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脑似是着火一般,又热又疼,曾经存在脑海里的记忆一点一点模糊。 宣毅不知道自己在地牢里呆了多久,只知道在那里的每一瞬都是折磨。 无时无刻都在经历死亡,偏偏死也不能死得痛快,每每在快死的时候又被救起,喂进一颗让人痛不欲生的药。 宣毅的意志被消磨殆尽,甚至可笑地觉得,死反而成了一种解脱,快些让他死吧…… 这样的日子兴许过了许久,又兴许只有短短的十数日,他终于崩溃了,脑子里的所有一切渐渐化为空白,连自己叫甚名谁都不知道。 也就在那时,那日日带着把黑色拂尘的男子,终是开了口:“杀了他,拿去喂狗。” …… 黑暗中,宣毅静静坐于竹床上,弓背垂头,掌根抵着滑腻的额,头疼欲裂。 这是他第一次梦见那人说话。 那声音,似曾相识。 - 翌日一早,下了半宿的雪不知何时停了。 姜黎被山林里的鸟鸣声吵醒,迷迷瞪瞪睁开了眼。昨日虽说累了一整日,但一夜好梦,起来时精神格外抖擞。 竹楼里的客舍十分简陋,一套朴素的桌椅,一张木床,还有一个粗陋的竹架用来挂衣裳用的。 杨蕙娘这会并不在屋里,大约是出去斋堂用早膳了。 姜黎从床下跳下,伸了个懒腰后便从竹架上取下衣裳,刚扣好衣襟,束好腰封,便听得外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姜黎忙套上鞋,快步去开了门,道:“霍珏,你来了?用膳了吗?” 小娘子仰着脸兴冲冲地望着他,脸上还带着刚起时的红晕,脸颊还压出了一道印子,说话的声音清甜得像山间的泉水。 霍珏淡“嗯”了声,望着姜黎唇角两颗米粒大的梨涡,笑了笑,道:“尚未用膳,我等你一同去。” 姜黎一听,便知晓他又饿着肚子等自己起来用膳了。往常在府里的时候,他便常常如此。起来了也不吵她,点了盏灯便坐在矮榻上看书,等她醒了才慢条斯理地陪她用早膳。 娘说了,似霍珏这般年纪的郎君,是最不遭饿的。她舍不得他饿肚子,赶忙对一边的桃朱道:“快去帮我打点水过来。” 桃朱忙应声退下,没一会便端着盆温水回来。 待得姜黎漱了口,又净了面,才端起空空的盆子,悄悄出去。方才公子瞧着夫人的目光黑沉沉的,桃朱很是有眼力见地出了屋。 大约是习惯了霍珏看自个儿的眼神,姜黎倒没察觉到什么,踮起脚便要去取竹架上的斗篷。 竹舍里没烧地龙,山里的清晨又着实是冷,姜黎这会简直要冻得要打哆嗦了。 手才摸到斗篷的领子,一具温热的胸膛便贴了过来,将她紧紧搂住。 “阿黎。”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耳侧,顺着耳道,震得她心脏一跳。 姜黎登时烧红了脸,磕磕绊绊道:“霍,霍珏,佛……佛门净地,要注意些,不可教佛祖看笑话了。” 小娘子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没半点唬人的气势,连带着嘴里说出来的话都跟撒娇似的。 “佛祖若是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且夫妻恩爱两不疑,应当是甚感宽慰的。”霍珏冠冕堂皇道。 他这人信誓旦旦地说起话来,总是不自觉地带着点令人信服的力量,歪理都能说成正的。 姜黎微微睁眼,正思索着他这话似乎很是有些道理时,他温热的唇便落了下来,覆在她的唇上。 舌尖长驱直入,轻轻勾住她的。 习惯了有小娘子睡在身侧,他彻夜难眠,不自觉就辗转到了天亮。怕扰她清眠,忍了一个时辰才过来寻她。 眼下见她娇憨怜人至极,哪里忍得住了? 姜黎在亲密之事上,一贯来都是任他主导的。下意识便踮起脚,勾住他脖颈。 也就在此时,远处的寺钟响起,悠扬庄重的钟声荡涤心神,于层峦叠翠间悠悠回响。一行白鹭扑棱着翅膀,飞快地上了天,落下两片洁白的翅羽飘荡在山风里。 姜黎闭上眼,那些钟声、那些雪白的羽以及那些回荡在山野里的萧萧风声,都渐渐远去。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眼前的郎君,以及他炙热的吻。 - 从屋子里出来,姜黎的脸还很红,两瓣红艳艳的唇微微泛肿。 桃朱早就习惯了,每回公子与夫人独处出来,夫人的脸就跟涂了两层胭脂,就像被雨水滋润过的娇花一般。 她面不改色地将热好的手炉递给姜黎,柔声道:“云朱陪着杨掌柜和如娘去踏雪赏花了,杨掌柜说等夫人用完膳,就差不多该启程回盛京了。” 姜黎点点头,道:“你去寻娘她们罢,我与公子自个儿去斋堂便好。” 桃朱知情识趣,闻言便应声退下,顾自去寻云朱她们去了。 姜黎等到桃朱走远了,才嗔怪地望了霍珏一眼,道:“我们快去用膳,免得娘她们等久了又要说我。” 方才这人拉着她亲了又亲,死活不肯撒手,都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而且她这会也反映过来了,什么夫妻情深,佛祖喜闻乐见的话,分明是胡诌,她是再也不信的! 霍珏见小娘子想怪他又舍不得怪的模样,黑漆的眸子忍不住含了笑。 他伸手握住姜黎被手炉焐得暖暖的手,道:“不过是亲个嘴,佛祖不会怪罪的。” 姜黎原本消了些热度的脸再次滚烫起来,“你不准再说了!” 说着也不顾手被他牵着,便要往外走。霍珏只好轻轻一扯,将她扯进怀里,给她将斗篷上的兜帽戴上,系好系带,才温声道:“我不说了,阿黎也不生气了。” 姜黎方才也不是真的在生气,她向来是对他生不起气来的。这会见他柔着声哄她,更是没忍住勾起了嘴角,道:“下不为例!” 等他会试结束了,她还想着要同他回来还愿,顺道赏赏花的,下回可真的不能让他在佛门清净之地胡来了。 二人说完话,便牵着手去了斋堂用早膳。等用过早膳,与杨蕙娘他们会合后便慢慢往山脚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旭日东升,曦光照耀,正是个大好的晴日。 姜黎抱着手炉坐上马车,一回头便见霍珏沉默地望着从后山那头拐出来的一辆马车。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辆十分大气尊贵的马车,隐隐约约间,马车的一侧似是刻了个字。可隔得远,她委实看不清那是个什么字。 “怎么了,霍珏?” 霍珏回头对上小娘子略带担忧的眼,不由得安抚道:“没什么,不过是见到了一辆眼熟的马车,想着兴许是认识的人。” 姜黎见他神色平静,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忧心事,便放下心来,道:“若是相识的人,说不得一会进京的时候还能遇上呢。” 霍珏笑着颔首,没有告诉她,那是定国公府薛老夫人的马车。她进城门之时,守城小将时从来不敢拦住这辆马车的。 在大相国寺礼佛一个多月,这位德高望重却同样也杀伐果断的老夫人,终于要回定国公府了。 第66章 (姐姐姐夫出没) 薛无问从宫里出来时, 便听得暗一前来禀报,说老夫人从大相国寺礼佛回来了,这会正在城门, 马上就要进城。 他眉心登时一跳,长腿一迈, 便进了马车, 道:“回府, 派人去趟镇抚司, 就说我今日抱恙, 那犯人我明日再去审。” 暗一见自家主子如此郑重以待,忙不迭应一声“是”, 将马鞭丢给暗二,自己亲自跑一趟镇抚司了。 马蹄“?N?N”行了大半里路,薛无问的马车终于抢在老夫人的马车前抵达了定国公府。 下车后,薛无问穿过垂花门,大步往无双院走。 无双院的一众丫鬟见世子爷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薛无问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道:“姨娘呢?” “姨娘在暖阁里制香。”一名丫鬟上前一步,大着胆子回道。 薛无问闻言, 一瞬都不停留, 抬脚便往暖阁走。到了暖阁,果然见卫?l正拿着根银火箸在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 见他这么早回来, 卫?l有些意外, 他前两日才刚休沐完, 今日应当是很忙的才是。 “今日不用当值?”她放下银火箸, 静静望着薛无问, 道:“还是府里出事了?” “府里没出事, 我就是不想上值了,才回来偷个懒。”薛无问漫不经心地走到卫?l身侧,低眸瞧着桌案上的两绺细发,道:“在做送我的香囊?” 之前这姑娘要给他做衣裳,薛无问怕她戳到手又伤着眼睛了,便不让她做。这姑娘没几日又过来同他说,衣裳不做的话,那就做个香囊吧。 她一贯来是爱调香的,平日里没事就欢喜制点香充当消遣。 薛无问想着反正是做她爱做的消遣,也不会累着她,便应了声好,随她去了。 两日前,她忽然拿了个剪子过来,剪下他一绺短短的头发,说要拿来调香。剪了他的发之后尚且不够,又剪了自个儿的一小撮发。 薛无问对女子调香制香这些个闺房消遣自是不大懂的,可再是不懂,也是知晓,不管是制哪种香,都用不着人的头发。 薛无问捏起那两绺发,放掌心里端详须臾,他的发质偏硬,似胡茬一般又硬又粗,而她的发乌黑蓬松,细细软软的,一眼便能认出。 薛无问将绑发的红绳解开,把两绺发混在一块,分不出彼此了才罢休。 卫?l瞧着他在这捣乱,也不恼,支起一个香炉,对薛无问道:“把这些发丝扔进去。” 薛无问照做,便见卫?l拿起银火箸,拨弄了下,没一会便有火舌卷上那些乌黑的发丝,寸寸成灰。 她做这些事时,当真是极令人赏心悦目的。不紧不慢,行云流水,做什么事如同听雨敲竹、煮雪烹茶一般的优雅。 薛无问想起他第一回 去青州之时,在一处不起眼的茶寮里听人说,卫家那位大娘子不愧为青州贵女之首,难怪连圣人都要将她早早定下,做那太孙妃。 彼时他听过之后,也不过心底嗤笑一声。 不管是在肃州,还是在盛京,他听得最多的便是某某闺秀是第一美人、某某没人又是第一贵女云云。 在他看来,这些都不过是这些闺阁小娘子往自己脸上贴金,自抬身价的手段罢了。 那时在茶寮里,与他有同样的想法的人亦是有的。 一个从盛京走货的商人摇着把纸扇,不以为然道:“都被定做太孙妃了,还能不是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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