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后便紧皱眉头。 她难免担心:“不对?” 姜雪宁眼底覆上一层阴翳,只望向了仰止斋门外以及门外那一条宫道,也不回答,把香囊一系,看周遭也无旁人,便径直下了台阶,一路仔细看着。 到得仰止斋门口,她忽然想起点什么,脚步一停。 宫中的宫门都是木制。 这会儿两扇门还没关上,圆圆的铜环垂在两边。但在左侧那扇门差不多与人腰相同的高度上,却是有一道木刺突了出来,上头还挂了几缕极其纤细的月白蚕丝。 姜雪宁仔细一瞧,便发现了。 她轻轻抬了手指将那几缕丝摘下,再将掌中香囊摊开,香囊上那道刮痕尚新,月白的底色同这细细的蚕丝,一模一样。 再一回想,先前她从奉宸殿回仰止斋时,的确有扒着这扇门往回望。 这么想来该是那时候丢的。 当时遇到了尤月和姚惜,倒没看见旁人。可这香囊最终却是萧姝拾到的,且上头还沾了几缕梅香…… 姜雪蕙看她这架势就知道是出了事。 但姜雪宁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只道:“不用你管。” 说完便拿着香囊回了房。 经历过上一遭查抄仰止斋被人陷害的事情后,姜雪宁已经小心了许多,毕竟她不再是上一世的皇后,旁人一点阴谋诡计也能陷她于危难。 这事儿有没有蹊跷,暂且两说。 要紧的是,如果有蹊跷,会有什么牵扯? 屋里点了灯,香囊与那一缕丝线都放在灯下,姜雪宁坐在案前,看了许久。 入夜已深。 很快就听着流水阁那边笑闹的声音小了下去,紧接着便是方妙与周宝樱告别的声音,大约是终于下完了棋,约定要明天继续战。 这时候,姜雪宁便想:与其自己在这里思虑怀疑,倒不如明日直接找了萧姝,先发制人开口问。毕竟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旁人若要栽赃陷害,难免有不周全不完美之处,必定会露出破绽,被人发现马脚。 而且,萧姝真的不糊涂。 她一念定下,便打算洗漱歇息。 没想到,刚起身,外头竟响起敲门声。 “叩叩。” 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门,接着竟是周宝樱那软软糯糯的嗓音:“宁姐姐你睡了吗?我房里的糕点吃完了,你这里还有吗?” 姜雪宁顿时一怔。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同周宝樱的交集也不深。隐约只记得这姑娘后来嫁了延平王,诸事不想,成日里研究吃喝,倒是非同于常人地逍遥自在。 这大半夜还找吃的? 她上前开了门,道:“还有的,我给你拿些?” 周宝樱刚同方妙下完棋回来,有些羞赧地站在门外,仿佛这样找人要吃的很不好意思一般,见姜雪宁给她开门便眉开眼笑,跳了一步进门,道:“谢谢宁姐姐。” 宫里的糕点都是按例给的。 周宝樱好吃,一天到晚嘴都不带听,自己房里的糕点吃完了是常事。 姜雪宁却截然相反。 入宫之后吃得甚少,对宫里目前这些厨子,都不很满意。 她将自己那几碟糕点都放进了食盒里,道:“我也不爱吃,要不都拿给你?” 周宝樱咬唇:“啊,这不大好吧……” 话虽这么说着,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姜雪宁递过来的食盒伸去,紧紧地攥住了,两只眼睛弯得月牙儿似的,简直开心得冒泡。 给吃的都是好人。 所以对着姜雪宁,她好话便一箩筐地往外倒:“我就知道宁姐姐长得好看心也善,很疼很疼我了!今天萧姐姐给你捡回来的那个香囊我可也看见了呢,不过那时候我站在廊上,姚惜姐姐和尤月姐姐在门口,已经先捡起来了,我想她们会还给你,就没再过去。见她们回来的时候没说给你香囊,我还纳闷了一下,还好萧姐姐竟然拿了出来。真是,若是我捡着就好了,不然这会儿也不算白吃姐姐的糕点了……” 两道眉锁了起来,一副有些发愁的小模样。 她说起话来软软糯糯,可语速却不很慢,像倒豆子似的,自带一股韵律。 一番话说过去差点让人反应不过来。 可待姜雪宁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时,便忽地抬起头来看她,已是微微一怔,心头大震! 周宝樱却似对此毫无知觉一般,两手攥着食盒,有些愁苦为难模样,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牙,对姜雪宁道:“这样吧!这回拿了姐姐的糕点,等下一次宫人们端糕点来时,我便把我的那一份分一半给姐姐,绝不反悔!” 姜雪宁:“……” 周宝樱就当她是答应了:“那就这样定了!谢谢姐姐,我,就回去了?” 姜雪宁这才淡淡一笑,道:“回去吧,早些休息。” 周宝樱又蹦了一下跳出门去,朝姜雪宁挥手:“姐姐也早些休息!” 说完便欢天喜地地拎着食盒往自己房间去,半道上还没忍住,掀开盒盖来从里面拿了一块杏仁酥塞进嘴里,俨然是馋得狠了。 姜雪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拐角,才一垂眸,慢慢将门合上。 心绪却陡地翻腾。 果然是姚惜与尤月呢…… 不过这一点她先前就怀疑过了,所以当从周宝樱口中听说时并不很意外。让她意外的却是周宝樱偷偷溜过来同她说话本身。 看似不经意,可若她先前对此事的蹊跷并无察觉的话,这话已经足够点醒她,让她心生警惕了。 这小姑娘…… 姜雪宁不由一笑,虽然喜好吃喝,可到底是能在棋盘上杀得方妙片甲不留的棋痴,没表面上那么傻。这机灵劲儿,一般人没有。 * 次日早起去奉宸殿上课,姜雪宁一脸的若无其事。 萧姝也是寻常模样。 倒是姚惜似乎没睡好,有些恹恹,不很精神。 陈淑仪还打趣她:“这小模样看着憔悴,晚上都想什么去了呢?哎呀,是我忘了,咱们姚惜姑娘可不一样,是亲事都定下来的人,当然要想得多一点啦。” 若她以前这般说,姚惜必定满面羞红。 接下来便会是众人一番打闹,气氛轻松愉悦。 可没想到,听了她这话,姚惜的脸色却是顿时一变,甚至变得十分难堪起来,抬起头来直视着陈淑仪,竟有一分的怒意。 陈淑仪立刻就意识到了。 她面上的笑意一滞,停下笑来,迟疑了片刻道:“怎么,不是不和那张遮退亲了吗?” 殿内众人对她和张遮的亲事都是清楚的,一开始知道她要退亲,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退了,在慈宁宫意外见过张遮之后更似乎对张遮十分满意。 郎才女貌,虽不门当户对,可女方没怨言的话,也能成一对佳偶。 按常理来讲,这门亲事自然是妥了。 即便有张遮主动退亲的信来,可众人都不觉得那是事儿。 包括萧姝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看向姚惜。 姚惜搁在桌上的手指攥得便紧了。 她只觉着这些好奇的目光里都藏着恶意的探寻和打量,甚至有一种隐隐等着看好戏的期待。张遮坚决要退亲的信她已是看过,且还因为在奉宸殿中一番戏言被父亲冷言责斥! 想起来就恨。 更恨的是那张遮竟然敢退自己的亲! 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往后面子往哪里放? 此刻众人关切的目光非但没有缓解她心内的难堪,反而更加重了她心中的恼恨。 可这种事她绝不愿宣之于口。 哪个姑娘愿意坦然说自己被退亲了? 姚惜咬着牙关,朝陈淑仪笑了一笑,竟没客气,道:“那张遮不识好歹,小门小户出身,纵有一表人才也显得寒碜,更何况请人算过,一副天煞孤星命格。所以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众人都惊讶地“啊”了一声。 姜雪宁却是亲耳听过张遮说要主动退亲的事情的,此刻听姚惜说得,倒像是她主动退了张遮的亲一般,且张口竟然就说张遮是“天煞孤星命格”! 这同她当日与尤月所议,有何区别? 她面容微微冷了下来。 姚惜却挑衅般地故意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不过,我看不上的人,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想来都抢着要。所以便是退亲了,那张遮说不准也能找个不错的呢。虽然未必能与我相比,可说不准人王八对绿豆,瞧得上眼呢!” 旁人都听得一头雾水。 唯独姜雪宁清楚这话是骂自己,胸腔一时鼓动。可想要发作,对方又没指名道姓,她若跳出来倒好像自己真同张遮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般,反中人下怀。 正好这时上课的先生到了,她便强行将胸臆中这股火气压了下去。 只是越压,这股火气反而越盛。 今日学书和礼,全程她脸色就没好过。 那堂上的先生们乍一错眼瞧见她都以为是自己教错了,在知道姜雪宁逼走过两任先生之后,都不由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倒没来找她麻烦。 等到下课,姜雪宁要从殿中出去,姚惜也正好走上来。 她不想让,姚惜也不想让。 两人挤了一下。 姜雪宁脾气上来,眉头一皱便直接推了她一把,丝毫不客气地道:“我走在前面你抢什么,赶着投胎去吗?” 姚惜也是今日冷不丁被陈淑仪问起亲事,想起了张遮退亲的那一遭恨,疑心病上来总觉得此事与姜雪宁有关系,是以不知觉间便要与她作对,不肯相让,却忘了姜雪宁本身是个何等不肯忍让的脾性,一点就着。 被她一推,她险些一个趔趄倒下去! 殿内先生都还没走,宫人们立在一旁,见着这一幕简直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有人脾气这么火爆,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发作! 连姚惜自己都没想到。 她被人扶了一下才站住,待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大怒:“姜雪宁你什么意思!” 姜雪宁冷笑:“想搞你的意思。” 沈芷衣都没走那么快,这会儿还在后面呢,她并不知道两人之前还有什么恩怨纠葛,看着这场面都愣了一下。 旁人却都悄悄打量她的神情。 姚惜有心想要与姜雪宁争个高下,可回头看了正关注着事情进展的沈芷衣一眼,却是极为忌惮地收回了指着姜雪宁的手指,恨恨道:“不做贼不心虚,暗地里做小人的当然恼羞成怒。” 姜雪宁一声轻嗤:“不必指桑骂槐,劝你最好收敛着点,被人退亲就乖乖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一场缘分好聚好散,旁人也不会到处声张。可若你自己死要面子不肯叫人好过,那人也自有一千一万种叫你不好过的法子。你敢出去胡说八道一句,我便敢叫满京城都知道你是做过什么事才被人退亲!” 被人退亲! 原来姚惜竟然是被退亲的那个吗? 不是先前信誓旦旦十分有信心的说,张遮退亲是为了不牵连她,只要她回绝,这门亲事都是妥妥会成的吗? 所有人听了姜雪宁这话都惊呆了。 再看向姚惜的目光顿时有些微妙,有同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姚惜完全没想到姜雪宁竟然这么不客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被众人目光看着,脸上青红交错,气得身子直抖。 眼泪是扑簌扑簌就掉了下来。 姑娘家毕竟爱面子,被人当面打脸,当然委屈极了。 姜雪宁却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一甩袖子便直接走了,往偏殿行去。 反正她跋扈成性,旁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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