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忠名的薛家都被泼了一身骂名。 大仇得报之日,薛无问卸职离京。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也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他就这般带着卫?l的骨灰,消失在这世间。 昔日二人在朝堂并肩作战的过往历历在目,而眼前之人尚未心死若灰。 一切都不一样,也一切都来得及。 霍珏抬手端起酒壶,亲自为薛无问斟了杯酒,淡声道:“还请世子救阿姐一命。” - 看台里,琵琶声切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台上的女子一袭水粉色的轻纱,柔柔唱着小曲儿,娇媚勾人,引得雅座上一片叫好声。 苏玉娘穿过回廊,捧着刚温好的酒与数碟鲜香的下酒菜去了闻莺阁。 谁知一入内便发现这雅间竟只剩世子一人。 薛无问垂着眸,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酒杯,一贯含笑的眉眼如霜雪覆面,沉得能滴出水来。 自从世子进了锦衣卫后,玉京楼的人便归他管。苏玉娘替他卖命了六年,从未见过他如此阴沉的表情。 苏玉娘心里咯噔一跳,踌躇着要不要问他发生了何事。 可未及开口,薛无问便已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酒杯,对苏玉娘道:“将月芙送入刑部尚书府里,齐昌林那老匹夫既然一心要纳月芙为妾,如今我便让他得偿所愿。” 苏玉娘眼底轻颤。 月芙是玉京楼三大头牌之一,盛京里喜欢她的公子哥儿多如过江之鲫,又因着入了蕙如公主的眼,在盛京一众名妓里,可谓是独占鳌头。 这样一个思虑周全、四面玲珑的人,去当齐尚书的小妾,多多少少有些可惜了。 可苏玉娘不敢质问薛无问的决定,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 霍珏回到永福街已过子时,他并未急着回去寝屋,喊来了贴身伺候的何舟、何宁,低声吩咐几句,便又去了趟书房写了封密信。 方才他在玉京楼说的话,不管薛无问信不信,对他接下来的行动都无甚影响。若他信,那自是最好。若是不信,也妨碍不了什么。 这一次,他再不想像上辈子一般,因着复仇心切,便寻了条捷径,用最激烈的手段报仇雪恨。 他希望阿黎与阿姐能活得顺遂活得快活,对他来说,她们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待得何舟、何宁二人离开,霍珏便吹熄烛火,回了寝屋。 正是好眠的时分,屋子里静悄悄的。 霍珏掀开帘子,内室暖香扑鼻,淡淡的杏花香是姜黎一贯爱用的香,她身上便时常带着这样的香气,甜丝丝的。 拔步床里的小娘子睡得很沉,可霍珏上榻时,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巧合,身子一翻便熟门熟路地滚入他怀里,头不偏不倚枕上他臂膀肉最多的地方。 霍珏眸色微沉,手臂搭在她腰间轻轻一扣,便将她箍入怀里。 一夜好梦。 昨夜睡得早,姜黎再睁眼时天尚且暗着。大雪落了一夜,悄无声息地在楹窗上结满了霜花。 姜黎不知霍珏是几时回来的,想着让他多睡会,小心翼翼地抬起他扣在腰间的手,正要起身,却又被他猛地拽入怀里。 “阿黎醒了?”霍珏初醒的声嗓犹带着丝暗哑。 姜黎迷迷瞪瞪地“嗯”了声,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天色尚早,你再睡会吧。” 霍珏却未应她,凑过去轻嗅她发间,同时长指上挪,轻轻挑开她的衣襟,缓慢握住。 姜黎“腾”一下便红了脸。 虽说天色未亮,可到底算得上是白日了,怎、怎能白日宣淫? 小娘子缩了缩细弱的肩,说出话的声音都带了颤:“霍,霍珏,你若是睡不着,便起来看书,会试近在眼前,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霍珏倒是未曾想在眼下这暧昧旖旎的气氛里,阿黎居然要他起床温书。 赶路的这一个多月,他怜她舟车劳顿,克制着不去碰她,这会挨着她,温香软玉在怀,哪还能忍得住? 炙热的唇勾缠住她一贯敏感的耳垂,霍珏笑了声,低沉道:“无妨,这点时间我浪费得起。” - 姜黎累得又睡了过去,直到天光大亮时才醒。 身侧的霍珏早没了人影,她缓缓坐起,微微哑着声喊道:“桃朱。” 桃朱一直在外间守着,听到声音忙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满屋子的暖香郁馥,隐隐缠着些旖旎的气息,拔步床撩开的幔帐里,床褥寝被一片凌乱。 桃朱知晓自家主子脸皮薄,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服侍姜黎洗漱,又麻利地换了床被褥,之后才喊人将早膳送进来。 这早膳还是霍珏差人给姜黎准备的。 一小碗炖的糯糯绵绵的肉糜粥,煎得金黄的切片馒头,面上撒着椒盐和葱花,还有几小碟酱瓜。 十分清爽开胃,姜黎吃完后,觉着自己又了活过来,虽身上还是一片酸软,但好歹有了些力气。 “公子呢?” 桃朱边觑着姜黎便说道:“公子去了书房,说要听从夫人的话,悬梁刺股映雪囊萤,好生为会试做准备。” 这话是公子特地交代她说的,想来是特地说来让夫人消消气,想到方才姜黎下榻时那周身酸软又强行忍着的模样,桃朱大抵猜到公子为何怕夫人生气了。 姜黎听罢桃朱的话,腮帮子微微鼓起,过了会,又忍不住泄了气,抿嘴笑起来。 方才他在榻上闹得厉害,姜黎根本吃不消,完事后他给她清理,她一时来了气,闭着眼不肯看他。 其实她生气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没一会气便自己散了。 偏霍珏似乎格外稀罕她生气的模样,故意去亲她眼皮,哄她张眼看他,弄得姜黎那股子气散都散不了。若不是实在累狠了睡了过去,他怕是能闹更久。 之前气是真气,可睡了个回笼觉起来,那点子气早就没了。 桃朱见姜黎粉面含笑,自是知道她并非真的生公子的气,就算真生了气,也叫公子一句话给说开心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听姜黎笑吟吟道:“让厨房的人去抓几只活鸡回来,等会见完阿姐与苏老爹,我亲自炖个鸡汤送到书房去。” 桃朱应声退下,传完话才回来主屋,陪姜黎去东侧的厢房。 姜黎如今还在同卫?l学如何管家,如何当一名合格的主母,可今早她却起迟了,进门时不免觉得羞惭。 好在卫?l根本不在意,还笑着打趣她:“冬日就该睡懒觉,若不是想着你要来,我才懒得起那么早。你明日便同今日一样,来晚些,这样我也能在榻上多歪一会。” 卫?l浅笑嫣然,声音和煦,可眼下却漫着两团青影,她身子骨弱,脸色素来比旁人要白三分,眼底的青影便显得格外明显。 姜黎坐下后,接过佟嬷嬷递来的茶盏,忍不住问:“阿姐可是没睡好?” 第37章 卫?l执起一面团扇, 掩嘴笑了下:“这般明显?嗯,我有些认床,过一两日习惯了便好。” 话落, 瞧见姜黎微微蹙起的眉心,便拿着扇底轻轻点了点姜黎的额头, 笑道:“莫担心, 大不了我就让方神医开几剂安神汤吃。” “那一会我就去同方神医说,”姜黎道,怕卫?l拒绝还添了句:“正好我也要去看苏老爹。” 卫?l看着姜黎,微微一笑, 颔首道:“好。” 盛京入了冬便是雪虐风饕的严寒, 卫?l一贯畏寒, 屋内地龙烧得极旺, 虽暖却又闷又沉。 姜黎总觉着今日的卫?l神色有些恍惚,想来是累着了, 她舍不得卫?l太过劳累,在东厢坐了没一会便起身告辞,离开时还催着卫?l回房去补个眠。 出了门, 望着阴沉沉的天色。 她轻轻一叹,只盼着这方神医能让阿姐的身子骨健朗些吧。 这边姜黎正想着方嗣同,那厢方嗣同也正同苏世青说起姜黎。 “按照苏老弟你的说法,小公子与阿黎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罢。”方嗣同坐在太师椅上,边给苏世青把着脉, 边笑眯眯道:“要让老头子说啊,青梅竹马什么的最好了!” 苏世青颔首笑道:“正是如此。阿珏自小便不爱说话, 阿黎却与他相反, 是个活泼烂漫的性子, 与阿黎成亲后,他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 方嗣同眯了眯眼。 他与霍老将军交情匪浅,与小时候的霍珏亦有过数面之缘,霍珏六岁那年摔断了手骨还是他接的骨。 印象中,那位小公子自小就是个爱笑的。卫家将他教得极好,持谦秉礼又温良恭俭。小小年纪被扔到了霍家军里操练,也从不喊苦。不管是三伏酷暑还是数九隆冬,天不亮便要准时起来练拳。 方嗣同有一回去给卫大娘子看病,路过将军府时,远远便瞧见一幼齿小儿,顶着炎炎烈日,边扎着马步边背书,小小郎君两条腿已然累得发抖,可背书的声音却清脆响亮,不带一点儿颤。 瞥见方嗣同的身影时,还会笑着喊“神医伯伯好”。 那时他还感叹,这卫氏一族的风水真是好。 前有才识过人,极受青州仕子爱戴的卫大公子卫彻,后有一出生便被圆玄大师批了凤命,得先帝赐婚皇太孙的卫大娘子卫?l。 就连这不及他半腿高的小豆丁,小小年纪便能将一本《论语》倒背如流,长大后定然也是个惊才绝艳的。 这三个孩子,随便哪一个都能支撑起卫氏一族未来几十年的荣光。 哪曾想,不过几年的功夫,整个青州卫氏便被人连根拔起,传承数百年的祖庙更是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方嗣同心下一叹,好在老天有眼,总算是留下了两根独苗。 可下一瞬,他又摇了摇头。 这两根苗眼瞅着也要长歪了,一个因心中郁郁已有了折寿之相,一个心魔缠身,瞧着是温润如玉,可那双暗寂无光的眼却遍布阴翳。 他既然来了盛京,自是要替故去的老友对这两根独苗多加看顾。 卫?l尚且好说,十六岁之前,身子便是他一手调理的,中间虽缺了六年,可只要未到油尽灯枯之际,他便有法子让她慢慢养起来。 至于霍珏…… 方嗣同抬起眼,望向门外那道明艳的身影。 小姑娘许是来得急,白净的脸颊透着粉色,一双大大的鹿眼清清亮亮,像春日枝头那生机勃勃的梅子,把阴沉的天色都衬亮了几分。 方嗣同忍不住抚了把胡子,正如苏世青所说的,这小娘子说不得就是霍珏的良药,那他可得把人养得康健些方才好。 - 西厢的两间屋子分别住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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