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是冬日里盛开的一株梨花。 “想问你——” 许衍之低眸看她,“怎么才能对我多敞开点心扉,除了上次把你放在岑家宴会上,我是不是还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他说话时目光专注,语调轻柔得仿佛在哄小孩,让人觉得他对你有无尽的耐心。 孟九轶就没见过比他还要自省的人,笑容在片刻僵意又恢复如常。 “有。” 许衍之耐心听着。 “其实彼此彼此而已,上次让许师兄给我看看小腹的伤口,结果只敞开那么点点,你也很吝啬好不好?” 许衍之:“......” 他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有些鲜见的意味深长,“真想看也不是不行,要不单约个时间?” “不了!不了!” 孟九轶赶忙摆手,“我待会要去隔壁二院帮章妈拿一下处方药,要是你有空顺便载我吧?” 下午整个二院门诊部人山人海,许衍之纳闷问她为什么开药会跑来这,孟九轶已经准备好了托辞。 “原研药四院最近都没有了,如果让医院代为购买会收笔手续费,既然有空我就亲自来了。” 许衍之默默记下,楼梯上下流不断蹿行,他单手掌住栏杆给她留下半片区域。 上了楼,孟九轶道:“你在这里等等我。” 戴口罩的女人和她路过擦肩时,撞掉了孟九轶的包包。 “抱歉。” 对方抬起头看到她身旁的男人,脸蛋霎时一白,而许衍之捡起掉落东西后,注意到她,神色也瞬间变了。 他瞥了眼她出来的科室,刚才还温和的脸上唇间呡得僵直,嫌恶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 -- 会议有时候开得过晚,有直升机停在许氏大厦的楼顶,直接绕过半个九州回到许家宅子,他一身深色西服,表情一如既往的肃穆,庄叔恭敬地弯下腰。 许云乾问:“他也回来了?” “少爷正在书房等你。” 两父子一向僵持,以往许云乾想要缓和关系,却因为不委婉的言语反而无甚效果,像今晚这样许衍之专门在等着他,还是头一回。 他眉头舒展开,没有往日那般凌厉。 进了书房,却闻到浓浓的酒气,男人背坐在沙发等他,旁边放着空酒瓶像是已经独饮了好几杯。 许云乾不喜欢他这副没正形的样子,压着火气,“庄叔不是说你有些感冒,少喝为妙。” 许衍之没有回应他的假惺惺,问:“你还记得明天什么日子吗?” “当然记得,明天是你母亲的日子,晚上回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让你空出明天的时间。” 他坐在对面,有心缓和关系,“这些年我没有一天是忘记——” “这就是你送给她的忌日大礼?” 许衍之将资料扔了出去,是份产检报告,目光那样冰冷尖锐。 越过以往任何一次。 产检单的姓名清晰可见,许云乾拿过翻阅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她并没有经过我允许,而且我说过只有你这么个儿子,你根本不用担心——” “你以为我担心什么,许家未来的继承权。” 许衍之道:“我是恶心你明知道,她是我同学还是允许她爬上你的床,以后我怎么称呼,小妈。” 他的声音沉稳且阴冷至极,“如果我妈知道有现在这天,绝对不会坐上去看你的航班,她只会死不瞑目!” 半黑暗中,他的神色令许云乾感到陌生,仿佛要失去这个儿子的陌生。 “你口中的爱情,和你这个人一样让人倒尽胃口。” 许衍之说完就下楼,无论他在后面怎么沉声命令都不曾停下脚步。 -- 瑞金公馆的夜晚褪却白日的喧嚣,如同黑色绸缎轻柔覆盖在后庭,灯光星点错落,连接草坪如同静谧的水墨画。 起伏的凉风中,许衍之一眨不瞬望着草坪的梧桐,眸底如同暴风雪天气那般。 九州的习俗是给出生的孩子种下一棵树,许家自然也不例外,这家公馆绿荫如盖,仅仅为了这片草坪许云乾买下这家五星酒店,和妻子共同种下这棵树。 是庆祝,也是祝念他们永远不会消失的爱情。 许衍之毫无波澜地看着,指间莫名的颤抖,那股冷和压抑连尼古丁都不能缓解。 “去拿把铲子来。”旁边的人听他吩咐。 铲子拿来了,服务生却不知道大少爷要干什么,然后他便看见许衍之走向草坪中央,一铲子用力铲进梧桐树的根土里。 “大少爷!”服务生吓得魂飞魄散,从他入职第一天培训起,便知道这颗梧桐的贵重超越酒店的一切文物,如果有任何闪失他们根本赔偿不了。 然而根本没法阻止,许衍之望来的那一眼冰冷如斯,没人敢上前。 眼见已经挖了大半个坑,梧桐失去根基,马上摇摇欲坠要朝地面砸落。 一只白净的手突然拉住许衍之胳膊,不算重的力道,却拉回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孟九轶阻止道:“许衍之我不准你挖!” -- 二章的字数合一章,晚安。 第157章 今晚别回去了 许衍之警告严厉的眉眼在看到是她后松缓下来。 孟九轶问:“你为什么挖掉这棵梧桐,庄叔不是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许衍之扯唇笑了笑,“酒店的新规划,这块草坪将要另做他用,一棵老树而已自然没什么用武之地。” 这颗树更像是象征着许云乾和他母亲的爱情,一场笑话。 他示意旁边的服务生。 “乖,你先跟他过去,我怕不小心伤到你。” 他温和却坚决,并不是在冲动,而这棵由他母亲浇灌的生命之树,根茎大半已经露了出来,只需要在横切几刀便轰然倒塌。 梧桐已经摇摇欲坠了,孟九轶见自己拦不住,在他挥动铲子时用力抓住手柄,锋利的利刃却直接在她手上划过,要不是许衍之收手快,只怕她手背已经起了血口。 铲子落地,许衍之立马拉过她手查看伤口,孟九轶直接甩开,眼里突然起了层水雾。 “你要挖就挖,要不是庄叔给我打电话我才不会管你呢。” 她说完就要走,人却被拉了回来,她手背的伤口没有流血,但那长长的一道像是将精美的瓷玉劈开,那样碍眼。 许衍之深深看她一眼,不由分说将她抱在长廊的凳子上,示意服务生去拿药。 药是拿来了,她说什么都不肯抹,哪怕抱她在腿上,她也能挣扎得明明白白。 许衍之警告道:“别动!” “你叫我别动就别动啊。” 有泪花还盈在她的眼眶,孟九轶别过脸,“我都管不了你,凭什么你要来管我?” 他也是被她折腾得没了脾气,圈着她的姿势,在她耳边轻声道。 “管,让你管。” 她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许衍之用棉签轻轻涂抹在她的伤口上,问。 “为什么要去在乎那棵树?” 她低头沉默,只能看见耳后莹润的弧度。 “我的树死了。” 许衍之一愣。 死在她小时候频繁搬家的那一年,人为奔着去处满心只有利益,谁会在意一颗没有办法产出价值的树。等她好不容易回去找的时候,腐烂得连根都被人铲掉了。 “瑞金公馆这棵梧桐是我见过长得最茂盛的,种它的人肯定花了特别多的心思,从选地方到确认光照时间,再到后来的浇水,每一步倾注的用心显而易见。” “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发疯砍树,但如果就这么砍了好可惜。” 他的母亲虽然不在了,爱他的痕迹体现在方方面面,她的双亲都在,施舍的废料却连棵树都养不活。 许衍之垂眸盯着她莹润安静的侧脸,本就干哑的喉咙突然发紧,那股空洞淡去,胸口的撕裂感却比以往来得更为清晰。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紧地拥着她。 药上完,许衍之吩咐服务生。 “麻烦去带些新的泥土来。” 服务生听了这话顿时松懈下来,连着不远处的庄叔也是,虽然不太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到底从刚才那股疯劲下来了。 泥土送来,孟九轶看出他打算重新将树种回去。 “边上不就是就有,重新推回去不就行啦?” 许衍之淡笑道:“种树的仪式感。” 孟九轶:“.....” 她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在旁边帮忙,夜晚吹过来的风很凉,男人的西服披在她身上,他低低的咳嗽几声。 孟九轶赶忙要把西服还给他,他道。 “当我这么弱不禁风?不碍事。” 他示意道,“这里还有个角。” 新的泥土将梧桐根系埋得严严实实,种完树浇水仿佛重新活了一次。 本以为可以离开,许衍之却缠了根绳子在上面,空白的卡片随风摇摆。 庄叔得他示意递支钢笔,孟九轶看着他将自己圈进怀里,有些不明所以。 “干嘛?” 钢笔放进了她的手里,男人宽阔的体型将她纤细身体完全挡住,风吹雨淋都在世界之外。 许衍之握着她的手,在空白卡片上缓缓书写,字迹苍劲有力—— 他低声在她耳边,“以后这棵树就只是你的和旁人无关,今天是我们种下它的第一天,以后我们年年都来好不好?” 他宽阔的胸膛将所有寒风挡在外面,孟九轶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身后那颗心脏从未有过的剧烈跳动。 而她的,已经慢慢降温了。 -- 回去路上,车子先停在孟九轶的小区。 “今天就别送我了。” 孟九轶拿出袋药递给他,“我听你这么咳说不定有炎症,里面有些是冲剂,有些是感胶囊,盒子上面都有注明每日用量,有些一天两次有些一天三次.....” 她絮絮叨叨个没完,车内柔和的顶灯下,许衍之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下去过。 要推门下车时,锁车键却跳了起来,连着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腕也被男人扣住,他轻轻一拉,孟九轶险些扑倒他怀里。 前后座挡板早已升起,独立隐私的空间因为两人靠得这么近而显得局促,连着他沉沉的眸子都极具侵略感。 他面上却是气定神闲,慢慢吐字。 “头好疼。” 啊? 许衍之漫不经心低下眉眼,“你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孟九轶摸不出来,摸了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也许有点吧。 “我忘了买退烧药,待会你记得让庄叔——” 许衍之道:“今晚别回去了。” 什,什么? 似乎连这点距离都不能忍受,许衍之不容分说把她抱在腿上,“去我那?” “不行!” 孟九轶想跑,但屁股只是稍微抬起,便被他漫不经心地摁下。 他并没有谈屿臣那么强势,但手却贴着她的臀侧,没有其他的动作,也让她根本无法再跑。 原来这人流氓起来也不输任何人。 “我感冒了。” 许衍之径直盯着她躲闪的眼,“今晚还可能加重,以前在国外也不是没有碰见流感要人性命的,明天再也看不见我你舍得?” 一个感冒哪有那么严重。 许衍之未曾想过,有一天会打破规则说下接二连三的谎,会用上毕生的演技,只为留下她。 说得像是得绝症一样。 他的气息那么滚烫,不断侵蚀她的思维,孟九轶试图和他讲理。 “庄叔也可以照顾你。” 许衍之气定神闲,“他不行,他还有家人在等着他。” “那还有其他佣人....” 许衍之手指在车把手上一摁,庄叔得到示意,劳斯莱斯便朝小区外驶离。 他若有若无地哼笑一声,“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看着你,再说了有气无力的条件也不允许。” -- 另外一章正在小修,不超过十一点 第158章 让你用一辈子来还(改) 车内隔绝的空间,轿车共振声远远没有他的呼吸灼人,车子已经驶离小区。 孟九轶强硬道:“我要下车!” 许衍之轻描淡写:“车子是庄叔在开。” “那你叫他停下来。” 他手指装模做样不知摁了哪里,前面毫无反应。 “他老了耳朵有点背,况且喜欢自作主张也不是事事都听我的,下车后你说说他?” 孟九轶会信他这套说辞才有鬼,揪着他衬衣义正言辞威胁。 “许衍之你这叫限制人身自由,信不信我直接报警。” “嗯,你报。” 他口吻散漫,赌她舍不得,“听说看守所夜里温度特别凉,不知道我现在这副身板还能不能完好走出来。” “.....” 装什么装啊,孟九轶还有一大堆理由,“我洗漱挺麻烦的,你那什么都没有。” 许衍之道:“需要什么,我让人提前送过去。” “牙刷牙膏,洗脸巾要纯棉不含聚酯纤维的,卸妆油和洗面奶,沐浴液身体乳毛巾.....” 孟九轶专门列举了一大堆,就要他嫌麻烦,谁料男人拨了个电话出去,她一遍过连自己都没入脑子的东西,许衍之却全部记住了。 电话挂断,许衍之一本正经:“大概二十分钟后,这些必需品会在我们到之前送到你主动房间。” 孟九轶接着找茬,“不行,我还是习惯自己的房间。” 许衍之轻轻按住她,“下午的时候你不是问我那个女人是谁?” “好啊你别转移——” “她是我爸数不清第多少个情人,也是本科比我小一届的师妹。”他虽然极力隐藏,但提及这些字眼仍然能感受情绪的冷淡。 孟九轶仰起脸,眨了眨眼。 “不是有句俗话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不和你说这些是怕你先入为主,觉得我迟早也败絮其中。” “那你为什么现在愿意说了?” 她眼睛在灯光亮得像是瓷器,他们贴得好紧,孟九轶想悄悄下去,被他摁住。 “就这么讲。” 许衍之拿过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下。 “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完美,我的家庭比你想象龌龊不堪很多。” “前半生我母亲和许云乾的确称得上恩爱夫妻,被人津津乐道,直到她在去看望他的航班上出事,他就性情大变,和集团长期合作的女明星,宴会上认识的模特都可以和他发展成为床上关系,连女秘书都不例外。面对我的质问,他的解释是如果不这样就没法活着,会想跟我母亲一起走。” 这些事情别说提,每每回想便有戾气沿着他身体窜行,尼古丁都压不下去。 可如今她在他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占满他的每一丝空洞。 孟九轶表情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到孟父憋出一句。 “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他心底突然柔软。 “不是,我并没有在说你——” “我不会!” 他抱她好紧,语气里的郑重和煞有其事让她愣住了,突然想到什么闷闷不乐。 “所以你厌恶不怀好意的人?” 她说的是很久之前的拍卖会,那时她还是谈升女朋友的身份,和谈跃在地下车库被他撞向他第一反应就是厌恶。 许衍之回应她的目光,眼神里面含着那么深的抱歉和遗憾。 他曾以为永远不会受许云乾的影响,可这些事情在他骨子里潜移默化,让他先入为主充满偏见。 如果当年他能够放下情绪好好认识她,是不是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那种遗憾让他心脏一
相关推荐:
迷踪(年下1v1)
穿越之八零大小姐
成人爱情故事集|魁首风月谭
被前男友骗婚以后[穿书]
穿成恶毒女配怎么办
[哪吒同人]m成为哪吒的白月光
重生之兄弟情深(肉)
外婆的援交
Black Hole
靴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