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段严玉收回手,轻咳了一声才说道:“本王有事请你帮忙。” 谢缓微挑眉,回头瞧他,又问:“刷马喂马的事儿?” 段严玉正色两分,立刻答:“是正事。” 瞧他面有急事,谢缓目光稍移,仍是缓缓说道:“正事?朝上的事?” 问完,还不等段严玉回答,他又说:“那可不敢。缓只是一卑贱质子,岂敢在王爷跟前妄议政事?” 这也是个记仇的,这就把话又还了回来。 段严玉被堵得一噎,似也记起这话原是自己说过的,现在又被谢缓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他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心虚,但事出紧急,他还是继续又说:“之前是我说得不对,此处向你赔礼,也请殿下再帮我。” 这回,他竟是连“本王”也没有自称了。 谢缓心中微讶,扭头看向段严玉,“到底什么事?” 听谢缓如此问,段严玉也知他这是松了一半的口,当即回答。 “你可知道今日上午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谢缓眼睛微瞪,诧异地摇了摇头,“不曾听闻。何人又因何事敲的登闻鼓?” 段严玉细说道:“说起敲登闻鼓的人,与你我都有一面之缘。正是天下居那位女账房,她上鼓院敲响登闻鼓,告春闱舞弊。” 说到此处,段严玉脸色更严肃起来,眼神中聚有几分凝重,“科考一事历来是朝廷之重,不论真假,此事也必须严查。” 这下谢缓更是惊了,他即刻扭过头,对着段严玉问道:“那位女郎?” 段严玉点头,又答道:“此女名叫‘秦鸣壁’。” 谢缓微微一怔,轻叹道:“鸣壁,实在是个好名字。” 段严玉有事点头,继续道:“她今早上鼓院敲鼓,那时我正在上朝,也是后来下了朝才有听闻。只是到底是慢了一步,秦鸣壁已不知踪迹。” 谢缓却听得皱了眉:“不见踪迹?” “登闻鼓悬于阙门鼓院,由登闻检院所管。就算她敲鼓时尚是早朝时间,可登闻检院宣人、候审、再问证,总不可能这么快走完流程啊?” 说起这个段严玉更是气,立时就沉了脸,就连语气也带了几分怒气,“此女并没有实际证据,她在天下居偶然听到一公子哥畅饮说文,讲的正是她在贡院所做的文章。虽没有证据,可自己做的文章自己最清楚,当即就上了鼓院敲鼓。” “历来,平民敲登闻鼓,先杖二十。她受了罚才被领进登闻检院,但登闻检院的主司说她证据不足,实为诬告,最后又说可怜她身为弱女子已遭重刑,故此也没有再罚,只把人撵了出去。” 谢缓沉默一瞬,惊得问道:“所以……此案根本未立?” 段严玉沉沉点了头,简短应了一声“是”。 谢缓笑了一声,又问道:“那畅饮说文的公子哥又是谁?” 段严玉:“左丘临。” 谢缓一愣,立刻回头看向段严玉问道:“复姓左丘?” 这姓并不常见,但朝中有一位大臣正是此姓。 段严玉看他神色就知他在猜测些什么,直接说道:“你猜得没错,左丘临正是中书令的长孙。” 谢缓摇摇头,嘴角溢出一丝轻蔑的笑:“难怪了……掌登闻检院的谏议大夫隶属于中书省,秦姑娘这是告了他顶头上司家的孩子啊。” “若此事是真,这左丘临也太嚣张了。” 他说了一句,段严玉也紧跟了一句:“若此事是真,只怕左丘家不会放过秦鸣壁的,唯有死人才不会翻案。” 谢缓也点头,即刻扭头道:“得尽快找到她!” 这倒不用谢缓提醒,段严玉早安排了慈小冰去找人,只是也不知秦鸣壁到底躲到了什么地方,一连几日都音信全无。 这事压了下来,并未惹得朝中轰动,段严玉原是想着等找到秦鸣壁再从长计议,总得先确定秦鸣壁的安全才好计较之后的事情。 但那日秦鸣壁上鼓院敲响登闻鼓,鄢都不少百姓得见,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风言风语渐起,茶馆酒楼里全是议论此事的,吃了酒就要谈说。 “你晓得前两日有人敲响登闻鼓了么?” “知道知道,这谁不知道,还是个女书生呢!可稀奇了!” 别说茶馆酒楼了,就连每天逛菜市肉市的妇人婶子们也都拿此当谈资,越说越远,越说越奇! “听说那个姓秦的女书生考了状元!没人给顶了!她亲娘都给气死了!” “哎哟,真是造孽诶!百年没出过一个女官人!不过……不过不是还没殿试吗?” “诶,那就不清楚了!反正上头的事儿鬼着。哎哟不能说不能说的!总之你懂我也懂!” …… 如此传了三五日,民声沸腾。 又一天,一众书生穿着各色襕衫齐跪在宣正门前,要求彻查科举。齐说不查舞弊案,此生不再科考。 众书生请命,其中不乏参加了此次春闱的,有考中的也有未曾考中的,还有年纪尚轻得等下回考试的,其中多是寒门子弟。书生众多,又是国之根本,此事上达天听,不得不查。 总不能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此时,去调查左丘临的全千秋也回来了。 书房里,全千秋对着段严玉道:“这个左丘临,真真是个纨绔子弟,成天招猫逗狗,不是在楼里招姑娘喝花酒,就这结了些狐朋狗友在坊里玩骰子!偏偏他又是左丘大人的孙子,国子监的司业先生们见了他就头疼!这事儿都不用我细查,我小弟就知道!还说他常逃课翻墙出去玩耍。” 段严玉点点头,又蹙着眉道:“我记得他的名次是二甲三十一名。” 全千秋点头,末了又撇着嘴摇头,“奇怪得很。他在国子监的成绩向来是末流,此次先生们也说只是走个过场熟悉熟悉贡院,压根没料到他能中,还是二甲的好成绩。” 会试录贡士三百名,分六甲,各列五十人。① 这个成绩对左丘临这半分心思没用在书本上的富家公子而言,实在是祖坟冒青烟。 段严玉思忖片刻,才继续问道:“还查到什么?” 全千秋:“国子监多有官家子弟,我查到此次国子监中会试入闱,如左丘临此种情况的共有十三人。” ①:这里是我私设,不要带入真实历史!架空架空架空,再强调一遍! ◇ 第35章 二人暗访 段严玉赫然,沉着脸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三人?” 全千秋点点头,继续说:“正是十三人,俱是官家子弟。这人数名次在国子监中也令众司业愕然,但这些人到底都不是左丘临这样喝了二两马尿什么都敢往外放的混球,一个个憋得紧,还说是读书刻苦才有了进步呢。” “不过这件事闹大了,国子监也传开了,这些学生都不敢再入国子监,终日关在家里,连门也不敢迈。” 段严玉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道:“那些书生可还聚在宣正门前?” “似已经散开了。”全千秋瞧一眼段严玉的脸,缓缓才又说道,“陛下震怒,下旨令锦衣卫彻查。羌疾已在城中贴了榜,那些书生都看见了,这才放心散去。” 数百名书生齐聚宣正门前,跪地请愿,要求彻查科考,无论舞弊与否,这事儿都必须得有个结论。 说起来,全千秋还有些后怕。 他那小弟也是个愣头青,这请愿书生里就有他,还是那跪在最前头,喊话最大声的,全千秋晓得后可是吓坏了。 年轻书生们意气风发,一腔热血,脑子里只有诗书经文,和一股嫉恶如仇、浩气凛然的赤诚之心。这事儿虽不理亏,但细说起来却是以终身科举之事威胁帝王,帝王之心如海,谁晓得那位会不会恼? 帝心难测,恼是不恼无人晓得,只幸好陛下松口下旨彻查科考舞弊一案。 正是这时,书房外传进了老管家的声音,他微拱着背站在门口,留下一道身材微胖的人影。 “王爷,七殿下说要出门,问您要不要同行。” 在刚听到一声“王爷”的时候,段严玉就虚抬了手,示意全千秋先不要说话,侧耳听着老管家说完,他提声问了一句:“他又要去哪儿?本王正忙着,他倒有功夫去东游西逛。” 老管家立刻又答:“听说是春尾巷。” ……春尾巷? 段严玉也不知想到什么,微凛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色。 他未有说话,倒是全千秋先惊得叫道:“春尾巷?这名儿有些耳熟……诶,这不是秦鸣壁住的地方吗?” 段严玉扫他一眼,又朝门外的老管家说道:“叫他等着,本王随后就来。” 说罢,他又扭头朝着全千秋吩咐:“继续查。” 之后,段严玉就出门朝外去了。 谢缓孤身一人坐在花厅的石凳上,手里拿着几根竹篾不知在编些什么,春生立在身后伺候,又有一只黑白小兽蹲坐在他脚边,时不时伸爪子往他衣摆上抓一把,又嗷呜嗷呜叫着。 谢缓:“马上就好了……诶,松手,你要把衣裳抓破了!小福!快松手!” 段严玉到时,正好见他俯下身捏着小山猫的“手”与它讲道理。 谢缓:“我今儿换了一身新衣裳,你抓破了,你拿什么赔我?” 小福:“呜呜嗷!” 谢缓:“好猫都是不伸爪子的……嗯,给我瞧瞧,是不是长指甲了?” 小福:“嗷?” 段严玉:“?” 段严玉看笑了,忍不住问道:“它能听懂?” 谢缓听见段严玉的声音才直起腰,抬头朝他看去一眼,又继续编起了手里的小竹器,还轻声答了一句:“心诚则灵嘛。” 歪理。 段严玉暗道一声。 谢缓手指飞快编动,没一会儿,一只拳头大小的竹编小球出现在他手掌心,他抛了两下才丢给地上早已经等不及的小福。 竹球溜溜滚下,小山猫嗷呜嗷呜叫着追了出去,抱住竹球一起跌进了花丛中,它仰躺在一地落英中,蹬着腿儿去踹抱在怀里的小球儿,玩得好不开心。 “再坏了,可不给你做了。”谢缓起了身,先朝小兽念了一句,之后才扭头看向春生说道,“你看着它,别让它跑远了。” 春生瘪着嘴点头,最后又小声嘟哝:“殿下,真不让春生陪您吗?” 谢缓摇摇头,轻声道:“我去是做正事儿的。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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