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磕磕绊绊学着长大。 仆从来问她,后街房舍中那一整面墙的墨迹该如何处置。 唐不离才想起来周蕴卿留下的那半篇赋文,道:“重新刷白便是。” 仆从领命,唐不离又唤住他:“等等。” 仆从转身,唐不离想了许久,叹气道:“别管了,留着吧。” 她也不知要留着这面墙作甚,或许那满墙狷狂的文字中有镇定人心的力量,又或许……仅仅是因为涂抹掉太过可惜。 那篇赋文旁征博引,气势磅礴,若写完,定是万世传颂的杰作。 …… 唐不离没想到,周蕴卿高中探花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她。 莫非,周蕴卿是回来炫耀报复的? 毕竟她当初自恃矜傲,赶走周蕴卿的语气太过直白了当,不够圆滑委婉,容易伤人情分。 对方是前途无量的朝中新贵,而她则是家族式微的落魄孤女,除了扬眉吐气的奚落外,她实在想不出周蕴卿还有别的理由登门。 越想越心虚,她索性让管家将府门关上,避不见客。 然而已经晚了,探花郎立侍门外,非要见她一面。 唐不离没有法子,只好强撑气势,硬着头皮出门见他。 探花郎一身红袍,面如冠玉,长身而立,没有丝毫不耐。 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唐不离被他脱胎换骨般的俊俏清朗惊艳到。 她很快收敛心思,戒备道:“你想干什么?” 她不惜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此时的心虚忐忑,周蕴卿有些讶异。 然后他缓缓拢袖,清朗道:“乡君资助深恩,周某没齿难忘。今衣锦还乡,特来拜谢。” 说罢行大礼,一躬到底。 恭敬的态度,给足了唐不离脸面。 唐不离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戒备化作茫然。 周蕴卿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她却是不懂了。 她当初资助他的那些银子,他不是没带走么?何来的资助深恩? (八) 周蕴卿锋芒初露,成了新帝麾下的红人。 即便是状元郎初入朝堂,也得从翰林院编纂做起,唯有周蕴卿直接提拔去了大理寺。 他是个节俭到近乎苛刻的人,常年只有春秋两套官服以及几套会客的常服轮换着穿,不穿坏绝对不裁剪新的。 是以新帝赏赐的珍宝以及朝廷发放的绫罗无福消受,一应差人送去了唐公府,美其名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些绫罗绸缎都是宫里的上品,着实好看,然而唐不离也着实难安。 她几次想拒绝,周蕴卿只有一句:“我用不上,乡君若不喜,可变卖赠人。” 总之,就是不愿收回去。 唐不离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难道就因为,当初我花钱雇你抄书?” 周蕴卿顿了顿,从书卷后抬起眼来,道:“乡君每月命人悄悄赠予纸墨书籍,助我科考及第,此等大恩,周某铭记于心。” “每月……纸墨书籍?” 唐不离终于发现了不对:周蕴卿报恩……似乎报错人了! 然而真正资助他的人,会是谁呢? 唐不离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人。 “是我以你 的名义做的。” 昭云宫,美丽的皇后娘娘含笑端坐,告诉她,“我不是和阿离说过么,周蕴卿这个人非池中之物,可得好好供着。” (九) 虞灵犀似乎早就预料到周蕴卿的风光,以唐不离的名义资助他,有点替好友牵红线的意思。 唐不离惴惴难安,总觉得自己是个冒领了恩情的小偷。 有好几次,她想将真相托盘拖出,告诉周蕴卿:资助他的人,并不是她。 然而每次看到周蕴卿那张沉默可靠的脸庞,她的喉咙就像是堵住似的,说不出口。 她开始贪恋,开始害怕,当初风风火火、敢爱敢憎的清平乡君,变成了一个踟蹰不定的胆小鬼。 周蕴卿身边始终没有女人,连端茶送水的婢女也无,空荡冷清。于是唐不离学着做糕点和羹汤,偶尔给忙得顾不上吃饭的小周大人送点温暖。 这是她唯一能为周蕴卿做的,只有如此,她才能抵消那心底的愧疚与挣扎。 终于在烧了两次厨房,糕点硬邦邦险些噎出人命后,周蕴卿终于委婉地告诉她:“乡君不必勉强自己做不擅之事,如常便好。” 他越是通情大度,唐不离便越是内疚。 既然自己没有洗手作羹汤的天赋,那邀请周蕴卿去望仙楼用膳,以酬谢他这些时日的照顾总不是问题。 用过膳,周蕴卿礼节性地送唐不离归府。 两人骑马并驾,慢悠悠行着,不知怎的,就去了当初周蕴卿住过的后街客房。 推开门,尘灰自房梁簌簌落下,斜阳照射的墙面上,峥嵘的字迹犹清晰存在,诉说笔者胸中的恣意汪洋。 “这篇赋文千古难得,为何没写完?” 唐不离抱臂站在墙边,问道。 周蕴卿与她比肩而站,想了想道:“心不静。” “为何不静?”唐不离好奇。 在她眼里,周蕴卿是那种天塌下来了,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冰人。 周蕴卿没有回答,解下腰间的细长银鞘,拔-出一看,不是匕首,而是一支笔。 他竟是随身携带笔墨!唐不离再一次被书呆子折服。 周蕴卿站在满墙墨迹前,略一沉思,便开始补写赋文。 他写得很认真,悬腕垂眸,仿佛在做一件极为神圣之事。夕阳的暖色打在他的侧颜上,镀着金光,七分清俊也被衬托出了十分。 他是这样的坦荡清正,清正到令天下宵小汗颜。 唐不离张了张嘴,再也忍不住了,鼓足勇气道:“其实,当初资助你笔墨书籍之人,并不是我。” 良久的寂静。 完了完了。 唐不离瞬间泄气,慌乱地想:书呆子嫉恶如仇,最厌弄虚作假之人!一定恨死她了! (十) “那个……抱歉啊,瞒了你这么久。” 唐不离没脸再面对周蕴卿,匆匆丢下这句话便往屋外冲。 “我知道。” 周蕴卿清冽的嗓音传来,将唐不离的脚步钉在原地。 她转过身,睁大眼道:“你说什么?” “我知道那些东西,并非乡君所赠。” 周蕴卿总算落完最后一笔,转身看她,“我登府拜谢那日,乡君眼里的惊讶不像作假。想要查明此事,并不费工夫。” “你竟是那么早就知晓真相了?” 唐不离百思不得其解,“那为何不拆穿我?” 周蕴卿收回笔,平静道:“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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