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空白。 但从小到大,几乎是长进了骨子里的、对父母的惧怕,让我不敢反驳爸妈的话。 桑旗回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们送走她,我就跟她一起走。」 爸妈大发雷霆。 丢下一张银行卡给桑旗,直接连夜又出了国。 那之后,桑旗辞退了保姆,我们没敢再请新的。 家里没了大人,他开始系上围裙,清早给我煎蛋烤面包,我们再一起去学校。 放学后他不再约人打游戏,学着去菜市场买菜。 晚上他做的全是我爱吃的菜,我们在窗边相对而坐。 他端起果汁,轻轻碰了碰我的玻璃杯,看向我红了的眼眶。 灯火下,他的眸底都是温和:「有哥哥在呢,怕什么。」 直到许多年后的那晚,爸妈因为一条短信,在大雪夜开车去找我。 因为路面结冰,视野不清,发生车祸。 9 时至今日父母的死状,早已让我很难想起来。 我只能记得,那天是我一时兴起想找一张全家福,进了书房。 却在书桌上,看到了桑旗的一封情书,撞破了他的恋情。 那晚桑旗对我坦言,他有一个相爱多年的女友,但爸妈反对他们在一起。 所以他打算,带着那个女孩,去国外定居,永远不回来了。 彼时已二十三岁的桑旗,谈了恋爱再正常不过。 但我还是劝他:「出国定居不太合适。 「永远不回来了,更不行,不要一时冲动。」 一向冷静自持的桑旗,那晚情绪却异样激动。 他打翻了茶杯,怒声质问我:「怎么就不行? 「我不和爱的人在一起,难道要一辈子陪着你守着你吗? 「桑宁,你自己没有手没有脚吗,离开我不能活吗? 「还是说你脑子里,到底想着什么?」 我周身血液往头顶冲,极度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实在无法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情绪失控,扇了他一耳光。 我们大吵了一架。 到最后,书架上的书,和杯盏笔架,全部乱七八糟撒落了一地。 直到许久后,我慢慢平静下来,再冷声开口: 「你该去看看精神科。 「我跟爸妈说一声,让他们带你去看看。」 桑旗猩红着眸子瞪着我,没再说话。 我离开书房,出去时,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公司。 我赶去公司接手机,再在拿到手机时,接到了电话,得知了爸妈的死讯。 而我的手机里,半小时前,多出了一条发给妈妈的短信。 桑旗大概不会忘记,那晚我离开书房时,还跟他说了,要去找爸妈。 所以时至今日,他从未真正相信过,那条短信并不是我发的。 所以五年来,他装腿残,装抑郁,装破产。 不过是乐得看我当个小丑,被耍得团团转,陷在淤泥里苦苦挣扎。 10 我拉回思绪时。 周斯年已经将车开去了他的住处,给我腾出了一间卧室。 我忍不住问他,回国前他在奥克兰,有没有见到桑旗的那个女朋友。 这五年里,我再未听桑旗提起过那个女孩。 或许因为爸妈的离世,桑旗跟她分开了。 当初他为了那个女孩,不惜永远定居国外,想来也是深爱的。 周斯年将冲好的姜茶递给我,闻言神情一愣:「什么女朋友?」 他记性似乎变差了。 我跟他解释:「五年前桑旗谈过的那个女孩。 「谈了好些年的,你不是知道吗?」 周斯年的神色更怪异了。 默了好半晌,他才温声道:「桑宁,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感觉他的脸色越看越奇怪。 深夜我躺在床上,四周漆黑死寂。 想到周斯年说的,这周末就出发。 我点开手机软件,订好了机票。 微信响了一下,桑旗又发了信息过来:「桑宁,回家。」 我盯着那条信息,脑子里无端冒出一句陌生的话,也是桑旗的声音。 孤儿院的门口,十五岁的桑旗牵住我说:「桑宁,我带你回家。」 真是疯了。 我明明打一出生,就是桑家的孩子。 周斯年说得没错,我可能是真的累了,该休息了。 那边桑旗又打来了电话。 多半也只是无法忍受,我突然不听话。 我将手机点了静音,再丢在了床头柜上。 闭上眼,很快就陷入了昏睡。 梦境混乱里,我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书房。 书桌上的情书,写满了桑旗对另一个女孩的爱意,和他打算带女孩出国定居的决心。 再倏然间,那些字迹被风吹去,化成了少年隽秀的、却又狰狞简短的一行字: 「希望二十八岁的桑旗,娶到了桑宁。」 我猛地从梦里惊醒。 窗外夜凉如水,我周身都是冷汗。 梦境太过荒诞,让我太久没能回过神来。 睡意全无。 我坐在床上,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手机里,桑旗发来了最后一条信息:「桑宁,你会后悔的。」 我一头雾水,却又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我收拾完下楼时,就听到,周斯年面色凝重在打电话: 「我已经转正一个多月,你们无故辞退是违法的!」 「这不可能,我没有泄露公司机密!我可以起诉你们!」 11 他情绪显然很糟糕。 连我走近了,都一时没有注意到。 我隐约听到了,电话那边冷漠的声音: 「我们手里有确凿的证据,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再是隐约混进来的,男人谄媚的声线: 「桑先生,合同能签了吗?」 我回想起桑旗最后的那条短信。 再迅速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周斯年仓促出了门,该是去找公司理论,或许联系律师打官司。 他一向是沉稳的,此刻背影也显出了一丝狼狈。 当初他厌恶周父的行事作风,跟周家断了关系。 后来自己摸爬滚打,半工半读上完了大学。 再出国留学,在国外端盘子做兼职。 别人都说他有魄力,可我知道他吃了很多苦。 如今留学完回国,为了这份体面的工作,他也付出了太多努力。 我去了桑旗的公司。 前台拒绝了我要见桑旗的要求,声线冷漠: 「桑总交代过了,他现在没有妹妹。 「桑小姐,你似乎也没有要谈的公事。」 我被赶出了大门,在寒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 桑旗的短信,才如同施舍一般发来:「上来。」 我进电梯时,耳边似乎都还是呼呼的风声,昏沉到头痛欲裂。 办公室里,桑旗低眸不紧不慢签着文件,他不愿看我。 我也不好催他。 在头昏脑涨里,视线有些模糊地,盯着他不断签字的动作。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我猛地回过神来。 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停下了签字的动作,冷眼看向了我。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如今厌恶我。 所以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周师兄是无辜的外人。你能不能,不要为难他?」 12 桑旗将手上的签字笔,猝然丢到了桌子上。 金属钢笔与桌面的碰撞声,突兀砸在人的心口上。 他冷笑了一声,看向我的眼神,如同无形的利刃: 「周斯年无辜? 「当初爸妈一走,桑家企业有多少单子,差点到了周家手里。 「桑宁,你还在装什么傻?」 我下意识解释:「那是周父想趁火打劫。 「周斯年跟周家早已断了亲子关系,没有他的错。」 桑旗声线里浮起恨意: 「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无辜,暴雪夜给爸妈发短信的你呢?也无辜吗?!」 我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情绪濒临崩溃,几乎是嘶吼出声: 「到底还要我说多少次,那条短信不是我发的!」 话落时,眼泪不知怎么掉了下来。 滑到唇角,都是咸涩的味道。 我狼狈抬手,胡乱擦了一把。 视线余光里,似乎看到桑旗冷嘲热讽的神情,倏然僵滞住。 我再看向他时,他已经有些别扭地侧开了头,看向了窗外。 我只能再看到他半张侧脸,无法再分辨出,他此刻的情绪。 我缓缓冷静下来。 再到底,只轻轻叹了口气道:「算了,随你吧。」 我回身,往办公室外走。 身后是桑旗近乎气急败坏的声音: 「真希望当初,爸妈说要把你送走时,我没有阻拦。」 我猝然僵住步子。 无形的痛意,似是在四肢百骸间弥散开。 许多年前,在我最无助的那个夜晚,唯一坚定站在我身前的哥哥。 在多年后的今天,到底也开始后悔,没有早点抛弃我。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很快就要走了。 没关系,他很快就如愿以偿了。 我没再回头,只哑声道:「那就当我被送走了,以后别再见了吧。」 13 身后,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我没停留,离开了这里。 走出电梯时,外面一场大雨说来就来。 我倒也不打算糟践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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