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孟以鸢还躺在床上,没有良好的治疗,医生也只是让她吊着一口气,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活死人。 看见程砚走进来,孟母立刻跪在地上。 孟以鸢受了这么多折磨,她一个当母亲的却没办法插手。 现在孟以鸢更是半死不活,如果程砚还想要做些什么,她这条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前头。 “程少爷,算我求你了,别折磨以鸢了,她确实是错了,我们都错了,她也知道错了,你放她一条生路吧。” “程少爷,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放了她。” 程砚眼底满是厌恶。 他一脚踹开孟母,语气冰冷:“你算什么东西?” 孟母这一把老骨头,哪里接受得了这些,立刻一口老血吐出来。 但是看着程砚仍然向着孟以鸢的房间走去,她急忙爬过去,再次拦在了他的面前。 “程少爷,求你......” “来人,将她扔进泳池里!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再发出一句话!” 孟母被仆人拉走,只听见泳池“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程砚却没有看向那边一眼。 孟以鸢也得知了这一场闹剧,攥紧拳头,心里满是恨意。 程砚如今还留着她一条命,一定是想要更多的折磨她。 既然被困在这里,还不如殊死争斗。 程砚这个男人,真是狠心的令人发指! 想着自己母亲的哭声,她心里的怨恨却更增添些许。 孟以鸢将簪子藏在枕头下,手被划破,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等到程砚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她立刻装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程少爷,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无论你怎么打我,怎么罚我,我都该受着。” 突如其来的忏悔让程砚心生疑惑,却仍然站在原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程少爷,如果我有云梧的消息,你也不愿意放我走吗?” 一个名字,顿时让程砚内心泛起波澜。 “你有她的消息?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 孟以鸢却故弄玄虚。 “你过来,我告诉你她现在在哪里!” 程砚像是被蛊惑了般,走了过去。 孟以鸢立刻拿出簪子,向着程砚的腹部攻击,尖锐的物体进入他的身体,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刹那间,门被打开,门口的保镖立刻走进来,看着缓缓倒下的程砚,想要对孟以鸢动手。 孟以鸢看着自己的手上的鲜血,却笑了起来。 她肯定是活不成了,不过,程砚也别想好过! 下一秒,她将簪子猛地一下拔了出来,随后往自己的脖颈处来了一下。 鲜血瞬间就喷了出来,这场面看上去很是吓人。 孟以鸢却大笑起来,宛如一个真正的疯子。 “程砚,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幸福!” 程砚被抢救过来后昏迷了整整三天。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整个程氏和云氏都乱成了一团,他只能坐在病床上开视频会议,可仍旧无济于事。 “守住云氏就行。”程砚声音还是很虚弱。 助理愣了愣,“可是这样的话,公司面临的损失可能要翻倍。” “我说了,只要把云氏守住就可以了。” “明白。” 助理随后便走出了门,程砚一个人躺在病房里,他看着这病房,想起来云梧之前也住在这个病房里。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只觉得疼的不行。 “为什么这一次就失败了呢?” 他轻声呢喃着,眼泪不自觉的掉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盯着那一滴泪,脑海里是孟以鸢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永远得不到幸福。” 突然,他的头开始剧烈疼痛了起来。 程砚疼的整个人侧躺在床上,身上的疼痛不及这万分。 “啊啊啊啊!” 第一世。 二十五岁他们结婚。 “我还是不喜欢你,你走吧,我们没有结果的。” “我爱你就够了。” 三十岁离婚,程砚等了云梧一辈子。 第二世。 “你滚啊,为什么又是你,别靠近我!” “我喜欢你!” 二十八岁,程砚为救云梧车祸去世。 第三世。 “程砚,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走吧。” “可我爱你......我如何走。” 三十岁,程砚被人羞辱自杀,云梧为救他被扔进大海。 ...... 第八世。 程砚跪在幽灵面前,额头已经被磕红了。 “我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云梧是爱我的,她爱我,她没有我不行的,就一世,我只要和她幸福这一次就够了。” “你也看到了,第八世,你的身体已经开始抗拒她了,再这样下去,没有好结果的。”幽灵提醒。 程砚看着前几世的云梧从不爱到爱,再到后面因为做错事而愧疚,最后为他而死,他心疼的不行。 他看着幽灵,眼眸逐渐坚定。 “我爱她,我相信我会想起来这一切的,就算抗拒她,我也会再一次爱上她,她在等我,她一定在等我。” 第八世的云梧坐在椅子上,拿着他们两个的合照,一直在掉眼泪。 程砚被这一幕刺激到了。 他爱了云梧一辈子,怎么能让她这么难过呢?不爱他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罢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 不然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救他。 “这是最后一次,或许你会记忆错乱,亦或者对她充满了恨意,如果你能克服这一切,那么......这一辈子你们能恩爱到老。” 程砚眼眸逐渐坚定,他握紧了拳头。 “我爱她,哪怕不记得,我也只爱她。” 轰隆! 雷声作响,程砚瞬间睁开眼,他的枕头早已经湿透了,他眼眸里带着不可置信,疼痛感侵蚀着他的全身。 没有哪一刻比他现在还要疼。 程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撕碎了。 是他自己求的...... 原来是他自己求来的九世,原来云梧根本就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原来一切都是他记忆出了问题。 原来云梧早就知道了,却还是忍受着他的折磨。 明明是他求来的机缘,他说他要爱云梧一辈子,可这一世却把她伤透了,程砚揪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他甚至已经疼的发了不声。 这就是极致的痛苦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只想要好好和她在一起。” 程砚声音透着绝望,他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你不是说了爱她的吗?不是说了哪怕忘记了也会想起来的吗?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要让她离开?!” “为什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为什么要对不起她?!” 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打在他自己的脸上,程砚就跟感觉不到痛一样,他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却没有人敢进来。 两个小时后,程砚躺在病床上,病服上满是血,眼眸黯淡无光。 “是你辜负了她,所以她才不愿意回来了。” 是他做错了。 程砚疯了。 这是医生给他的诊断。 他每天躺在病床上,嘴里喊的都是云梧的名字。 甚至有时候会跑到太平间去,抱着云梧的尸体,一抱就是一整天,里面的护士拉着他走都拉不动。 一旦有人提出要火化,程砚就会发了疯的阻止他们。 以至于现在没有人敢靠近他。 程氏集团也面临经济危机,但程砚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助理终于受不了了。 “您说要好好守着云氏,可现在两个公司都要面临破产的情况,您这是要放任不管吗?” 程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了反应。 他转过头来看着助理,像是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般,他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声音沙哑,“准备一套衣服给我,现在就去公司。” 助理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明白。” 从一夜疯魔到突然清醒,程砚就像是电影里的人物一般,让人震惊。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 他就把两家公司管理的很好,甚至一切都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他安排了两个人管理这个公司,还安顿好了父母,随后就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很突然的消失。 甚至有人怀疑,程砚的早就死了,只是还有没做完的事情,才留下来了一段时间。 另一边。 沈愿是个进退有度的人,他不会过多找云梧,但是却会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好像这一切就像是巧合。 可云梧知道,这是他故意的。 “沈愿,你不用帮我做这些,太麻烦了。”云梧今天搬家,她找了搬家师傅,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她来弄。 沈愿就是在这个时间出现了。 云梧有些无奈。 她不太愿意欠人人情。 可沈愿却不在意。 “我现在是在追求你,帮忙是很正常的,你可以把我当作普通朋友,我不会觉得麻烦,而且让你一个人弄这些,我是不会放心的。” 他说着就帮她把一箱书搬了进去。 整整一个下午。 他们两个人都在屋子里搬东西,打扫卫生,整理东西。 等到忙完已经是晚上了。 云梧整个人都要累垮了,她看了一眼还在帮她拖地的沈愿,眼眸微微颤动了些许,“别忙了,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沈愿笑了笑,“我先弄完,这样你就不用弄了。” 云梧不明白他哪来的这么多力气,只好由着他去了。 两个人就在楼下吃了一点东西,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云梧也不想去很远的地方,她偷偷打量着沈愿,神情疑惑。 “你之前说我以后会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沈愿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后脸上又挂上了笑,“我说我其实是你男朋友,你信吗?” 云梧沉默了一会,随后点头。 这操作让沈愿愣住了。 “你真的相信?” 云梧摆了摆手,“我出了个车祸,失忆了,就算现在有人告诉我,我有个孩子,我也可能会相信。” “毕竟我没有记忆,我现在能知道的东西,都是家里人告诉我的。” 从她醒过来之后,她就忘掉了很多东西。 医生说没有恢复的可能。 云梧那一刻却松了一口气,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些记忆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愿笑出了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我们是邻居,以前就住在一起,后来我出国了一段时间,我们就没有联系了。”他看向云梧的眼眸里泛着温柔,“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有婚约。” 云梧被这话震惊住了,“现在还流行这个呢?” “并不是,婚约是在十六岁那年定的,因为我说了要娶你。” 云梧却想不起来这件事。 但是不觉得沈愿是在骗她,她看着沈愿的眼睛,这是她最喜欢的,突然她的内心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试试吧,不必执着过去。” 云梧愣了一下,缓缓开口,“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云梧说出那句话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沈愿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两方家长本就是熟人,聊起天来更是滔滔不绝,婚礼就定在一个月后,云梧生日那天。 “还以为梧梧出了车祸失忆,两个孩子就这样断了,真是没想到他们还能走到一起。” “我也没想到呢,以前云梧天天黏着沈愿,车祸以后连门都不愿意出了,我那会都担心她出什么问题,没想到两个孩子早就走到一起了。” “沈愿天天盼着呢,哎哟,这些邀请函都是我们准备好的。” “我们这边也准备好了,他们两个倒是自在,这些都扔给我们了。” ...... 云梧站在阳台上面,脑子还有点晕晕的,沈愿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给她递上了一杯她爱喝的可可。 “沈愿,你觉不觉得我们像闪婚?”她接过那热可可,悠哉的说着。 沈愿眉眼间泛着温柔的神态。 “不像,因为这一天我等了很久。” 听着他这认真的话,云梧突然觉得这话很是耳熟,可她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听到的,或许曾经,沈愿也和她说过这些话。 云梧突然涌出几分奇怪的感觉。 如果说沈愿等了她很久,那确实一点都不像闪婚,她突然在想那些失忆的日子里,沈愿是不是和她一样痛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沈愿对她很好,可以说是宠溺的过分,就连云母都看不下去了。 云梧也意识到了他口中的很久,是真的很久。 夜晚的时候,沈愿会因为她不见而立马惊醒,哪怕她只是去上厕所,他会着急忙慌的找她,找到她后抱着她,语气哽咽。 “别再离开我了,有一次就够了。” 车祸这件事最后影响的人不是她,也不是她父母,而是沈愿。 云梧便会不断安抚他。 试婚纱那天。 云梧坐在咖啡厅里等待着人来接她过去,却突然被人握住了手,“你干什么?这里都是监控,还有外面都是人,我可以随时喊人!” 男人却红着眼望着她,“你还是重生了是吗?你没有离开我,梧梧,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这一世我会好好爱你。” 云梧看着他,眼前的男人她并不认识,整个人很是憔悴,看上去像是刚从医院出来的人。 “我不认识你,麻烦您自重。” “我是程砚,我知道你没有记忆了,但是没关系,我们曾经很相爱,这一世我会好好和你在一起。” 云梧皱着眉头,抽回了自己的手,“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往前看,我已经要结婚了,你爱不爱我和我没有关系。” 这样的话和沈愿说的没什么区别。 可唯一的区别就是,眼前的男人让她很不舒服,很想逃离,甚至心脏处传来一阵一阵的疼。 这些反应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让她伤心过。 既然如此,她就应该远离这个人。 “你要结婚了?你怎么可能会和别人结婚,我们才是相爱的,我找了你好久好久,这一次我不想错过你了。”程砚震惊的同时带着决绝。 他去了云梧最喜欢的海边,在那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幽灵却不让他死亡,又一次让他重生了。 可这一次重生,他却拥有了另外一个身份,但是名字和模样仍旧不变。 他在这个世界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直到今天在这个咖啡厅里见到了云梧,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一刻,他觉得是幽灵给他的机会,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告诉你,我们纠缠了九生九世,幽灵给我们不断重生的机会,但是…上一世我伤害了你,导致你没办法再重生,这一次幽灵又给了我们机会。” “梧梧,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做的,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程砚近乎有一种恳求的态度,他看着云梧,眼眸里满是泪水。 他身上微微颤抖着,生怕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 他找的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好在他没有放弃,他的爱人又回来了。 “抱歉,你说完了的话,我要离开了,我的未婚夫还在等我。” 程砚眸子里带着不可置信。 “为什么?” “你说的我相信,既然我们已经纠缠了这么久,那么就没必要纠缠了,这么多次就没有在一起,那我们一定不合适。” 云梧认真的看着他,丝毫不觉得他说的是假话。 她又说:“你说你伤害了我,现在我失忆了,或许是幽灵想让我走出来,我们往前看就好,不必再回头。” 程砚却不能接受这一切,“不行,我们......” “我们注定没有结果,我希望你也能放下。” 云梧拿起自己的包便起身离开。 “你爱那个人吗?!”程砚突然开口问她。 云梧转过头来看着他,光芒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这一眼宛若经历过了万年,好像他们之间真的经历了很多很多。 她想,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 那或许这一世,是上天给她的机会,给她放下过去的机会。 “我喜欢他,会慢慢爱他。”她第一次承认喜欢沈愿,这句话说出口,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所有的郁闷在此刻消散。 “那…就好。”程砚垂下手,望着她一步一步离开。 突然,幽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为什么不坚持?” 程砚看着云梧站在一辆黑色车旁,车上的男人特意下来给她打开车门,还给她围上了围巾,云梧笑的很开心,曾经她也这样对他笑过。 他清楚,云梧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然后再一次上演那种悲剧吗?上一世我已经伤害她遍体鳞伤了,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幸福,我还要再坚持,是要毁了她吗?” 如果再一次重蹈覆辙。 那么云梧又要经历一次生死,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你让我看到这一切,就是故意刺激我吧。” 程砚很清楚幽灵想要干嘛。 它想要看到它为此疯魔,然后不断为折磨两个人。 从第一世到第九世,不都是这样吗? 他们纠缠了这么久,不断错过,又不断在一起,这就是对他们的惩罚。 “你们从第一世就不应该在一起,是强行改变了命运,后来你求着说要再续前缘,这也是违反天命。” “所以就要这么惩罚我们?!”程砚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这不是惩罚,这是给你们的机会,你们是相爱的,相爱没有错,可不应该用别人的命数去改变这一切。” 原来...... 第一世,他们两个人为了再续前缘,用了别人的命数来换取两个人的机会。 所以后面的一切,都是对他们的惩罚。 “我爱她,把她让给别的男人,我是不愿意的,可是......因为我爱她,所以我不得不成全他。” 他们彼此都没有错,他们只是太爱了而已。 后来他在爱的路上迷失了方向,伤害了他最爱的人,所以记忆成了惩罚他的武器,曾经他是不记得一切的人。 现在云梧成了那个人,但是她却不在执着他。 “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去,放下一切,所有的命数回到正轨,那么你们的劫难也就渡过了。”幽灵缓缓开口。 程砚走出去抬头望着天空,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 他伸手去接,发现雪很快就融化在了他的手心。 云城的雪也是这样好看的,只是再也回不去过去了。 “不用了,所有的惩罚都给我一个人吧,我希望她开心。” 海城的雪来得突然。 云梧和沈愿已经结婚一个月了。 他们两个人坐在饭桌上,面对着一大堆人的拷问。 “早就认识。” “青梅竹马。” “一见钟情。” “早有婚约!” “你们两个真是挺能瞒着的啊,结婚时候刷的一下通知,结完婚就去度蜜月,现在才抓到你们。” 朋友们连番轰炸,云梧捂着脸不敢说话。 她怕她说其实她也是结婚前一个月才知道自己要结婚的。 “所以这不是请客吗,你们随便吃,我买单。”沈愿搂着云梧的腰,丝毫不避讳。 桌子一群人打着趣味,显然是对他们这种行为很是不满。 有人甚至抗议。 “你俩不准坐一起!” “就是就是,夏语,你把云梧带走,我们把沈愿带走。”几个男生开始起哄。 云梧一脸无奈。 沈愿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手却一点没有松开,显然这是不可能放人了,那群人也是开玩笑,说说而已。 “行了行了,人家都结婚了,吃饭吧吃饭吧,把他们两个给我吃穷,贵的都点上!” 云梧靠着沈愿的肩膀,笑看着他,“看样子你今天要大出血咯,这群人怕是不会放过你了。” “嗯,老婆,给点钱,怕不够。”沈愿声音轻,可云梧却听得清楚。 她脸瞬间就红了,锤了锤他的胸口。 “谁是你老婆。” 沈愿捏了一下她的腰,“我们已经结婚一个月了,你别忘了,合法夫妻,有本的。” 云梧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朋友聚餐避免不了喝酒。 沈愿被人灌了不少,堪比结婚那天,云梧扶着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就躺在了床上。 云梧无奈摇了摇头,随后便转身去了浴室,拿着毛巾出来给他擦拭。 等转身离开的时候,沈愿却拉住了她的手,一把把她带入怀里。 “我那天听见了。” 他声音低沉性感,热气洒在云梧耳边,让她觉得有点痒。 “什么?” 云梧有些茫然。 “你说你喜欢我,后面会爱我。” 云梧突然想起来是那天遇到了那个陌生男人,原来那天沈愿早就在那里了,只是没打扰她。 “那你怎么没过来?” “我想那个人肯定很喜欢你,我给他一次竞争的机会。” 云梧笑了一下,“你不怕我跟他跑了?” 沈愿搂紧了她,“我怕,可你是自由的,梧梧,我爱你,所以会追求你,但是我不能限制你。” “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和那个人走,我会比那人更爱你。” 云梧突然鼻头一酸。 她同样搂住了沈愿。 “我记住了。” 其实这段时间,她收到过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希望你幸福,我们曾经为了幸福不断再续前缘,可我们又不断错过,这是我们的惩罚,所以这一次,我也不再纠缠。 可我仍旧爱你,云梧,无论多少世,我永远爱你。 云梧知道是那个男人发的。 他从一开始的不放手到后面松手只仅仅几秒,原来这几秒他想了这么多。 云梧其实偶尔会想起一些事情。 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男人说的事情,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现在爱的人是沈愿。 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盛夏,蝉鸣不断,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冰箱前,提高语调。 “沈愿,我想吃冰淇淋!” “老婆,怀孕了真不能吃,乖,以后我给你买。”男人无奈只能安抚着她。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而他们却都不再执着。 错将真心落梧桐 ----------------- 故事会平台:阳光故事会 ----------------- 1983年夏,兴华高中教师办公室。 深秋的风泛着寒意,宋时礼单薄的身体笔直挺拔,眼神异常坚定。 刘老师愣神片刻,旋即狂喜: 宋时礼听到家人两个字,眸子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释然,等彻底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或许再也不会被抢走什么了吧。 只因为小姨夫为了救他淹死在河里,父母把表弟接回家,说宋时礼欠他一条命,应该懂得谦让。 父母为了弥补亏欠,把所有好的东西给了表弟,甚至连自己的未婚妻也爱上对方。 亲情和爱情都已经被抢走。 如今为了抢走他的北大名额,父母逼着他答应,苏韵怡甚至提出用领证来交换。 宋时礼昨晚在阳台的小床上思考了一夜,终于醒悟过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而是选择断绝与他们的关系,再也不想有所牵扯。 红枫如火,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宋时礼背影落寞,周围尽是下班的蓝装工人,他们骑着二八大杆,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热闹喧嚣的世界,与他格格不入。 一辆吉普车停在身边,拦住去路。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冰冷的俏脸,苏韵怡满脸不耐烦, 宋时礼默然。 他当然说清楚了,不过不是按照苏韵怡的命令将北大名额让出去,而是去了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 不待宋时礼回答,洛少琛从后座探出脑袋,晃着手里一大堆东西。 宋时礼盯着洛少琛脖子上的项链,脸色剧变,心脏像是被凿穿,鲜血顺便遍布全身。 那是奶奶留给宋时礼的遗物,也是送给苏韵怡的定情信物,想不到苏韵怡如此偏爱洛少琛,居然将项链送给对方。 苏韵怡也察觉到宋时礼的目光,眼睛里闪过尴尬,但很快恢复平静: 宋时礼心中苦涩,项链本身不值钱,重要的是其代表的爱,可惜在苏韵怡口中变得微不足道。 也对。 苏韵怡根本不爱他,所以不会珍惜。 洛少琛听到领证,眼睛划过强烈的妒忌,故意摆出委屈的样子,哭出声: 苏韵怡见不得洛少琛难过,脸色阴沉如水,恶狠狠瞪着宋时礼: 她急忙摸着洛少琛的脑袋,安抚起来, 说完急踩油门,决然离开,只留下满地烟尘。 后座上的洛少琛冲着宋时礼露出得意的挑衅,脸上布满幸灾乐祸。 宋时礼被呛得剧烈咳嗽,泪水疯狂流下。 看吧。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什么都是错的。 宋时礼矗立在原地很长时间,直到一片枫叶落在肩膀上,单薄的衣裳传来刺骨的寒意,曾经他因为父母偏心无处可去,是苏韵怡说有她在,世界不再缺爱。 可惜连那个说一辈子都要保护他的女人也变心了。 天空阴沉沉的,宋时礼擦掉眼角的泪水,掏出口袋里的一颗大白兔奶糖,苦涩一笑。 奶糖他珍藏了多年,是苏韵怡送他的,她说如果难过就吃糖,这样生活会甜一点。 宋时礼一直舍不得吃,留在现在。 如今奶糖已经变质,如同苏韵怡的爱,变成垃圾。 宋时礼将大白兔奶糖丢进下水道,连同偏心的父母,变心的未婚妻,统统不要了。 宋时礼刚回到家便听到里边的欢声笑语,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火烧云像是一张极其讽刺的脸,嘲讽他那孤单落寞的身影。 自从父母将洛少琛带回家,宋时礼便显得极其多余,就因为小姨夫救了他,他便得一直让,从刚开始的玩具,衣服,到父母的疼爱,最后连未婚妻都不要他了。 他像是游离在世间的孤魂野鬼,默默站在门口,里边的笑声像是一把尖刀插入心脏,鲜血渗透到脚下的地板,形成一团巨大的阴影,将他淹没。 宋时礼推开门,家里的笑声瞬间消失,似乎他的出现打扰他们一家的其乐融融。 宋母瞟了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矮凳子,上边摆放着一碗饭,里边只有几根青菜,而他们的桌子除了鱼肉还有牛肉。 从小父母说表弟长身体需要营养,所以将最好的东西给他,逼着宋时礼懂事,让出座位,让出饭菜,如今的他只能住在阳台的破烂小床,吃着捡来的菜叶子。 可父母从未考虑过,宋时礼只是比洛少琛大半岁,他也需要营养。 宋母起身,特意将一块鱼肉放在宋时礼碗里,笑了起来: 宋时礼面无表情: 宋母这次没有跟以前一样不耐烦,骂他事情多,盯着他的眼睛,难得露出和蔼: 宋时礼沉默不语。 宋母色变,语气变得严厉: 哪怕经历过很多次,但宋母偏心的样子,依旧狠狠伤了他。 宋父放下筷子,忽然一巴掌打在宋时礼脸上,神色愤怒如同仇人: 宋时礼脑袋嗡嗡作响,脸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掌印,面对父母愤怒的目光,只觉得身体被无数把刀凌迟,不断颤抖着。 洛少琛抹着眼泪,神色委屈: 父母赶紧上前安抚,承诺一定会让宋时礼让出北大名额,还会帮他买很多礼物。 洛少琛这才停止哭泣,望着脸色惨白的宋时礼: 宋父勃然大怒,恶狠狠瞪着宋时礼: 宋时礼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这群有着名义上血亲的人,此时却想着法子把他逼死。 就在宋父还要上前打人时,一旁的苏韵怡说话了: 父母这才脸色缓和,哼了一声。 宋母想了想,盯着宋时礼: 宋时礼呆呆望着宋母,这个生了她的女人,怎么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宋母似乎不在乎儿子的反应,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 父母也点头表示同意。 接下来一家人开始商量如何帮洛少琛办酒席,毕竟上了北大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没人在意旁边的宋时礼。 他的存在,就像是家里的垃圾桶一样,用得着的时候提一嘴,用不着会毫不犹豫的丢掉。 宋时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心脏已经疼的麻木,呆在这个没有温度的家,压抑让他无法呼吸。 身下已经用了十几年,只能裹住半个身体的床单发霉潮湿。 洛少琛却有着明亮宽大的房间,里边摆着各种供销社买来的玩具和糖果,宋时礼只能睡在狭窄淋雨的阳台,刮风下雨,寒冬飘雪,持续了整整十年。 炎热的夏天,内心却无比冰冷。 宋时礼望着夜空,想着还有一个月,自己就能离开这个没有爱的地方。 既然这个家不需要自己,那么就永远消失吧。 这天晚上,宋时礼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父母将他搂在怀中细心呵护,眼睛里充满爱意,比他大两岁的苏韵怡捏着他的小脸蛋,说好可爱呀。 他仿佛沉浸在温暖的泉水中不想醒来,可随着洛少琛如同噩梦一样出现,父母的面容狰狞,冲着他大吼大叫,苏韵怡也离他而去,越走越远。 宋时礼哭着说,爸妈,姐姐不要抛弃我,他疯狂往前面追去,可脚下是万丈深渊,掉了下去,绝望和痛苦环绕,无法挣扎。 而父母和苏韵怡没有回头,围着洛少琛走向远方。 他则永远沉寂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 外边的烟火吵醒了宋时礼,他睁开眼睛,枕头被泪水打湿,原以为不会再为他们伤心,但骨子里渴望着被关爱,被认可,好在这只是一场梦。 一辆吉普车开进院子,看到下车的高大男子,宋时礼赶紧下楼。 高大男子是苏韵怡的养父,与家里是故交,曾今被宋父救过一命,所以才定下娃娃亲。苏建国算是唯一真心对宋时礼好的人。 苏建国摸着宋时礼的脑袋,目光看向旁边的女儿,点点头: 苏韵怡皱起眉头: 苏建国脸色微变,刚要呵斥,却被宋时礼拦住。 宋时礼勉强一笑: 他不想苏建国刨根问底,不然会泄漏报考国防大学解密专业的事情,他只想安静的离开,不想跟他们纠缠太多。 苏建国脸色微变,瞪了女儿一眼,气冲冲的离开。 现场只剩下宋时礼和苏韵怡。 苏韵怡面无表情: 宋时礼低着头,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苏韵怡为了帮助洛少琛上北大,宁愿跟不爱的人领证,真的太伟大了。 不等宋时礼说话,苏韵怡咄咄逼人, 看到苏韵怡处处为洛少琛考虑,宋时礼心中宛如压着一块磐石,无法呼吸: 苏韵怡愣住,这才想起宋时礼的处境,神色闪过一丝复杂。 苏韵怡只能用结婚来安慰宋时礼。 苏韵怡脸色剧变,猛地看向家门口,洛少琛扶着门框,脸色惨白,神色变得无比痛苦。 苏韵怡还没有解释,洛少琛便疯狂用脑袋撞击墙壁,满脸痛苦, 洛少琛表现得极为痛苦,苏韵怡登时慌了,一把将宋时礼推开,上前抱着洛少琛。 父母也跟着出来,看到洛少琛的样子,纷纷色变。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洛少琛上车,前往医院,临走前,苏韵怡冷冷看了一眼宋时礼,语气冰冷: 察觉到苏韵怡嫌弃厌恶的眼神,宋时礼的心口像是挨了一记重锤,洛少琛想要什么,表现的难过一点,全家都要围着他转,所有的错误都是他造成的。 脑海中不断闪烁苏韵怡愤怒的神色,宋时礼告诉自己,不要再为不爱自己的女人伤心,但泪水忍不住疯狂流下。 洛少琛那点小把戏,其实稍微用心就能看透。 曾经是苏韵怡看不惯家里偏袒洛少琛,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闯进家里将他带走,并告诉整个院子,以后宋时礼谁也不能欺负。 那时候的苏韵怡对宋时礼真的很好,送给他很多礼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韵怡就变了,从对洛少琛的厌恶,慢慢变得心疼。 洛少琛像是宋时礼的克星,总能抢走他的一切。 宋时礼冷漠看着远去的车子,任凭泪水掉在地上,这是他最后一次为苏韵怡流泪,也是最后一次为这个没有温暖的家难过。 以后他将为自己而活,用青春去建设祖国。 宋时礼回到家,开始收拾狭小的阳台,里边的破烂箱子珍藏着苏韵怡送的所有礼物,大到木偶玩具,小到一片秋天的树叶。 他将苏韵怡送的礼物当成至宝,舍不得丢弃。 但现在如同垃圾。 宋时礼将所有礼物整理完毕,放在院子里,一把火烧掉,连同对苏韵怡的爱,一起葬送在大火中。 就在礼物快烧完的时候,苏韵怡回到院子,正好瞧见这一幕。 她看到燃烧的木偶,脸色剧变,心中涌出一缕强烈的惶恐。 苏韵怡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不可思议望着宋时礼: 似乎有什么东西失去掌控,让她莫名心慌。 宋时礼望着燃烧的木偶,直到化成一堆木炭,缓缓转头,用极其平静的目光对视。 那一瞬间,苏韵怡好似觉得面前的男孩儿要离他而去。 宋时礼吸了一口气,在礼物化作灰烬的那一刻,内心的某种执念已经放在,不再纠结父母偏爱谁,不再痛苦苏韵怡在乎谁。 一切与自己无关,他要走好自己的路。 宋时礼下意识想要与苏韵怡摊牌,告诉对方不爱她了,但想起还有二十几天才能消失,所以只能忍耐。 苏韵怡如释重负,点点头: 宋时礼笑了笑。 他们不会领证了,也没有以后。 苏韵怡仔细想想,除了自己之外,宋时礼没有其他选择,不可能离开的。 刚才的担忧应该是多余的。 苏韵怡神色恢复高高在上,皱起眉头,神色不悦: 宋时礼失笑,带着一丝嘲讽反问: 父母的关爱,未婚妻的在乎,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洛少琛抢走属于他的一切,还要让什么? 苏韵怡却见不得宋时礼诉苦,不耐烦起来: 宋时礼以为听错了。 洛少琛的抑郁症明显是装出来的,可他们一个个假装看不见。 宋时礼语气淡漠: 苏韵怡怒了: 说完气冲冲的离开,似乎用领证来威胁宋时礼,他就会无条件服从。 宋时礼没有理会,望着车子离开,神色无比平静。 他回到家里,想要收拾东西离开,却发现偌大的房子,没有值得带走的东西。 到了晚上,父母回到家没有给宋时礼好脸色,似乎在怪罪他刺激洛少琛。 宋母来到面前,脸色严肃; 饶是知道宋母偏袒洛少琛到了变态的地步,但宋时礼也没想到会这么无耻。 宋母的话,在炎炎夏季像是无情的寒风吹在脸上。 宋时礼脸色麻木,盯着宋母的眼睛,声音沙哑; 宋时礼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发出灵魂质问。 宋母反手一巴掌打在宋时礼脸上,神色充满失望: 宋母丢下残忍的话,转身离开。 宋时礼依靠着门框,头顶的夕阳如同无情嘲讽的脸,将他当作天大的笑话。 在他们眼中,自己原来好幸福啊。 没多久,苏韵怡回到院子,开门见山: 她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好在累积足够的失望,已经不再难过。 宋时礼扯着惨白的脸,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苏韵怡没想到宋时礼不但没有闹,反而痛快答应下来,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愣在原地很久。 宋时礼没有看苏韵怡,目光落在院子外的梧桐树,想起十一岁那年,洛少琛陷害,父母将他吊起来打得遍体鳞伤,赶紧家门,孤苦无依绝望的时候,蹲在梧桐树下哭泣。 是苏韵怡走到面前,伸出手,温柔的笑着: 那时候的她英姿挺拔,像是照进黑暗世界里的一道光,照亮宋时礼的人生,他从此人生有了依靠也有了希望。 苏韵怡希望他考上北大,完成梦想。 于是在78年恢复高考时,宋时礼就暗自努力,终于获得北大名额,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追随苏韵怡的脚步,永远在一起,如今看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眼前的苏韵怡彻底变了,一步步逼着他妥协,为了洛少琛能上北大,嫁给不爱的男人,当真是伟大的爱情啊。 当苏韵怡说延迟领证那一刻,宋时礼的内心很平静,不再对她抱有期待。 现在说延迟领证,接下来会违背承诺。 到时候他会失去上学的机会,苏韵怡也不会跟他结婚。 这是一定的。 好在自己没有让出北大名额,再过二十几天,他就会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前往国防大学,彻底与他们断绝关系。 苏韵怡见宋时礼不吵不闹,冷静的样子让她心里慌乱,于是忍不住解释。 宋时礼收回落在梧桐树的目光,忽然问了一句: 苏韵怡脸色微变,似乎记得什么,眸子划过一丝愧疚,可刚要说话,便有警卫员上前,神色焦急: 苏韵怡皱起眉头,再也顾不上宋时礼,转身冲上车。 望着远去的吉普车,宋时礼转身回房间,那个狭小的阳台,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烧掉苏韵怡赠送的礼物,除了几件破旧单薄的衣裳,好像除了自己这条命,父母并没有给过什么。 曾经给过很多,但统统让给了洛少琛。 苏韵怡一去就是一个礼拜,这几天,父母和她都在医院照顾洛少琛,宋时礼乐得清闲,不用再看洛少琛恶心的嘴脸,也无需面对偏心的父母。 他找到苏建国,希望能锻炼身体,提前适应国防大学,既然决定去解密专业,那么将来会面对很多危险。 苏建国没有多想,觉得他上进,于是毫无保留的教导。 时间又过了一个礼拜,这天宋时礼正在院子里锻炼,满身是汗,但精神焕发,他剪掉了飘逸的黑发,曾经苏韵怡说喜欢有艺术气息的男孩儿,于是他故意留着长发。 现在他不需要为苏韵怡上北大,只为自己而活,剪掉长发后像是变了一个人,苏建国看了后,感慨不已,这才是当兵的气质。 苏建国虽然不知道宋时礼为何锻炼,但隐隐猜到什么,所以没有点破,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自己去解决,倒是隔壁故交好友偏心有点不像话。 他常年在外面执行任务,很难插话,如果宋时礼需要帮助,不介意提供一些方便。 平静的生活,最终被洛少琛的回家打破。 宋时礼正在院子里扎马步,抬头便看到父母和苏韵怡环绕着洛少琛有说有笑的走进院子,洛少琛整个人挨着苏韵怡,关系极为亲密,时不时用脑袋蹭着,父母在旁边装作看不见,反而乐见其成。 苏韵怡也没有反对,只是感觉到宋时礼射来的目光,才想到什么,急忙推开。 洛少琛眼眶立即通红: 苏韵怡神色尴尬,只能继续让洛少琛依靠。 洛少琛走进家门,看了一眼宋时礼,眼神充满挑衅和嘲讽。 宋时礼神色平静,似乎这四个人与自己无关,专心锻炼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小时,宋时礼锻炼完毕,长舒一口气,盛夏难得吹来一阵凉风,他闭上眼睛,享受着院子里极少的舒畅。 这时候,身后传来颤抖的声音,宋时礼睁眼,看到了苏韵怡握着一本杂志,眸子闪过一丝惊慌。 苏韵怡陪着洛少琛回到房间,无意间看到阳台的小床上放着一本国防大学的杂志,心中涌出极为不安的感觉,于是赶紧下楼,询问起来。 面对苏韵怡的质问,宋时礼神色平静,并没有立即解释,而是拿起毛巾擦汗。 苏韵怡抓着宋时礼的手,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宋时礼轻轻掰开曾经无数次想要握住的小手,此时内心没有半点波动,笑了笑: 苏韵怡盯着宋时礼的眼睛,见对方不像是说谎,也觉得他不可能对自己说谎,如释重负。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宋时礼不置可否: 苏韵怡色变,欲言又止,似乎觉得这阵子对宋时礼亏欠,语气软了下来。 宋时礼自嘲一笑,看吧,苏韵怡对洛少琛真好,凡事面面俱到,不但逼他让出北大名额,还连学费都准备好,不得不说,那一家人真幸福。 他自然看得出苏韵怡心里的慌乱,但不认为是对自己的爱,不过是有点亏欠。 他相信只要洛少琛一闹,偏心的爸妈肯定会逼着他去打工赚钱,苏韵怡也会沉默。 好在他早就不在乎了。 苏韵怡见他沉默,以为是吃醋,摸着他的头,终于发现他换了发型,跟原来艺术家的样子截然不同,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宋时礼明明还在,却好像要消失。 她已经有着失控的感觉。 苏韵怡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换做以前宋时礼肯定会激动万分,但此时轻轻哦了一声,平静淡漠的表情,使得苏韵怡更加心神不宁。 二楼的阳台上,洛少琛正好看着楼下的两人,眼睛里射出浓浓的怨恨。 宋时礼晚上很早就睡觉了,除了不想看到偏心的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洛少琛,还因为白天训练太累,第二天清晨便离家去了学校。 在教师办公室里,他见到一个身穿戎装的英武男子,浑身散发出刚毅的气息,令人不由得生出好感。 对方自我介绍是国防大学解密专业的老师,这次除了任务外,还要接他去学校。 国防大学的解密专业很特殊,属于提前批,所以不需要走正常流程,也没有通知书,是由国防大学的老师亲自接送,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培养。 做好交接工作,国防大学的老师便说一周后他会再次来学校接人。 宋时礼在回去的路上,想起国防大学老师穿着戎装的样子,心神向往,以后自己好好读书,报效祖国,也会变成这样吧。 家虽然是冰冷的,没有一点爱,但宋时礼重新生出希望,期待着去国防大学的那一天。 当他回到院子,天色渐晚,父母不知道去了哪里,宋时礼回到屋,看到洛少琛正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正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 洛少琛似笑非笑,嘲讽起来, 宋时礼已经有了新的希望,对于洛少琛的挑衅,根本不在乎。 洛少琛本以为可以刺激宋时礼,逼着他发狂,就像以前一样,看着他跪地痛苦的样子,笑的无比张狂。 但此时的宋时礼神色平静,他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难看起来。 洛少琛不喜欢这种感觉,想起白天苏韵怡在楼下对宋时礼的承诺,便妒忌发狂。 就算他自残,苏韵怡也只是延迟与宋时礼的领证,并没有真正属于自己。 所以才忍不住出言挑衅。 但宋时礼的态度令他更加妒忌,洛少琛眸子闪过一丝疯狂,一把搂着宋时礼,声音透着寒意: 宋时礼脸色剧变,刚要挣脱,却整个人被洛少琛推下去。 洛少琛先是用脑袋撞击墙壁,弄的满脸是血,然后跑到楼下,躺在宋时礼身边。 宋时礼从二楼摔下去,身体狠狠砸在地板上,疼得无法呼吸。 洛少琛的惨叫,立即引起了父母和苏韵怡的注意,三人快速来到面前,看到两人的情况。 父母不由分说,一脚踹在宋时礼肚子上,怒吼起来: 宋时礼呆呆看着父母狰狞咆哮的脸庞,所有想要解释的话忽然哽在喉咙。 他闭上眼睛,心脏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 宋父眼睛赤红,望着儿子像是仇人,狠狠踹了两脚。 宋母搂着洛少琛,哭的伤心不已: 洛少琛满脸是血,看起来很严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惨叫起来把父母和苏韵怡的心揪住,但在三人看不到的角度,冲着宋时礼露出恶毒的冷笑。 宋时礼从二楼砸下来,受伤比他重多了,此时无法言语,又被踹了几脚,身体如同虾米一样弯曲。 但身体的疼痛根本不及心中的创伤。 父母从来不相信他,就算解释也无济于事。 他们无条件信任洛少琛。 足足过了几分钟,宋时礼才站起身,脸色刷白,身体不住颤抖,不由看向满脸失望的苏韵怡。 洛少琛可怜兮兮哭着: 宋时礼冷冷看着洛少琛,看着他的表演,又看到父母愤怒的目光,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和绝望。 他已经习惯孤独和难过,已经打算将父母和苏韵怡让出去,这些垃圾亲人再也不要了,为什么洛少琛还要再而三的陷害自己。 苏韵怡一巴掌打在宋时礼脸上,俏丽冰寒: 宋时礼脸上出现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嘴角溢血,呆滞望着苏韵怡。 她与父母一样,毫无底线的相信洛少琛。 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罪大恶极之人。 宋时礼本来想要跟苏韵怡解释两句,本以为她至少会怀疑,现在看来没必要。 苏韵怡摇头,神色充满失望: 三人不再多看宋时礼一眼,带着洛少琛前往医院。 洛少琛回过头,冲着宋时礼笑,那笑容像是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直到车子消失,宋时礼再也坚持不住,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夜深人静,霜露冰冷,宋时礼醒来,身体陷入麻木,他挣扎着爬回家,躺在创伤休息了几个小时才恢复一些力气,自个儿涂药。 夜凉如水,却远比不上冷冻的心,父母和苏韵怡的行为,像是一把钝刀,将他的心脏刺出一个大洞,原本支离破碎的精神世界,再次崩塌。 宋时礼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狗,在黑暗的阳台上舔着伤口,泪水已经流干,感情早就麻木,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此时只希望时间赶紧过去,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呆着,这个冷血无情的家,像是一张血盆大口,随时将他吞噬。 宋时礼躺在床上,望着夜空,很想念去世的奶奶,世界上除了奶奶,再也没有人真心爱他。 模模糊糊,他睡了过去,却被一盆冷水浇醒。 宋时礼尚未睁眼,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拽住,强行拖到客厅。 父母和苏韵怡带着洛少琛回来,虽然只是些皮外伤,但对他们而言,宋时礼的行为不可饶恕。 宋父狠狠踹了一脚,脸色阴沉: 冰冷的家,无情的家人。 宋时礼千穿百孔的心,再次破碎,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父母厌恶憎恨的脸,苏韵怡失望的眼神以及洛少琛无法掩盖得意的嘴角。 膙舠彞鯴犾圎箪髗箩貒圵玱髕酿鲘笻 这群明明是他最亲近的人,却一次次伤害了他,比阶级敌人更令他心寒。 明明是洛少琛陷害,他却要被逼着跪下道歉。 换做以前,为了挽回亲情,想要得到认可,宋时礼会妥协,但此刻他无比憎恨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出生在这种冷血家庭。 宋父见他顽冥不灵,脸色难看,一脚踹了出去,怒吼起来: 宋时礼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再次吐血。 苏韵怡脸色微变,想要上前搀扶,可想到宋时礼的所作所为,受点惩罚也会还有救。 她拦住宋父,微微摇头。 宋父这才罢休。 宋时礼眼神微动,以为苏韵怡会帮他,可接下来的话,让他忍不住想要大笑。 苏韵怡皱起眉头,神色漠然: 宋时礼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看着苏韵怡。 这算是什么惩罚? 苏韵怡察觉到宋时礼讽刺的目光,觉得有些理亏,恼火不已: 父母和苏韵怡盯着宋时礼,下意识站在洛少琛面前,防止宋时礼暴怒伤人。 可惜他们失望了,宋时礼不但没有愤怒阻拦,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吐出一口血水,龇着牙: 宋时礼踩着艰难的脚步,几乎是挪到阳台,再也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洛少琛擦着眼泪,故作委屈: 宋父哼了一声: 宋母冲着儿子的背影大吼: 苏韵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宋时礼如往常一样妒忌的表现,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她并不会真的跟洛少琛结婚,只是走个形式。 在她心中,宋时礼因为妒忌失去自我,不能再错下去,这次如果能吸取教训,说不定还有救。 等办完婚礼,再跟他好好谈谈。 可那一声表弟妹,以及脸上释然的笑,却像是一根刺,扎进心脏。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接下来三人再也没有理会宋时礼,不关心他从楼上摔下去会不会死,也关心他会不会逃走。 在他们心中,宋时礼无比在乎这个家,也无比爱苏韵怡。 天大地大,他无处容身。 接下来三天,宋时礼果然没有吵闹,而是呆在家里养伤,父母和苏韵怡则开开心心准备婚礼,婚礼的地方在国营饭店,这对当时的人而言属于极其奢侈的行为。 但为了让洛少琛开心,父母掏空家底,费尽心机。 婚礼的时间到了。 宋时礼早早的收拾好东西,等待国防大学的老师来接,父母和洛少琛已经去了国营饭店接待客人,苏韵怡因为是戎人所以没有穿婚纱,她走到宋时礼面前。 苏韵怡信誓旦旦,就像是十一岁那年,他被父母丢出家门,蹲在院子外的梧桐树下,是她带来新的希望,也是她承诺一辈子不离开。 但这才过了多久,苏韵怡彻底变了。 宋时礼脸色平静,淡淡恩了一声。 苏韵怡松口气,真怕今天婚礼上,宋时礼会去大闹一场。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得到教训,以后会乖一点。 苏韵怡执意要带着宋时礼前往国营饭店,她没有在宋时礼的脸上看到想要的表情,内心慌乱一片。 宋时礼始终很平静的应付每一句话,仿佛面前的女人不再是心爱的未婚妻,而是一个陌生人。 就在苏韵怡想强行将他拽上车,警卫员来报告,说饭店那边等不及了。 苏韵怡这才罢休,交代宋时礼必须到场,否则以后就不会结婚。 望着匆忙离开的倩影,宋时礼面无表情,提着编织袋,走出院子。 苏韵怡的车子刚离开,国防大学老师的车子便到了院子。 老师问他是否要跟家人告别一下。 宋时礼回头看了一眼院子,这个承载了十五年痛苦的地方,再也不想待下去。 偏心的父母,背叛的未婚妻。 他再也不想见。 宋时礼快速上了车,到了国防大学的解密专业,真实身份会被抹掉,隐姓埋名一辈子。 下半辈子,他不想做父母的儿子,不想做苏韵怡的丈夫。 他要做自己,为国效力终身。 国防大学的车子经过国营饭店,宋时礼透过窗户看到站在大门口迎宾的家人,父母和洛少琛脸上涌出幸福的笑容,苏韵怡则满脸娇羞,神色略有期待。 他们四个人看起来很般配啊。 车子缓缓离开,国营饭店的四个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他,宋时礼将过上属于自己的人生。 国营饭店门口,苏韵怡似有所感,猛地抬起头,那辆载着宋时礼的吉普车已经离去。 不知为何,心中淌过一丝心慌。 宋家父母喜笑颜开,逢人便说双喜临门,洛少琛不但考上北大,还迎娶大院最漂亮的女人。 苏韵怡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管是北大名额,还是结婚,这些东西应该属于宋时礼才对。 她只是配合洛少琛的治疗才勉强答应。 可听他们的语气,像是理所当然。 洛少琛紧紧贴着苏韵怡,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委屈巴巴: 洛少琛又开始装可怜,宋父脸色难看,哼了一声: 宋母点头,附和起来: 宋家父母意见达成一致,少琛的大喜日子,宋时礼应该有点格局。 洛少琛添油加醋,低着头: 屡试不爽的欲擒故纵,再次点燃宋家父母的怒火。 R兔wfQ兔Wa故@{事O屋s`提!取;f本{文3>勿2C私-自Ru搬?=_运C 想到宋时礼绝望痛苦的神情,听着宋家父母咒骂的声音,洛少琛心满意足。 苏韵怡一直盯着外边,久久不见宋时礼,心烦意乱起来。 她之所以答应办婚礼,并非真的要与洛少琛结婚,而是满足对方心愿,苏韵怡觉得宋时礼不该如此小气,肯定能理解的,毕竟人命关天。 可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宋时礼淡漠的表情。 眼看婚礼开始,宋时礼还没有到,苏韵怡再也等不了,朝外边走去。 洛少琛忙拦住: 苏韵怡猛地回头,凌厉的目光落在洛少琛脸上,那一瞬间,洛少琛吓了一跳,忘记伪装难过,他极少见到苏韵怡如此可怕的脸色。 苏韵怡心情无比烦乱,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必须回去一趟。 苏韵怡这次没有理会泫然欲泣的洛少琛,大步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她觉得自己疏忽,应该跟宋时礼解释清楚,并非真的结婚,而是做做样子。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院子,径直冲进大门,来到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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