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A后想和蛟龙室友生崽崽_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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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神。 “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嘴上这么回应着，可眸底的神色依然意味深长，顿了顿，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你父亲……对你妈妈怎么样？” “也不好。不过，我听说之前我外公外婆家境还很好时，他对我妈还算关心爱护，后来，他慢慢自己掌管公司后，对我妈就越来越坏，对外公外婆也没了尊敬。” “那你外公外婆，当初就没看出那个人是为了家境娶的你妈妈？” 杨千语困惑地摇摇头，“我也不懂……许是我父亲隐藏得深。” 卓岳栾再次问道：“你知道他们结婚多久，你出生的吗？” “这个……”杨千语更加困惑，“没想过。” 见他神色不自然，杨千语关心地问：“卓叔，怎么了？” “噢，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些难受，我一直以为你妈妈当初嫁得很好，日子很幸福，可是听你这么说我才知道……” 卓岳栾话没说完，小赵秘书提醒：“卓总，阮小姐，到墓园了。” “嗯，那下车吧。” 下了车，杨千语才知道卓岳栾准备的很充分，除了花束外，还有很多祭拜的东西。杨千语看着这些，更加相信这位卓叔对妈妈的情意。可惜造化弄人，他们早已阴阳两隔。 “走吧，你带路。” “嗯！” 杨千语赶紧抱起花束，在前面带路。说起来，她有些不孝。回国这么久了，她只抽空来过两次墓园，跟妈妈闲聊了几句。到了阮明珠的墓碑前，杨千语站定，“卓叔，就是这儿。” 卓岳栾手里拎着东西，步伐站定，小赵秘书跟在后面，手里提的更多。 “卓总，我来吧。”小赵上前，准备把祭品都摆放好。可卓岳栾拒绝了，“不用，你去车上等着吧，我自己来。” “好的。” 赵秘书转身下台阶了，卓岳栾看向墓碑，那上面小小的黑白照片，已经被岁月冲刷得斑驳不清。他蹲下身，抬手抚摸上去，过了会儿回头看向杨千语：“孩子，能让我跟你妈妈，单独说说话吗？” 第450章遭了惩罚杨千语微微一怔，连连点头：“好的！”说完弯腰放下花束，转身走开。卓岳栾等千语走开后，才有些艰难地换了个姿势，席地而坐。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开口时，双眸已然猩红湿润：“明珠……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一直以为……你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快乐，很幸福，可没想到，等我再回来，却已是阴阳两隔。” “当年，我回来探亲，跟你见完那次面回到队里，没过几天便接到一个紧急任务……事发突然，我只来得及留下一封遗书，便去执行任务……我受了很严重的伤，昏迷了许久，所有人都以为我不可能活下来，即便能留着一口气，也不可能再睁开眼睛……” “我躺了好几个月，像死了一样地躺着……可我最后还是醒了过来，我不舍得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就这样失去你。可我醒来后，却面临……” 男人顿住嘶哑的声线，一手抓着自己的右腿，手指因用力过度，手背上都迸出嶙峋的青筋。 “我用了两年时间，才能重新回到古镇，回来看你，我想象着再见你时的模样，激动得整夜都没睡着，可却不料……还没见到你，就听老贺说，你已经嫁人了，连孩子都生了……” “明珠，不怪你……是我不好，我消失了那么久，你肯定以为我是不要你了，你一定很伤心很失望吧……所以，你连我的书信都不肯回复。”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那个男人并不是真心爱你？你是不是跟我赌气，就随随便便找了个人把自己嫁了？傻瓜……你这样惩罚自己，多傻……” “听到你女儿说，你的婚姻并不幸福，连带着她也未能成长在一个温暖的家庭里，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就好像当年那颗子弹射穿胸膛时的痛楚一样……我听她说，那个男人对你不好，对她也不好……你知道我想到什么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眸光透过模糊朦胧的水雾，瞧着墓碑上的那抹黑白人影，沙哑地道：“我竟幻想着……也许，这孩子是我的，我又想，你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又找不到我，阮家闺秀，怎么可能未婚生育……所以你匆匆找人下嫁，而那个男人正好贪图你们阮家的家世——” “很可笑是不是？我们就那一次，不可能的对不对？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做，我违反了纪律，作风不端正……所以我遭了惩罚，差点从战场上回不来。” “我想……就算你能怀上我的孩子，你那么恨我，也不会生下来……我怎么敢这样想呢，我伤害了你，辜负了你，老天爷又惩罚我了……” “明珠，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父亲。所以，你没跟着我也好，不然……你也没有当母亲的权利。造化弄人啊……我命该如此，就是连累了你，对不住……” 卓岳栾说到后来，有些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并无逻辑，多数呢喃的都是悔恨，道歉的话。山下，杨千语站在树荫里，时不时抬头看看山上的台阶，好一会儿，不见卓岳栾下来。她好奇卓叔到底跟母亲说些什么，可又礼貌地没去打扰。手机响起，她看着来电显示，微微皱眉。这家伙……就离不开她是吧？一会儿看不见就要打电话！ “喂，干嘛？” 她语气淡淡，封墨言比她更冷更淡，“你跑去哪儿了？这都中午了还没回来。” “我在外面谈事呢。” “谈什么？” “想办法筹钱呗！”因为巨额资金解决了，杨千语说话带着一股子轻松随意，尾音还有些小得意。可封墨言一听就不放心了，态度更加严肃：“你在哪儿筹钱？跟谁在一起？杨千语，我昨天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这些事我来操心，不要你管！” 她本来还准备给封墨言一个惊喜的，谁知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就低吼起来，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脸上的轻松释然都冰封了。顿了顿，她强忍着想直接挂电话的冲动，解释道：“我在墓园，陪卓叔看望我妈妈，中午来不及赶回，你让别人给你订餐吧。” “你跟那个卓岳栾在一起？你跟他开口借钱？” 封墨言不知哪里来的火，咄咄逼人。杨千语一听，也很刚地怼回去：“对！我跟他开口借钱了，你要怎样？” “你跟人家很熟吗？动不动就开口借钱，不怕人家对你有什么企图？这种级别的商人，无利不起早，你以为他是大慈善家？杨千语，你都当孩子妈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少女，你有点脑子好不好？” 如果说封墨言前面的态度只是让杨千语心头不爽的话，那这几句恶意的诽谤跟嘲讽，就完全点燃了她的怒火。 “封墨言，你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小人之心去揣度别人？卓医生给你做手术，你别别扭扭，阴阳怪气！卓先生愿意出手帮我们，你更是把人家想得居心叵测，不安好心！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值得你尊敬、称赞的好人吗？” “当然有，可这样无缘无故就对你好的人，你不觉得很奇怪？” “不觉得！他曾深爱着我妈妈，这么多年过去，都念念不忘。我很尊敬他，钦佩他，就把他当做长辈而已。况且，我也不是白白接受这些帮助，我会努力回馈的！” 杨千语气横横地说完这话，那边还没回复，她看到车里坐着的小赵秘书突然推门下车，快步朝山上走去。她转回身一看，是卓岳栾下来了。不过，不知怎么回事，他走路有点跛、慢。小赵秘书上去后，要搀扶他，被他缓缓摆手婉拒了。杨千语以为他到底是年纪大了，在母亲墓前蹲了太久，腿麻，也未多想，只匆匆跟那边交代了句，挂断电话。 “卓叔，您……还好吧？”杨千语快步走上台阶，见卓岳栾眼眶泛红，心里一惊，关心问道。卓岳栾笑了笑，照例是慈爱的面容，“没事，跟你妈妈说了许多心里话，憋了好多年了，说出来……心里好受许多。” “那就好，我妈妈若在天之灵，听到您那些话，肯定也安息了。”这是杨千语的真心话。在她看来，妈妈的婚姻极其不幸，又人生苦短。若泉下有知，见生前的恋人来看她，且一直都记着她，肯定会很欣慰，那些苦难也能稍稍减轻一些吧。他们一起下山，还没坐上车，杨千语手机又响。低头一看，还是封墨言！第451章又一个癌症杨千语皱了下眉，脸色透出不耐烦，没怎么犹豫就挂断了。卓岳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先上车。等劳斯莱斯又朝着市中心驶去时，卓岳栾才主动提及封云集团新面临的危机。 “丫头，你愿意为他付出，可他未必见得领情，可别好心办坏事啊。”卓岳栾这话意有所指，他看出这两个小年轻似乎闹矛盾了，否则又怎么会连电话都不接。杨千语也聪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才解释：“他只是不希望我为了他，到处低声下气，也不想我跟孩子们的未来，被公司拖累。” “他有这些想法也正常。不过，你跟他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却为他付出这么多，确实有点……” 卓岳栾很想说，有点蠢，想了想，这个字太重了，于是打住。杨千语当然知道她的举动在旁人眼里意味着什么。 ——为了个伤害过她的前夫，卖掉自己的公司跟祖宅，想尽一切办法凑够那么多钱去帮他渡过难关。如果她是旁观者，都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疯了！飞蛾扑火都没这么惨烈。可她如今身在其中，就是无法袖手旁观，于是又解释道：“他一直跟我求婚，好几次了，是我一直没答应的。” “噢？”卓岳栾吃了一惊，感到有趣，“为什么？你不想跟他结婚？不爱他了？若是不爱他，也不会这样倾尽全力帮他了。” “卓叔，说实话，经历过那么多，又到了这个年纪，爱不爱什么的，没有年轻时那种非谁不可、难舍难分的感觉了。只是觉得，两人在一起没有不舒服，而又有三个孩子，他愿意对我好，对孩子们好，我就愿意对他好，如此……能平平安安，平平静静地过一生，远胜过爱情本身。” 小年轻的爱情，才会每天卿卿我我，干柴烈火，谁离了谁就觉得世界坍塌，活不下去。 “中年人”的爱情，只是满身包袱里平平无奇的一个。有太多事比爱情更重要。她更愿意把“中年人”相互扶持相互依存的关系形容为战友。两人并肩作战，一起养育孩子，一起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实现1+1>2的跨越。 “所以，对我来说，有没有那一纸婚约已经毫无意义了。我的幸福，也并没有寄托在他身上，反倒是，他一直惴惴不安，担心我随时跑路。” 卓岳栾点点头，对她这番过于清醒的言论有些佩服，“你比你妈妈那时候勇敢。” 千语笑了笑道：“是时代不同，女性的崛起也是被社会形势逼迫的，我妈妈若还在世，她现在的观念想法肯定也很前卫。” “也许吧，你妈妈很与众不同。” 卓岳栾本来还想，利用帮助封云的机会，也间接促进下两人关系的稳固——比如用些手段逼迫封家接受这丫头，让他们顺利完婚。可现在，听了杨千语的想法，他又改变主意了。 “丫头，既然你不急着跟他结婚，那不如……我给你出一招，不妨让他的危机感再重一些。”卓岳栾似笑非笑，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杨千语好奇，“什么招？” “封家不是看不起你？欺负你娘家无人。那这样好了，我收你做干女儿，以后，我们父子就是你的娘家人，我倒想看看，他们家对你的态度会不会转变。” 什么？杨千语惊得眼眸瞪大，看向卓岳栾，一时都不知该高兴还是震惊。 “卓叔，这……” 她还没想好说什么，手机响起。以为又是封墨言打来的，她看都不看准备挂断，不料眼眸瞥了下，是杨梓俊。 “呃，卓叔，我接个电话。”她合上嘴巴，回过神来赶紧接电话，正好转头看向窗外，平复下激荡的心情。 “喂，小俊……” “姐，你忙什么呢。” “没什么，怎么了？”杨梓俊虽然在封云上班，可不过是个普通员工，肯定不知道封云又面临的危机，杨千语也没必要跟他说这些。 “那个……有点事，我想麻烦你。”杨梓俊吞吐起来，看起来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千语心里微怔，暗忖他难道这就要索取回报了？可她现在自身难保。想着人家确实帮了自己很多忙，而且这小子相对比其它家人的确算很有良心的了，所以她也没抗拒，问道：“出什么事了？” “就是……前两天，监狱来电话，说爸生病了，让家属过去探望下。我昨天去了，见到他，他确实不太好……他说监狱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了，他想申请出来看病，可这样的话，需要家属配合。” 杨国华？脑海里蹦出这个人，杨千语本能地抵触反感。他怎么进了监狱还不安生？ “是需要钱么？” “嗯，需要，而且我们家属若不能去照顾的话，就……还得请人。我，我现在的工资，不够……”杨梓俊心里也清楚，这个姐姐如今也被掏空了，没什么钱。所以他也是犹豫了一晚，今天才打电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杨千语一手扶额，只觉得头大。为什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都搅在一起呢？为什么这个从来没尽到父亲责任和义务的人，要一直这样消耗她呢？ “小俊……你知道，我现在也很困难。” “是的，我知道……我就想，请人就不必了，我白天上班，晚上去陪护，可是手术的钱，我实在没有。对了！我问过监狱方面，其实有医保的，只是需要我们先行垫付，等后续报销下来，能还给你一部分。” “还要手术？他得了什么病？” 杨梓俊说：“直肠癌，不过发现得早，据说及时手术配合治疗，还是能多活几年的。” 癌…… 杨千语听到这个字，脑子里嗡了下。第一反应，报应，这就是报应。 “姐，我知道……你对爸没有感情，也不想管他，可是对我而言……他对我还是不错的，我不能抛下他不管，所以，你就当是帮帮我……” 第452章两头受气杨千语向来恩怨分明。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好回去。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会毫不留情地以牙还牙。想着自己曾答应过这个弟弟的承诺，她虽心里不愿，也还是爽快地回：“我能理解，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她琢磨，回头问问费雪，让她跟她姑姑打听下，直肠癌的治疗，前后大约花费多少。她想想办法，起码凑个大概。无论多痛恨那个人，到底是她亲生父亲，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让她去床边照顾是不可能的，那就出点钱吧，权当看在杨梓俊的份上。听她答应了，杨梓俊感激地连连道谢，一口一句姐你真好！其实，她承受不住这句“谢谢”，为人子女，这些“债”是她逃不掉的。挂了电话，她静静地瞧着车窗外，脑海里计算着哪里还能抠出钱来。 “怎么了？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卓岳栾关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杨千语回头，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我弟弟的电话，他遇到点麻烦，找我帮忙。” 卓岳栾刚帮了她大忙，总不能家里这点事也跟人家说。人家可怜她，愿意帮助，也不过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她总不能事事依赖，得寸进尺——所以，她没提及这事儿。卓岳栾也没追问，人都有尊严，有时候家丑不想外扬，很正常。于是，他又回到刚才的问题：“我说的那个……你可以考虑下，我没有亲生孩子，易霖是八岁时被我收养的，如今若能多一个女儿，我这辈子也算儿女双全了。” “您没有亲生孩子？”杨千语吃了一惊，看向他不解，“您不是……有过婚姻？” “嗯，二十多年的婚姻。” “那您……”杨千语心里的困惑越来越多，可这些问题，着实不好问出口。二十年婚姻，却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是某一方身体有问题？还是丁克不愿意生？可如果丁克，那就不会领养孩子吧？夫妻离婚，会不会与没有亲生的孩子有关？卓岳栾知道她好奇，但不好意思问，也没介意，淡淡笑着道：“我们的婚姻没有什么问题，是她……一生都是国家的，把事业看得很重。她总愧疚，觉得不能很好地照顾我，所以主动提出离婚，想着……让我找一个能照顾我生活的女人。” “可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哪里需要人照顾，我能顾好自己。但既然离婚能让她心里踏实些，那就离吧。”卓岳栾是很平静，很温和地说出这话。看得出，他对前妻并没有任何不满，提起来，倒像是说到一个关系挺好的老友。杨千语心里很佩服，既佩服卓岳栾的涵养，也佩服那位“一生都是国家的”女人。 “你考虑考虑，不急，我这想法也有些冒昧。” “嗯，那我考虑下。”对这位长辈的好感继续加深，杨千语笑了笑点点头。回到市区，已经是中午，卓岳栾提议找个餐厅吃饭。杨千语其实早就想回医院去看望某人了，他肯定又气得不轻。但当这个念头掠过脑海，她突然又改变主意：凭什么一切都要以他的喜好为准？难道两人在一起，就是失去自由，失去独立，时时刻刻捆绑在一起？她心里别扭，故意不想这么早回去，于是去跟卓岳栾一起吃饭，想顺便打听下母亲年轻时候的事。 ———— 医院里，封墨言吃过午饭，见三个小家伙还在桌边打闹，只觉得脑仁嗡嗡直跳。一早把孩子们送来，她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三个孩子的轰炸威力吗？他还是个病患，需要安静地休息、调养！把三小只送来就不管不问，闹得他没法静下心来，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刚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挂断，他也来气了，索性不再联系。有本事，再也别来病房！气闷地闭上眼睛，他淡淡无奈地出声：“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吃饭？爸爸要休息了。” 希希看过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过来接我们？” 亲爹：“我怎么知道？你们自己不问问？” 希希：“今天出门忘记带电话手表了。” 小宇走过去：“爸爸，你的手机能借我用用吗？我给妈妈打电话。” 封先生摸过自己的手机，“拿去，看你妈接不接。” “你们又吵架啦？” “没，是你妈妈不要爸爸了。” 希希走过来说：“才不会！肯定是你又惹妈妈生气，你们男人啊，一个个都是大猪蹄子！” 封墨言本来都闭上眼，面无表情生无可恋的样子，听到女儿这话，他吃惊地睁大眼睛，“封雨希！我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样说爸爸？” 小宙安慰道：“哎呀，这也没什么啦，大猪蹄子多好吃！香喷喷！要是妈妈不管着我，我能一口干两个！” “……”封墨言气得快要翻白眼。希希跟着二哥哥混多了，也变得没心没肺，哈哈笑起来说：“那你把爸爸吃掉，哈哈哈，你能吃掉两个爸爸，哈哈哈哈哈。” 封先生：“……” 小宇拨打了妈妈的电话，毫无意外，果然没接。他立刻打开微信，找到妈妈的头像点进去，发了语音：“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爸爸这里太无聊了，妹妹想回家。” “嗖”的一声，语音刚发出去，病房门被敲响，继而，医生推门进来。大人孩子都转头看去。封墨言看到医生，原本并未在意，可当他瞧见主任护士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影，明显挺拔清隽，与众不同，眼眸登时定住。随即，脸色暗暗严肃了几分。主任走上前，恭敬客气地说：“封先生，给您主刀的卓医生，特意抽出中午吃饭的时间，过来这边看看您术后恢复的情况。” 封墨言撇开头：“不用了，我恢复很好。” 这父子俩，真是阴魂不散。一个把他女人拐走了。一个来这里膈应他！卓易霖早就知道封墨言的脾气，并未计较，进门后脚步未停地走到病床边，掀开被褥直接上手检查。希希原本还在吃饭，瞧见卓易霖后，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放光：“哇……医生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比我爸爸还要好看！” 第453章颜面尽失封墨言本就在气头上，一听女儿吃里扒外的话，惊得登时扭头过来：“封雨希！” 小姑娘早就被爸爸宠坏了，这个家里，最不怕的人就是爸爸。明知爸爸生气了，她还继续火上浇油，奶声奶气地说：“医生哥哥，你看，这就是我爸爸！他长得就那样儿，脾气还不好！我妈妈今天又被他气走了呢。” 封墨言：“……” 小宇小宙看着妹妹，目光充满了震惊和钦佩！这些话，也只有妹妹敢说。要是他俩敢如此大逆不道，恐怕能把床上的“亲生老子”气的双腿瞬间恢复，下床把他俩吊起来打！卓易霖虽一直知道杨千语有三个孩子，但今天却是头回见。不得不说，可真是人见人爱，聪明伶俐。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站在床对面，童言无忌，语出惊人，他也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一笑，便越发温柔好看。封雨希原本只是说那话气气她爸，可当看到医生哥哥笑起来这么好看，有那么一瞬，还真想换个爸爸。 “小妹妹，你妈妈还没回来吗？”他手里动作未停，抬头看了眼小女孩儿，语气很甜地问道。封墨言狠狠瞪了眼，嘲讽道：“你跟我差不多岁数吧？叫我女儿小妹妹？好意思？” 卓易霖勾唇淡笑，正好检查完毕，直起腰来：“是你女儿先叫我医生哥哥的，我自然得叫她小妹妹。” 封先生更不客气，“她傻你也傻？” 希希一听这话就不干了，“爸爸才傻！人家虽然没有大哥那么聪明，可也很聪明！” 封墨言见女儿一点都不给面子，气得几乎吐血：“你饭吃完没？吃个饭到处跑，像什么样子！赶紧把饭吃完！” 希希手里还握着勺子呢，闻言不满地一哼，转身回到吃饭的小桌前：“爸爸讨厌！不跟爸爸玩儿了！” 说罢，坐下后一边往嘴里塞了口饭，一边问小宇：“大哥，你到底联系上妈妈没有？我要回去，爸爸太讨厌了！我决定暂时不爱他了！” 封墨言：“……” 记忆中，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棉袄，明明不是这样儿的。这才几个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小宇也被卓医生斯文俊秀的外表吸引了下，听到妹妹的问话，倏地低头，这才发现微信有回复。点开。 “宝贝，妈妈在外面吃饭，大概一小时后回到医院。你问问妹妹是不是很急？如果很急，就叫阿全叔叔来接你们回去。如果不急，就等妈妈过来接你们。” 小宇把语音放出来，大家全都听见了。然后把手机递给妹妹：“你跟妈妈说吧。” 希希放下鸡腿，不顾胖乎乎的小手油腻腻，接过手机按下语音键就开始告状：“妈妈，爸爸好讨厌！他说我傻！我是妈妈的女儿，他骂我傻，不就等于骂妈妈傻吗？妈妈，我先替你生气！哼！” 这条发出去，她突然又想到什么，马上补充：“对了妈妈，病房里来了一个好帅好帅的医生哥哥，他说话也好温柔噢！你快点回来啦，不然都看不到这个帅帅的医生哥哥了！” 卓易霖在工作时向来很认真，一般的笑话他都不笑，除非忍不住。比如此刻。别说卓易霖忍不住，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主任都忍俊不禁。更别说旁边的小护士和住院医生，更是捂着嘴笑得肩膀只抽抽。小宇感受到病床那边的低气压，赶紧把手机夺回，低声提醒：“妹妹，可以了，你好歹给爸爸留点面子。” 封墨言觉得，他这个一家之主，是时候“振朝纲”了！否则，再过几天恐怕连墩墩那只狗都敢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封雨希，你等着，哭的日子在后面。”他盯着女儿，苦于双腿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放狠话。希希才不怕，吐着舌头对他巴拉巴拉做了个鬼脸。小宙靠到哥哥身边，悄声嘀咕：“妹妹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小宇同样用低声回：“我看她八成是个花痴，看到帅哥就……” “喂！你俩当我聋吗？”话没说完，被希希打断，兄弟俩只好赶紧噤声，继续吃饭。闹剧结束，卓易霖终于收起看好戏的心情，言归正传：“封先生，您的腿恢复不错，等明天，陈主任这边会安排一个检查，看看术后恢复情况。这几天，您还是以卧床静养为主，可以坐起身一些，双腿要适当按摩，但一定不能下床活动。” 封墨言觉得他说的都是废话，冰冷的眼眸不客气地斜睨了下，“你觉得我这样能下床活动？” 卓易霖笑了笑，“怕您操之过急。” “……”一句话，把他噎得无言以对。 “陈主任，我们去你办公室谈。”卓易霖转身，跟主任一行人准备离开。视线瞥到小桌上吃饭的孩子们，希希正好看向他。 “小妹妹，再见。”他笑着温柔招呼，希希立刻也甜甜地笑起来，摆着手：“医生哥哥再见！” 等他们离去，病房门关上，封墨言那张脸已经不能看了，“封雨希，你是个姑娘家，小姑娘要矜持、内敛，你懂不懂？” “不懂，我只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喜欢妈妈，难道不是因为妈妈漂亮好看吗？” “你——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伶牙俐齿？小孩子这样说话没人喜欢的！” “那你是大人，说话也没好到哪里去啊，我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希希说完，看向学问最好的小宇，“大哥哥，是这样说的吗？” 小宇很为难，“是……也不是……” “……”封墨言彻底接不上话，朝他们伸手，“手机给我。” 小宇不动，用眼神指挥弟弟。小宙只好又跑腿，把手机递给床上的亲爹。封墨言嫌弃地看着满屏油腻的手机，强忍着扔出窗外的冲动，抽来纸巾擦了擦，立刻给阿全打电话：“你过来医院，把这三个小东西接回去！” 希希刚好吃完饭，抬头就说：“我们不是东西！” 封墨言哼哼笑，见这小丫头把自己怼进去了，不紧不慢地接话道：“宝贝，爸爸顶多说你傻而已，你怎么能骂自己不是东西呢？” 希希一愣，看了哥哥一眼，哥哥给她提示了一句，她马上纠正：“我们是人！” 封墨言终觉扳回一局，光是得意的笑，就不理。希希嘟着嘴，不断地呢喃：“爸爸坏，不喜欢爸爸了……” 一直念叨到阿全过来，把他们接走。病房里终于安静了，封墨言觉得耳边还有嗡鸣声。但这幻听压不住疲惫的神经。可就在他快睡着时，手机响起。他睁开朦胧睡眼，瞟了下，毫不犹豫地挂断，还按了静音。果然没过几分钟，病房门被人推开：“封墨言，你什么意思？我打电话你故意挂断！” 第454章活该封墨言才不理，眼眸睁开，极为平静淡漠地看了她一下，转过头去，对她视而不见。杨千语感受着他的冷漠疏离，气极反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视线扫了病房一眼，不见孩子们踪影，她明白过来，“你让阿全把希希他们接回去了？” “……” 见他依然无动于衷，杨千语抿着唇，强忍着上前拧他耳朵的冲动，舒了口气：“你能别跟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闹别扭好吗？” “谁闹别扭了？不是你先不接电话的吗？”封先生终于回过头来，有了回应。杨千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不是因为你要跟我吵架吗？我不想吵架，只好不理你。” “我为什么想跟你吵架，你没找找原因？你一次一次答应我，又一次一次地瞒着我，我们之间是谁先食言的？”封墨言平躺着，尽管脸色严肃，可气势上莫名输了一截。杨千语脸色清冷，“我没瞒着你，早上那会儿是你妈妈在，我不方便说。你打电话，我不就跟你讲了？” “那也是我打电话问到你才说。” “封墨言，你别无理取闹好吗？难道现在我连独自出门见谁的自由和权利都没了？”她耐心告急，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可想着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又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等小事吵起来，所以又暗示自己冷静。封墨言还要解释，被她抬手打断，“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既然希希他们已经回去了，那我也走了，你休息吧。” 她话落转身，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回头：“对了，卓董说对S市的项目感兴趣，可以考虑投资，你若接受，安排人跟他秘书对接；你若还死要面子，觉得这是靠女人争取来的有损你封大总裁的威严，那随便你！” 封墨言一听这话就怒了，“我是这个意思吗？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过？” 杨千语冷笑了下，“你嘴上没说，心里谁知道呢？” 话音未落，转身夺门而出。封墨言盯着门口，俊脸怒意横生，眸底暗沉沉一片，好似暗夜下翻滚的浪潮。这对卓家父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好端端的从天而降，把他好端端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杨千语离开医院，开车回去的路上还气得不轻。不知道封墨言会不会赌气，要是他真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接受卓叔的援手…… 哎，越想越烦！有那么一瞬，她真觉得卓岳栾的话没错。好心当作驴肝肺，她真是太傻了！果然还是男人最懂男人。想着想着，她便觉得太不值了，恨不得马上回去接了孩子们，一走了之，放他一人自生自灭，爱咋咋地！被这种愤怒抑郁的情绪笼罩了一路，等回到家，见孩子们欢笑着扑上来，她心情再不好，也不得不扬起笑脸。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你都不知道，妹妹今天好英勇，把爸爸气得都快头顶冒烟儿了！”小宙看到妈妈，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着，开始宣讲妹妹今天的壮举。希希一回家就午睡了，根本不知道二哥哥把她出卖得干干净净。杨千语听完，也是目瞪口呆，突然就明白某人那会儿阴沉到好似阎罗的臭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小丫头，也太胆大了！她看帅哥都只敢悄摸摸地看呢，怕某人吃味。没想到女儿这么勇，当面发花痴不说，还敢把亲爹拿来跟帅哥对比！想象着某人当时的脸色，杨千语莫名地笑了笑，突然就觉得心情大好。拿出手机，她早把刚才在医院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发了条微信：看看你众叛亲离的下场，连你一手养大的小棉袄都漏风了，活该。病房里，封墨言气鼓鼓地，自然没睡着。听到耳边叮咚一响，他阴沉着脸拿过手机。当看到那条微信，嘴角没忍住抽了抽，磨牙恨恨地扔了手机，闭眼睡觉！ ———— “直肠癌？呵，这是不是老天爷开眼啊？”费雪接到杨千语的电话，没忍住幸灾乐祸的心。杨千语自嘲地道：“他只是对我不好，对杨家其它人都是正常的，估计也就我这么想。你帮我问问你姑，看看这个病一般治疗费用是多少。” “怎么，你还打算给他治病？” “那不然怎么办？真看着他去死？他毕竟给了我生命。而且，杨梓俊求我了，我没法拒绝。” “哎……我也理解你，要真是不管，这事儿传出去，还不知要被人怎么议论。不过你跟那个卓医生不是相熟？干嘛不直接问他？” “我跟他哪里熟了？而且……我不得避嫌吗？不然封墨言知道，又要大做文章。” “噢，对对，我忘了你家的大醋桶。”费雪笑了笑，“我这就帮你问问。” 挂了电话，杨千语登陆手机银行，看着卡上余额，又陷入了头疼。不得已，只能透支信用卡了，再想办法分期偿还。又或者……她休息一段时间的想法得泡汤了，要赶紧出去找个工作才行。这样坐吃山空，还有一堆债务，日子每天过得提心吊胆。费雪很快回复过来，“从住院到手术，还有后期治疗，我姑姑说，大概十五到二十万，但如果有医保，后续能报销不少。” 杨千语一听，比自己想象的情况还要好一点。 “嗯，我知道了。” “你现在手里没钱了吧？我手头还有一些，可以先给你周转。” 杨千语感激不已，却连连拒绝：“不用了，Venus的股份我都还没给你，现在你还借我钱……你肯借，我都没脸要。” 费雪恼怒：“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跟我扯这些。” “费费，真的感谢，我想想办法，如果实在凑不齐，我再厚着脸皮找你。” 挂了电话，杨千语急得团团转，想了想，也只能继续变卖资产了。给杨梓俊打了通电话。 “你今晚过来，把我的车开走，尽快处理掉，剩下的钱我再想办法。”她自己有辆奥迪轿车，之前被杨国华碰瓷后，就再也没开了，估摸着还能卖点钱。杨梓俊吃了一惊，“姐，你把自己车都卖了，你以后……” “少废话，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说一声。” “好吧……” “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治疗？” “我上次去探监，跟监狱那边申请的是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去接他。” “你能搞定他吗？”杨千语想着那个亲生父亲的德行，估计他生病了会更加难伺候，语带怀疑。杨梓俊以前也是阔少爷，又被父母各种宠着，的确是什么都不会。所以被杨千语一问，他愣了下，才吱呜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从没照顾过人。” 两边都沉默了下，杨梓俊才艰难地开口：“要么姐……明天办住院，你陪我过去下，后面我保证不麻烦你了。” 杨千语犹豫了下，答应：“你说话算话，我明天过去看看，他要是对我态度不好，我转身就走。” “好！” 这世上有些事，就是上赶着一步步推进的。你永远不知道你做了这件事会怎样，不做，又会怎样。第455章找台阶下一早，杨千语起床就忙着“伺候”三小只。寒假结束，终于要开学啦。兄妹三个一起上学，互相有个照应，连娇气的希希都没闹情绪，穿上喜气洋洋的中国风小红裙，迫不及待地要去参加幼儿园的开学礼。杨千语把他们送到幼儿园，跟孩子们一起拍了几张照，目送着他们进去后，抬腕看了看时间，赶紧上车赶往监狱那边。路上，接到封墨言的电话。见他肯主动来电，估计是气消了，她在心里冷哼了声，接通，淡淡地应：“喂。” 封墨言也别扭，所以语气跟她同样淡：“他们今天是不是开学？” “是啊。” “已经送去了？” “对啊。” 听她这副调调，男人语气终于有了起伏，带着浅浅的责备：“上学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不能亲自送他们开学，起码应该鼓励几句，说说话。” 女人哂笑道：“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你做爸爸的积极主动点？还要我们先给你打？” “……”这话有理有据，封先生无言以对。 “怎么，没话说了？” “……”封墨言沉默了瞬，不接这话，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我饿了……” 其实，一大早护工就问过，要不要去给他买早餐。他故意说不要，故意饿着肚子。不然，怎么给自己找台阶下？杨千语听他理直气壮地要早餐，笑得更明显了，故意阴阳怪气地问：“我昨天有说今早要给你送早餐？我怎么不记得？” 封墨言吃惊：“你不送，那我吃什么？” “医院没有食堂吗？外面没有早餐店吗？你是腿不能动，又不是嘴巴不能说。”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倒觉得是她理所当然该做的。呵！男人，都是惯出的毛病！听她这么讲，封墨言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满：“那你今天不过来？孩子们都上学了，你干什么去？” “你管我干什么，我一个成年人，就没点自己的自由和空间吗？” 杨千语再次怼的他没话说。两边都沉默，可两边谁也没说要挂电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杨千语其实没生气了，只是觉得，她这些日子过于主动积极地关照，的确把这人捧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或许有的女人很享受被男人掌控的感觉，会觉得男人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是爱和在乎的表现。可她杨千语不是。即便再爱，她也希望拥有自己的空间。她可以主动提及，跟他闲聊讲起，但不是她每天做什么都必须要和他事无巨细地汇报。所以，即便没生气了，她也没有完全依从封墨言。若现在不让他意识到这一点，不让他收收自己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把她束缚得越来越紧，无法呼吸。两边沉默到足够长的时间，杨千语语调绵软了几分，唤他：“封墨言，你还在不在？” “嗯……”那边不情愿地应了句，控诉道，“你现在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 “那应该怎么叫？” “你小时候怎么叫的？” “小时候是小时候，你现在还希望我当众叫你阿墨哥哥？你不肉麻别人都要呕了。” “那你也不应该连名带姓。” 杨千语一边开车，一边无奈地甩了甩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愉悦的笑，“那就去掉姓，喊墨言？” “马马虎虎。” 杨千语突然想起一事，说：“其实我觉得有个称呼很适合你。” “什么称呼？” “封三岁。” “……” “真的，宫少说过，你有时候的言行举止最多三岁，多一天都不行。” “你存心气我是不是？”封先生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绰号。 “我哪儿敢啊！你这动不动就垮着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说句话都要看你脸色，在你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呵！我看你在老虎头上拔毛都欢腾得很，什么时候看我脸色了？” “唷，你还知道自己是老虎啊。” “……”一不小心把自己绕进去，封墨言郁闷了把，再次转移话题，“算了，懒得跟你掰扯，你到底忙什么去？如果还是去找人筹钱，不必了，你昨天说的那事，我后来想了想，万卓若是肯投资，两家合作的消息一经传出，肯定有利于封云，很可能带动股价大涨一波。” 杨千语有些意外，“这么说，你同意了？” “你都低声下气地找人家了，我还不领情，那不成白眼狼了吗？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我气归气，总不能伤你的心。” 杨千语听着这番话，脸上得意舒展的笑越来越明显。不错，比她想象的情况好多了。起码，能知道反省自己，冷静分析，也愿意放下尊严和骄傲，换位思考。这才像个大丈夫的样子，能屈能伸！听到她这边的笑声了，封墨言有点委屈地说：“我都听你的了，你能消消气了吧？” “我早就没生气了啊！” “那你放任我自生自灭。” “我今天真有事。我爸在监狱生病了，是癌，杨梓俊昨天找到我，说申请了保外就医，我得过去一趟。”既然他肯低头，杨千语也愿意退后一步，于是主动跟他提及自己要忙的事。 “什么？”封墨言大吃一惊，“杨国华得癌症了？” “嗯，直肠癌，说是发现得早，若积极配合治疗，有很大痊愈的可能。” “这种禽兽不如的父亲，你还管他做什么？” “我是不想管，可杨梓俊都求我了，我能怎么办？他也可怜，爸爸妈妈都进了监狱，爸爸还得癌症，他从一个阔家少爷变成一个居无定所的打工仔，如今唯一的心愿不过是救救亲爹，我若还拒绝，未免太没人性了。” “何况，当初拿回四合院的产权，他功劳最大，就当我还他一个人情。” “嗯。”封墨言静静地听她说完，应了句，愧疚地道，“可惜我现在躺在床上，不能陪你。他那边治疗需要多少钱，你跟我说，多的没有，一二十万我还是能凑出来的。” 他名下的车能卖的都卖了。可是名表还有一堆，不行的话，也只能让宫北泽去家里一趟，挑几只表拿去换钱了。想到这些，便觉可笑。他封墨言的人生，传奇风光了那么多年，何时想到会有这一天？竟靠着变卖自己的收藏品来艰难度日了。杨千语没跟他客气，一听说他能凑出一二十万，马上就道：“我正缺钱呢！那你这两天，赶紧帮我凑凑钱，十来万吧。” 第456章她算你哪门子大姐！ “行，这点小钱还是没问题的。” 钱的问题突然解决了，杨千语心情大好，“我开车在，先不说了，你记得安排人去联系卓董的秘书，尽量说服他们参与投资。我先忙，等下午有空，接了孩子们去医院看你。” 封墨言想到那三只小白眼狼，闷闷不乐地道：“你来就行，那三个就算了……” 杨千语瞬间秒懂，笑道：“怎么了？父子没有隔夜仇呢，你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当然不会！可……”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封墨言又悲从中来，气急道，“你当妈的也该好好教育你女儿，懂点矜持行不行，瞧瞧她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以后肯定被个傻小子轻而易举地拐跑！” “哟，我女儿？不是你女儿？那可是你一手拉扯大的，没教育好当然是你的责任。” “可现在你回来了，她只听你的话，难道不该你教育？” “那也不能全丢给我啊，三个孩子你想累死我吗？” “我也没说不参与啊！只说女儿你要多管管的，毕竟妈妈更方便沟通些。” “那老话还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呢，你的小情人你不会沟通？” “我现在连正牌老婆都搞不定，哪有精力去对付小情人。” “嘁，滚！” 两人你来我往地，隔着手机互相甩锅，互相Diss，聊了大半个小时，扯得杨千语嘴巴都干了。快到监狱时，杨梓俊打来电话。杨千语这才结束了跟封墨言的电话粥，接通来电。 “喂，小俊。” “姐，你来了吗？我们已经办好手续，准备出发了。” “来了，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杨千语加快车速。很快，导航提示已经到达目的地。转眸看向车窗外，果然，一眼瞥到杨梓俊搀扶着一个苍老略带佝偻的身影，站在监狱门口。杨千语停好车，朝他们走去。从杨国华入狱到现在，她从没来探望过，包括过年都没来过。算来也没阔别多久，可杨国华苍老的却好像过了三年五载。头发灰白不说，脸上皱纹也多了不少，皮肤黝黑蜡黄，人也消瘦了，连腰背都弯曲耷拉着。想来，监狱里的劳改生活并不好过。看到杨千语，杨国华没给好脸色，甚至连打声招呼的意思都没有，冷冷瞥了眼移开视线。杨梓俊脸色尴尬，笑了笑说：“姐，我叫了车过来，你跟着我们就行了。” 杨千语吃惊：“你们不坐我车？” 杨梓俊看向她那辆高大威猛的林肯总统一号，知道那是封墨言的车，不便宜，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叫的车也到了。” 他转头一点，杨千语看过去，路边停了辆私家车，看样子是网约车。 “你不用我接送，干嘛还叫我来监狱一趟，我直接去医院不就好了。”杨千语嘀咕道。杨梓俊笑了笑，“我原本担心保外就医的手续太麻烦，我搞不懂，所以想着你过来稳妥点，但没想到签字就好，很简单。” “行了，上车吧。”杨千语不想过问太多，完全不感兴趣，丢下这话转身回到车上。杨梓俊搀扶着杨国华，“爸，我们也上车吧。” 杨国华随着儿子朝网约车走去，语气不怎么友好地问：“你怎么跟她这么熟了？” “她是我大姐啊，我不跟她熟跟谁熟？你们都进监狱了，我就剩这一个亲人。”杨梓俊理所当然地说道。 “呵。”杨国华有气无力地哼了声，坐进车里，“她算你哪门子大姐……” 杨梓俊还在车外，没听清这话，探身跟着坐进去时才问道：“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累了，睡会儿，中午你给我点些好吃的。”杨国华交代完这些，便闭上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样子。杨梓俊看着父亲冷淡的态度，也没办法，转头朝车后看了看，见杨千语的车跟着，才放心地转回头。到了医院，杨梓俊负责照顾杨国华，杨千语跑上跑下地办理住院手续。快中午时，终于忙好，带人去病房。杨国华进去一看，顿时不满：“怎么是三人间，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我怎么养病？怎么睡觉？” 杨梓俊说道：“普通病房就是三人间的，你是运气好，刚好赶上有人出院，才有床位的，不然就要住在走廊了。” 杨国华不能接受：“我要住单人间。” 杨梓俊加重语气，“爸！今非昔比了，你当我们还是以前的杨家吗？实话告诉你，我根本没钱给你治病，是大姐把自己的车都卖了，凑钱给你治病的，你就别再挑三拣四了。” 杨千语拿着一堆单据走过来，见他们父子俩堵在病房门口不进去，好奇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杨梓俊陪了下笑，“没什么……这就进去。”说着又强行拉了下杨国华，“爸，走吧。” 杨国华不情愿，可也没得办法，只能被儿子拖进了三人间。一躺下，他就吩咐儿子：“把帘子拉上。” 杨梓俊立刻去把病床中间的帘子拉上，跟旁边的病友隔开空间。杨千语瞧着，明白过来。呵，真是搞笑，监狱都呆了，现在保外就医，居然还幻想着来享受？她实在忍不住，走过去吐槽道：“杨家早就破产了，负债累累，你儿子现在还住公司宿舍，跟好几个小年轻挤上下铺呢，你这好歹是三人间，条件很好了。” 杨国华半躺着，听她说话，冷冷地觑了眼，“杨家破产不是拜你所赐？你跟你妈一个德行，从来不盼着我好。”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杨千语便怒火中烧。 “我妈没盼着你好？说的好像你对我妈很好似的！记忆中，你从来不曾对她和颜悦色，你所图不过是外公外婆的家产，你当我不知道吗？” “你以为你都知道？”杨国华闲闲地躺着，闻言微微转头看向她，脸色颇为玩味儿，“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你连你妈是什么德行都不知道，甚至连你自己……” 杨国华越说越激动，可话说一半突然打住，紧抿着唇又泄了气。杨千语盯着他，“你说啊！我妈怎么了？她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你还要恶语中伤她，我妈真是瞎了眼，当年怎么会……” 对比卓岳栾，再看看眼前这个浑身写满猥琐的中年男人，杨千语真是心疼母亲。第457章怀疑不是亲生的她话说一半，气到语塞，越想越替妈妈感到不值，同时还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耻辱。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封墨言说得对，这种禽兽不如的父亲，她就不应该管！人善被人欺！杨梓俊在一旁，听他们几句话要吵起来，赶紧转身拦住杨千语：“姐，你别激动……别跟爸一般见识，他就这臭脾气，现在生了病更加不可理喻。” 杨国华见亲儿子为了哄所谓的“大姐”，竟这样吐槽自己，脸一横想开骂，可想到自己如今得了重病，儿子又没钱给他治，就靠这丫头活命了。要是吵起来，把她气走，她撒手不管，那他就只能躺着等死了。他才五十多，这辈子还没活够，还不想死。想到这些，杨国华虽满心怒火，还是忍住了。反正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继续忍下去。杨千语来之前就说了，要是杨国华对她不客气，她转身就走。这会儿已经相看两厌了，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呆，被杨梓俊拦住后，顺势就说：“住院手续办好了，费用也预存了一部分，我先走了。” 杨梓俊不敢有异议，“好，我照顾爸就行，你现在事情也多，不用管这边。” 杨千语心说，她本就不想管，转身走掉。杨梓俊目送她离开后，回头看向病床上的父亲，满脸无奈。 “爸，你到底要干嘛？姐她哪儿对不起你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忽略她。之前公司破产，欠了那么多债，她跟朋友借钱打发了那些债主。现在你生病住院，她自身难保，卖了车来给你治病！想想你这些年对她的态度，她还能以德报怨，真是很不错了！你不能这样过分！” 杨梓俊这话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一个病房的人自然都听到了。隔着一层布帘子，马上就有人打抱不平了：“老哥哥，你这重男轻女可不行啊！瞧瞧，你儿子都看不过去，心疼姐姐！” “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样偏心，老天爷都要惩罚你的。”还有声音附和着。杨国华扯着嗓子吼道：“关你们什么事儿！” 瞬间没了声音。杨梓俊出国呆了几年，对这个父亲有些陌生了，见他如今变得毫无修养可言，性格也奇葩，当即预感到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爸，反正我没钱，我每个月那点工资就够养活我自己，你要是把我姐气得不管你了，你就自生自灭吧。”杨梓俊这话也不是夸大威胁，而是事实。杨国华瞥了儿子一眼，看出他不是说谎，满脸鄙夷地冷哼道：“我就你一个亲生儿子，结果是个窝囊废！白养了！” “什么叫就我一个亲生儿子？大姐也是你亲生女儿啊！就二姐跟你没关系，可我看你对二姐都比对大姐好。” 说到这里，杨梓俊瞥了他一眼，小声地嘀嘀咕咕，“有时候，我真怀疑大姐不是亲生的，二姐才是……” 杨梓俊心里真想过，是不是父亲早就跟母亲在外勾搭上了，二姐就是生在外面的私生女，后来接回家了。杨国华听到他嘀嘀咕咕的话了，用鼻孔出了个气，愤愤地唾骂道：“那两个赔钱货，都跟我没关系！” “什么？”杨梓俊吃了一惊，眼眸抬起看向他，“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跟你没关系？” 杨国华眸光闪闪躲躲，脸色也极为心虚，都不敢迎视儿子的疑问。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太多年了，跟谁都不敢说，不能说，他早就憋屈的快要吐血了！杨梓俊见他神色不对，又联想自己刚才的话，眼眸一转，惊悚地道：“难不成……大姐，真不是你亲生的？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国华很想一吐为快，想狠狠骂死去多年的亡妻，可这种事一说出来，旁人恐怕同情不多，都是看笑话的。喜当爹，接盘侠，绿帽子，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况且，当年真相其实并不是这般，他自己干过的那些事，自己都不敢回首。 “爸，你说话啊！” 被儿子逼问着，杨国华强忍了好一会儿，不耐烦地吼道：“你胡说什么！我讨厌她，纯粹因为她妈对我不好，那当然是亲生的！不然我能把她养大吗？” 可杨梓俊不信，双目紧紧盯着他好一会儿，又听到旁边的说话声，突然明白父亲否认的原因。这种事儿，大庭广众之下的，谁能承认？他反应过来，顺着话说：“行……那就当我胡说好了，不过大姐对你真是仁至义尽，你别总那样对她。” “知道了，你去给我买吃的，我饿了！”杨国华翻个身，转过脸去。杨梓俊取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