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经年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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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呀，孩子又吐了，可别吓妈妈呀。” “随远，叫医生来啊！” 宋随远看了眼离去的人，又回头看了眼蒋婉母子。最终，他转身回了病房。周昕宁已经是个大人了，再感冒也严重不到哪里去。后面的动静周昕宁听的一清二楚。但她没力气再听下去。周昕宁贴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外走。但头晕的不行，最后站不稳径直晕了过去。晕过去的最后一秒，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阿宁！” 第5章周昕宁再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昏沉的厉害。周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周昕宁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医院，晕倒前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叫她。 “阿宁，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声音很熟悉，但不是宋随远的。周昕宁望过去，眼神里多出一瞬的惊喜：“霖洲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男人身穿军装，五官生的极好，眉目深邃，高鼻薄唇，身高过于优越，气质内敛儿深沉。是周昕宁的发小顾霖洲，十八岁生日刚过就入了伍。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碰巧出任务，看见你高烧晕倒在医院。”顾霖洲起身摸了摸周昕宁的额头，声音低沉。周昕宁微微一愣，转头望向窗外，天色依旧明亮，她愣了下：“霖洲哥，几点了？” 顾霖洲拧着眉头：“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你发了一夜烧。” 周昕宁身体一僵，竟然发了一夜烧么…… 她看向顾霖洲，他眼角泛着乌青，像是一夜没睡。周昕宁有些惭愧，忙道：“谢谢你，霖洲哥。” 顾霖洲淡然站起身：“我去叫医生，他嘱咐过你醒了去叫他。” 周昕宁应了声，眸子却暗淡下来。就在刚刚她还有片刻地去想。是不是宋随远跟了出来，发现自己晕倒了。可现在是事实是，自己晕了一夜，他都没发现自己消失了。周昕宁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仰眉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明明那么清晰，却偏偏糊了眼。医生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后，就出院了。医院门口。顾霖洲直接开口：“我开车送你回去。” 周昕宁刚想说不用了，顾霖洲已经将厚重的军大衣披在她肩上。身体突然间的暖和，让周昕宁的拒绝卡在喉咙。等车来后，周昕宁也不再推脱，直接道。 “那霖洲哥，麻烦你送我去松马街。” 听着陌生的街道，顾霖洲愣了：“你搬家了？” 周昕宁摇摇头：“我结婚了。” 车子倏地停下，周昕宁惊讶地看向顾霖洲：“怎么了？” 顾霖洲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半响，才声音沙哑的问：“什么时候结婚的，我竟然不知道？” 周昕宁默了默：“两年前。” 一时间，车子里陷入寂静。直到到了松马街道口，周昕宁才笑着道谢：“就送到这里吧，麻烦你了，霖洲哥。” 她打开车门，没成想才下车，身后就响起声音。 “阿宁！” 周昕宁步伐一顿，转头望去。是宋随远和抱着孩子的蒋婉。宋随远冷着脸走上前：“这是谁？你昨天一夜没回来去哪里了？” 他的语气带着质问。蒋婉嘴角轻轻扬起：“阿宁，你怎么能上陌生男人的车，被人误会了可就难解释了。” 这两人的话让周昕宁一时沉默了。这时，顾霖洲肃起面容，冷冷打量起宋随远。 “你就是她的丈夫？” 他声音冰冷。 “她发了一夜高烧在医院昏迷不醒，你既然在医院，为什么不知道？” 宋随远愣了下，这才看清周昕宁那张苍白不已的脸。又想起昨天周昕宁踉踉跄跄的身影，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愧疚。 “阿宁，你怎么不早说？”他边说边上前牵住周昕宁的手周昕宁静静地看着他，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好像惊不起一丝波澜。 “你忙着照顾孩子，说了只会麻烦你。” 蒋婉又凑前来，一脸犹豫：“随远，要不先陪我送孩子回去吧，孩子吹不得风，等会儿再来接阿宁。” “反正阿宁的朋友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这话让宋随远脚步一顿，他看了看周昕宁，又看了看顾霖洲。最后，宋随远松开了她的手：“阿宁，那你在这里等我两分钟。” 话落，宋随远接过孩子和蒋婉一起离开。望着他们亲密无间的背影，周昕宁无比平静。转头，她要和顾霖洲告别：“霖洲哥，我先……” 顾霖洲却眼眸深深的看向她：“周昕宁，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男人？” 周昕宁愣住了。在这个许久没见的发小面前，她可以说宋随远的优秀，说他曾经也对她很好…… 但良久，她却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第6章周昕宁回到家里，撞到了正准备出门的宋随远。 “阿宁，不是让你等我吗？” 周昕宁绕过男人，淡淡回应：“几步路而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接。” 宋随远微微一怔，周昕宁已经慢慢进了屋。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宋随远心头却莫名的升起一种不安。他总觉得周昕宁变了，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变了。两天后。厂长考试结果出来了。厂里宣传栏的红榜上挂着的第一名是周昕宁。周昕宁盯着自己的名字，笑的很开心。她的坚持没有错付。这一世，她会坚定地走上自己的路。 “周主任，恭喜你啊，厂长这个月底退休，你下个月可就是厂长了。” “你男人又是高级研究员，现在又当上了厂长，可真是人生赢家啊！” “就是就是，整条街上，就数他们最般配了。” 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恭喜声。曾经她听见这些话，会觉得很幸福。可现在听见这个，她只能想到那张女方名字都不是自己的结婚证。周昕宁的喜悦感突然间就被冲散了些，她情绪淡淡地回到了办公室。厂长又叫了她过去。 “昕宁，你的表现我很满意，我明天要报你的资料上去，厂里会给厂长及家属分房，但需要结婚证明，你记得交结婚证和个人资料复印件。”厂长乐呵呵的。却说的周昕宁一僵。结婚证？她哪里有结婚证？可人人都知道她结婚了，她又无法跟厂长讲清楚她现在这可笑狼狈的处境。周昕宁沉默出了办公室。下班回到家。家里香气扑鼻的，宋随远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瞧见她，顿时笑意盈盈：“阿宁，回来了，恭喜你选上厂长，今天我们吃大餐。” 看着男人温柔的模样，周昕宁呼吸微微一僵。点点头进了客厅。蒋婉已经坐下了，瞧见周昕宁她也笑道：“随远马上要升职，你也当上厂长，我们宋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定是随远大哥在天上保佑着。” 保佑？要是宋随远的大哥泉下有知，只怕第一个跳出来给这两人一巴掌吧？周昕宁从除了厂长办公室后胸口就一直堵着的那口气，几乎压抑不住。她望向一脸喜悦的蒋婉，语气又轻又冷：“嫂子你说得对，我想大哥一定在天上时时看着你们，说不定现在就在你身边。” 蒋婉脸上的笑倏然僵住了。宋随远立即皱眉：“阿宁，你在跟嫂子胡说八道什么！” 周昕宁静静地看着宋随远。良久，她忽然开口：“随远，厂里要给我们分房子，要交结婚证，你把结婚证给我吧。” 宋随远和蒋婉皆是一僵。 “阿宁，我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没必要分房子。” “结婚证上次哥哥去世，收拾东西的时候被我弄丢了，我一直不敢跟你说。”宋随远露出一抹歉意的表情。 “不过结婚证不在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宋随远说着说着语气轻松起来。像是自己也信了这个借口一般。可周昕宁却笑不出来，她呼吸困难的很。只因宋随远的回答让周昕宁彻底顿悟——他上辈子是真的故意瞒自己一辈子的！吃过饭，周昕宁去澡堂洗了澡。回来后却发现卧室的门紧闭，她才要推门，里面就传来蒋婉如泣如诉的声音。 “随远，我不想再等了，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孩子也越来越大了。” “你刚才听见没有，阿宁要你的结婚证啊！” 周昕宁顿住呼吸。宋随远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别急，我会解决的。” 蒋婉好像要哭了一样：“一直等下去，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喊你爸爸？”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以为他爸爸已经死了。” 第7章周昕宁顿觉浑身发凉，整个人好像陷入了冰窖一般。蒋婉的孩子，竟然是宋随远的？！此时此刻，上辈子宋随远的声音像针一样疯狂地刺进周昕宁的脑海。 “阿宁，生孩子很痛苦的，嫂子都经历了一次鬼门关，所以我不想你生孩子。” “阿宁，嫂子的孩子以后就跟亲生的一样，我们过好自己就好。” “阿宁……” “阿宁……” 周昕宁踉跄地往后退，呼吸困难地仿佛快要死掉了。怪不得……怪不得宋随远不用她生孩子，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亲生的儿子！蒋婉给他生的儿子！他瞒了自己一辈子，骗了自己一辈子。这时，卧室传来声音：“嫂子，你快出去吧，阿宁等下就要回来了。” 宋随远的声音将周昕宁打回神。她踉跄的走出门，在主卧门打开的一瞬，装作刚刚回家的样子。宋随远瞧见她一身单薄，顺势拿起置物架上的外套走来。他作势要给周昕宁穿上：“披上衣服别着凉。” 周昕宁下意识一躲。宋随远满脸疑惑：“你躲什么，现在天气凉，再感冒了又该难受了。” 周昕宁静静地看他，他的关心，那么真诚，刚刚听见的话，也是那么真实。可一想到这全是装出来的，周昕宁的心里几乎涌起一种恨来。她恨自己爱错人。周昕宁低头掩饰红的眼，低声回应。 “我要去换衣服出去一趟。” 宋随远愣了下，不解：“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周昕宁没停顿直接进了卧室：“厂里有事，我去一趟。” 她不想再呆在这里，窒息的氛围充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换好衣服出来，宋随远走来：“我送你去。” “随远，你帮我箍着孩子，我给他喂药。”蒋婉的声音又传来。宋随远一僵，看了眼蒋婉卧室，又看了眼周昕宁：“阿宁，你等我一分钟。” 周昕宁没理会，直接离开。宋随远看着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眉头狠狠一蹙。莫名慌乱。 …… 周昕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家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连呼吸都是致命的。路过一家小酒馆，周昕宁走了进去：“老板，来二两酒。” 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上次喝酒，还是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实在是想念的紧，所以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现在，周昕宁也是一样。她木然地坐在那里，她没有痛哭，手动作的像个机器人。一口接一口的酒喝在胃里，辣的喘不过气，渐渐麻痹了脑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桌子只剩下了空瓶子，周昕宁摸不到酒时像是才回过神来。她悲痛欲绝一般的伏在桌面上嚎啕大哭。老板见状忙要上来，却被人挥手打断。 “周昕宁，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脆弱的？” 恍惚间，周昕宁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叫自己。她艰难地抬起头，眼睛通红的盯着眼前人。 “霖洲哥，你怎么在这里？” 仿佛是突然间见了亲人，她哭的更厉害了：“霖洲哥，为什么宋随远要这样对我？” “他连证都不跟我领还要娶我，他把我当什么啊……” 顾霖洲眉头紧皱地坐在周昕宁的旁边，他忍不住去抚摸她的头，眼底浮现痛意：“阿宁……” “霖洲哥，他跟别人领证了，我呢？我怎么办？” “阿宁，是他不好，你想结婚，可以看看别人。”顾霖洲又道。周昕宁脑子空了下，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抓住了顾霖洲的手：“霖洲哥，你没结婚对不对，那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顾霖洲脑子猛地嗡了声。第8章第二天。周昕宁看着已经填完并签好字的结婚申请，难以置信。 “霖洲哥，我昨天喝醉了，你怎么还由着我乱来？” 她尴尬地就差将头埋起来，却听顾霖洲淡淡道：“但我是认真的。” 周昕宁猛地抬头，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顾霖洲直直望着她，任谁都能看出他眼里的认真。周昕宁怔怔看着他。顾霖洲的表情仍旧那么淡然，可他声音里泄露的那丝沙哑却让周昕宁简直不敢再看他。 “其实我很想就这样交上去不告诉你，但我还是阻止了自己，因为我还是想尊从你的同意。” 她与他四目相对。周昕宁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是……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霖洲哥你要好好考虑，不能乱来的，不然会后悔的。” 顾霖洲打断了她。 “阿宁，我不会后悔，我喜欢你，所以想娶你。” 周昕宁面颊猛地一热，她深呼吸一口，理智渐渐恢复。 “霖洲哥，”她无奈的开口，“这太乱来了。” 顾霖洲却道：“怎么乱来了？那个叫宋随远的能和别人领了证，你为什么不能领呢？” 周昕宁心头一颤，就听顾霖洲又道。 “况且我认识的那个周昕宁，可是小时候被别人说一句不好，哪怕过了一年也要还回去的，怎么到了感情的事情上，就变得这么软弱了呢？” 这句话，让周昕宁陷入了沉思。 …… 等周昕宁回到家里时，家里没有人。只有一岁的孩子睡在摇篮里，看见周昕宁时，冲着她挥手要抱抱。可周昕宁却面无表情。前世她没有孩子，所以几乎是把蒋婉的孩子看成亲儿子对待的。后来，宋随远死后，也是这个孩子亲手把周昕宁赶出家门正看着，背后传来蒋婉的声音。6 “周昕宁，昨天的事情，你应该听见了的吧？” 周昕宁转身，静静地看着蒋婉：“听见了，然后呢？” 周昕宁的反应是蒋婉没想到的，她蹙了蹙眉：“你一定很难受吧，自己的丈夫爱着他的嫂子。” 周昕宁却不禁失笑：“可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被宋随远摆了十八桌娶回来的。” “他如果真的爱你，又为什么不娶你，还让你的孩子连爹都认不了呢？” 蒋婉表情一僵。周昕宁转了身要进卧室，却瞧见蒋婉上前猛地把摇篮里的孩子一掐。登时，婴儿啼哭响彻室内。蒋婉抱着孩子就哭了起来：“阿宁，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个寡嫂，你没孩子不知道养孩子的辛苦，但你不能欺负我的孩子啊！” 周昕宁顿住，下意识转头，果然瞧见了正站在门口，愤怒地看着她的宋随远。 “周昕宁，你有火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呢？” 宋随远在气头上的话丝毫不留情面。周昕宁表情依旧平静：“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就是这么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好像对宋随远没有任何难过的情绪了。只是仍有一口气堵在胸口，无法发泄出来。宋随远一愣，周昕宁已经绕过他出了院子。周昕宁直奔顾霖洲所在的地方。 “霖洲哥，等结婚证一扯，你就搬去厂里跟我一起住吧。” 顾霖洲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一向淡然的神色都有些难以维持：“嗯，到时候搬家我替你借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