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景致最好的庭院。崔氏将卫?l安排在这儿,每日都会过来陪她说话,生怕她心思沉郁,又要病一遭。 九月十六这日,崔氏一早便张罗着要给她办生辰宴。 按说承平帝大行,家家户户都不能设宴。 可肃州远离盛京,天高皇帝远不说,肃州的百姓、将士眼中俱都只有定国公。肃州在定国公的治下宛如一小国,崔氏若是想办个生辰宴,还真不需要瞻前顾后。 可卫?l得薛家相救,已是身蒙大恩,自是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再三拒绝了崔氏的好意。 崔氏无奈,只好差了人在院子里架起火,弄了个全羊宴。 肃州百姓爱吃羊肉,逢年过节总少不了一锅热腾腾的炖羊肉,家中有余钱的大户还会去屠户那买一整头羊,架在火里烤,烤到油花噼啪响,再用刀子片着吃。 薛无问隔老远便闻到了肉香,踏入惊蛰院时,果见一头烤得金灿灿的羊被架在院子中间。 卫?l坐在杨树下,挟着块片好的羊肉往嘴里送,细嚼慢咽。 崔氏大抵是为了让卫?l开怀,这才热热闹闹地差人弄了个全羊宴。可她不知,卫?l自小便不爱吃羊肉,觉着羊肉膻。 从前在青州,厨房里的人花好几个时辰炖出来的羊肉汤,她是一口都不喝的。 可眼下,大抵是知晓她如今寄人篱下的处境,她再是不爱吃也不会说。就那般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规规矩矩地吃着她从前碰都不碰的吃食。 见此,薛无问呼吸微滞,只觉心脏隐隐作痛,似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一般。 底下的仆妇见到他,热情地唤了声“世子”。 卫?l顺着众人的目光望了过去,这一望便直直撞入他眼里。 眼前的男子大抵是将将到家,此时还穿着套玄色锻布绵甲,肘间夹着个沉甸甸的头盔,瞧着很是威风凛凛。 去岁霍氏在正安院还笑着夸他,说他骁勇善战,极得外祖父赞赏。 那时卫?l以为她这辈子都见不着他鲜衣怒马的模样的。 不曾想一年多过去,她不仅见着了,还来了肃州,寄住在定国公府的霜宁堂里,与他所住的凌霄院不过咫尺之遥。 思忖间,薛无问已经大步走向她,二话不说便夺走她手上的瓷碗,低声问道:“可吃好了?若是吃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150章 卫?lx薛无问 (九) 车马辚辚, 慢慢地行在肃州弯弯绕绕的巷弄里。 这是卫?l来肃州后,头一回出门。她掀开一侧的棉布帘子,往外看了眼, 只见巷弄幽深,万家灯火如流萤栖息在漆黑的夜里。 周遭小孩儿的啼哭声、狗儿的吠呜声还有男男女女时高时低的交谈声, 交缠在一块儿,被风徐徐吹来又徐徐送走。 肃州的烟火气同青州完全不一样,连街边的树都不再是她熟悉的了。 卫?l看得发怔,她离开青州也不过才三月, 却恍如隔世。 怔楞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抽出她手上的布帘。 卫?l回眸,便见那人对她提唇笑了笑,道:“到了。” 卫?l这才惊觉马车不知何时停了。 此番出行, 除了在前头驾车的暗一, 便只有他们二人。薛无问亲自放下脚凳, 待她下车后,又亲自给她穿上披风。 男人用那双挥刀的手温柔地细致地给她系着兜帽下的系带, 大抵是头回做这等子伺候人的活,系带系得有些发紧, 他只好解开重系, 弄了好一会儿, 方才笑道:“你们姑娘家用的东西还挺繁琐。” 这披风还是他差人送到霜宁堂的, 用的是雪白的狐皮, 此时她一张小脸窝在兜帽里,肤色比那一圈绒毛还要白。 她睁着一双愈发沉静的眼, 迟疑问道:“我可要戴上面纱, 或是帷帽?” 虽说她从前不曾来过肃州, 这儿除了定国公府的人应当没人能认得出她,可到底小心行得万年船,毕竟,她卫?l本就是个已死之人。 “不用。”薛无问笑着看她一眼,“卫?l,这里是肃州。” 他眉眼含笑,语气笃定,好似在同她说,你放心,在这儿无人能伤你,你可以堂堂正正站在肃州这片土地上。 卫?l捏紧一侧的披风,轻轻“嗯”了声。 “走吧,”薛无问理了理她被风吹歪的兜帽,笑道:“我带你去吃面。” 从前在青州,卫?l每次过生辰,她娘霍氏都会亲自给她下一碗寿面。不仅仅是她,爹爹、大哥还有阿弟过生辰那日,桌上也会有这么一碗面。 用数种新鲜鱼虾熬出浓浓的乳白色的汤底,在往里头放一根长长的面条,最后撒上一小把碎虾米碎海草。 卫?l是真的不知晓薛无问从哪儿找人做出这么一碗面的。 那熟悉的面汤甫一入口,她眼眶便是一热,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唇瓣颤了几番,她终是忍住泪,低头将那根面条从头吃到尾。娘亲说了,吃这寿面,这面条不能断,若不然会不吉利的。 她吃东西惯来慢,细细地嚼慢慢地咽。 薛无问在军营了早就习惯了狼吞虎咽的作风,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吃根面条都能吃小半个时辰的。 只他也不催,极耐心地坐在一侧,看她被汤雾熏红的鼻尖以及被热汤润出血色的唇,竟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姑娘做什么事,都是极雅致的。 就连坐在披风上等着旁人给她摘荔枝果,都如同松花酿酒、春水烹茶一般雅致,像春日里缓缓铺展的一卷画。 这样的姑娘,怎能因着家族蒙难便要敛起一身风华,如明珠蒙尘般泯然于众人里? 卫家倒了,不还有他么? 日后便由他来宠她、护她,让她做回从前那位皎若明月、妁妁其华,不管去到哪儿都是众星拱月般的姑娘。 待她终于吃完碗里的面,薛无问给她递茶漱口,温声道:“卫?l,日后你不必委屈自个儿。想吃就吃,不想吃便不吃,在我这,你永远都是青州卫家的大娘子。” 卫?l垂下眼睫,缓缓咽下嘴里的茶水,方才弯起唇角,笑着道谢:“多谢世子。” 薛无问目光凝在她唇角,她许久不曾笑过了,费尽心思让人做出这么一碗面,换她一缕笑。 嗯,值。 - 夜里二人刚回到定国公府,崔氏身边的谷嬷嬷便来请薛无问去惊蛰院。 薛无问知晓崔氏想问什么,二话不说便去了惊蛰院。 进了屋,他坦坦荡荡道:“母亲,我是喜欢她。” 崔氏正在往熏笼里放香,听见这话,香也不放了,往旁边的香屉一掷,肃声道:“你卫?l妹妹虽是你救回来的,可你不能挟恩逼她委身于你。你若是敢――” “我不敢。”薛无问迅速打断崔氏的话,道:“我不会逼她,除非她愿意。” 崔氏打量他,见他神色不似敷衍,方才点点头:“你既然喜欢她,那就要真心实意地待她好。你那浪荡子似的作风可得给我收敛收敛了,若不然,人姑娘才瞧不上你!” 薛无问自是满口答应。 叮咛一番后,崔氏也不打算多留他,正要准备撵他回凌霄院,忽又听他问:“母亲,父亲那头,还得劳烦您美言几句。” 崔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当初他强行改了暗令救下卫?l,把薛晋气得连家法都搬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打了他四十九鞭。 如今厚着脸皮要她美言,自然不是为了他自个儿,而是怕薛晋觉着他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继而对卫?l不喜。 这世道便是如此不公平。 一个男子为了一个女子做了糊涂事,被骂的往往不是那男子,而是那个无辜的女子。 只她与薛晋都不是那等子浅薄的人,自家儿子的性子他们难道还不清楚?若不是真的把卫?l放在了心尖上,怎会瞒天过海做出违抗军令的事来? 当初卫?l若真出了事,也不知她这儿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崔氏揉了揉额,道:“你既然挨了那四十九鞭,你父亲便不会同你计较,更不会迁怒于卫?l。行了,也不早了,你快回凌霄院去。” 等薛无问离开后,崔氏接过谷嬷嬷递来的茶,叹息一声,道:“我与公爷是不计较,就怕盛京的老夫人会计较。罢了,眼下想再多也是杞人忧天,反正菀菀与既与不会离开肃州。” 只要是在肃州,她与薛晋总归能照拂好卫?l的。 自从定国公府来了位娇客,这府里的下人们都发现了,那位平日里最爱在军营里同那群糙军汉厮混的世子爷,不用国公夫人催,都会准时准刻地回到府里来。 明眼人都瞧出了世子爷是为了谁回来的,就不知晓那位忽然出现的姑娘是不是也是喜欢他们世子了。 国公府的规矩历来严,下人们再是好奇主子们的事,也不敢多问。 也就阿若会在卫?l面前打趣两句:“婢子在府里伺候了十来年,从不曾见世子回府里回得这样勤的。” 卫?l闻言便垂眸笑了笑。 大抵是怕她心中郁郁生出病来,薛无问隔个三两日便会到霜宁堂来,有时是给她带些稀奇的小玩意儿,有时是带她到外头感受肃州与青州截然不同的风俗。 他大抵是想要她喜欢上肃州这地方。 昨儿还将她乔装成一个小兵,带她去城墙看落日。 那样一轮烧得火红的落日沉在茫茫无际的草原里,自当是悲壮且美的。 卫?l身子骨弱,从前在青州大多是拘在岁安院,偶尔出行也只去青云山。 还是头一遭站在城墙上看金乌西沉,自是看得说不出话来,连头上沉甸甸的铁盔歪了一截都不知晓。 薛无问给她找来的军服勉强算得上合身,可头盔却大了许多。给她戴上时,他似乎也没料到会大这么多,哼笑一声后,便道:“你这张脸还能再小些么?” 眼下见她头盔又歪了,便给她正了下,笑道:“好看么?我没骗你吧,我们肃州的确有这世间最美的落日。” 卫?l轻轻颔首,望着西边那道残阳的目光却有些涣散。 想起去岁她及笄之时,他曾问过的,要不要同他一起到肃州看这世间最美的落日。 那时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拒了他。 此时,他的心思不再如从前那般直白,几乎是毫不掩饰地要让她知晓,他想要她。 可他做的许多事,都在同她道,他在等她,等她慢慢喜欢肃州,慢慢喜欢他。 带她看肃州最美好的景,尝肃州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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