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她转过身看向男人的侧脸,“宫北泽!” 男人拉开车门的手,顿住。 蒋甜韵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阿泽,你曾经说过,你最喜欢我了,这辈子都不会丢下我的!怎么,说话不算数了吗?” 宫北泽没有回头看她,而是斜勾着唇,讥讽道:“你配我的喜欢吗?你都可以丢下我,我为什么不能以牙还牙?” 直到最后这句话说完,他才带着一脸锋锐,缓缓转过头,看向女人。 蒋甜韵愣住,盯着那双陌生绝然的眼眸,一时竟接不上话。 她以为,自己主动来找他,在他车边守了这么久,光是这份诚意,也该多多少少让他动容几分。 可没想到,如今的他,心狠的极其陌生,她都有些不敢对视他的眼眸。 “北泽……我知道,我当年不告而别,伤害了你,可我——” “蒋女士,我们早已错过,你不必再跟我解释什么。”落下这话,他撇开女人的手,拉开车门坐上车。 他心中复杂情绪翻腾,越是回忆过往,那时分离的痛苦就有多么清晰地烙印在心脏最深处。 车门砰地关上,疾驰离去,留下女人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目送着豪车车尾。 直到看不见。 出师不利,可蒋甜韵并未因此放弃。 她如今功成名就,也有过一段婚姻了。 走过弯路、错路,她才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如今,她就要这个男人! 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这辈子所有愿望就都实现了,她就是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 一连几日,蒋甜韵总会发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给宫北泽。 她开始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接近对方。 “阿泽,今天有空吃个饭吗?” “阿泽,我发现以前我们经常去的老火锅店,居然还在营业,要不要去看看?我记得,我们一起在那里写过心愿卡,贴在墙上。” “阿泽,我这些年的苦,不指望你能理解,起码……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当年,我真的逼不得已,这些年我过得不如意,我已经遭到报应了……” “阿泽,我错了……” 每次收到这种短信,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 宫北泽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波动的。 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个机会,他不是没给过。 他等了很久,等到他没有勇气去听那所谓的解释了,转而开始逃避,对她避而不见。 如今都时过境迁了,她开始求着自己听解释。 多可笑。 为什么她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事情? 对着电脑,看着手机,他怔怔地出神,连贝蒂推开书房门进来都不知道。 贝蒂走到他身侧,见他手机屏幕亮着,忍不住低下头眯眼察看。 宫北泽这才反应过来,忙把手机扣反放下。 “什么东西不能给我看?”贝蒂开口就问。 她这一问,宫北泽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 若是坦坦荡荡,干嘛不能让女朋友看呢? 意识到这一点,他很快又把手机拿起,屏幕重新点亮:“是她发来的消息,我没回复。” 贝蒂拿过手机,一条一条翻过去。 “她还真是坚持不解啊。” “是懈。” “什么?” “坚持不懈。” “噢噢……”贝蒂后知后觉,无所谓地道,“你听懂就行了呗。” 汉字她认识的不多,因为那些信息,她也只能跳着认字。 不过也够了,看得懂大意了。 “你真不去见见她啊?她说要给你解释。”贝蒂知道,这个男人的不甘心,就源于没得到那个解释。 宫北泽挑眉看她,“你希望我去?” “当然不希望,但我更想你早点把这件事处理好。”贝蒂走近,要坐进他怀里,男人很默契地转动办公椅,让她坐下来,又顺势揽住她的腰。 “你要是不敢跟她单独见面,我可以陪你噢!放心,有我在,她肯定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见女孩儿说的信誓旦旦,宫北泽忍不住失笑,“她一个女的,能把我怎么样?” 贝蒂眼眸一瞪, 很认真地说:“你忘了上次,你被人下药的事?像你这种长得好看的男人,出门在外也很危险的!” “……”宫北泽这次是真的笑了,一边笑,一边把脸埋在她肩上,“估计只有你认为我长得好看。” “才不是,公司很多人都迷恋你。”贝蒂酸溜溜地道。 “是吗?” “是的!以前经常听到她们议论你,现在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不当着我的面说了,但我知道,她们背地里肯定说的更多了!” 贝蒂说得认真,宫北泽也听得认真。 如今越来越发现,这洋妞儿脑回路跟常人不同,很多时候跟她聊聊天,能很快化解烦闷,豁达心情。 他叹了口气,抱着女友更紧:“也许……是该跟她见见面,把该说的说清楚,彻底做个了断。” “好啊!我陪你一起!”她很兴奋,好像比当事人更期待。 宫北泽刮了刮她的鼻梁,“不用,这是我的过去,就让我自己处理吧。” 第752章 是我活该 宫北泽决定面对这一切,可还没安排出时间来,蒋甜韵那边先沉不住气了。 年少时对她百依百顺的弟弟,如今面对她主动热情的邀约,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动摇。 他真的变了…… 而自己,真的要失去他了吗? 想到这些,蒋甜韵坐不住了。 她亲自去宫家,盛情邀请方婷去参加她的画展。 然后又给宫北泽打电话。 她想着,宫北泽这下总该露面了。 可不料,电话直接被挂断。 方婷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不动声色地收起眼底情绪,问道:“是打给阿泽的?” “嗯……我跟他说好了的,今天一起看画展。”蒋甜韵撒谎不打草稿。 可她低估了方婷的道行。 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方婷还是清楚的。 不敢说那小子是圣人一个,但起码的原则还是会有的。 他现在跟贝蒂是情侣关系,两人打打闹闹,正在热恋期。 他怎么可能去参加蒋甜韵的画展? 若母子俩一起现身画展,蒋甜韵还全程陪同,这一幕若被有心人拍到,还不知又要怎么谣传了。 到时候,得罪了贝蒂,那小子可就招架不住了。 她儿子有那么傻?自己给自己挖坑? 但这些话都在心里,方婷没有说出。 对于蒋甜韵,方婷心里也是极度同情的。 从小看着长大,就当半个女儿照顾的,原以为是板上钉钉的儿媳妇,谁知她后来翅膀硬了,说飞就飞,把她的宝贝儿子弄得郁郁寡欢好几年。 她疼爱蒋甜韵,但同时也有些埋怨。 现在知道她在国外过得不好,被前夫虐待家暴,费尽心思离了婚,伤痕累累地回国。 她也心疼。 但再心疼不至于糊涂到搭上儿子的幸福。 所以,一番思量后,方婷温和润润地开口:“小韵啊,你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对阿泽有什么想法?” 蒋甜韵低头看着手机,正在给宫北泽发信息,告诉他自己邀请了阿姨看画展,想让他过来一起参观,之后再一起吃中午饭。 信息还没编辑完,听到方婷这话,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神色也僵了住。 她没有勇气回头去看方婷,只顾继续编辑信息,同时回答:“婷姨,我知道我说这些太晚了……可我还是想说,我心里一直爱着的人,从头到尾都是阿泽,只是当年我鬼迷心窍,想着国外的艺术氛围更好,我想留下来继续深造,就一时糊涂……” 说着说着,泪水便模糊了眼眶,她吸了口气,将信息发出去后,才转头看了方婷一眼,又收回视线连忙按了按眼角。 “我知道,我对不起您,对不起阿泽,你们对我那么好,完全把我当一家人,可能就是你们一直对我那么好,才让我觉得,无论我怎么任性,怎么犯错,你 们都会包容我……我后来才明白,我错得离谱……虽然事业成功了,可我的人生输得一塌糊涂……老天爷都惩罚我了,我被那个浑蛋打到不能下床躺在医院时,我就想,报应,都是报应,是我活该……” 她努力调整情绪,平复呼吸,可还是止不住滚滚下落的液体,哭成了泪人。 方婷心里本来挺淡漠的,可是见她一边忏愧一边痛哭,说到被家暴时,浑身还不受控地颤栗,显然是那些经历给她留下了阴影,多少还是让她又心软了。 抽了纸巾递过去,方婷安慰道:“你现在能想明白,及时止损,还不算太晚……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你还年轻,以后还会遇到好的。” 蒋甜韵接过纸巾,可怜巴巴地擦着眼泪,哽咽道:“遇不到了……我离过婚,多少会被人看低——” 方婷心说,所以你是知道在外面找不到靠谱的了,才回来找我儿子?认为我儿子一定会可怜你,接受你? 她没说话,蒋甜韵等情绪平复了些,又凄凄楚楚地问:“阿姨,如果我还想跟北泽在一起,您……您会不会,也嫌弃我?” 方婷盯着她,没想到她真有脸问的出。 好在,她也不是吃素的,这个问题,她没有正面回答:“小韵,北泽现在有女朋友了,他们都已经同居了,可能过不久,也要考虑婚事了。你要还当我是阿姨,念及我过去对你的关心爱护,你就别再去打扰北泽了。” 忽悠人这招,也不是只有蒋甜韵会。 方婷也能把没有的事说得比真的还真。 果然,蒋甜韵一听这话,脸色僵住,“他们……都要结婚了?” 方婷不疾不徐地道:“嗯,北泽年纪不小了,结婚也正常吧……” 蒋甜韵沉默着,一直到车子抵达艺术馆,都没再说话。 ———— 宫北泽现在看到蒋甜韵的来电,都是直接静音,既不挂断也不接通。 看了她发来的信息,知道她带着母亲去观看画展了,他给母亲微信留了消息,让她老人家说话注意些。 中午,母亲方婷打来电话。 能打电话,就说明看完画展了。 宫北泽直接问:“妈,你没跟她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方婷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是……如果她对你过于热情,过于亲近,又提那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你肯定不能回应啊!我就怕你一心软,又急着让我结婚,连忙把我往外推销。” 方婷气得不轻,“我是那么拎不清的人?你是我亲生的,她一个外人,我能胳膊肘往外拐?” 见母亲生气,宫北泽又连忙哄起来:“我当然知道您不是,您最明智了!” 母子俩呛声之后,方婷顿了顿才说回正题:“她这些日子,的确对我嘘寒问暖,今天非要接我去看画展, 我也是推不掉才去的。别说……这丫头还真是厉害,那么大的展厅,全是她的作品,很多都获得国际大奖的,我看标价,随随便便一幅,都是十几万起,还有些更贵,好几十万的!” 说到这些,方婷语气间的确充满了惊奇意外,还有些刮目相看的钦佩。 “哎……要说样貌跟才气,江城这些名媛千金们,没有比得上的。可就是当年糊涂,有点忘恩负义,我也咽不下那口气。” 言外之意,就算蒋甜韵现在有名气,能挣钱,她也不想要儿子跟她在一起了。 宫北泽听闻这些,也是淡淡回应:“她再厉害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所以,你是真的放下了?” “嗯。” “那怎么连见她都不敢?”方婷不愧是女人,又是妈妈,对儿子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宫北泽听母亲这么说,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表态:“我最近忙,是想着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谈,跟过去做个了结,省得她隔三岔五地骚扰我。” “贝蒂知道这些事吗?” “当然,她那没心没肺的,还说要陪我一起。” 方婷笑了笑,“这老外,心胸真不是一般开阔,你可得好好对人家!有空再带回来吃饭,我还挺喜欢跟她聊天的。” 见母亲这么喜欢贝蒂,宫北泽也忍不住面上含笑,“周末吧。” 结束通话,宫北泽还没把手机放回桌面,办公室门被敲响。 下一秒,金发碧眼的女人推门而入。 “嘿~我给你带了午餐,我吃过,好好吃!”贝蒂拎着打包盒,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了他的总裁室。 两人公开关系后,她现在往总裁室跑的次数,比林助理都多。 宫北泽皱皱眉,“你不是说中午跟同事吃饭?我让林助理订了餐,已经吃过了。” 贝蒂把打包盒往他面前一放:“那就再吃一顿!” 辛辣的味道隔着打包盒都能刺激着味蕾,宫北泽看了眼,“这什么?” “叫……水煮鱼?好好吃。”女孩一边说一边解开包装,“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你一定要尝尝。” 她用筷子夹起一块嫩滑的鱼肉,颤巍巍地送向男人的嘴。 宫北泽其实不太能吃辣,所以本能地有点抵触,可是她都喂过来了,他只好张嘴去接。 结果,还没喂到嘴边呢,办公室门又被敲响,林助理推门进来:“宫总,董事……” 林助理一抬眸看到办公桌后的亲密画面,话音戛然而止。 可下一秒,贝蒂一声惊呼,宫北泽弹跳而起。 原来是鱼肉掉下来,落在宫北泽洁白的衬衣上,又滚下去,瞬间一片黄色的油印子。 “……”林助理站在那儿,进退两难。 贝蒂看着他被弄脏的白衬衣,同样皱眉,为难:“那个……你这儿,有干净衣服的吧? ” 宫北泽抽了纸巾,把地上的鱼肉包起来,地面擦干净。 而后转身走向休息室。 贝蒂弯腰下去,急急忙忙夹了块鱼肉喂进嘴巴,又追着男人:“我帮你换,我帮你洗衣服!” 见状,林助理估摸着老板这会儿是没心思听工作汇报了,只好又关上门出去。 休息室里,宫北泽正解衬衣纽扣,听到开门声,一回头,见那老外“贼眉鼠眼”地溜进来了。 “出去。”他淡淡吐出两个字,转过身去。 贝蒂才不。 她嘿嘿笑着走过去,“我帮你吧。” “不用。” “哎呀,我是你女朋友,你不用不好意思。” “谁不好意思了?不是你说,我长得好看,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吗?” 宫北泽拿她前几天的话,来堵她。 可贝蒂见招拆招,“我不是外人啊!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保护自己的。” “……” 脸皮厚得让城墙都汗颜! 她抢着要帮忙,宫北泽拒绝不了,只能落下手,由着她乱来了。 就那点小心思,谁还不懂啊! 果然,把他衬衣解开了,她盯着自己的胸膛,突然没动作了。 宫北泽看着她过于放肆的打量,讲真,心里也不是没有起伏。 这些日子,两人的极限拉扯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否则,这怎么忍得住? 可他就是忍住了。 因为,明知道人家要走的,明知道两人不会有结局,这时候还跟人家发生关系,只能说明他是个流氓。 “你看够了没?”见她一直盯着,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宫北泽故意问道。 她抬眸,又笑,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裤子脱不脱?好像也弄脏了一点。” “……”宫北泽本来绷着脸的,毕竟在办公室里,他还是想保持点距离,不能太那个…… 可听她这么问,他实在没绷住,脸上露出笑来。 贝蒂见他撇开头闷闷地笑,便双手一张抱住他的窄腰,“你笑什么?不装了?我认识这么多男人,你是最……” 她话没说完,男人突然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 他知道外国人思想行为开放,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计较人家的过去,可每当听到她说这些话,他就恼火地不想多听一个字! 原来,吃醋不止是女人的专利。 他知道自己吃醋了。 还有些嫉妒。 嫉妒那些人比他更早认识这个“女流氓”,比他更早体会到拥有“女流氓”的快乐。 贝蒂勾他,就想看他破功。 既然吻下来,她也就不客气了,两人吻着抱着,一起倒在床榻上。 “宫北泽!你是胆小鬼……” “傻瓜。” 他哪里是胆小,他只是有自己的原则。 他怕一旦碰了,就再 也不舍得放手,到时候逼得她在自己跟家人之间做选择,纠结痛苦的人,就是她了。 ———— 蒋甜韵之前并没有把贝蒂放在眼里。 她以为凭着自己对宫北泽的影响力,只要稍稍施加魅力,他顶多撑得住个把星期。 可没想到,失算的这么彻底。 陪方婷看完画展,见她字里行间似乎很满意那个贝蒂,这才让她心里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这老外到底什么来头?能把宫北泽迷得神魂颠倒,让方婷都为她说话? 她又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贝蒂。 原以为,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 谁知,私家侦探要了很高的酬劳,查了个把星期,才查出一点头目。 看到调查结果,她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欧洲著名财阀之女! 第753章 分手 那个财阀家族,可是连皇室都忌惮三分的存在,平常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个家族的内部人士。 宫北泽的女朋友居然是这个家族的女儿? 他呆在国内,怎么有路子认识这样的财阀门庭? 蒋甜韵僵硬地坐着,秀美的眸子爬满郁色。 怪不得,无论她怎么热情,宫北泽都不愿搭理自己,连向来疼爱她的方婷,都盼着那两人结婚。 若能娶到那样身份的女人,他想要什么资源拿不到手? 聪明人,谁会搭理一个离过婚还抛弃自己的旧识? 蒋甜韵皱起眉头,双手抓着头发,满脑子想着怎么办怎么办。 就此放手吗? 不舍得…… 她现在名利都有了,就是缺一个疼爱她呵护她的男人,经历了那段破碎的婚姻,她更贪恋宫北泽当初对她的好,她做梦都盼着能重拾那份美好。 思来想去,她突然抬起头来,转而去翻包包,取出手机。 几天前,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她发过一张名片。 她记得那女人说,可以帮她拆散宫北泽和那个老外。 打开收件箱,幸好,那条信息还没有删除。 她看着名片上的介绍,谭秋翎……又找到电话号码。 这一次,她没怎么犹豫,便拨出了那个号码。 等待电话被接通的几秒中,蒋甜韵心里极度不平。 她不屑于跟人求助,可现在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男人,不得不主动联系对方。 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喂,你好。”电话接通,那边传来陌生的女人声音。 蒋甜韵一眨眼回过神来,虽心里百般不愿,但还是礼貌客气地道:“谭小姐你好,我是蒋甜韵,之前你联系过我的。” 谭秋翎很意外,顿了下才回应:“是蒋小姐啊!看来你还是想通了。” 她说话带笑,也多多少少带着几分调侃嘲讽。 蒋甜韵懒得回应,直接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约个地方面谈?” “今天就可以,一小时后,世贸一楼的星巴克。” “好。” 挂了电话,蒋甜韵毫不犹豫地起身换衣服,补妆,收拾妥当后出门。 谭秋翎早已经从媒体镜头里看过蒋甜韵了,很美的女人。 而且有才华加持,她的美不是空洞流于表象的那种肤浅美,而是美得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她才气四溢,让人心生仰慕。 等见到真人,那浑身流淌的艺术气质,让她心里惊叹更甚。 她敢肯定,若不是因为这女人离过婚,宫北泽肯定会抛弃那个老外,跟这位青梅竹马复合。 “蒋小姐,想必这些日子,你碰壁的次数不少吧?”虽然心里羡慕这个女人所拥有的一切,可谭秋翎还是忍不住要嘲讽几句。 若不是屡次碰壁,这人又怎会改变主意来找她? 这样有才情有资本的女人,肯定态 度倨傲,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她得先冷嘲一番,让这女的认清自己的位置,这样才有利于往后合作。 果然,蒋甜韵一听她这话,脸色明显垮塌,“谭小姐,是你先有求于我的,我改变主意找你,不过是想事情进展快点,也不是非你不可。” “好好好,我知道蒋小姐有本事。行吧,我们也别兜圈子了,实话说,我就是看不惯那个老外,要不是她……” 她准备说,要不是贝蒂这个挡路石,她现在肯定就是宫北泽的女朋友了。 可一想当着蒋甜韵的面,这话不合适。 谁料,她停顿没说下去,蒋甜韵也瞬间看穿,扯着唇淡淡接话:“你以为没有那个老外,你就能站在宫北泽身边?” “怎么,不行?” 蒋甜韵心说,你这种货色,宫北泽眼瞎了也看不上。 但想着自己还得跟她合作,现在不能得罪,只好笑而不语。 谭秋翎暗暗咬牙,知道她这笑容是什么意思,同样懒得搭理。 现在她们有共同的敌人,一致对敌才是正经。 “算了,说回正事。你刚回国,可能不知道,宫北泽掌管宫家生意了,那些家族宗亲几乎全都不满,内部矛盾很激烈。以他现在的处境,若能娶个门当户对的老婆,在事业上帮助他,肯定是雪中送炭。你想让他重新念及你的好,就得让他知道,跟你在一起能得到的好处。” 谭秋翎本意是支招,可她不知贝蒂的身份。 但蒋甜韵知道。 所以听了这话,她更加确定宫北泽不会放弃贝蒂了。 不但不会放弃,他可能还会把那个老外捧在手心,温柔呵护。 因为只要得到那个老外家族的支持,别说搞定宫家这些内部矛盾,就算是再造一个宫氏集团,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谭秋翎还在继续支招,告诉她可以先把宫家搅乱,让宫北泽焦头烂额,她再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帮他出谋划策,并肩作战……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蒋甜韵突然站起身,拎了包包就走。 “喂!你怎么走了?我话没说完呢!喂!你什么意思啊!”谭秋翎一头雾水,下意识站起身扬声询问,可对方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车上,蒋甜韵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就给国外的朋友打电话。 在她看来,谭秋翎那些招数太蠢了,简直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她要反其道而行,从搞臭宫北泽的名声开始。 ———— 蒋甜韵消停了几天,宫北泽以为她已经想通了,放弃了。 不料中午正陪着贝蒂吃饭时,手机上来了通陌生电话。 他没多想,直接接通,等听到那边的声音想挂断,被对方及时叫住。 “阿泽,我是想……就算做不了恋人,以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也可以做朋友吧?你至于 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宫北泽看了眼贝蒂,落下手机,直接开了外音:“你有话就直说,我正忙着。” 蒋甜韵的目的不是跟他在电话里叙旧,听他这么干脆,她也没拖延:“我们见个面吧,就当是庆祝我的画展完美结束。你看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了,这么大好的喜事,我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分享的人。” 她这么说,宫北泽很难拒绝。 做为一个男人,他该心胸宽广,即便两人已成过去,他也由衷希望对方能活得精彩。 如今她事业有成,他心里也是为之高兴的。 “好,什么时候?” 宫北泽答应得很干脆,倒让那边的蒋甜韵惊喜意外。 “阿泽,你答应了?那……那就明晚吧,在兰亭,我回国后还没去过那儿吃饭。” 兰亭,就是之前宫北泽带着贝蒂去的那家私房菜馆。 “嗯,我订位置。” 说完这话,宫北泽利落地挂断电话。 贝蒂咬着筷子尖儿,从宫北泽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面上时,她就没吃了,安静地听着两人对话。 这会儿通话结束,她抬眸看向男人。 宫北泽马上解释:“我一直想着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谈谈,既然她主动找来,那就明晚好了。” 贝蒂撇撇嘴,继续吃饭:“去呗,反正你又不带我。” 男人宠溺地笑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打包。” “我都没去,怎么知道那儿的餐厅有什么啊!” “好吧,那我明晚看着办。” 两人继续用餐,宫北泽想到这些日子的平静生活,有些好奇地问:“那两个保镖,还一直跟着你?没跟你见面说什么?” 提到这个,贝蒂脸色微微沉郁了些。 怎么没见面……见过几次了,说家里催她回去,还说她如果再不接电话,就要直接把她抓走,强行押回国。 她到底还是怕家里,所以前两天主动给母亲回了电话。 宫北泽仔细地观察着她,见她闷不吭声,心里微微一紧:“他们找你了?” 贝蒂突然看向他问:“宫北泽,你可以陪我回家一趟吗?” “做什么?” “你是我男朋友,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看我见过你的家人,那你也应该见见我的家人嘛。” 贝蒂想着,等父母见到他,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就不会再逼着她嫁人了。 可宫北泽却有些犹豫。 他没打算去国外发展。 否则当年就追随蒋甜韵一起去米国了。 贝蒂这样的家世,若他们在一起,绝大概率是他这边牺牲的。 但父母就他一个孩子,家里还有这么大的产业,要他抛弃一切去追爱,他……真做不到。 见他不回答,贝蒂就知道答案了。 “你不愿意,你是担心……跟我回去了,就再也不能回来了吗?” 宫北泽 看着她,心里已经开始疼痛了。 既然注定是要对不起人家,那就干脆好好做个人,别再找什么理由借口去掩饰、解释。 所以,沉吟片刻后,他坦诚地道:“贝蒂,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可我有我的责任和重担,如果你家里不同意你留下,那我们之间……” 他再次停顿,那句话不舍说出口,但又不得不说出口。 “那我们之间,就只能好聚好散,以后做朋友。” 贝蒂脸色渐渐沉定,面上虽没有发作什么,但心底里……丝丝缕缕的疼痛像破头而出的芽菜,从每个细胞里悄然钻出。 她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筷子起身。 “贝蒂!”宫北泽胸口一紧,连忙起身拦住她。 可平日里嘻嘻哈哈直来直去的女孩儿,这会儿连正眼直视他都没有。 宫北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比想象中更难受。 他握住贝蒂的手腕,攥着她的手,语调不自觉地放柔了些:“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很混账,但我不想骗你。我很喜欢你,但我有自己的不得已,没有办法随你去欧洲生活。” “你根本不喜欢我。”贝蒂抬眸,漂亮的冰蓝色眸子神色平静,“你只是被我一再地主动,缠到被迫接受……” 很多事,她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清楚。 宫北泽听她这么讲,急了,“不是的,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心动?但我真的……你也看到,这一堆烂摊子,我没办法丢下不管。” 贝蒂看着他,不说话。 宫北泽估摸着还有回旋的余地,又揽住她的肩:“走吧,先把饭吃了。” “不想跟你吃,我先走了。”她丢下一句,身体灵活一转,从他手臂下逃脱,毫不停留地朝外走去。 宫北泽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脸色也渐渐失去光彩。 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只是没料到,这么突然。 想想半个小时前,她还高高兴兴地跑来说要蹭饭,被他一通打趣都不在意,转眼间,两人就闹成这样。 虽说没有吵架,可都清楚,这比吵架还要严重,还要让人压抑。 晚上,贝蒂下班了没有回家,一通电话把千千叫了出来。 千千赶到她所说的地方时,才晚上八点多,可她已经把自己喝得醉醺醺了。 “贝蒂,你怎么了?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千语见她面色清浅,趴在吧台上只顾盯着酒杯发呆,担心地问。 金发女孩转过头来,迷离一笑,“你来了……来,陪我喝一杯,就当是……为我……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哎呀,又忘记了……” 她想说的是“就当为我践行”,可一时记不起来。 千语拿下她的酒杯,很懂地问:“你跟宫北泽吵架了?” “没有……” “没有你来借 酒消愁?” “噢……那也算是吧,快,喝酒,喝完酒……我可能就走了,以后,不会再来麻烦你,你们了。”贝蒂一边说,一边撑着坐起身,把酒杯满上,推给千语。 千语脸色愣住,一手落在她肩膀上,将她微微转过来面向自己,“贝蒂,你刚说的什么意思?你要回国了?不带上宫北泽一起?” “我想啊……他,不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早就想让我滚鸡蛋了……” 千语听得一头雾水,再次夺下贝蒂手里的酒杯,语气暗暗严肃:“你别喝了,等我会儿,我给宫北泽打个电话问问!” 放着之前两人没确定关系,贝蒂回去也就回了。 现在两人不是情侣吗?就这样分道扬镳什么意思? 露水情缘,各取所需,说完就完? 她皱着眉直接给宫北泽拨过去,手机放在耳边静待接通。 第754章 醉酒诉苦 电话一通,那边还没出声,千语便气势汹汹地发问:“宫少,你跟贝蒂怎么回事?吵架了?都把她气到说要回国!” 宫北泽这会儿刚下班到家,见屋里黑灯瞎火的,正疑惑那洋妞儿怎么不在家,接到这电话顿时恍悟。 “贝蒂跟你在一起?” “你别管,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边突然就沉默了。 宫北泽像是疲惫得挪不动腿脚,浑身带着一股子丧坐到沙发上去,语调也沉入肺腑:“我跟她之间,结果不是明摆着的吗?” “什么意思?” “自古以来都讲究门当户对,你不会以为换了种族,这规则就不存在了吧?我们之间,风花雪月一场可以,真要到谈婚论嫁,你觉得我够资格?” 千语没想到他会甩出这话,顿了下才回应:“可……你起码得争取下吧?” “悬殊太大,我争取下也不会改变什么,反而会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甚至可能因为我跟家人闹得更僵。” “你……”千语被他一番话说得竟接不上来。 都是经历丰富的成年人了,不是十八九岁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对爱情和婚姻,自然也不是那般单纯肤浅的看法。 千语明白,宫北泽这话说的有道理。 可问题就是,看着贝蒂这样伤心,她多少还是觉得太可惜了! “你们在哪儿,我去接她。”宫北泽见这边不吭声了,也不想再多言,主动问她们的地址。 千语看着贝蒂,也不知道她现在愿不愿意跟宫北泽回去。 但想着人家两个人的事,外人也不好插手太多,于是还是把酒吧地址说了。 挂了电话,千语心里很烦闷,握着手机凝着眉沉默了会儿,又打开手机拨通了丈夫的号码。 那边接通,她又是没等对方说话,劈头就骂:“你们男人就是没一个好东西!要么渣要么烂,难怪现在结婚率低离婚率高,就是你们男人太不靠谱,太伤女人心了!” 那边,正在家带孩子的封先生,闻言一头雾水:“千千,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还能是谁!你的好兄弟!” 封先生顿时明白过来,但语气充满怀疑:“宫北泽惹你?不能吧……我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就是他!他跟贝蒂吵架了,贝蒂要回国了,他居然都不争取不挽留,平日里不是牛气哄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吗?怎么现在怂了?自卑敏感,觉得配不上人家了?” 千语一通臭骂发泄,封墨言乖乖听着,不敢再吭声。 等老婆大人骂完了,他才温柔安抚:“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那,你还跟贝蒂在一起?什么时候回来?晴晴闹着找妈妈。” “找妈妈找妈妈,一天到晚找妈妈,这孩子就是我一个人的吗?你当爸爸的就是个摆设?” 封先生又被骂了。 知道老婆这会儿心情不好,正拿他当出气筒,他只好识时务地道:“行行行,我先哄她,你在外面陪着那老外吧,等会儿要不要我去接你?” “接什么接!在家哄孩子睡觉!” “好,听老婆的。” 挂了电话,千语落下手机还觉得心里不痛快。 倒是贝蒂,被她一通迁怒的发泄吼得清醒了几分,酒也不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她。 “你……你干嘛,跟你老公发火?他又没惹你……”贝蒂都觉得封墨言被骂得太冤枉了,忍不住为他说话。 千语叹气,没好气地道:“要不是他,你也没机会认识宫北泽,哪还有现在这些破事?” 这逻辑…… 贝蒂愣了秒,连连点头,竟觉得无比正确。 不过,该发泄的都发泄了,千语看着镇定下来的女孩儿,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宫北泽的意思是,你家里不可能同意你跟他在一起,所以你回国时,你们俩就得理所当然地分手——你怎么想的?你家里,会不会在意你嫁给什么样的人啊?” 贝蒂摇摇头,“我的哥哥姐姐们,要么娶的是商业巨鳄的女儿,要么嫁的是亲王贵族……你知道我们这种家族,为了财产不被分割,为了世世代代延续这种尊贵,结婚前都是要……”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宫北泽也算有自知之明。”千语点点头,又叹息了声,一时也想不到解决办法。 似乎,分手是板上钉钉的结局。 她心情郁闷,主动拿过酒瓶,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其实我以前就想,有钱人的日子真不如普通人的,就是谈谈恋爱,结个婚,普通人欢天喜地就办了,可有钱人……” 越是有钱,越是会计较方方面面,婚事就越办得复杂。 回想她跟封墨言当年的爱恨纠葛,不比这更叫人煎熬受罪么。 她话没说完,贝蒂同样也理解,不过她笑了笑,羡慕地说:“你都很好啦……现在,你的丈夫很爱你,你们当年的事,我从凯恩那里……也听到过一些……要是宫北泽像你丈夫那样,我会觉得好幸福了,可惜……他根本就不爱我——” 千语见她仰头干杯,想安慰都不知如何开口。 说实话,从刚才跟宫北泽通话的情况来看,她也感受不到那家伙对贝蒂的爱。 都说爱是盲目的,爱会让人失去理智,可他能那么清晰地分析处境,那么清楚地认知自我,只能说,没有真正爱上。 两人对影而酌。 宫北泽赶到时,贝蒂醉得晕头转向,而千语也有些喝多了。 他搀扶着贝蒂起身,动作小心温柔,眉心紧紧收拢,看起来心疼又担忧。 千语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忍不住说:“看起来,你对她 ……也不是毫无感情,那怎么还能保持理性的?你也不年轻了,难得遇到一个能让你开心,让你心动的人,你不想努力一把,争取下?也许……你能打动她的家人,能跟她修成正果呢?” 宫北泽搀扶着怀里的女友,闻言淡淡自嘲地勾了勾唇,“正是因为我不年轻了,我才更懂人性,更懂现实。好比说,希希长大了要离开你们,嫁到国外独自生活,对方还比你们家条件差很多,你跟墨言会同意?” 这一问,着实把千语问住了。 她同不同意暂且不说,封墨言那个女儿控……铁定是一万个不同意啊! 可她还要辩解:“但外国人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对孩子没有那种掌控或者不舍的想法。” “可贝蒂家情况又不一样。她家情况复杂,她母亲还盼着她嫁得好来改变命运的,怎么可能同意她为了爱情抛弃财富地位?” 宫北泽不是没想过跟贝蒂继续走下去,所以这段时间,他通过旁敲侧击从贝蒂这里了解,还有国外的好友各种帮忙打听,也差不多了解了贝蒂家里的情况。 千语没了话说。 “宫北泽……你来了,呃……你不是,不想理我么……你还想分手……别以为我不知道——”怀里的女人睁开眼眸,哼哼唧唧地闹起来。 宫北泽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到处乱摸,又看向千语:“你喝了酒,不能自己开车,让墨言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叫个代驾。”千语甩甩手,“你快带她回去吧,她醉得不清,你给她弄点醒酒茶喝喝。” “嗯,知道了,那我们先走。” 这一夜,宫北泽照顾醉酒的贝蒂,焦头烂额。 下半夜,贝蒂酒醒了,看着睡在身边的男人,突然爬起来,不由分说地就往他身上扑去。 宫北泽是靠在床边的,身上衣服也没脱,累极而眠。 身上突然被一个重物压下来时,他猛地惊醒,第一反应就是要把重物撇开,可等睁开眼一看,那毫无章法胡乱吻着他的人,除了自己的女友,也不会有别人了。 “贝蒂……你酒醒了?你干什么?别闹了,快睡吧……”惊讶过后,他一边询问一边忙乱地护住自己的衣服。 可贝蒂铁了心要让他破防,竟一口咬在他脖颈间,疼得男人一声惨叫,伸手捂在脖子上。 她抬起头,盯着男人凌乱痛苦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想分手,也可以……起码,要让我……” 后面的话,她顿了顿,没用中文说。 宫北泽自然没听懂,但他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诉求。 有那么一瞬,他妥协了。 想着外国人根本不在乎那种事,也许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谈了一场恋爱,连恋人间再正常不过的事都没发生。 所以她想用这件事来个了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确应该爽快点,成全了对方。 于是,他抗拒的手转而揽住女人性感火辣的身躯,这一搂,便像是信号发射…… 一切进行的顺理成章,可让贝蒂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沉浸其中,甚至都做好了享受的准备时,这人突然又停下。 两人眼神交接,她满是疑惑不解,而宫北泽……一脸尴尬窘迫。 “今天不行……家里没,没有那个——” 家里没有安全套,万一让她怀上孩子,这事就不是分手能解决的了。 贝蒂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这人就慌忙下床,动作之快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宫北泽夺门而出,徒留一头雾水的贝蒂惊坐起身,不敢置信地面对着空荡荡的卧室,气得头顶冒烟! ———— 两人经过这一晚后,关系明显僵硬了些。 贝蒂依然上班,却没再坐他的车。 白天也不再去总裁办刷存在感了,晚上下班后直接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家。 宫北泽知道她生气了,那一晚的落荒而逃,放着任何女孩子都会没面子,都会很生气的。 他尽量小心翼翼,不去惹她。 很快,到了跟蒋甜韵约定吃饭的日子。 他本想跟贝蒂提一声,可想着两人这几天的相处,又打消念头了。 他去到私房菜馆时,蒋甜韵还没到。 细细地研究了一遍菜单,发现有几个新品,他叫来老板,叮嘱人家等会儿把所有新品都做一份,打包,他要带走。 老板收了菜单退出去,古色古香的卷帘刚放下,又被一只玉白的素手撩起。 宫北泽抬眸一看,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仿佛穿越时光一般。 他眉心微拧,眼眸停顿了一瞬。 倒不是因为蒋甜韵今天的盛装打扮,而是看到那张贯穿他整个青春的容颜,心绪复杂难以名状。 她的笑容依旧跟过去一样,没什么变化,可他的心境,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蒋甜韵今天穿着抹胸月白长裙,妆容精致,若是当年的宫北泽,一定从她身上挪不开眼。 可惜,时光流逝,错过的人不会再驻足停留。 “怎么,不认得我了?”蒋甜韵走进来,看着宫北泽的反应,笑了笑,调侃了句。 宫北泽很快恢复如常,礼貌客气地说:“你这些年,的确变化挺大的。” “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得不好了?” “当然是变好了。” 这是实话,他没必要说谎。 蒋甜韵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含羞妩媚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变老变丑了。” 这话太暧昧,宫北泽没接。 宫北泽:“我刚已经点了菜,都是这里的招牌,你应该会喜欢。” “嗯,我口味没变的,你肯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她句句话带着暗示,宫北泽不想理会,只好 句句话去破解:“你在国外那么多年,口味肯定会变。” 意思就是,你也不一定还喜欢我。 蒋甜韵也不会不懂他的拒绝之意,脸色尴尬了一瞬,笑容都有些勉强了。 两人间莫名冷场,蒋甜韵毫不掩饰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宫北泽被她盯得不自在,只好绞尽脑汁找话题:“你的画展……结束了?” “嗯,前两天就结束了,等了你那么久,你硬是不肯来。” “呵呵……我不会欣赏艺术,去了也看不懂。” “你不会欣赏,我可以给你讲解啊。” 他喝了口茶,“不感兴趣。” “……”这话,蒋甜韵无言以对。 服务员开始上菜,两人都拿起筷子,蒋甜韵原本是披着长发的,大概是嫌吃饭不方便,于是抽了只筷子,想着把头发盘起来。 但她盘着盘着,突然“啊”一声皱眉,手上的镯子跟发丝缠到了一起。 宫北泽抬头看向她,还没说话,她楚楚可怜地问:“阿泽,你能帮我一下吗?我头发扯住了,拽不开……” 第755章 求和的小心思 宫北泽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更没站起来,只是抬眸看着她,像是在审视,斟酌,是不是合适。 蒋甜韵见他犹豫,好像不相信自己似的,她微微把头转过来,将缠住的头发展示给他看:“快帮我一下,我自己弄不开。” 男人清楚地看到头发确实被她手腕上的镯子缠住了,这才起身,有点局促地走上前。 “我,我怕弄疼你……” “没事的,总得解开啊!” 她都这么说了,宫北泽只好上手。 那头发正好缠在手链上的卡口处,绕了很多圈。 宫北泽一开始有点放不开,两手生硬地去扯,发现不行,他只好弯下腰,皱着眉认真地看那发丝是怎么缠绕的。 而蒋甜韵,被发丝勾着的那只手依然抬着,靠在后脑勺处,另一手却落下来,悄无声息地……拿起了手机。 宫北泽的注意力都在发丝上,没注意到女人打开录像功能,摄像头调成了前置。 大概一两分钟过去,宫北泽舒了口气,直起身来。 蒋甜韵立刻不着痕迹地把手机铺在桌面上。 “终于解开了,还是扯掉了几根头发。”男人把指尖撩下的发拂落在地,不好意思地道。 “没事,能解开就好,不然得拿剪刀剪了。” 蒋甜韵回头看着他,眼角眉梢依然带着温婉的笑意。 宫北泽回到位置坐下,继续用餐。 女人细细注视着他。 刚才的近距离接触,她呼吸加速,心如小鹿乱撞,尤其是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脖颈时,更是激起她浑身一阵荡漾。 可反观宫北泽,他脸色平静,心如止水一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蒋甜韵心里的浪潮又缓缓跌落。 “阿泽……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吗?”迟疑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问出这句话。 宫北泽都没抬眼看她,淡淡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蒋甜韵厚着脸皮,豁出去了,“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单着,你心里肯定还是有我的,我们以前那么好,青梅竹马,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不就是怨我、恨我吗?这说明你还是放不下过去,忘不掉我……” 宫北泽没等她说完,英俊的脸庞便流露出轻蔑讥讽的笑弧,“你想多了,我这些年单着,不是等你,只纯粹没遇上合心意的;我对你避而不见,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我挺感谢过去那些年,你对我的照顾,诚如你自己当年所说,就像我的姐姐,何况你比大多数姐姐对弟弟都好,我是真心感谢你让我体会了把当弟弟的感觉。” 这些话满带讽刺,字字诛心,仿佛浸着盐水的鞭子抽在人最柔软的心尖上。 蒋甜韵红了眼眶,连连摇头,起伏的情绪让她有些失声:“不是的……阿泽,你别这样说,这样我心里好痛 ……我承认是我错了,我把自己的前途事业看得太重,我以为你会一直无底线地包容我,等着我,我以为等我功成名就,你会更爱我……” 宫北泽听她说出这番恬不知耻的话,平静冷硬的心终于有了波澜起伏。 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不听到她这番话,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起码还有点点余温。 而现在,昔日美好荡然无存,她的形象更是龌龊至极。 世人都说男人渣,瞧瞧,女人渣起来,哪还有男人的事儿。 “蒋甜韵,你追求事业前途,本没有错,只是你不该奢望别人陪你一起等。何况,你都离婚了,才想起来回国找我,这让我怎么相信你对我所谓的爱?因为你爱我,所以你跟别人结婚?” 他说完,忍不住冷笑了声,索性放下筷子,跟她好好算算账。 “你谁都不爱,只爱你自己,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你自己好。就算我们现在能走到一起,我也不过是你一时的慰藉而已,将来若遇到什么事需要牺牲我,你照样会毫不犹豫地再把我踢开。” “不是的,我已经后悔了,我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要是肯原谅我,我保证,这辈子我都会好好爱你,再也不惹你伤心,阿泽……” 她话没说完,宫北泽站起身来,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算了,不论好坏都过去了。你如今功成名就,光鲜亮丽,即便离过婚,想找个男人也还是易如反掌——只是,别再来恶心我。” 丢下这话,宫北泽大踏步地拉开包厢门,扬长而去。 “阿泽!阿泽!”女人起身去追,可走到门口,见那人决绝的背影,她又停住了。 泪水滑落,她恨恨地拿手背抹了下,眼眸中溢满不甘。 ———— 夜风浸着凉意,迎面而来,令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宫北泽拎着老板打包好的菜肴,出门上车。 可当要启动车子时,他又停住了。 脑海里浮现着蒋甜韵梨花带雨的模样,耳边回荡着她认错道歉的哭泣,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刻,心中没有释然,反倒更激起他的怒意。 她怎么能那样理所当然? 居然以为她一走了之,胡乱下嫁,如今离婚回国,还能跟他复合? 他宫北泽看起来就这么卑微窝囊没骨气? 一个人坐在车里抑郁了很久,直到手机响起,他才蓦地回神。 拿过手机一看,是跟他冷了几天的贝蒂。 他顿时来了精神,启动车子时顺带接通电话:“喂……” 虽只是一个字,但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而那边的洋妞,沉默了下,才别别扭扭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正在回来的路上,怎么了?” “也……也没什么,就 是……家里水龙头坏了,水流了一地……” “什么?水龙头坏了?”宫北泽大吃一惊,连忙又问,“哪里的水龙头?厨房还是洗手间?” “洗手间……” “怎么坏的?” 贝蒂突然就不耐烦了,“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反正就是坏了,水一直流……你再不回来,你的房子就要被水全部泡了!” 说完这话,她没等宫北泽回复,便生气地挂了电话。 宫北泽不敢耽误,一想着全屋泡水,赶紧脚踩油门往家赶,也没心思去伤春悲秋了。 别墅里,贝蒂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那喷泉一般的破裂水管,几次尝试走近关水闸,都因为水流太大,水花太冰,冻得她又倒退回来。 幸好,有一部分水流进了浴缸,否则全喷到地面的话,真要水漫金山了。 宫北泽赶回来时,客厅地面都是水了,衣服湿透大半的贝蒂,正拿着拖把手忙脚乱地截住水流。 他放下手里的保温袋,急忙上前:“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水管怎么会裂呢?” 贝蒂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朝浴室走近。 刚走到门口,哗啦啦的水花扑过来,他闪躲了下,还是硬着头发屏着呼吸走进去。 贝蒂跟在他身后,左闪右闪地看他要干嘛。 宫北泽进去,见破裂的水管是洗手台下面那根下水管,先拿了毛巾想去捂住,结果不行。 他只好把盥洗台的门关上,转身去找浴室进水阀门。 但水压大,小小的门刚关上,又被顶开。 贝蒂正好站在门口,躲闪不及,迎面被碰了个透心凉。 听她一声尖叫,宫北泽回头看了眼,“你先出去,我来弄。” “你确定可以?要么找人来……” “不用!” 说话间,宫北泽已经找到了进水阀门,马上拧紧。 顷刻间,破裂的水管停歇了。 “好了……”他站起来,喘了口气,双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又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贝蒂也冻得瑟瑟发抖。 “你去房间浴室洗个热水澡,别冻感冒了。”男人叮嘱。 “那……那你呢?”他的衣服湿的更透。 “我没事,先把地上的水处理下,不然家具都要泡坏。” “噢……” 贝蒂上楼回房洗澡换衣服去了。 宫北泽站在浴室,看着满地的水,头大。 用拖把拖显然效率太低,他索性把家里的浴巾全都翻出来,铺地上,这样吸水快。 等浴室的水清理得差不多了,他蹲在地上歇息时,视线瞥到了盥洗台下面的小柜子。 他这别墅的装修,材料都是很好的,又没年久老化,怎么会水管破裂呢? 怀着满肚子疑惑,他凑过去研究那根爆裂的水管。 一番查看,发现是水管褶皱处裂开了。 但再细细看,那处“裂痕”,明显有着人 为破坏的痕迹。 宫北泽大吃一惊,又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人为破坏的。 这…… 他转头看向门外,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地笑了。 这一笑,心情也跟着好转不少。 贝蒂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走到浴室门口问他:“弄好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宫北泽把弄脏的浴巾全都扔进了浴缸堆着,等明天阿姨上班后来收拾。 “弄好了,没事。这个浴室就先别用了,我明天找工人过来换水管。” 他走出来,看向洗完澡越发肌肤清透的女人,脸色带着淡淡笑意。 “你吃晚饭没?” “吃了些……” “我带了好吃的回来,你快去看看。” 贝蒂冷冷淡淡的眼神,瞬间亮起几分,“你还记……” 她想说,你还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啊? 刚开头,想起两人这几天在闹别扭,她就及时打住。 宫北泽将她所有的心理情绪看得一清二楚,笑了笑宠溺地道:“我答应的事,当然记得,快去吃吧。” 贝蒂脸色别扭,但身体很诚实,转过身便朝客厅走去。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宫北泽有没有发现水管是被人为切坏的。 她知道今晚这家伙去跟“前任”吃饭了,她在家呆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两人这几天闹别扭,她一直没有搭理这人,所以也拉不下脸面主动去询问情况。 等到后来心急难安时,她突然想到这个馊主意。 家里水管爆了,他肯定得结束约会立刻赶回来处理吧? 没想到,他还记得那天随口一说的话,给她带了吃的回来。 在餐厅坐下,贝蒂打开保温袋,从里面一样一样取出晚餐。 尝了尝,她脸色惊喜地打开。 太好吃了! 宫北泽回房迅速冲了凉,等换好衣服出来,贝蒂还没吃多少。 他在女友身边坐下,拿起筷子看着面前整齐摆放的餐盒,兴致勃勃地问:“哪个好吃?” 贝蒂看他一眼,“你也没吃晚餐吗?” “没……”他回了句,看着女友碗里的菜,自己也夹了一筷子。 女孩儿停住动作,盯着他,其实很想问:你不是跟哪个蒋甜韵一起吃饭吗?怎么会没吃呢? 可她还有最后一点小别扭,不想问。 但宫北泽将她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她都“故弄玄虚”来打破多日来的坚冰了,那他作为男人,也该大度点,顺着女友的心思演下去了。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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