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得出来。 “这小骗子。” 他笑了一下,将东西完整地放回千岱兰房间,才重新去看她。 这个时候的千岱兰在愁眉苦脸地喝酒。 不愧是东北女孩。 一转身的功夫,她已经喝掉了两瓶。 叶洗砚叫她名字。 “岱兰。” 千岱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还是清明的:“洗砚哥。” “嗯,”叶洗砚看地上的酒瓶,“还想喝多少?我让人给你拿。” “不要了,”千岱兰低落,忽然问,“洗砚哥,我那双鞋真的很土吗?” “什么?” “我傍晚时穿的那双运动鞋,”千岱兰问,“你认为它真的很土吗?” 叶洗砚沉默了。 片刻后,他走在千岱兰旁边,坐下。 “和讨论那双鞋土不土相比,”他沉吟片刻,说,“我更想和你谈一谈,是否有必要和一个指责你审美的人交往下去。” 千岱兰抬头看他。 她的眼睛周围、脸颊、下巴,都因为酒精而透出一点血色丰沛的红。 “虽然我是熙京的哥哥,在今天之前,也希望你能和他继续,因为你很聪明,也很通透,”叶洗砚说,“不过,你今天说得没错,你们现在的确不太合适。” 千岱兰侧过脸,看到墙上挂着的巨幅世界地图。 中国和英国,隔了那么远。 “对,”千岱兰说,“审美没有土不土的说法,各花入各眼。他没那么喜欢我——不肯喜欢完整的我,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也不是因为他不好,就像有人喜欢吃辣,有人喜欢吃甜;又甜又辣的我不对他胃口罢了。” 叶洗砚给她倒了一杯酒:“没错。” “不,大错特错,”千岱兰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一口干,看着他,“大错特错,他不喜欢完整的我,就是他不够好,就因为他没有品味、欣赏不来我这样好的人而已!” 叶洗砚忍俊不禁。 “是,”他说,“的确是他没有品味。” 他意识到千岱兰喝醉了。 “他睡觉了吗?”千岱兰迟钝地问,“已经睡了吗?” “嗯,现在梦里应该已经走到英格兰了。” “是啊,”千岱兰感慨,“他走他的英格兰独木桥,我闯我的北京三里屯大道。” “我不喝了,”她摇摇晃晃地把酒杯推开,歪歪扭扭给叶洗砚鞠了个躬,“谢谢你,非常非常非常感谢,Very、Very thank you。就哥哥这么大恩情,我高低得给你鞠六个躬,但是,嗝,但是,哥哥,我现在喝酒喝迷糊了,鞠不了那么多,我得先去睡觉了。” 叶洗砚看她走路东倒西歪,一路蹭到桌子板凳的; 如果没有人搀扶,这么一路撞下去,只怕还没走出这个门,就先把自己的蘑菇伞小孢子全撞碎了—— 用她的话,“干稀碎”。 于是他扶了千岱兰回房间。 已经过了十二点,除了赶项目进度,叶洗砚很少这个点休息。阿姨也已经睡下了,四处静悄悄。 他刚将醉醺醺的千岱兰放床上,还没起身,千岱兰就拽着他的领口,将他硬生生拽得俯了身。 叶洗砚低头,发现她将脸埋在他衬衫中,正无声地痛哭。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更新啦!!! 呜呜呜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几分钟。 等我捉虫虫~ 本章掉落200个小红包包~ 第17章 捉[VIP] 黑暗滋生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她醉得很严重, 那些果酒的浓度比餐厅中高得多,叶熙京的酒量是三瓶。 刚才千岱兰差不多也喝了三瓶。 血液中流动的酒精让她看起来很热,叶洗砚没有触碰她裸露的皮肤, 但千岱兰滚烫脸颊贴在他衬衫上,眼泪也被煨热了。 哪里来得这么多,流不尽似的, 似乎一碰就会汩汩往外冒。 “妈妈,”千岱兰说, “我想回家。” 叶洗砚没说话, 他想将自己的衬衫从千岱兰手中抽出, 她握得实在太紧,紧到叶洗砚怀疑她刚才是不是偷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 衬衫的纽扣材质是白贝母,边缘被打磨得圆润光滑, 但还是硬的——叶洗砚暂时不想划伤她的手指。 千岱兰啪嗒啪嗒掉泪:“妈妈, 其实我在这里过得一点都不好, 好多人都瞧不起人……凭什么呀他们……我本来以为北京只是个更大的沈阳,去的只是更高级的服装市场, 其实并不是。客人不一样,同事不一样, 老板……” “算了,”她吸气,“我都没见过我们老板长什么样,不太好评价。” 她真喝多了。 脸颊隔着衬衫贴到软和温暖的胸膛, 就像重新回到妈妈的怀抱之中。 在妈妈生病之前,直到小学毕业, 千岱兰睡午觉还要搂着妈妈。 她是独生子女政策下的一代,家里面的独苗苗, 小宝贝金疙瘩,爸爸妈妈都宠她;戒奶也晚,母乳喂养到一岁半,一岁半后才只喝奶粉,惠氏S26,整个铁岭都没有卖的,还是爸爸花钱托那生意的朋友从广州带回来,说是香港货,价格奇高。 后来,爸爸发现对方一直真假掺着买奶粉,一怒之下,和他绝交——从此之后,扎两根小麻花冲天辫的千岱兰,喝的幼儿奶粉换成了精挑细选的国家免检品牌三鹿。 直到小学毕业,厂子效益不行倒闭,卖给了私人运营,原本的职工全都遣散; 父母被迫双双失业,领到微薄的安置费;听说大头被人贪了,可到底被谁贪了,他们这些人也不清楚,没有靠近权力阶级的资格,一切只能靠“听说”。 妈妈肺里又长了个肿瘤,手术费高昂,一家人节衣缩食地凑。 千岱兰日常补钙的小蓝瓶没了,补营养的三鹿奶粉也买不起了。 她那时候还在长身体,现在的172个子,全靠奶奶养的老母鸡。老母鸡咯咯哒哒,努力下蛋,伛偻着背的奶奶扶着木工做的小椅子,一步一挪,一步一挪,步履蹒跚,慢慢弯腰捡鸡蛋,一个一个蛋攒起来,四只鸡,天不冷的时候,一个月就攒上三、四十,自己留几个,剩下的全放在垫着旧棉袄的筐子里,珍重压在爸爸自行车前筐,变成妈妈和千岱兰盘中热腾腾的煮鸡蛋。 千岱兰的脸埋在“妈妈”胸口,眼泪擦干净了一衬衫。 ——咦,不过妈妈的奶奶不会像现在这样慢慢变硬,可能她真的醉了。 千岱兰重复地、迟钝地想。 可能她真的醉了。 没有潮潮的被褥,不用担心墙上会爬小虫子,不用她付房租,不用为工作发愁,这么软而温暖的胸口,一定是妈妈的房间,是她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去的童年。 “之前,我以为衣服就是衣服,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现在发现不一样,妈妈,”千岱兰喃喃,“你知道吗?妈妈,原来有人的衣服真的只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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