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子爽朗又义薄云天,与风风火火的杨蕙娘可以说是十分合适的。 偏这二人一个不晓得追,一个只想着躲。 今夜正巧是个好机会呢。 姜黎见杨蕙娘面色一僵,便笑着望向孙平,道:“孙大当家可方便送我娘去看看那几家铺子?” 孙平自是应方便,说罢,悄悄望了杨蕙娘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 杨蕙娘反应过来,哪儿不知道自己被女儿给算计了。只好狠狠瞪了姜黎一眼,避开孙平的目光,道:“那便有劳大当家了。” - 说去飞仙楼不过是个借口,自打上回在飞仙楼遇到了宣毅后,姜黎便打定主意再也不去飞仙楼的。 免得又遇到那劳什子宣大人、周大人。 杨蕙娘他们走后,姜黎拢紧身上的斗篷,看了眼不远处的飞仙楼,转身往隔壁的如意街走。 云朱跟在她身后,见她路过飞仙楼而不入,还当她是没瞧见呢,赶忙提醒道:“夫人,飞仙楼到了!” 姜黎摇了摇头,道:“飞仙楼这会人山人海的,我寻思着还是不去猜灯谜了。至于点心,我去如意街的稻香村买便是了。” 稻香村是盛京的老字号,那里的糕点与飞仙楼的可谓是平分秋色,一点儿也不比飞仙楼差。 云朱点点头,一脸可惜地往热闹非凡的飞仙楼望一眼。 正要收眼时,一辆华贵异常的马车忽然闯入眼帘,马车里,一位头戴金冠的俊美郎君正挑着布帘,一瞬不错地望着她们,目光阴烈。 云朱心里咯噔一跳,习武之人的本能之下,拳头一瞬间便攥紧了。可下一瞬,那男子忽地又放下了布帘。 云朱一愣。 弄,弄错了? 那人不是在看他们? 街上人头涌动,来来往往的行人迅速挡住了那辆马车。 走在前头的何宁察觉到云朱的异样,拧眉问一声:“云朱,出了何事?” 云朱思忖片刻,想着方才多半是自己多心了,便摇头跟上他们,回道:“无事。” 丝毫不知,此时的马车里,那位目光阴烈的郎君正缓缓摸着左手虎口,冷着声命令道:“跟上他们,查清楚那位小娘子姓甚名谁,住在何处,还有,嫁与了何人。” 车里两名身着寻常布衣,面目普通的男子低头应是,领命下了马车。 两名暗卫离开后,坐在宣毅对面的周晔忍不住道:“大夫说你至少要卧床三个月,才能养好腿骨,你倒好,才安生了几日便拄着拐杖跑出来。毅哥儿,你是不是不打算要你的腿了?” “还有,你天天守在飞仙楼外头,是不是就是为了找薛无问的义妹?” 第48章 小几上香炉轻烟澹澹, 炉边两盏上好的庐山云雾早已泛凉。 从那小娘子出现在长安街开始,宣毅便放下了手中茶盏,挑着帘子, 阴烈的目光,自始至终追着她。 周晔与宣毅自小就亲近,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都不为过。他一贯自诩自己是了解宣毅的,可近来宣毅的行事却让周晔完全看不透他了。 “你这般盯着人小娘子究竟所欲为何?都说了那是薛无问的义妹, 招惹不得。从前你说你自己中邪了, 我还不信,现下我是彻彻底底信了。明日我就将那些道士请回来, 好给你灌几碗符水驱驱邪。” 周晔边说着,边拿着把纸扇用力拍着几案,似是想拍醒宣毅一般, 面上满是不解之色。 宣毅面无表情地听着, 等到周晔说累了,方才沉声开口:“表哥,你不懂。她本来就该是我的, 要嫁也该嫁与我。谁敢娶她,我就敢弄死谁。” “毅哥儿, 你听听, 你自个儿说的是什么话?你是魔怔了不成?若她是个寻常妇人, 那便也罢了, 你想抢就抢。可她是薛无问的义妹, 你真想让定远侯府同定国公府交恶不成吗?” 周晔真想知道, 那小娘子究竟给宣毅灌了什么迷魂汤。 宣毅分明已非情窦初开的莽撞少年, 纵情声色多年, 在花街柳巷里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周晔是真没想到, 有朝一日,他也会为了个小娘子变得疯魔。 真真就匪夷所思至极。 宣毅根本无暇去理会周晔的不解。 他抚着虎口,回想着梦里小娘子狠狠咬在上头的感觉,阴烈的眸一点一点暗下。 “她不是薛无问的义妹。”宣毅道,“那日她望着薛无问的目光,显然是不熟悉的。” 梦里,她分明只是一个寻常普通的未婚小娘子,开着一家小酒肆,最爱酿酒。 明明笑得那样甜,声音儿那样软,酿出来的酒却又醇又醉人,同她这个人一般。而他,就是那个醉在她身上的人。 - 华灯滢滢,给清冷的雪夜披上一层暖纱。 暗卫回来时,长安街的热闹已然消失无影,唯有那数不尽的平安灯静静摇曳在细细密密的雪霰里。 暗卫步履矫健,穿过定远侯府的偏门,疾步来到东侧的院落,敲门入屋。 屋子里,宣毅坐于榻上,脚边立着根通体乌黑的檀木拐杖。 暗卫甫一进门,他便目光深沉地望了过来,沉声道:“如何?” 两名暗卫“扑通”跪下,羞愧道:“属下无能,那小娘子身旁围着数个武功高强的人,属下根本无法靠近半寸。她身旁那名仆从亦十分敏锐,我们二人跟踪到半路,便跟丢了,请世子责罚!” 宣毅冷硬的眉眼顿时戾气横生。 上回在飞仙楼遇着她后,他便派人去查她,却一无所获,总是查到一半就被人生生断了线索。 盛京所有的酒肆都被他翻了个遍,根本找不到一家叫“杨记酒肆”的。 今日好不容易在飞仙楼遇见她了,却依旧什么都查不到。 宣毅目光阴沉,手背青筋鼓起,檀木拐杖“咔嚓”一声在他掌下断成两截。 “废物!都给我滚出去!” 说罢便狠狠闭上眼,梦里曾有过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周晔说他魔怔了。 他认。 他的的确确入了魔障,从他梦到她开始,他就注定心魔缠身,不得安宁。 最初她在梦里出现时,他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到她充满恨意的声音时时刻刻缠绕在耳廓。 “宣毅,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喊人了!” “你活该!下回你再轻薄我,我定会咬得更厉害!” “宣世子,我有喜欢的人的,我娘也不会让我做你外室,请你莫再来酒肆了。” “宣毅,求求你,放我离开。” “宣毅,我宁愿死,也不会嫁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这些话,反反复复,一字一句出现在梦里。明明是那样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似的,一刀又一刀,戳得他的心鲜血淋漓。 宣毅看不清她的脸,可她说的话却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忘不了,以致于醒来时,心还是赤赤地疼。 起初他以为自个儿是中了迷香,方才会起了幻觉。可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场景,反反复复入梦来,一夜又一夜,他渐渐忍受不了。 既厌恶梦里那个为情所困的自己,又恼怒醒来后萦绕在心口的那份怅然与悲痛。 宣毅自束发之年便时常流连勾栏院。 女色于他,不过是桌上的一壶美酒,兴致来时,自是可小酌怡情。可若是没了兴致,便是将那酒摔地上,他也不会可惜。 周晔从前总打趣他郎心似铁,莫说周晔,便是他自己,也是如此认为。 是以,他不信,从来不信,他会像梦里那般,对一个小娘子饱尝求而不得之苦。 直到后来,他梦见了那小娘子的脸。 梦里,她将一坛子烈酒摔在地上,在浓烈的酒香里,笑着同酒肆外看热闹的人道:“今日杨记酒肆开业了!” 小娘子那日穿着豆青的褙子,月白的裙,梳着未婚小娘子的发髻,笑靥如花,亭亭玉立,似枝桠上的一蓬茶花,清丽又娇媚。 他被她脸上的笑靥晃了眼,心尖处似有毛羽轻轻拂过。 长夜寂寂,阒然无声。 宣毅睁开眼,按住胸口,心脏剧烈跳动,几欲破胸而出。 刹那间想起了,站在长安街街上的小娘子。 她静静立在那里,披着大红斗篷,侧着脸,笑得眉眼弯弯。 身后分明映着无数灯火,可再是璀璨的灯火,都敌不过她眼波流转间的一抹笑意。 那一瞬间,宣毅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同梦里的那个他一样,想得到她。 - 夜半晦黑,乌云如缕。狂风刮着硕大的冰雹,猎猎作响。 数百里外的临安县,县令宗??立于衙门前,拧眉望着东南方向,面色极其肃穆。 余光瞥见几名匆匆而来的县尉,宗??眉峰皱得更深了,道:“城中百姓可还配合?都疏散至城郊了罢?” 领头的县尉低声道:“霍公子亲自规劝,不少里长、保长均被他说服,带领村民收拾好细软,往郊外去了。” 宗??闻言,长舒一口气,道:“甚好,能听劝便好。至于那些不听劝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县尉颔首应道:“霍公子方才还托小的同大人说一句,人力有穷,天道有定。若地龙当真翻身,大人已是尽力,无需自责。” 宗??思及那位端方自持的郎君,冷凝肃穆的脸总算柔和了些,道:“百姓既已撤离,你们所有人,速速随本官来!” 话音落地,宗??便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策马驱往临安城郊。 十数匹枣红骏马迅速冲入狂风雪雹里,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刚出城门,便听得一道“轰隆”声自东南而起,殷殷如雷,震得两耳嗡鸣。 宗??回头一望,只见漆黑的夜色里,风霜雪雹肆虐,地底如鸣大炮,俨然千军万马过境。 宗??心神一凛。 果真如霍珏所道的,天降异象,地龙翻身。 在这天崩地裂的轰隆声中,宗??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听宗氏族长提过的一则箴言―― 上元夜,若天龙吐雾,地龙翻身,则龙脉将迁,国之危已。 第49章 地鸣如雷, 奇物震动。 临安城郊一处空旷的密林里,万余名风尘仆仆的临安百姓齐齐抬头望向东南处,目露惶恐。 那里是他们世世代代生存的地方, 祖庙、屋舍、田地全都在那儿。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在眼前分崩离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得那震人心魄的轰隆声渐渐停下,便有一阵细弱的啜泣声从人群里传出。 一个白发婆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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