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杨戬,她可不曾发现杨戬哪里比别人多只眼睛。 “有劳老夫人指点。”杨戬微微一哂,额间金光流转,果然现出一只流云神目来。 老人了然一笑,双手合十,蹒跚着跪到蒲团上,用羌语喃喃咏颂。 敖寸心望着面前悬挂的画像,心底没由来地不安,悄声道:“杨戬,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封神之战的那几年,涉及军事保密问题,他连家都不能回,只得将新婚妻子抛在蜀中独守空闺,根本不清楚远离政事的她怎会与周戎之争有所交集,何况以她的性子,若真有其事,一千六百多年里不会连提也不提。 暴雨渐渐停了,当哪吒拖着哮天犬落地时,竟看见本该禁足西海的敖寸心哭得杏眼红肿。 “她……” 在哪吒惊呼穿帮之前,杨戬迅速道:“一个朋友,与你杨二嫂生得极像,连你也看错了。拐了哮天犬来找我,什么事?” 敖寸心赶紧拭了拭泪,向哪吒与哮天犬问了好。 哪吒见敖寸心一副不认识自己和哮天犬的样子,目瞪口呆了半天也搞不清状况,只好不多嘴,“刚才我看见这边金光大盛,像是弥勒菩萨的护法金咒啊,难道他也圆寂了,你们找到了他的舍利?” “你倒料事如神,怎知此处有舍利?”杨戬剑眉微挑,从袖中取出一颗金光佛骨给哪吒看,眸中流露悲悯之色,“这颗舍利封印在一幅古画背后,若要取出,不得不画毁人亡。” “谁亡了?” “解封者。” 敖寸心不想被他们疑心自己关心舍利子之事,便避入塔中,为老夫人诵往生咒。古画已毁,更多的细节也随之覆灭,这谜,或许永远只是个谜了。 当人心底压了太多的疑惑,那些疑惑就会变成一种灼烫的毒药,燃烧过每一寸企图故作平静的心绪。 敖寸心不知道,几十年后的某一天,当她猛然想起这幅曾经存在过的画时,恰似枯木重生。 哪吒拿窑子的传闻打趣了杨戬一会子,见四下确实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玉帝召你瑶池觐见。” “瑶池?” 那是王母的寝宫,位于天界极西。 “对,就是瑶池,不是灵霄殿。这颗舍利,你若信得过兄弟,便交给我,我转交给斗战胜佛处置。” “这里面究竟有何玄机?我竟不知。” “去瑶池见了玉帝陛下,你自然就明白了。”哪吒朝塔内望了望,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她什么时候出来的,二哥怎么也不知会兄弟一声?哎,不对呀,西海那边也没有任何异常啊,他们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此事蹊跷,还需慢慢查访,寸心已经喝下孟婆汤,前事忘尽,你便与她重新见过吧。” “活人还能喝孟婆汤啊,居然有这种操作?”哪吒十分同情地拍了拍杨戬的肩,“二嫂性子真烈,当断则断。” 杨戬斜睨着哪吒,面露不快。 “为什么不直接找个由头向玉帝请旨,赦免了三公主?” “她是我的发妻,我去请旨必定适得其反,玉帝不会让全天下看他徇私枉法。”杨戬暗叹哪吒少年心性不改,为官多年对其中关窍仍摸不通透。 哪吒最是个脾气火爆的,反唇讥道:“那你打算等玉帝下旨把三公主捉拿归案喽?” “当下局势乱,玉帝没心思想这些‘小事’。我想暂且把她带回杨府,好歹安全些。” 这厢杨戬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成想遭到了当事人的一口回绝。 敖寸心警惕地打量着杨戬,“你干嘛这么热情,是不是又想趁机占我便宜?” 哪吒听着风向不对,瞥了瞥杨戬难看的面色,赶紧拽着哮天犬去看风景。 杨戬一时拿不准自己理解的重点是该放在“又”上还是放在“趁机”上还是放在“占便宜”上,蹙眉道:“这话有失公道,某些人不也趁机占过我的便宜?” 古人云,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掉,也是铁饼。 敖寸心本以为趁杨戬睡着偷偷使出读心术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没想到杨戬还记挂着此时,还当着假装看风景的哪吒与哮天犬的面说了出来,一张小脸不由得涨得通红。 “你、你……哼,生得人模人样的,怎恁些无礼心思,你是杨府的男主人,邀请一个闺阁女儿去住,成何体统?” 此话一出,敖寸心自己先惊出一身冷汗。 闺阁女儿…… 杨戬那般人物,该是心思缜密至极,岂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她的记忆自娑婆谷始,发髻妆扮向来依少女之例,这些时日所遇之人也大多称她一声“姑娘”,可是杨戬告诉她她已有上千岁了,在这之前的漫长岁月里,她是谁,是否为人妻,是否为人母? 而当她瞧见杨戬略显僵硬的表情时,稍稍松了口气,只道自己提醒得有理,正欲乘胜追击,却被杨戬彬彬有礼地顶了回来。 “姑娘有所不知,杨戬的官邸在九重天上,杨府是家父家母留下的宅院,一直空着,现有舍妹与我的几个结义兄弟小住,姑娘去了由舍妹作陪便是。” 论起信口胡诌的本事,杨戬在王母面前不知练了多少年,一番话半真半假,说得诚诚恳恳。 “你是沉香的朋友,又是杨戬的救命恩人,眼下局势这么乱,杨戬不能眼睁睁看你落单独行。” 敖寸心尚未意识到这其中“知恩强报“的意味,更不记得自己从前是“携恩图报“惯了的,不由大为感动,缓和了神色,“多谢美意,我平日有云瑶妹妹相伴,不算独行。” …… 干净简朴的小茶馆里,沉香坐在无窗的角落,蹙眉啜了一口茶,眼眶微红,“原来不光你哥不是人,你养父母也都不是人。不过,也不能怪我舅舅心狠,毕竟穷奇兽并非善类......” 凤云瑶笑着摆了摆手,反而没有沉香那么伤感,示意自己无碍。 她对于那对所谓的养父母,委实不知该如何看待。若说恨,他们的确含辛茹苦抚养她十年,养到最后,已是真正视如己出,再无歹念;若说爱,他们亲口承认早在她睡在襁褓之时,就生吞了她的亲生爹娘,妄图日后取她真元。 但当致命的三尖两刃戟刺进他们心窝时,她想,她是舍不下他们的。 “我后来才知道我口中的爹娘其实是妖怪,他们被杀后,鄯城的凡人都不敢再住,纷纷投亲靠友搬到别处,我与义兄就把空出来的鄯城建成妖的自在生活之地,没有歧视,没有‘天道’。” 黑釉碗中浓绿泛白的末茶散出清幽茶香,将妖气也晕染得平和静好。 凤云瑶悠悠叹了口气,“沉香哥哥,花满楼曾发生过一场命案,只因我家小狐妖不留神露了原形,就被吓破胆的凡人恩客一刀捅死,冤也不冤?妖族自古就被归为邪类,到了如今的年代,仍没半点解脱。你是劈山救母的英雄,又促成新天条有功,早已没有神仙歧视你的出身了吧?恐怕是不懂妖族处境的艰难的。” 意料之中地,沉香气息一窒,已被凤云瑶察觉得透彻。 他不是曾经的浮躁少年了,将茶碗放回桌上,身体靠住椅背,笑道:“也并非全然不懂,我媳妇也是妖。” 凤云瑶见沉香不愿深谈,便知说到了敏感之处,将话头一转:“沉香哥哥,我说个笑话,你听不听?他们都说,我前世是天上的王母娘娘,谁若能得了我的本命真元,便有大大的好处。” 第18章云上密语 刘沉香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与王母的转世坐在妖城的茶馆里聊上整日。一个背负“妖孽”之名的救母英雄,一个自幼与妖结交的特殊少女,终归是投缘的。 他们从神妖之别聊到种族通婚,又从习武修炼聊到佛道分歧,只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茶馆里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以肉眼凡胎看来,是再平凡不过的市井生活。 沉香舒展了一下久坐的肩背,望向门外的夕阳。整整两日了,还不见敖寸心回来。他当时看见杨戬已到,便没去打扰,但这么久都不见人影着实有些担心,不免抱怨敖寸心见色忘义。 一个伙计快步来到凤云瑶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凤云瑶便掏出荷包准备结账。 沉香瞧得稀奇,又不好直接问:你们这儿催人结账还偷偷摸摸的吗? 凤云瑶接着沉香方才的话题说道:“敖姐姐自己也有些神通,又有三界战神护着,你瞎担心什么?沉香哥哥不是一直想知道前日冲出去的妖蛟是谁吗,说起来,你们也算旧识……” “敖姐姐?”沉香拍案而起,震得茶碗颤了两颤,咬牙道:“小娃娃,你这个爱给自己乱抬辈分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凤云瑶哼了一声,与沉香简单道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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