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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生辰日那天，你把桂花糕递我嘴边，还没吃上一口，便听了明漪的消息走了。” 这还是容姝头回松口说些什么，朝他示弱。沈书昀心里一时又软又疼。他伸手抱住她，发现她没躲，心下一喜，连忙表明心迹：“以后不会了，姝儿，以后我只会最看重你。” 容姝抹了泪，低声说：“关在这小院子里，我闷得慌。” “好。”沈书昀低低应道，“只要你不走，想怎样我都依你，明日便撤了院子的禁令，只是暂且别出府，别吓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垂下头，嘴唇贴住容姝的额头、鼻梁，还在往下。容姝神情未变，打算半推半就应下这个吻。恰时，明漪的贴身丫鬟推门而入。 “老爷，明姨娘害喜害得厉害，又说好久没见老爷了，心里头难受……长此以往，对孩子不好呀！” 沈书昀顿住动作，那个吻始终没落下来。容姝倒是松了口气，抬眼便看见他犹豫的神色，想去又顾忌自己的样子。她笑得和婉又宽容：“孩子要紧，老爷，快去吧。” 沈书昀犹豫再三，还是说：“好，那我到时再来看你。” 说罢，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容姝就站在原处，静静地冲他笑。门口，沈书昀问侍卫：“夫人这些日子怎样？” 侍卫如实答道：“回老爷，夫人要么在院子里喝茶赏花，要么在屋里看书，小少爷也乖得很，从没闹过。” “好。”沈书昀一颔首，“之后不必严加看管，让夫人能在府里活动，你带几个人远远跟着便是。” …… 第二日，容姝拿出之前收拾好的行李，又好好检查了一遍。临近未时，她对兰枝说：“去吧，就按之前说的做。” 兰枝重重点头。沈钦坐在容姝怀里，抓着她的手指，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阿娘，我们是要走了吗？” “是的。”容姝摸摸他额前的软发，“有阿娘在，小钦别怕。” 不多时，明漪姨娘院里遭了贼的消息就在沈府里吵嚷开了。容姝院里的护卫本还有几个坚守的，又被明漪的贴身丫鬟给拽去了。 “明漪姨娘院里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冲撞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领头的护卫看了眼在房里带着沈钦看书的容姝，带着人匆匆走了。而沈府后门，兰枝给守门的护卫递了些吃食，又对晃到这边来的管家说：“李管家，我们主屋的库房清点需要您帮忙，烦请您过来一下。” 兰枝领着管家进了院子，和屋里的容姝对上了视线。待两人进了库房，容姝便背上包袱，抱起沈钦出了院子。沈府开阔，红木回廊绕着假山，无限雅致。刚迈出一步，容姝便听见一道声音迎面而来。 “怎么了，府上这么乱？” 竟是沈书昀。他怎么从翰林院回来了？容姝心下一惊，抱着小钦藏到假山后面。跟着他的下人回道：“回老爷，明姨娘说院里遭了贼，兴师动众地在查呢。” 沈书昀说：“可能是太久没去看她，闹脾气呢，孕妇心情起伏大，你们是要费心照顾着点。” 不像厌烦，倒有几分纵容。他又问：“夫人那边还好吗？” 下人回：“都好，早些时候还带小少爷到花园玩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在院里了。” 两人说着，步子朝着明漪院子的方向去了。容姝松了口气，小钦也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阿爹怎么回来了……” 容姝抱着他快步往后面走。走到一半，沈书昀看到本守在容姝院里的护卫，一下皱起了眉头。他心跳一顿，又剧烈跳动起来，转了脚步就要往回走。此时，明漪晃着身子走过来，拽住沈书昀，倚到他怀里，娇声道：“老爷、老爷你别走，妾身心慌，一个人待着害怕。” 沈书昀心下焦灼，没多看，对下人甩下一句“照看好姨娘”便走了。他步子越走越急，后来竟是小跑起来。还没到沈府后门，沈书昀远远便看见了两个昏坐在地的护院。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感觉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在成真。沈书昀快步冲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正踏上马车的容姝。他只感觉自己的心一下被攥紧了，几乎目眦尽裂，喊道：“容姝！你不许走！！” 容姝闻声转头，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钻进了马车里，再无留恋。第17章沈书昀好像早预料到有这一刻，惊讶不多，却是心急火燎地难受。他的脚步也跟着马车跑了起来。明漪在后面喊：“老爷！” 沈书昀只觉得外界的一切声音都缥缈起来，眼里只有那辆载着容姝和沈钦的马车。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他再怎样迈力，那马车还是在他眼前越变越小。沈书昀脑子发空，仓惶地往前追走几步，仍是徒劳。可分明知道是徒劳，他却还是停不下脚步。跑动间，他好像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那时的他总捧着一束新鲜的花，唯恐脚步慢了，送到容姝手上时不是最好的样子。而那时的容姝会眸光晶亮的接过，惊喜地冲他弯着眼笑。 “谢谢书昀哥哥。” 转瞬间，那张属于他的明媚笑脸，变成了最后漠然又决绝的一眼。自己不再是那个自己，容姝也不再是以前的容姝。马蹄声逐渐远去，街巷中彻底安静下来。忽起几声鸟鸣，像是惊醒了他的南柯一梦。沈书昀只觉眼前几经旋转，恍如隔世。这么多年，日复一日的生活，分明皆是寻常。甚至昨天，容姝表现得就快要原谅他了。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沈书昀呆站着，直到一名路过的同僚冲他打招呼。 “沈大人，不是说要回家取东西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夫人……”一开口，沈书昀又哑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