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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到得本朝,沈琅登基后,又进一步加强了禁军。 只因他是当年平南王谋反一役的亲历者,对藩王谋反的危险和大军驰援的缓慢有极深的阴影,所以丰台大营与通州大营在军中地位越发下降。 勇毅侯府是朝中执掌兵权的几家勋贵之一,主要管的是距离京城远一些的通州大营。 至于距离京城更近的丰台大营,则由诚国公府掌管。 而如今最重要的二十六卫禁军,却由皇帝自己与兵部共同掌控。 由此可见,虽然说燕氏与萧氏乃是京城中两大可以比肩的勋贵望族,可诚国公府萧氏乃是当今圣上沈琅的外家,明显要比燕氏更得信任一些。 也不知勇毅侯府的事情背后是什么人在推。 姜雪宁望着燕临,道:“周寅之怎么样?” 燕临看了她屋里忙碌的丫鬟一眼,只把手里那一把松子放在了她靠窗的桌上,手一撑窗沿便翻了上来坐下,一条腿垂在外面,一条腿却在窗沿上屈起,顺手便拿了她一块蜜饯来吃。 然后才道:“这人有点意思的。” 他回想了一下,竟露出颇为欣赏的神情来:“我是离京之前见他的。不卑不亢,沉得住气,可能因为本是锦衣卫,对朝中大小事情都很了解,应该是个能办事的。只是我觉得这人堪用,倒不仅仅因为此。近来有件跟他有关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姜雪宁好奇:“京里最近出了刺客,不太平,我都没出门,也没关注外头。是什么事?” 燕临便道:“此人养了一匹好马,甚是喜爱,每日都要自己亲自喂,京城里没什么开阔地界儿,若有时间还要带去京郊跑马。可前不久他在卫所里处理公务时,家里忽然来了小童急传说他的马病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此人当即向长官告假,回家看过那马之后,竟然拔了自己佩刀亲手把马给杀了。” 姜雪宁忽然愣住。 燕临却笑起来:“第二日他去镇抚司,长官问他,你的马还好吗?他说,马死了,我杀的。长官大为诧异,问他缘由。他竟说,这匹马他养了两年多,便如自己亲人一般,可马儿患病,他实不忍见它痛苦,索性给它个痛快,免去一番折磨,也算还了那马跟他两年多的情谊。” 那匹马…… 姜雪宁哪里能不知道? 当日她去找周寅之时这匹马还好好的,何至于就病到要死,还“痛苦不堪”? 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当初自己随口编了让那小童去卫所找他回来时的借口:周大人的爱马,病得快要死了…… 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下传遍全身。 姜雪宁压着书页的手指一下没按住,轻轻地颤了一颤。 燕临则道:“这一番说辞真假不好说,可杀马的事不假。这人行事之果决利落,可见一斑。近来圣上有意将刑狱之事放给锦衣卫来处置,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这原本掌管刑狱之事的三法司,都有很大的意见。这回那个刑科给事中弹劾周千户,正好给了三法司借题发挥的机会,圣上也扛不住众口悠悠,前些日已撤了周千户的官品。我着人在朝中打点过了,这缺落在周寅之身上刚好。” 周寅之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燕临办事利落,也好。 姜雪宁虽是重生,可上一世经历这些时对朝政还一无所知,只知道最后的结果,可事情是怎么发生,中间具体有什么内情,又有几方势力在角力,全不清楚。 如贸然提醒,还不知落入谁人眼中。 只怕没帮着勇毅侯府还害了自己,但若经过周寅之来示警,一则能藏起自己,二则周寅之是锦衣卫派了去查勇毅侯府与平南王逆党关系的“暗子”,对这件事本身知道得要比她多,且能拿出实在的消息来,才能引起勇毅侯府足够的重视。 即便避不了祸,若能提早做些提防和准备,也可避免像上一世那般—— 抄家固然死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都死在流放途中。 有的是因为年老体衰,有的是因为遭遇流匪,也有的是因为贫病交加…… 这里面包括燕临的父亲。 姜雪宁心中又觉出几分沉重来,只道自己上一世被周寅之此人利用得彻底,这一世虽还是用了此人,可也要严加防范。 今日能为滴水不漏地圆谎杀了自己的爱驹; 明日也能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前程向着她举起屠刀。 她也忍不住提醒燕临:“我倒觉得这人喜欢他的马,可说杀就杀了,固然果断,但也是个手段狠辣的。” 燕临眉目舒展,知她是关心自己,只道:“我知道。” 姜雪宁便不好再说什么,只低眉捡了他方才放下来的那一把松子来剥。 松子仁小小的一颗,剥起来不快,有些费神。 她剥着剥着便皱起眉头。 燕临看得一笑,这时才把自己腰间挂着的那鼓囊囊的荷包解了下来扔给她:“就知道你不耐烦剥,打开看看。” 她接住荷包,只觉沉甸甸的。 打开来一看,全是已经剥好了的松子仁儿,黄澄澄地攒在一起。 东西虽不贵重,可要剥好实得花些功夫。 只看着这鼓囊囊的一个荷包,便能想象出坐她窗沿上的少年,是怎样用他那一双本来只用握剑的手,一点一点,仔细地把松子仁从壳里剥出来。 然后攒起来。 再这般若无其事地扔给她。 燕临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不喜欢:“不爱吃么?” 姜雪宁摇摇头:“不,很喜欢。” 燕临奇怪:“那为什么不吃?” 姜雪宁不知该怎么解释,东西虽小,可心意太重,她怕自己还不起。 窗前有秋日微凉的风吹着,九月也快到终了,丹桂的香气都渐渐残了。 燕临半天不见她说话,也不知为什么,就想起那天晚上她对他说的那句奇怪的话来,一抬眼则见她的丫鬟又收拾了几本书来问她:“姑娘,明日进宫要带几本书去看么?” 姜雪宁头也不回:“不带。” 燕临这才想起入宫这档子事儿,又拿了她一颗蜜饯,笑:“要入宫当公主的伴读了,而且还能得谢先生授课。怎么样,高兴吗?” 姜雪宁高兴得起来才怪了。 她张口便想说自己半点也不想去。 可话还没出口,一抬头竟看见燕临满面的笑,再一想竟觉得他话里好像透出几分得意,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姜雪宁眼皮跳了跳:“你刚回来没两天就知道伴读的事儿了?” 燕临“啊”了一声,向她眨了眨眼,一双乌沉的眸子里光华璀璨,眉目间那种得色越发明显:“公主要选伴读的事情我早知道,老早就跟她提过你了,要她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加进去。你总说想去一去没见过的地方,皇宫里的事情往日你不是很好奇吗?有这大好的机会,我当然不能忘了宁宁你。怎么样,这事儿我办得漂亮吧?” 姜雪宁:“……” 闹了半天,是你要搞我啊!!! 她强忍住一把把这小子推下窗台的冲动,嘴角抽了抽,看似笑着,实则暗地里都咬紧了后槽牙,只道:“漂亮!办得可真是太漂亮,太‘惊喜’了!” 燕临也不知为什么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发凉。 但宁宁高兴了,他也就高兴了。 于是道:“眼下虽不知谢先生要教你们读什么书,但学琴是已经定下来,肯定会有的。我前些日已命人去搜罗了一些好琴,有几张还是好几百年前的古琴。谢先生爱琴,你进宫学琴带一张好的去,便是先生要求严格,看在琴的面子上也会宽容你几分。今日正好,还有些时间,走,我带你相琴去!” 姜雪宁一听见“谢先生”这三个字就浑身发毛,一听见“琴”更是头大,想说自己去一趟就会拿着“劝退”回来,真心用不着这东西。 可架不住燕临霸道。 没一会儿,她便被他强行带上了马车,出府去选琴。 * 这时距离九九重阳已过去了十四日。 尤芳吟不知第多少次地踏入这家商行,询问过了今日生丝的市价后,颦蹙了眉头,也没管柜台的伙计用多少白眼看她,依旧诚恳而老实地道了一声谢。 连着十多天挑灯学看账本、练习记账,她眼底都是血丝。 从商行走出来时,只觉头重脚轻。 外面的街市上人群熙攘,车马络绎。 最近府上看得越来越严,老是偷溜出来,若被她两位姐姐,尤其是二姐姐发现,只怕又是一番折磨。 二姐姐刚被选为长公主伴读,府里谁也不敢开罪她。 尤芳吟想,自己今日该早些回去。 且昨夜也只睡了两个时辰,实在有些熬不住了。 可走着走着,就看见路边那摆着的小摊儿,上头放了许多幅绣得精致的锦帕与香囊,还有各式各样的绣样。其中有一个香囊上绣了绿萼的兰花,针法竟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时目光停住,脚步也停了下来。 尤芳吟想起了那朵被自己弄脏的白牡丹。 于是她伸出手去,将这香囊拿了起来细看。 不想旁边有人经过,无意间撞了她一下,而她人恍恍惚惚已是连站都不大站得稳了,这一时便被带得往前扑了一下,不成想慌乱间衣袖一带,竟将人原本排挂得整整齐齐的锦帕、香囊扫落了大半在地上。 那小贩也是小本生意,立时叫了起来:“你这姑娘怎么回事?诚心来砸人生意是不是!” 尤芳吟顿生愧疚:“对不住,我只是想看看香囊,并非有意……” 周遭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叫她难堪极了,忙低下头来,帮着小贩把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连声道歉。 街面上这动静不小,众人都不免对她指指点点。 姜雪宁才跟着燕临上了楼上这一家布置雅致的幽篁馆,还不待走进去,听见声音,转过头,循声望去,一下就看见了人群里窘迫不堪的那个姑娘。 捡起来一只香囊反而碰倒了更多,越来越手忙脚乱。 她认出那是尤芳吟来,心底不由微微一窒。 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 原来如何笨拙,现在依旧如何笨拙。 再一看那小摊,卖的是香囊锦帕…… 她忽然便自嘲地笑了一声。 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呢? 不早就知道,一个后宅中的姑娘,又从未学过管家,只怕连账本都不会看,字都写不来几个,还受着家中束缚。即便手里有了钱,撑死了也就会置办些田产。难道还真奢望她拿钱去冒险,买生丝、做生意不成? 上一世那样大胆且出格的尤芳吟,终究只有一个。 燕临顺着她目光望去,认出那是她那天救过的那个尤家庶女,一时蹙了眉:“怎么了?” 姜雪宁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帘,只道:“救得了病,救不了命。有时候明知道一件事不可能,可真当亲眼看见不可能时,依旧会有一点点失望……” 燕临回眸注视着她,有些疑虑。 她慢慢笑了一笑:“没事。一点点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女主只是普通人,有希望才有失望。有现在的剧情才有以后的剧情。 还是那句话 爱看看不看走。 第020章 琴起 清远伯府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 燕临身为世家勋贵子弟自是清楚。这伯府庶女在那一日重阳宴上“落水”的事情,也算人尽皆知,更何况当时还有姜雪宁那惊世骇俗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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