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瞧。 听说谈家三少爷也在,上次娱乐报撤得太快,还没来得及见过他的,都问哪个是,别人说就那个呀。 瞧了半天只看到他背对着坐在沙发上,指间的烟被海风拉成丝,没看到正脸都可想见是一张混世皮囊。 沙发的几位男人身旁都围着莺莺燕燕,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不少。鱼龙混杂便不容易引起注目,于是有些胆大的,哪管婚约在身,先玩个尽兴再说。 岑东凑过来,“大半个月没见你的Lina,怎么突然不爱了?” 别管是不是逢场作戏,这厮出席这种类似场合必得当吉祥物带着,挡桃花利器。 谈屿臣瞥他一眼,玩味道:“我爱的不是你么?” “老子可是纯直男!” “我还就好掰弯直男这口。” “滚滚滚!” 岑东本来想细问,结果被他一通插科打诨,鸡皮疙瘩掉满地。 身旁有人递酒过来,谈屿臣接过瞥了眼,拿在手里轻晃,靡金酒液在杯中晃起涟漪,气泡附着在杯壁上。 岑东和他碰杯后,见谈屿臣没动。 “不喜欢这个年份?” 沈老爷子拿出来待客的酒自然是好酒,只是这厮嘴可不是一般挑。 谈屿臣没有笑意的勾了下唇。 “不喜欢喝加料的。” 岑东正纳闷,就见沈媛大步朝他们走过来,脸上惊魂未定,夺过他们的酒倒进旁边的酒桶。 “你们没喝吧?” 岑东懵逼了,“沈大小姐这是?” 没和谈屿臣有个结果,不至于连杯酒都不给他们喝吧。 沈媛朝后面训斥道:“过来啊。” 对方没动。 “你再不过来我就报警了!” 岑东纳闷看去,转角处走来一位穿淡黄色礼裙的女人,看模样似乎是周家二小姐。 垂着头像是犯了什么事。 沈媛:“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说?” 周二小姐揪紧包包,不说话。 “好吧你不说我说。” 沈媛看着岑东,“刚才我从房间出来无意听到她们在聊天,说是买通宴会上的侍者铤而走险,我怀疑她往屿臣的酒里加了东西。” “我靠!” 岑东一口酒喷出来,这女人看着安静,玩这么直接的嘛? 周二小姐羞耻之下,已经哭着跑了。 沈媛说完去看谈屿臣,他依然是刚才那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得知被下药,连表情都未变化分毫。 倒是这几秒的注目,男人抬眸瞥向她,海上浓云覆盖,他幽澈眼瞳像是夜色里的锚点,不动声色窥探她的自导自演。 沈媛心头一窒,那阵莫名的压迫让她喘不过气。 她已经不敢再多看他了,让侍者撤了所有酒,重新上。 离开之后,她越想越慌,跑回房间给孟九轶发去消息。 对方没回。 昨晚孟九轶告诉她,药会下在重新端盘上桌的酒里。 可万一谈屿臣察觉怎么办? 她刚才是不是露出马脚了? 露台的其他人得知刚才的奇葩事,笑着打趣道:“咱们三少爷是什么转世潘安吧,怎么谁都惦记? 谁还记得上回在游艇上,那妞也不知道从那搞到的房卡,半夜裸身奔去他床上,结果被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扔出来了。” 谈屿臣根本没在听,手上勾着个打火机无聊旋转,橘色火焰如同炽芒,缠绕着他手指。 他不经心朝宴会厅瞥去,随意一扫,又轻慢收回。 “什么潘安,明明是转世唐僧,每天堪比西天取经,时时刻刻跟妖精斗法。” “斗什么法?” 身后忽地传来许衍之带着笑声的询问。 有人看到他来了空出中间的位置,递上了烟,他今天一身银灰色的西服,在灯光下显出深沉的层次感。像是踩着夜色,舟车劳顿而来。 的确是舟车劳顿,因为他父亲的某些并不愉快的事情——他才刚刚远赴了德国。 岑东啧啧道:“大忙人,前晚问你还在慕尼黑吧,我还想应该见不到了,难不成你对沈老爷子有什么私情?” 许衍之摇头失笑,眉眼间的疲惫都被淡化在烟雾之下。 “明天和建工集团的刘副工程师有局斯诺克。” 冰块沉入杯底,酒液瞬间涌上来,谈屿臣并没有喝的意思,抬眸看向对面的许衍之,扯唇道。 “许董工作忙碌之余,还时刻惦记着练桌球啊,难怪能教别人。” 许衍之吁出口烟,半眯眼笑了笑,“你这话,确定是在夸我?” “当然。” 他扬了扬眉,“诚心请教。” “说到请教,应该我向你吧。” 许衍之意味不明看他,“回国之前看到某些新闻,三少爷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谈靖撞上油罐车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许衍之晦深的眼里带着淡淡的审视,原来这才是他争大营的目的。 谈屿臣不置可否,“已经大半个月过去,许董的消息滞后了。” 上次见她,似乎大半个月也是大半个月之前。 宴会厅又到了许多人,谈屿臣随意扫过去,就见孟信诚正在和人社交,孟音彤和谈霓待在一块,还没和表姐多聊几句。 谈霓就看到远处哥哥冲她勾了勾手指,像招小狗一样。 谈霓屁颠颠跑过去,贴在他沙发后面,偷看对面的许衍之。 “哥哥怎么啦?” 谈屿臣掸了掸烟灰,语气随意,“交了新朋友,就忘了旧朋友了?” 谈霓反应了一会。 “哦你说小九啊,她没来,前两天她去英国看看他弟弟了,我也好想她。” 英国。 海上风大,皎洁的月亮被厚厚云层遮挡。 没什么风景可看了。 他额前碎发被海风凌乱的扫,垂下眼,将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旁边有人拿杯来碰,谈屿臣并没有碰桌上那杯酒。 而是拿杯倒水,和对方心不在焉一碰,冰水入喉,身体冰冰凉凉。 沈媛的消息夺命连环跳,在裤包里面不停响。 孟九轶穿着侍者的衣服,脸上的人皮面具,是找人半个月前赶制的,五厘米的增高,六层的衣服,还有刻意剪短的头发。 这些足足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捏紧酒盘,看着男人手里那杯水越来越少,而他突耸的喉结一滚一滚。 果然猜对了! 沈媛蹩脚的演技就是第二层烟雾弹,谈屿臣只不过睨她半眼,就能将她整个人看得穿透。 他绝不会再碰酒。 但药其实从来都不在酒里,而是在从开始就放上桌,无人注意,只不过拿来做装饰品的冰水里。 他喝了! 第67章 药性发作 大概在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下一瞬男人扭回头,越过宴会众人,准确朝着她的方向瞥来。 满屋子甜起泡和香槟的气息甜郁交织在一起,孟九轶却感到窒息。 她转过身半分不敢再看,拿出手机回复沈媛。 音乐一直没停,表演舞台上曲目换了不止一次。 宴会后半场来了个不速之客,男人一副眼镜遮住大半张脸,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举办宴会,花衬衫沙发裤就来了,见到沈老爷子嬉皮笑脸上前拥抱。 岑东注意到他,岂止卧槽了。 “怎么把谈跃给请来了,谁给发的函?” 不知道谈屿臣和这个外姓兄弟不对付的嘛。 再去看谈屿臣,他手臂松搭在沙发上,不经意瞥去一眼,脸上表情半分未变。 倒是谈跃看到他兴奋招手,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岑东和周泊没让他进,他俩还没忘记上次的惨烈状况,谈跃这个人又疯,更何况谈靖才死翘翘,横在这两人之间的是血海深仇。 谈跃摘下墨镜,吊儿郎当道:“干什么看不起我啊,凭什么不让我和三哥聊天?” 说完又看向谈屿臣,“哥咱们好几个月没见,记得上回见还是在婶婶的周年祭上,你真的一点不想我?” 岑东眼神一凛,这傻逼是专门来找揍的吧。 阴影渐次掠过谈屿臣冷淡的眉眼,他轻晃着酒杯,本来就不太爽,正想发发火气沙袋就来了。 “是好久没见了,弟弟不在家里守孝,有什么甜言蜜语想说给哥哥我听?” 他冲岑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进来。 谈跃大步进来,笑道:“咱们心有灵犀了不是,说来还真给哥带了个礼物。” 谈屿臣“哦”了声。 他叼着烟掏出个袖珍瓶,说是给他的礼物,也没有交过去的意思。 而是拧开瓶盖直接就倒在地上。 白灰扬风而起,漫天簌簌扑在人脸上,沙发椅几个男人脸色都变了,吓得往旁边一弹。 谈靖才死,这狗逼不会这么猖獗吧,把人骨灰带到这里来撒。 这之中就许衍之未动,他眯眼看着地上的粉尘,烟灰扑在脸上是石灰的气息。 周泊气急败坏,“你他妈存心搅局吧谈跃,把这玩意带到这?” 谈跃连连笑出声,都快笑弯了腰,“周公子你们几个也太搞笑了吧,以为里面是什么,石灰粉而已,看看我哥和徐董多么宠辱不惊。” “宠辱不惊可太折煞你哥我了。” 谈屿臣透过烟雾看他,一双眼晦深幽戾,“谈靖不是撞上油罐车了,燃得残骸估计都没了吧,能烧出来这么多?” “这种伤心事应该早点告诉我啊,好歹兄弟一场,没什么别的能送的,倒是能给他找个好的入殓师整整脸,别下去找不到媳妇。” 男人眉眼里是不可一世的恣凛。 别说是石灰,就是把骨灰带着,他也能照样给扬了。 谈跃脸色阴沉:“我操你全家谈屿臣!” 谈屿臣瞥了眼他裤裆,“没吊拿什么操?” 他阳痿这事还有谈屿臣三分功劳,谈跃瞬间被他点爆,眼眶血红,恨不能上去弄死他,然而还未近身就被男人一脚踹跪在地上。 看他又想扑上来,岑东几个赶忙将他拦住,让人去叫保安,麻溜的把这坨屎领走。 “放开老子!放开!” 怎么都推搡不开,谈跃脸上带着拧笑。 “谈屿臣你他妈个孬种,只敢待在你爸庇护伞下的废物,忘记你妈和外公怎么死的吗,我要是你早就找棵树吊死了。” 周遭瞬间被冰封。谈屿臣置若罔闻,只去看宴会某个方向—— 老太太正由其他人搀扶离开宴会厅。 岑东赶忙去捂他嘴,他笑得愈发猖狂。 “你妈那时候都怀孕了吧,六七个月呢,你爸是不是从来没敢告诉你啊,你妈肚子里是个早就长成形的女孩——” 谈跃话没说完,就被刺耳爆破声打断,劲风袭来,玻璃杯子直接砸往他脸。 他额头鲜血淋漓,刚要骂骂咧咧,就见一道黑影逼近。 下一瞬,谈屿臣扯起他衣领,半拎悬空,一拳又一拳。 拳头砸面,谈跃在剧痛里看见男人眼里遍布的血丝,像是有股戾气沿着他躯体爆然而起。 谈跃也是会功夫的,身后的几人也在拉。 然而根本没人拉得了,他跟杀神附体似的,谈屿臣没给他反应的任何机会,踩住他回拳的手,磕碎地上的高脚杯,杯根直接往他胸膛一插。 “啊——” 撕心裂肺的痛叫被音乐瞬间压了回去,宴会上有注意到这幕的都被吓的不轻,岑东和其他人想要拉住他,然而还未碰到手臂就被男人甩开。 他指了指地上跟破布一样的谈跃。 “我本来想把你放到最后慢慢玩,现在老子第一个要您命,回去数日子买棺材吧。” 说完谈屿臣就走了,满地的玻璃碎片映照不出一个完整的他,有鲜血从他手背上滴落,蜿蜒成线越来越多。 岑东明显感觉他不太对劲啊,不放心想跟上去看看。 然而整个游轮的灯光在一瞬间骤然熄灭,全场顿时哗然。 之前还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沈老爷子正要让人去看看。 不过两分钟灯光骤亮,喧哗声如管弦乐渐渐沉了下去。 但岑东却根本找不到人了。 ... 游轮上的各种声音撕裂在谈屿臣耳边,震得耳膜都要撕裂。 他步伐未停,穿过甲板上楼,绕进客房部,安静得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 冗长的走廊四通八达,灯光由点成线,连通他回十八岁那年的路—— 入目满是鲜血淋淋,那些鲜血涌入他眼底织成自敷的网,年年复年年,越织越厚。 谈屿臣用力摇头,睁开眼依然白茫茫一片。 他微顿,步伐越来越慢。 多少年没发作了? 宴会厅的朗笑不知道被多少堵墙遮挡,这里空寂一片。 谈屿臣仰头靠在墙上,黑漆漆的眼眸没有半点亮光。 任它来,再任它悄无声息的离开。 然而下一秒,诡异的兴奋沿着喉咙往上攀爬,皮肤表层瞬间要炸裂开。 他喉部青筋暴起,气息不稳的撑着墙。 以前发病从来没有这种情况,谈屿臣瞬间想起刚才喝的那杯水。 “屿臣你怎么了?” 轻柔的声音穿梭进男人耳朵,更是让耳膜疯狂鼓胀。 沈媛慢慢走近,手颤抖着摸上他的脸,“你不舒服是不是?” 她见过的,见过吃过这种药的人是什么样子。 发作不过片刻就烧蚀脑子,只有本能和发泄。 “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沈媛心一横,拿出房卡滴门,准备去搀扶他。 然而还未碰到他胳膊,脖子就被他用力掐住。 “是你?” 哪怕看不见,他眼里阴沉得可怕,沈媛根本回答不上来,无法呼吸,几乎要被他掐死了。 这个谈屿臣和以往的他大相径庭,死亡的恐惧紧紧攫住沈媛。 于是等他大步离开时,她无力滑倒在墙上,已经懵了,完全忘记孟九轶告诉她的—— 一定要片刻不离的跟着谈屿臣。 第68章 强吻 脸上好痒,孟九轶感觉到面具已经开始过敏了。 事情一办完,她就立马躲回了套房,沈媛给安排的套房在船尾后腹,清净宽敞,还是个超级豪华套间。 孟九轶打算在房间里躲到明天下船,摘掉面具洗脸时,果不其然右脸红了小片。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莫名一悚,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宴会上,会是谁啊? 孟九轶警惕地盯着门,并未去开,手碰上墙壁的开关,打算先关灯。 然而对方也根本不需要她开门,门卡滴房,门就自动开了。 是个穿正装戴耳机的女人。 “好啊你!大家都在忙就你跑过来躲懒了,我说怎么远远看到你鬼鬼祟祟。” 孟九轶懵怔地眨了下眼,根据她的穿着,猜测她应该是个领班。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身上还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女人质问道:“你还敢私自进这么好的房间,破坏了这里面的东西你能负责吗?我现在就告诉经理!” 说着已经拿起了对讲机,孟九轶立马将她拽住,瞟了眼她的工牌。 “周..周姐,我错了!” 孟九轶说自己太疲倦了,从昨晚忙到现在,就想找个地方休息。 “私自进套房是我不对!看在是初犯就原谅我吧?” 不能让人来查她,万一查出身份露了马脚,她就完蛋了。 周姐不为所动。 她根本不认识孟九轶,只是今天在游轮受了气,巡视的时候看到有服务生偷懒,便想来撒火。 “这样可以嘛周姐,我被上面记过肯定会罚工资,不如我把这部分钱给你,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孟九轶比着数字,“半个月..一个月..一个半月。” 周姐笑道:“什么钱不钱的,既然你也说是第一次那我就当没看到。” 然后拿出收款二维码。 孟九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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