,还是昨晚子时刚过的时候。而“昨夜屠龙”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是,薛极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换句话说,沈墨杀掉这位端明殿大学士薛极,他根本就没有用上一天的时间,而是仅仅用了两个时辰! 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样的可怕手段,使出了如何绝妙的计策,才做到了这一点?觉岸仰望着天空,心里难以置信的想道:“这……还是个人吗?” 在西湖上,龙璃儿冲出船舱,只见她不顾西湖波涛翻涌,一跃就跳上了船舱的舱顶! 只见龙璃儿满面是泪,她浑身颤抖着仰望着苍穹,大声的歌唱道: “何事添凄咽?但由他、天公簸弄,莫教磨涅。失意每多如意少,终古几人称屈。须知道、福因才折。独卧藜床看北斗,背高城、玉笛吹成血……” 在龙璃儿的手中除了那张小小的纸条,还有沈墨写给她的一张诗签。 沈默的这首纳兰词,将龙姑娘这十三年的悲苦和仇恨,尽数赋予在这一曲之中,由龙璃儿唱了出来! 风满西湖,波涛如怒。 龙璃儿的嗓音凄美高亢,有如杜鹃啼血。在空旷的天穹之下,她反复的吟唱着这凄凉悲怆的歌词,久久不绝。 第178章:来者何人、你的人 薛极死了,沈墨的这件“福隆寺龙女杀人案”也终于告一段落。 临安城中,又一件奇案被他破获,接连三件离奇的命案,也终于把沈墨的名字,变成了大宋时代中的一段传奇! …… 这一天,沈默正在县衙之中练剑。他忽然看见了旁边指导他的莫小洛,陡然间脸上神色一变,沈墨也猛然惊觉。 沈墨回头看向了小院子的门外,喊了一声。“什么人?” “是你的人,”沈墨这一回头,就听见了一个柔美清脆的声音。只见龙璃儿衣袂飘飘,宛如一位真正的龙女一般,正从院门口走进来。 “呛!”的一声响,莫小洛长剑出鞘,直接挡在了沈默的面前! 沈墨看见龙璃儿,就是一愣。还没等他说话,这时候只见龙璃儿身后,觉岸和商玉陵也双双走了出来。 他们三兄妹的脸上,全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他们的表情,就像走进了自己家一样的自然平和。 “没事,”沈墨一看到是他们三个人,于是也松了口气,他拍了拍小洛的肩膀道:“把剑收了吧,他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莫小洛莫名其妙的看了沈墨一眼:“前两天龙璃儿还拿刀砍你来的!有这样的自己人?” “还有这个觉岸和尚和商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莫小洛一头雾水的样子,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沈墨向着这龙家三兄妹招了招手,示意大家一起进房间说话。 “莫姐姐,我错了!”只见龙璃儿一进房间,这姑娘立刻就一副乖巧的样子,向着莫小洛认错:“我不该拿刀子砍你的!姐姐你那把剑真厉害,嘻嘻!” 看见龙璃儿这个样子,莫小洛也是觉得无可奈何。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淳朴的姑娘还没搞清楚,眼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等沈墨在椅子上坐下,想要让他们三个人也坐下说话的时候,只见这龙家三兄妹,忽然间脸色一起肃然了起来。 然后,就见他们三个人整理了一下衣饰,居然就在沈墨的面前站成了一排,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向着沈墨就是一记大礼参拜! “这是干什么?怎么话儿说的呢?”沈墨吃了一惊,连忙跳起来想要把这些人搀扶起来。 只见觉岸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他一脸严肃的神情说道:“既然薛极已死,先生替我们三兄妹报了滔天的血仇。从今以后,我们兄妹三人就任由沈先生驱策。” “就是!先生替我们龙家报了仇,对我们有再生之恩。从今往后,就是我们兄妹三个报恩的时候了。”只见商玉陵也在旁边说道。 “就是这个意思,”只见龙璃儿也笑盈盈的跪在那里说道:“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要!要!要!先起来再说!”沈墨也是无可奈何的先答应下来,才把这兄妹三人给拉了起来。 然后,沈墨这才说道:“若是三位不弃,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可别再说什么为奴为仆之类的话了。要不然我绝不答应!” “反正我们三个心里有数就行!”她两个哥哥还没说话,反倒是龙璃儿执拗的说了一句。把个沈墨说得直翻眼珠。 等到他们把话说到这里,旁边的莫小洛这才总算是把这件事看了个大概。 只见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这龙家三兄妹,一脸诧异地问道:“原来你们三个人是一伙儿的?” “莫姑娘说的没错,”这个时候,只见觉岸尴尬的摸了摸他的光头说道:“我小妹龙玉梨,就是那个从墙上走下来的龙女。” “我二弟龙玉陵,就是那个薛府的‘内奸’,也是案发那天拧断慧明脖子的人。贫僧龙玉决,整件福隆寺这件案子的主意,全都是我出的。” “哦……你让我再捋一捋!”只见莫小洛一边想着,一边满脸惊奇地说道:“所以商玉陵就是那个内奸,他带着我们去李家巷的时候,就是龙玉梨在我们的面前砍下了白伦的脑袋!” “对,然后那个陈风狸也是我杀的。”只见龙璃儿点了点头,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差点把主人吓尿的那一次。” “再提这事儿就打了!”只见沈墨笑着,没好气地说道。 此时此刻,沈墨看着面前的这三兄妹和莫小洛的对答,他的心里边真像是喝了一杯冰饮子那么舒服! 这兄妹三人都是龙凤之姿,老大龙玉决聪明绝顶、沉稳睿智,是个绝顶谋士的人选。现在拿出去就可以独当一面。 老二龙玉陵,心机智慧都是极为强悍,表演方面更是影帝级别,可以说是天生的卧底材料。 尤其是他在待人接物这方面,更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不由得就会发自内心的喜欢和他结交。 而龙璃儿不就更不用说了,身姿脸庞在这大宋朝都是顶尖儿的。更何况除了歌舞双绝、诗词造诣颇深之外,还会一手神出鬼没的杀人刀法。 自己居然一下子就得到了这么三个浑金璞玉一般的人才,这可真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巨大收获! 这个时候,只见龙璃儿笑嘻嘻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包裹,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小。把他捧到了沈墨的面前。 “这是我们兄妹三人的见面礼,先生万勿推辞!”龙璃儿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个小包裹双手交给了沈墨。 沈墨用手一捏,只觉得这个包裹里面似乎是厚厚的一层丝棉,中间还裹了什么东西。他立刻笑着把它在手上掂了掂。 “那个月光盏,你把他们从井里捞出来了?”沈墨笑了笑。 “啊?”沈墨这么一说,龙璃儿顿时就吓了一跳! 只见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了沈墨一眼:“先生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案子进行到半途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见沈墨笑了笑:“这个月光盏原本就不是你们兄妹三人的目标,所以你们也根本就无意带走它。” “更何况这个东西还是个巨大的危险。无论你们把它放在谁的身边,都会引起那个人身份的暴露。所以你们压根就不会把它带出福隆寺,当然就顺手把它扔到井里去了呗!” “你说的就是那口井?”莫小洛听到这里的时候,她惊讶地说道:“你还曾经在井里面打水洗过手,我还曾经猫在井泉后面的那口井?” 第179章:娇龙井中月、天香露一瓶 “那当然,就是那口井。”只见沈墨笑了笑,然后又把这个没有打开过的丝棉包裹,一转手交给了觉岸。 “你拿着这个到胡商阿普那里去,就是猫妖案里面幸存下来的那个家伙。他住在万贺升老店里头。”只见沈墨笑着说道: “如今这个月光盏,在大宋算是不能再亮相了。你就让阿普把这个玩意儿拿到波斯去贩卖,拿到的钱算是我给龙小梨的嫁妆,还有你们两个人的老婆本……对了!你不是真的要当一辈子和尚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墨的目光看着觉岸。 “既然跟了先生,那自然是要还俗的。”只见这位高僧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光头:“我本来心性不足,也算不上什么佛门高僧。” “人家叫玉梨,不是小梨!”这时候,只见一边的龙璃儿噘着小嘴儿说道:“又给人家胡乱起外号……” 就在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这位姑娘的眼睛却是猛然一亮! 她忽然看见沈墨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青布套子,把它打开以后,从那里面拔出了一把灿然生光的弯月刀! 就在这一瞬间,龙璃儿简直都不能呼吸了! 她清楚的看到,就在那把刀上面,布满了犹如烂银雪花一般的刃纹——这把刀,居然是通体用雪花镔铁锻造的! 别人不知道,龙璃儿可是最清楚这种雪花镔铁的厉害。就在西湖上,莫小洛用她手里的长剑去和弯月刀对砍的时候,小洛用长剑切她的刀,就像是切个萝卜一样利落。 如果以她的刀法,再加上这把雪花镔铁锻造的弯月刀,那简直可以说是无坚不摧! 只见龙璃儿一瞬间呼吸就急促了起来,看见她红润的小嘴张合的模样,沈墨顿时就觉得小腹一热,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到底是玉梨还是小梨?”只见沈墨两根手指捏着这把其薄如纸的弯月刀,笑着在龙小梨的眼前晃动着说道。 “小梨!小梨!”龙璃儿立刻忙不迭的连声答道:“你想给我起什么外号都由得你……赶快给我看看!” “送给你了!”沈墨笑着将这把弯月刀递到了龙小梨的面前,立刻就被这个心急的姑娘一把抓了过来,爱不释手的抚弄了起来。 这春葱一般的手指抚摸刀背的样子……眼前的情景真是看不得了!沈墨立刻尴尬得挪开了目光。 这时候,只见觉岸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本我们还想给先生带件礼物过来,没想到您非但不要,反而还送了小梨这么贵重的兵刃,这可怎么使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沈墨还没等说话,边上的商玉陵倒是笑了起来:“咱们家先生何许人也?怎么可能稀罕你那个破杯子?” 说到这里,只见商玉陵没脸没皮的凑到了沈墨的面前: “先生既然与那胡商阿普是莫逆之交,能不能让他匀一瓶天香露给我?这东西用来泡妞,那可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啊!比这把刀还好使!” 让他这么一说,只见莫小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如今的小洛当然已经知道,所谓的天香露,还不是沈墨的婢女在家里的作坊弄出来的产品。 只见莫小洛清了清嗓子,然后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瓶子。 “来,龙姑娘,既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这是姐姐送你的。”只见莫小洛笑着把这个瓶子塞到了龙璃儿的手里,然后又故意瞪着眼睛看了商玉陵一眼。 “让你骗我!就不给你!”小洛得意地说道。 等到龙璃儿惊诧莫名的接过了这个瓶子,她一眼看去,就见这是一个雕琢得极为精美的水晶瓶。 在瓶子上面,各处精美的棱角和切面精致异常,打磨得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般。 瓶子的里面还装着一泓金色的药液,在阳光的映照下,整个瓶子和里面的药液亮丽异常,显得华美无比。 等到龙璃儿打开这瓶子的塞子以后,立刻就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的飘散了出来,屋子里面的几个人顿时就是一惊! 这瓶香水,当然是沈墨特制出来送给莫小洛的。用料和做工都比市面上的天香露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另外它的瓶子也不是市面上天香露所用的青花瓷瓶,而是用的天然水晶琢磨而成。 前世的香水瓶,沈墨也不知道见过多少,随便抄一个设计都是顶级的品质。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人,又哪里见过这么华美精致的瓶子? 所以沈墨送给莫小洛的这瓶香水,可以说是奢侈品之中的定制限量版,又哪里是市面上的天香露所能比得上的? 龙璃儿自然是个识货的,她也曾经闻到过天香露的味道。可是今天她在一嗅之下,就立刻就发觉这瓶子里面的天香露,香韵悠远淡雅,有如古涧幽兰、暗香浮动,带有一种飘然若仙的高贵韵味! 莫小洛开完了玩笑,只见她笑着对商玉陵说道:“你说的那个天香露,还是不要去找阿普了,直接就找沈大哥要就好了。市面上的那些东西都是他一手做出来的,这一瓶就是他做出来送给我的。” 当莫小洛说到这里边的时候,只见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奈何,这东西到了我的手里一点用都没有。我生的太丑,要是用了它,再弄出一个香喷喷的丑八怪,那不就更遭人白眼了?” 当小洛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龙璃儿立刻伸手抱住了小洛的腰肢,急急忙忙地说道:“姐姐哪里丑了?我看就漂亮的很!” 只见龙璃儿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向了沈墨: “这么说来,那个天香露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食皇室的宫廷秘制之物,居然是您做出来的?” “雕虫小技而已,就是为了赚几个钱花花。”沈墨笑着摇了摇手,脸上却是毫无得意的神情。 “那个大食胡商阿普是我的弟子,这东西是没事的时候,我们师徒两个人做着玩儿的。玉陵要是要的话,咱家里要多少有多少,到家里尽管拿就是了。” “哦!对了!”只见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转向了依然还在目瞪口呆的商玉陵。“还有一件事。” 第180章:龙氏三杰的去处 只见沈墨说道:“说到这个阿普,他近些日子可能就要回一次大食。等到他从海路回来的时候,他会按照我的要求,带一些大食的匠人回来。” “玉陵你这些日子没事的时候,就在城外帮我找一个宽敞的院落。这个地方以后除了作为生产天香露的工厂,我还要用那些大食匠人,做出一些市面上没有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配方和生产场地都是绝密。无论如何,在市面上绝不能够露出一丝风声。” “这件事情别人不行,只有你在你最在行。”只见沈墨笑着说道:“毕竟你把那十二个无名白藏起来,半年都没被人发现……” “扑哧!”一声,当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连莫小洛和龙璃儿都一起笑了起来。 “先生真是知人善用,”只见龙璃儿笑着对沈墨说道:“我这个二哥,做起这些鬼鬼祟祟的事来,那真是样样儿在行!您把这件事交给他,保准给您办得稳稳妥妥的,就连一丝消息都不会走露出去。” 大家笑了一阵以后,商玉陵还是一本正经的接受了沈墨的命令。看起来这个嬉皮笑脸的小子,认真办起事来的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 “回头到我们家里支些银子,像这样的隐秘院子,我暂时一共需要三个。”只见沈墨向着商玉陵说道:“这三个地方的用途各自不同,所以选址的要求也不一样。回头有时间我再细细的告诉你。” 当商玉陵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只见这小子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沈墨说的这句话,信息量可是实在是太大了! 沈墨所说的第一个基地,就代表了横行整个大宋的天香露的生产基地。而且听沈墨话中的意思,他将来利用大食匠人所做出来的那些东西,甚至比天香露还要重要的多! 更何况像这样的基地,居然一下子就要设置三个。不知道他们的主人沈墨,要用这些地方来干些什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商玉陵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个劲儿的痒痒。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些谜题揭开来瞧瞧。 等到沈墨说完了这些以后,又转脸看向了觉岸。 “既然和尚不做了,大师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没有?”沈墨笑着问道。 “我没什么打算,”只见觉岸微笑着说道:“先生的打算,就是我的打算。”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先这样。”只见沈墨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册子,把它递给了觉岸。 “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慢慢的把头发养起来,先做成一个还俗的样子再说。”沈墨对着觉岸说道: “这个册子是我特意写给你的东西,不要泄露外传。没事的话就把上面的东西读懂、理解透,这对你我将来,都有着莫大的用处。” 只见觉岸接过了这个小册子,打开了看了看。只见这一本还没有手指厚的书,上面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想必都是沈墨亲手一字一句书写下来的。 可是当他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本册子上面的内容,却是立刻全身一震,然后马上合上了书页,把它郑重的揣到了怀里。 “我明白了,贫僧……哦……我一定认真修习先生教授的本事。” 觉岸慌乱之下,看起来说话都有些乱了套。商玉陵不由得好奇万分的看了他大哥一眼。 他的这位大哥,平素就以镇静沉稳见长。谁知道他今天刚看了这小册子一眼,就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这不由得让商玉陵也对这个小册子的上面写着什么大为好奇。 然后,沈墨又把目光看向了龙璃儿。 “龙姑娘,西湖画舫上的营生,从今以后也可以不做了。”只见沈墨说道:“你可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只见这时候,龙璃儿想了一想,然后双眼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沈墨。 “若是先生暂时对玉梨没有什么安排的话,我倒是还可以在西湖上再做一段时间。” 只见龙璃儿认真地说道:“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先生所图谋者究竟是何等大事。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一桩顶天的大事业。” “我若是在西湖上,对着临安城里的消息,可以说是灵通得很。平时可以帮先生注意官场和民间的动向。” 说到这里,只见龙璃儿又笑了笑:“另外,先生在西湖上饮宴会友,终归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地方,安全上面才能够放心。” “至于说名声之类的事,那倒是无所谓。”龙小梨说到这里,她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为了沈墨在船上再呆上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的话,那样也好。”沈墨听了小梨的话,他沉吟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以一年为限,小梨在画舫上再呆一年时间。”只见沈墨说到这里,他无奈的看了看小梨的两位兄长: “毕竟咱龙姑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将来还是要嫁人的。要是小梨背上了西湖红姑娘的名声,将来嫁不了一个好夫婿的话,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听到沈墨这么一说,这龙氏三兄妹不约而同的全身一震,却都感到心里面异常的温暖。 说实话,他们兄妹三个人从小到大相濡以沫,还没有人对他们表露过如此的关心。更是从来也没有人替他们打算过未来。 如今他们投靠了沈墨之后?没想到沈墨首先想的就是让他们三个人,未来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这些话让三兄妹立刻就生出了一种知遇之恩的感觉,都在心里面觉得,他们三个人终于还是没有跟错人。 “先生对这一点都倒不用担心,”只见龙璃儿敛衽为礼,谢过了沈墨之后正色说道:“若是真的有人嫌弃玉梨的出身,那想必也是个须眉浊物,这样的人我是绝不会嫁的。” 沈墨听到小梨的这句话,他也赞许地点了点头。心道这个龙姑娘当真是见识不凡,真是个清奇脱俗的女孩子。 小洛在一边看着龙璃儿,她的心里边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伤涌了上来。 此时此刻小小洛心道:也只有龙姑娘这样灵秀可爱,识大体懂分寸的女孩子,这才是沈哥儿的良配!我这个又丑又笨的傻丫头,如何能配得上他?那些事……终归只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番糊涂心思罢! 倒是这个时候,只见商玉陵皱了皱眉对着龙璃儿说道:“在这之前,你在西湖上的辉夜舫没有人来搅扰,是因为我弄了一张薛极的帖子给你。你也是全凭着这东西护着,所以才没人敢来强逼与你。” “可是这一次,薛极在府中暴毙。他家里边现在是树倒猢狲散,走的走散的散跑了个干净,他那张帖子可再没有半分威力了!” “这回你的辉夜舫成了无根之萍,要是有高官显贵仗势而来,强逼你就范,那你可怎么办?” 第181章:传千古禁术、护世间奇花 龙璃儿听见商玉陵的话,姑娘皱了皱眉,但是却并没说什么。 沈墨在旁边冷眼旁观,他发现这个龙璃儿虽然平时灵秀温婉,看起来可爱的紧。但是她毕竟是身负血仇长大的,这个女孩的心里头只怕也是个执拗执着的性子。如今她这是一心想着在西湖上如何能帮到沈墨,却对自己的安危毫不在意。 “这也没什么,”只见这个时候,沈墨摇着头说道:“明天史丞相要约我在西湖宴饮,回头我就坐着你的辉夜舫去。” “如今你没了薛极这张保护伞,我就给你换一张更大的。”只见沈墨无所谓的摇着头道:“就算是没了薛极的威风,还有史弥远的位置在那里。除了皇帝御驾亲征,这大宋朝谁也难为不了咱们家小梨!” 听到沈墨这么一说,这兄妹三人顿时就是浑身一震。甚至就连莫小洛也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沈墨! 当朝丞相史弥远请他在西湖上宴饮,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沈墨是什么时候搭上的史弥远这条线?而且听他的意思,是他还居然有把握让史丞相绝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这个十八岁的小捕头,真不知道到底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商玉陵和觉岸在一边看到了莫小洛的神色,连他俩都不由得感慨的叹了口气。 他们这些新接触沈墨的人也就罢了,更离奇的是,看样子就连和他形影不离的小洛都看不出沈墨的深浅高低。这件事就足可以证明,他的这位主人沈郎君,还真是一位高深莫测的妖孽! 等到沈墨安排了他们这些人最近的行动之后,这龙氏三兄弟也不方便在县衙里久留,于是也就告辞而去了。 等到他们龙氏三兄妹离开的沈墨的家,在西湖上龙璃儿的画舫上坐下来之后,只见小梨把身子斜倚在床榻上,还在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把新得来的“井中月”弯刀。 “要说咱们家先生,还真不是一个凡俗之辈。”只见龙小梨笑呵呵的抚摸着弯刀的锋刃,向着他的两位兄长说道:“谁能想到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居然坐拥巨量的财富,手里面掌握着生产天香露的作坊,甚至还和当朝史丞相应酬往还?” “你们谁知道,咱们先生究竟想要干什么?” 听到龙璃儿问到这里,只见商玉陵也接口说道:“从先生叫我办的那三个基地的事,就知道他其志非小。反正咱跟他干就完了,其他的事我才懒得想呢!” 说着这里,商玉陵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觉岸:“大哥你倒是说说,咱们家先生到底在下什么棋?他给你的那个小册子上头,到底写得是什么?” 只见觉岸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从怀里把册子掏出来,交给了商玉陵。 只见商玉陵把它一打开,一眼就看见第一页上面写着各个章节的索引。他就一一的把上面每一个章节的名字念了出来:“《论商业帝国的建立》,《如何在陌生的环境中打开局面》,《官场的制衡要诀》……这些事好像都不怎么挨着呀?” 只见商玉陵笑着说道:“看来先生对大哥你颇为器重啊,一下子给了你这么东西让你学!我看着这上边儿的东西,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是哪一句话似乎又都看不太懂。先生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你懂什么?”只见觉岸一把抢过了他手里面的小册子,然后顺手给了他头上一巴掌! 只见觉岸一脸的肃然郑重之色,他指着那个小册子上面,其中的一章向着商玉陵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商玉陵看着那上面的字样,纳闷的念道:“《官场制衡术》,这不是说怎么当官儿的吗?” “蠢!”只见觉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商玉陵说道:“这东西在千年以来,只要在民间出现,就是谁看上一眼,那都是杀头的罪过!” “这是……帝王术!” “啊?”听觉岸这么一说,商玉陵目瞪口呆,而龙璃儿的眼睛却猛然亮了起来! “怪不得!他的名叫沈墨,而字却叫沈云从!”只见龙璃儿激动得一巴掌拍在了他二哥的大腿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玩了!” …… 在县衙的屋子里,沈墨看着他们三兄弟远走以后,他叹了口气对着莫小洛说道:“以后我送给你的香水,你不要拿出来随便送人。” “好的,”只见莫小洛拘谨的点了点头,然后忐忑不安的向着沈墨的脸上看了一眼。 “是不是我把这东西送给小梨,你心里不高兴了?” “那倒没什么,”只见沈墨摇了摇头:“小梨也不是外人,你们之间感情好,我看着也很高兴。” “只不过这种香水,用到每一个人身上,它的效果都是不一样的。同一种香水放在你的身上,发出来的味道温柔淡雅。如果要是洒在别人身上,也许就会锋利嚣张。” “那一瓶原本是我专门给你配制的香型,只有你用最合适,其余的所有人都不行。” “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不送了。”只见莫小洛听见沈墨的话以后,她慢慢的低下了头,把整个身子都蜷缩在椅子里面。 这个高挑的名模莫小洛,此时表现得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女孩儿一样。沈墨却哪里知道,此时的莫小洛就像是被蜜糖组成的海浪吞噬了一样,全身都被甜蜜的潮水淹没了! 天香露,这是多少豪门巨室花费重金都得不到一瓶的东西?而沈墨却专门给她调配了只有她最适合的香型! 此时此刻,小洛心里还在不断的回想着沈墨的那句话。“只有你用最合适,其余的所有人都不行!” “我这样粗苯的女孩儿,却有沈郎这样的男人,把我当成个宝贝一样的待我……会不会我就是这世上唯一的那瓶天香露,只有沈郎能用,别的人都不行?” 小洛一想到这个“用”字里面的含义,只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酥软成了一团! 第182章:天生豺狼,善恶一念 在下午的时候,沈墨抽空去了一次县衙大牢,看了看关在里面的小犊子。 自从鬼樊楼被破,小犊子被抓到这里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之中,小犊子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最开始的时候,沈墨原本对他并没有什么关注。因为这个年轻人从刚会走路开始就在鬼樊楼里面生活,到了今年他是二十四岁。可以说在他身上,印下了太多鬼樊楼的烙印。 在那个只有利益和欺骗、只有残害和压迫,根本就毫无一丝人性的地方。这个小犊子的性格也是被扭曲得狠辣凶残,灵魂中没有一丝怜悯和善良。可以说,他整个人就是一个人形的鬼樊楼。 对于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一刀杀了了事。不过他既然已经进了钱塘县的班房,也就没有必要让沈墨亲自去动手了。这样的案犯,县里只要把案件报上去,一个秋后问斩的罪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件事的转折点,就发生在小犊子刚到钱塘县大牢的第一天。 那个时候,沈墨也不知道崇福候给他送来的这个犯人到底是谁,于是就到牢里面看了一眼,结果正好和牢里面的小犊子碰了个面。 当时,沈墨在县衙里的死党吕强带着他一路走进了大牢,很快就在一间牢房里面看到了小犊子。 这个家伙如今就像一头受伤的独狼,他原本浑身上下就是数不尽的伤疤和伤口,一条一条的相互交叉着,分外触目惊心。 而现在,他肯定是又被崇福侯的人精心的照料了一番。如今他的身上全是被细细的铁链抽打了以后留下的血痕。从外面看起来,小犊子的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 如今这个凶残的年轻人正坐在牢房里的草铺上,身子靠着墙,用冷冷的目光打量着沈墨。 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琢磨沈墨的身上,哪一块肉比较合口。 沈墨一看就知道,这家伙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像这样的人放出去绝对是为祸世间。于是沈墨摇了摇头,转头就想回去。 就在这时,只见那个小犊子忽然说话了。 “我有何罪?”只见小子呲着牙,一脸阴狠地说道:“你们记住了,要是我有活着出去的一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沈墨听到他这话,笑了笑没有言语。跟他这样的垂死之人辩论实在是毫无意义。 他现在和一条疯狗又有什么两样?这世上又不是什么东西,都配做一头狮子的对手的。 沈墨转头就要走,这时候就听吕强在旁边说道:“你还想出去?你就在这屎尿堆里等死去吧!” “你还敢问你有何罪?就你做的那些事儿,砍头十回都有富裕!” 等到吕强说完,只见小犊子“噗!”的一声,把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在了地上,然后不屑的向着吕强和沈墨说道: “那能算得上啥罪?猫抓耗子能算是罪吗?狼吃兔子能算罪吗?” “我从小到大就是从那个地方长大的。在鬼樊楼,不为豺狼,便是羔羊!如果我要是选择做兔子的话,我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老子在九岁那年就开始杀人,杀的是一个残废的女人。我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把她的簪子拿下来,用砖头钉进了她的眼窝里……当时我要是不杀她,第二天死的就是我!” “老子就是靠吃那具发臭的尸体,足足活了一个月。如果当时我要是不动手,我就是第二天锅里煮着的那块肉!” “哼!”只见小犊子不屑地说道:“只有兔子和老鼠才会说,像我这样的人有罪!” “你!”吕强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恼羞成怒,正要冲进去再打他一顿,却被沈墨在旁边一把把他拉住了。 沈墨看着面前这个凶残的人形豺狼,不由得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笑个屁!大不了砍了老子的脑袋!”只见小犊子看见沈墨的笑容,这个年轻人用轻蔑狠戾的目光看了沈墨一眼: “反正老子这辈子已经杀够本儿了,大不了投胎转世,再做一回豺狼!” 沈墨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吕强走出了牢房。 此时此刻,他倒是对这个小犊子产生了一些兴趣。 “想要投胎转世还不容易?”沈墨在心里面暗自想道:“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两世为人!” 吕强在旁边,还是一脸的愤愤不平的样子。倒是沈墨毫不在意的向他说道: “像他这样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是非曲直。你就是隔着栅栏骂他一天,他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和认罪。” “那就任凭他这么嚣张?”只见吕强用大拇指指了指牢房的方向,气愤地说道:“这样的人一刀砍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等我让几个兄弟一天伺候他一顿,一直打到他砍头为止!” “你这句话就说对了,”只见沈墨笑着说道:“就这样让他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于是沈墨招手叫过来四个狱卒,对他们秘密的嘱咐了几句。只听见这四个狱卒听得连连点头,而吕强则在一边看得一头雾水。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小犊子的牢狱生活,就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沈墨又放出了一只来自现代的残暴野兽,它的凶残酷烈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就连被沈墨传授技艺的狱卒,作为施刑者,都差点儿被弄得精神崩溃! 这个东西,叫做水刑。 如果说在历史上有很多刑罚,都是残酷到了耸人听闻的程度,但是其中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它对人体的损伤实在太大,往往受刑的人一两天就被折腾死了。 比如说宋代发明的酷刑“梳洗”,就是用开水往犯人的身上浇,然后用铁丝刷子不停的刷,直到把犯人弄的血肉模糊,露出骨头为止。 还有一种刑罚叫做“披麻戴孝”,就是用鞭子把犯人打得浑身体无完肤,然后再把麻筋沾到犯人的身上。之后等血液干结之后,再一条一条的往下撕扯。 试想一下这样的刑罚,犯人纵然是极度痛苦,施刑者又能够玩上几天? 更不用提千刀万剐和点天灯之类的东西,通常都是三两天之内就会结束。而古代的车裂和腰斩,虽然说残酷无比,那更是只能归到“法”的一类,而不是刑。 但是这水刑却不一样,它能够让犯人在感到极度痛苦的同时,却不会对犯人的身体构成太大的损伤。 这样一来,施行者就可以无休无止,几乎是永无止境的把这种酷刑施展下去。 第183章:酷烈极刑、暴虐凶残 水刑的具体做法非常简单,就是把犯人绑在一张木头案子上,四肢身体头固定好。然后在犯人的脸上盖上一块布,直接用水壶提着水不断的往上浇就可以了。 当然,在这里面有很多细节。首先就是犯人的脚一定要比头部绑的要高一些,其次就是浇水的时候,中间不能够停顿。 当犯人脸上开始被浇水以后,他的呼吸立刻就被终止了。实际脸上的毛巾的作用,就是为了让他不能够吐出呼吸道里面的水,让这个犯人始终处于被溺水的状态。 这种刑罚的残酷之处,就是它会让人产生一种即将溺水而亡的痛苦感。这种巨大的痛苦是人在生与死之间,所面临的那种割裂般的剧痛,可是他却偏偏又死不了。 身在水刑之中的犯人,由于身体剧烈的挣扎和运动,会使得他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消耗完身体里面的氧气,随后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但是由于水刑的窒息特征,会使得他即使是在主神经失去意识的情况下,那种极度痛苦的感觉依然不会消散,而是还在犯人的感官之中存在着,并且随着施刑的时间延长不断的持续下去。 于是,随着施术者不断的一次次循环下去。这个被人施展水刑的犯人,就会始终都在这种痛苦之中无尽的循环。直到他精神崩溃,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一切全都说出来为止。 这种古老的刑罚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极为有效。自从它问世以来,几乎就成了所有高级审问者的看家本领。其中的残酷暴虐之处,简直难以形容。以至于到了2009年,M国官方才把他从刑罚目录中删除。 但是私下里,在某塔某摩监狱里面那些关押的恐怖分子,还不免要受到这些刑罚的折磨。 沈墨告诉那些狱卒,每天三次,每次一个时辰,要定时而且有规律的给这位犯人小犊子施行水刑。结果在第一天,就有狱卒受不了面前这残酷的场面,当时就吐的一塌糊涂,再也不肯去做这件事了。 于是沈墨兴致勃勃的给补充进来的狱卒们分发了私人奖金,还命令他们弄来了几床棉被,把小犊子所住的监牢改造了一下。除了把他的手脚时时刻刻锁住以外,还在他的嘴里面塞上了麻核,不让他咬舌自尽。 此外,沈墨还让人把他的床铺上面铺上了棉被,掩盖住了所有尖利的尖角和边沿,以防止他自杀。 就这样,每天三次的水刑施展下去,一直等到了第七天,狱卒来报告说,这个犯人已经精神崩溃了。 如今,小犊子一听到监牢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就会开始歇斯底里的嚎叫,就像一头垂死的饿狼。在狱卒每次把他嘴里面的麻核取出来,要开始施刑的时候,他都会苦苦哀求这些狱卒干脆给他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沈墨这时候知道,时间大概是差不多了。 于是在这之后,他每隔一两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到牢房里面去一次。 每一次等到他到了施刑的现场,都会让狱卒先行停止水刑。然后沈墨就会这样一言不发的端详一会儿小犊子。直到一两分钟以后他再离开,而那些狱卒又会继续开始动刑。 整个过程中,沈墨一个字都没有说过。甚至不管小犊子对他苦苦哀求还是谩骂侮辱,他全都像一个面瘫患者一样,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些狱卒当然不知道沈墨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犊子自己就更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那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汇只有沈墨一个人知道。 这个名词,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这种症状形成的原因就是,在人的心理层面上,他绝对不会认可自己所处的极端痛苦环境。所以这个被迫害和折磨的人,只要是伤害他的那个人稍微表现出一点点的善意,这个受害者就立刻会对他产生心理上的依赖。 这个病症的形成的原因,就是在斯德哥尔摩著名的劫持人质案件里面,几乎被所有被释放的人质,他们虽然都被残酷的折磨。但是事后被营救出来以后,这些人质却都联名给那个劫持者讲情,要求政府宽大处理。 所以沈墨才会在每次出现的时候,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过,但是对小犊子的刑罚却会立刻停止下来。所以几次以后,这个每次将小犊子从痛苦之中超脱出来的沈墨,就已经不知不觉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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