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先过了这关再说!父王和长兄必定已在整军了!” 即使火烧眉梢,敖烈的眼神总留有三分平和温柔,不像那个人,寒凉而深不见底。 敖寸心甩开他,“去那儿自投罗网吗?” 水体外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面相对,法力卷起的罡风灌满了他们的衣袍,听不见是否在说着什么。 素来从容的敖烈噎了噎,含泪推她,“那就向东逃,你留在这儿没有任何意义,快逃!” 西海苦寒,海底植被稀疏,现下又是初冬,大片的海底岩石裸露出来,只剩了敖寸心一个人,水红的裙摆随波荡漾,素白轻纱柔柔地散开,仿佛红花上的两行泪。 耳膜一阵刺痛,海体再次波动起来,霎时间游鱼四窜,宛如末世悲歌。敖寸心大骇,没命地往东游去。 冰凉的海水擦着肌肤倒退,一阵马嘶在身后响起,敖寸心回过头,见银合马追了上来,便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跨上马背,抱紧它温暖结实的脖颈,由它负着加速向前逃去。 银合马的马蹄踏上岸的时候,一人一马瞬间被一众僧侣包围。 出家者,慈悲为怀,普渡万世。敖寸心诚心念佛数十载,不该畏惧僧人,可是这些僧人却有些不同,额间黑莲紫光熹微,目中煞气直逼而来。 敖寸心勒着缰绳,随银合马碎步徘徊。说起来她不过逃离囚笼数月而已,阅历不多,偶尔遇到些凡人强盗或低微小妖根本奈何她不得,有些道行的妖魔之辈大多认得她是杨戬之妻,也不同她为难。这一路顺风顺水,鲜少遇到这种场面,根本不懂得如何脱身。 黑莲教众可不等她慢慢挖掘急智,已然群起攻之,个个都是直取性命的打法。慌乱之中,她在腰间迅速一摸,碰到一节短柄,这才想起自己随身带着一把木剑,连忙挥了出去。幸而她得了沉香指点,又颇具内功法力,才没死在这阵势浩荡的第一招突袭之下。 “你们干嘛!我认识你们吗!” 敖寸心心下着慌,不自觉犯了对阵中的大忌,这一声嘶喊出来,真气已泄,掌心的力道被人生生顶了回来,胸口一阵闷痛。 一道掌风迎面劈来,敖寸心奋力一避,却觉背心森寒,再也变招不及,浑身血液上冲,脑中一片空白。 连自己是谁都没弄清就要死了,大概是这三界中最可笑的孤魂。 她悲痛地胡思乱想着,并未受到预料中的致命一击。顺着众僧目光的焦点回头,她看见一个身着玄色大氅的背影,大氅在劲风中抖动。 “还不快走!”那人一声断喝,低沉的嗓音浑厚如夜。 想不起具体哪一年在娑婆谷远远望见过他,依稀记得这人别号摩昂太子。 一种异样的感觉漫上心头,敖寸心循着内心的声音,本能一般运转心法,如有神助地将曾与杨戬并肩演练的剑法使将出来,登时威力大增,单独杀出一条生路。 两人所使兵器虽不相同,身法路数却如出一辙,配合得天衣无缝,少顷便扭转了局势。 敖摩昂的三棱锏在再次刺出一道血泉后顺势回调,将敖寸心的木剑往后钩去,正拍在银合马臀上。“快走!就当从没见过我,再也不要回来!” 敖寸心来不及回答,就被银合马顺着他开辟的生路带出了包围,一骑绝尘。 被冷风一灌,她才觉得身上的大小伤口痛得难忍,不致伤了性命,但也着实不轻。 银合马突然一个趔趄,前腿跪倒,将伏在背上的敖寸心重重摔了出去。 敖寸心担心爱马出事,赶紧过来查看,竟见左前蹄的马蹄铁生生蹩掉了,伤口倒是还好,这一看却看出了些别的。 两行凹纹生在当心,眯眼瞧着,形状颇似古体汉字,试着读去,凑成一联平仄不对的诗句。 银汉两心合,挽缰驰意马。 …… “此马名叫银合。” “好名字。” “若是喜欢,便赠与你了。” …… “杨戬,你这意思是把心赠与了我么?” 呵,你也有心? 伤口的血将精致的衣料浸得斑驳,敖寸心转头往西海上空眺去,只有一望无际的惨白云气。 最后一眼只是望见了他勒缰而上的背影,而此时此刻,这匹马真正的主人在哪儿呢,还活着吗? 只是这样稍稍一想,就痛得不能呼吸。 …… “你留在这儿没有任何意义,快逃!” …… 不对……不对! 敖寸心拼命摇头。 敖烈说得不对啊,这话狗屁不通!她自己固然实力低微,难道杨戬是存了必胜之心才出手相救的吗?他是明知不可而为之,为了心,为了道! 撼天动地的大局当前,自己不过是渡海蚍蜉,心中那一点儿女私情更是渺小不堪。 她深深呼吸一口,御风往云层深处疯找,云气拂过脸庞,连一丝丝的触感都不曾留下。就好像那个人,突然闯入了她的生命,却若即若离地看不真切。 又一次地,她一头顶上了结界,撞得七荤八素。 这道结界不寻常,她撞上去的时候,忽而觉得周身血液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接着,她便看见一个僧袍如墨的人稳稳立在狂风呼啸的结界内部,乌发如瀑,双目静合,棱角分明的面庞令她瞧得心头一凛。 这种面相的人,大多残暴异常,即使他罩着一袭简素僧袍。 敖寸心的目光急急落到对面之人的身上。他依然穿着那身素白便装,银色的獬豸绣文别致地点缀在腰间,煜然似幻,长睫低垂,瞧不见他眼中的神色。 是杨戬啊…… 杨戬究竟是谁呢? 她只要一想这个问题,就脑壳发痛。 敖寸心收敛内息,平托左掌默念法诀。掌心轻雾升腾,视线透过雾气,看见了另一番世界。 沟壑纵横,黑白散落,一张广阔棋盘平铺云上,无天与杨戬各自立于将位。黑白棋子不断相击吞噬,激起暗红棋盘上血色的水雾。再细看去,每一次血色的水雾中都若隐若现出另一个无天和另一个杨戬,乌光如刀,锟铻剑寒。 结界中生死瞬息,结界外的凡间却是一副岁月静好的假象,或许天廷的上仙们就是看多了这样的表相,才会一步步朽进根里。 敖寸心棋艺不精,只看出两边子数旗鼓相当,咬得极紧。按规矩,白子先行,即使杨戬最终多剩了一子,也是要输的。 这是死局。 第30章六耳猕猴 啪嗒一声轻响,杨婵将窗子关好,略略环视一圈,确定没有落下什么随身之物,便阖门走出屋去,随时可以启程。 沉香、小玉和刘彦昌已先一步回华山,杨婵不知该如何提起晨时关于敖寸心的事,只推说自己还有些旧物要收拾,故意耽搁了下来,这会儿已全部收拾妥当,只等杨戬的消息。 小时候总觉得杨府大得很,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要小跑着去才快些,长大了才发现,院廊不过只容两人并肩而行。 “三圣母。” 杨婵回首,见是哮天犬快步追了过来,手上托着一块红艳如火的方纱。 “这是什么?” 哮天犬挠了挠头,“在书房捡的,想必是主人匆匆出门时掉下的,我瞧着像三公主的东西。” 杨婵展开一看,金线蚕丝,历久犹新,正是敖寸心成婚时的那块盖头,其上斑斑驳驳,乃是红色字迹,共有三行。 哮天犬补充道:“您说要是三公主看见主人用血写诗给她,是不是就会跟主人回来了?” “你怎知是血?”杨婵随口问道。她倒没往“血”那方面想,只想到书房有些朱红印泥,从前敖寸心与杨戬做夫妻时,常取些印泥溶水作画,画的大多是墨藻红珊,以此聊遣思家愁肠。 “瞧这颜色,还能是什么?主人总是这样,有什么话宁愿写下来藏着也不说给人听……”他赔笑着,笑容渐渐凝在黝黑的脸上,“您怎么这样看我,可是我说得不对?” 杨婵莞尔,“没什么,这东西一定是二哥贴身放着的,我去替他收妥了。对了,后院冬枣熟了,你去摘一盘放在你主人房里吧,叫他回来时吃些。记着,只摘全红的,青的不要。”说着便往卧房走去。 杨婵将金线蚕丝帕仔细折好压在杨戬枕下,正好手脚麻利的哮天犬已端着一盘熟透的冬枣进屋来。 “三圣母,您看行吗?我挑的最红的,肯定甜!” 杨婵唇角微弯,婉如红莲之瓣,“很好。你记不记得前些天小玉拿来的安神香被二哥放哪儿了?二哥快回来了,先点上吧。” 哮天犬应了,熟门熟路从案上木匣里取出一块崭新的香来。 看着哮天犬手忙脚乱地点香,杨婵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哮天犬,我怎么觉着你这些日子实在偷懒得不像话?从前二哥去哪儿你都跟着,现在却整天找借口窝在家里。” 哮天犬埋头摆弄香炉,“我这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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