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旎心思, 反倒牙齿开始打抖, 眼泪溢满了整个眼眶,开始断断续续糊了满脸。 谢虚见他实在心绪不稳的厉害, 安慰道:“很快。” 汪秦显然不觉得这是安慰,只抖得更厉害了。 谢虚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微敛眉眼的模样却沉静的像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他掌心下的脊背在微微颤动, 而谢虚迅速找到了最贴近心脉的那一截, 将以朱砂、鲜血画成, 猩红的有些诡异的符咒贴住汪秦四肢命脉及眉心,以免待会将人吓得魂散了——便开始抽出汪秦那一魄。 那感觉令汪秦在痛楚中挣扎沉浮,像是将他整副脊骨抽摆出来,除了疼痛外又是无尽的失力酸软涌上来。 等再过一会,汪秦已经全身汗湿得如同从水里刚捞出,不断细细喘息。便是谢虚也额间渗出薄汗,显然是心力消耗过大的缘故。 因符咒效用,汪秦又变得困倦起来,但他是绝不敢睡的,只能大睁着眼望向黑发少年,里面有着怨恨,但占据更多的是惧怕。 谢虚没想到这“邪术”竟如此耗费心力,等将这些天师后人的一魄都勾出,只怕他也去了半条命。 虽背后也出了薄薄一层汗,但谢虚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他手持诡异符咒,瘦削的身形像是只要伸手,微微用力便可将他全盘掌握在手中。那瓷白的面颊在昏暗光线的勾勒下,哪怕神情冰冷也生出一分让人心悸的艷丽来。 因他诡异的能力,汪秦原本怕他怕得要晕厥过去,却还是不经意间便被黑发少年某些时段展露出的艷色吸引。 谢虚见到汪秦的目光,却还以为少年满目都是怨恨惧怕。他微微侧头,黑发柔软的依在瓷白脸颊边,神情漠然地道:“于桧当时,也是这么害怕的。” 既然借用了于桧的身体,谢虚也能从那些残留的魂体中得知当时的少年有多么的崩溃与不甘。 汪秦的唇微微颤了下,眼泪不知觉间又落了下来,只是这次除了害怕外,又好像有些其他情绪。 “对不起……” “于桧,对、对不起……” 谢虚并没有回应他,只将其他的天师少年们都从魇术里放出来,然后十分细致地剥掉了他们的那一魄,只留下一具凡骨。 对于生在天师世家的这些少爷而言,和变为废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将凄厉的哭喊都扔在身后,谢虚推开教室门,外面暖融融的阳光落在他的鞋面上,拉出修长的影子。暖风和煦,和方才封闭阴暗的教室分为两个世界。 谢虚微抬起手,隐约可见一缕黑气飘在掌心中,被风一吹便寻不见踪影了。那是于桧的怨气与执念——其实从抽出汪秦一魄时便已经消散大半,现下更是完全散去了。 这具身体也彻底属于谢虚了。 只是目前为止,还脱离不了某位老祖的掌控。 谢虚微露出无奈神色,准备像蔺谌许吩咐的那般,通知蔺羽来接自己。只是电话打到一半,却觉背后有人接近。 他微微侧身,避开了那将落在肩膀上的手。 戴着眼镜的年轻男生手落了个空,微微有些惊讶,但没多想便快速说道:“于桧,刘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 刘老师也就是三年一班的班主任,在于桧成绩良好时便对他有些冷淡,出了“污蔑”同学的事后更不会给好脸色,于桧有神经病的事便是从这位班主任口中流传出来的。 谢虚应道:“嗯。” 男生眼中似有同情,还有一些微妙的怜悯,但还是催促道:“现在就去,我陪你。” 说起“陪”,其实更像是监视。 刘班主任虽然有专门的办公室,但却特意将于桧叫到了各个老师共用的大办公室中,好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辛苦不易。 等瘦削的过分,甚至有些病恹恹的少年垂眸站在他面前时,班主任对这个终于对自己有些恭敬神色的少年有些顺气了……但是今天的话是不得不说的。 他甚至让准备离开的副班长也留了下来,问他:“王盟,你是看着我对这个班付出了多少心力的。说实话,我缺那些奖金吗?还不是为了你们的成绩能好一点,能上个好大学。” 副班长虽然因为谢虚站在旁边有些尴尬,但还是殷勤地道:“刘老师,您的辛苦我们都记心里。”内心却是吐槽道,何止记在心里,给你送的礼难道还少么。 刘班主任不紧不慢地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茶,又对谢虚道:“于桧,你的成绩最近下降的有些厉害,老师原本想着你最近情况特殊,这才给你开了特例,没找你谈话。可你非但不努力,甚至变本加厉!逃课不说,测验成绩……”他转头问副班长,“上次你们班平均分多少?” “五百七十二。”男生答道。 “对,五百七十二。于桧,你知道你成绩多少吗?四百九!你一个人拖了多少平均分,你四百多分的成绩连个大学都上不了,你哪来的脸赖在我这个尖子班!”刘班任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飞溅。最后更是暴躁地拍着桌子,食指指着少年,几乎要戳进他的眼睛里。 谢虚目光平静,黑沉的眸子如同陷着深渊。 他还保留了一些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于桧虽然成绩有些下降,但是这次差得这么多是因为汪秦用玄术作弄,导致他数学被判零分的缘故。 旁边其他班的老师也被这动静惊住了,皱着眉看向刘班任,语气很是不赞同:“刘老师,这高三的学生呢,成绩出问题要好好沟通,光骂他……” 光骂他有什么用? 而且高三的学生已经快是成年人了,他们当教师的都考过心理学证书,知道对关键时期的学生是最不能凶的,更不能叫到大庭广众下挨骂,以免挫伤学生的自尊,闹不好就留下心理阴影了。 但是没等他们劝阻完,刘班任的声音已经盖过了他们的后半段:“啧啧,王老师啊,这你们就不清楚了。我放他在班上,不仅拖班级后腿,影响其他学生的成绩,这个于桧也是个坏胚,和同学间的关系处理不好,就四处污蔑人家给泼脏水,你去问问,我们班上学生哪个喜欢他?这叫什么……是不是叫校园暴力来着?” 刘班任一眼也没看瘦削的少年,激愤的说完后,拿目光斜瞥着副班长:“王盟,你说是不是?” 于桧就在身旁,王盟有些尴尬地张嘴“啊”了一声。他反倒对汪秦没什么滤镜,比其他人都看得清楚,是汪秦那一伙人欺负于桧来着。但这个时候,当然也不敢如实和刘老师说。 反正刘老师也要的不是真相。 刘班任不满地道:“副班长!问你话呢,怎么回老师的话?” 正在王盟满头是汗,愧疚地看了谢虚一眼准备回话时,黑发少年却突然道:“刘老师,你想我转去哪个班?” 刘班任说:“不是我想你转去哪个班,是你能去什么班。”他正准备给于桧指一个高三年级中出名的后进班,却听少年声音有些低哑地道:“我不想念了。” 刘班任一惊。 他没想到于桧这人看着挺能抗,其实这么经不起打击,只犹豫了一刻便道:“读书是你自己的事,要办退学手续的话……” 谢虚缓缓抬头:“我想了一下,退学手续也挺麻烦的。” 也是这时,办公室其他老师才看清了谢虚的正脸,是个肤色极白,面容清俊,看上去孱弱得让人有些心疼的孩子。 结果这个孩子,下一刻便拎着刘班任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那在视觉上是给人刺激极大的,因为刘班任虽然瘦,但到底是个有一米七的成年人,骨骼是极沉的。而这样一个成年人,轻易便被肤白又瘦削的少年提了起来,那少年还显得特别举重若轻。 刘班任也只呆愣了片刻,便大声吼起来:“你还敢对我动手!反了天了你!”一双拳头便直冲少年柔软的腹部而去。 谢虚眼也不抬,轻易地折断了刘老师的手骨,像拎着个无反抗力的鸡崽似的拎到了走廊外。刘班任已是痛骂出声,两条笔挺的西装裤拖在地上,全是灰尘,形容狼狈。 其他老师也看的惊呆了,怕真出了什么意外,满脸无措地挡着谢虚:“同学,同学!冷静!”办公室中混乱成一团。 谢虚一走到走廊外便松开了手,他声音极低地对刘班任说道:“老师,你睁开眼睛看一看。”那声音竟显得有些温柔,刘班任像中了蛊一般,僵硬地看着谢虚。 黑发白肤的少年对他一笑,翻过走廊栏杆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这里是六楼。 刘班任脸色苍白地向下望去,血肉模糊一片,顿时惊叫出声。 第71章 圈养恶鬼的天师十八 那鲜血触目惊心至极,少年的身躯像一朵绽开的花, 靡丽又可怖的摔成绵软一团。刘班任一下子软倒在地面上, 哪怕闭上眼时也全是瘦削无比的少年对他微笑……和在教学楼底,摔得支离破碎的模样。 如附骨之疽, 梦魇随行。 身旁全是闹哄哄的响声,有人道“喊救护车!”, 又有失魂落魄的声音传来“喊什么救护车, 人都凉透了,报警还差不多”。 这事最后揭出的风浪不大不小,教学楼几栋间是联通的,许多老师学生都看见是那黑发少年拎着刘老师, 将人一放, 自个跳下去了, 可以确定是自杀。 毕竟出了一条人命, 一中学风甚严,最后来了警.察调查, 结果虽然是学生于桧临近高考, 家庭不幸加上心里压力大才选择的轻生, 但是校内老师、领导都清楚, 连学生间都在传——那刘班任收了点礼要将人塞进尖子班, 下狠手将自己学生逼死了。 出了这种事,听到风声的家长也不肯刘老师再带班了, 职称评选告吹, 刘老师郁郁一生。偶尔午夜梦回时, 他还能梦见那个已然面目模糊的学生对他笑笑,然后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 日后的事情都是现在的谢虚所不知的,他面无表情地以魇术捏造出一具摔得尸骨分离的身体,随后接通给蔺羽打到一半的电话。 …… 泯水中学有个学生自杀,这于天师世家而言都是无关痛痒小事。但今日各个天师世家的家主、掌权人汇聚在一起,灯光彻夜,面前摆着那个自杀学生的照片。 汪夫人哭得像是下一刻便会悲恸昏厥过去,不断地道:“我的儿子、儿子,就这么废了!让我抓到那个邪术天师,我定要将他手脚废去、魂体打散!”汪家主眼见她越说越不像样,连忙轻咳一声,打断道:“这件事,各位道友都是受害人,我尤觉心痛。这般阴毒手段绝不是一个少年人能做出来的,恐天师界将遭大难,依我看来……应该秉明天师刑司。” 要是将这事告上天师刑司,肯定会招惹上执刑者那群疯子。 但是现在的损失实在太过惨痛,绝不是他们咬牙忍受便能承担下来的。 想到自家血脉后人从学校中回来,便是失魂落魄的颓废模样,等一检查,才发现他们天赋被废,竟是用不了一分玄术法咒了。 这些人中,可有一些是世家未来的继承人啊! 对这些小世家家主而言,折损一个有天赋的后人简直是在剜他们心头肉,如今境况无异于五雷轰顶。 等百般诱导询问出来,才得知他们被一个同是天师的少年给阴了。 那人名为“于桧”,先是将他们拉入某种幻境中折磨,等这些后人从幻境中解脱出来,又觉得身上似有什么奇怪变化——少年们发现他们再用不了微末术法,甚至看不见寻常怨灵了。 他们和那些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能使出这种神鬼莫测手段的人,是值得这些根基并不稳固的小世家忌惮的,但是没等这些浑噩的世家家主做出破釜沉舟也要寻仇的决断,便又听了一出消息:那个叫于桧的少年,跳楼自杀了。 天师们当然不会信什么压力过大自杀的鬼话,尤其是当他们勘察现场后,发现了有玄术伪装的痕迹,更加确信那个叫于桧的少年天师并不是多么有背景的人物,多半是得了一卷难得的术法,便拿出来害人了。 等害人后,又恐惧于天师世家的报复,这才狠心舍弃俗世的身份,伪装成自杀身亡的模样。 这倒是让这些准备寻仇的天师世家多了两分底气。 一是血海深仇不肯放下,二是既然损失已经造成,能从那少年中谋得那古怪的玄术作为补偿也好。 几个天师世家的家主商讨一夜,最终决定还是咬牙触一触天师刑司的霉头,需要打通关节,请天师刑司出手的酬劳由几个世家一并出了,而要出面便由在天师界中地位较高的汪家家主汪行去。 汪秦是汪行亲子,因此汪行除了要谋得利益外,对于桧也是恨得真心实意的,一口便应下了。 天师刑司的分部相当于普通人中的警.察局,摆设都差不多,只是地界更占得大了些,职权也更大。 面对汪行送上来的酬劳,黑袍天师眼也不眨的接了,却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一脸冷淡地问道:“怎么回事?交代一下。” 等汪行一五一十的说了,黑袍天师才脸色稍霁。 这事不算难办。 那个叫于桧的天师违反条例在先,对同是天师的道友出手,又伪装成自杀之后潜逃。这罪名已经定下,只要费事将人抓回来便行。 派了两个执刑者去捕人,黑袍天师对汪行道:“在这等着。” 汪行始终沉着脸,也不知是悲痛,还是被天师刑司轻慢的态度给气的。 …… 两个执刑者去了泯水中学,于桧跳楼的地方可能是因为校方忌讳影响不好,被圈了起来,轻易不能进去,还有个门卫大叔搬了椅子坐在旁边守着。 他们使了个匿身法,便混了进去,地面上的碎尸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只是在大片清水的冲刷下,那隐隐的血迹还是渗进了地面里,远远看去便是猩红的一块。 其中一个执刑者蹲下.身,摸了一把地面道:“是玄术没错……应当是魇术。” 另一人“啧”了一声:“现在的小孩,都怪厉害的。这做的也太真了,我都分不清是真死假死。” “管他真死假死,皆是百密一疏,逃不过我的追查。”先开口那人眼中掠过一道精光,显然是自信极了,从怀中捉出一只米粒大小的萤虫,让它嗅了嗅地面的血气和周围草丛中的气息,便呵声道:“去!” 那萤虫立即向外飞出,分明是白天,却也能看清它尾巴上那点光芒,异常显眼。 执刑者道:“想必于桧也未料到,就是因为他的魇术太真,我才能借由残留的血腥味,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另一人真诚赞道:“厉害!” 蔺宅中的谢虚微咳嗽两声。 执刑者苦苦追寻,认为一定在风餐露宿、费尽心思躲藏的凶恶逃犯便大咧咧躺在软椅上,因为无事可做便来守着老祖情人的蔺羽立即敏感道:“谢少爷,您身子还好吧?近日天气转凉,易寒邪侵体,您还是回屋中……暖气能开的更旺一些。” 谢虚眯了眯眼睛道:“里面闷。”他将掩着唇的手拿下来,便能看见那指缝间分明沾着稀薄的鲜血。 执念已消,这具身体中的活气剩得不多,估计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可用。 黑发少年微叹了口气。 他现在愁得倒不是身体的事,而是蔺谌许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好的不像是对待恶鬼的态度。 那边两名执刑者也追寻到了蔺家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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