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在和它父皇打招呼呢。” 虞灵犀弯着眼眸,轻声道,“可有意思了,是么?” 宁殷撑在榻沿,凑近了些,鼻尖几乎挨着她的肚皮,盯了半晌,方问道:“踢得疼么?” 他这样冷冽的人,连自己的身体都可漠视,唯独舍不得她受一点痛楚。 “不疼。” 虞灵犀笑道,“就是有点怪。” 说话间,那团小东西又踢了踢。 “小怪物。” 宁殷略微嫌弃地嗤了声,等那团东西消停了,这才垂眸俯身,亲了亲虞灵犀光洁的肚皮。 肚子一天天变大,夜间睡觉便成了个问题。 虞灵犀睡得不甚-安稳,有好几次半夜醒来,都发现宁殷在悄悄替她揉捏后腰,化去酸痛。 十月中,腹中的小生命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生产前,虞灵犀只提了一个要求:不许天子陪产,一步也不许靠近。 他会疯的。 第101章 番外五 皇后顺遂诞下一子, 举朝大喜。 昭云宫,宁殷唇色冷白,如同完成任务般扫了眼襁褓中皱巴巴的小生命, 就将他交给了乳娘和嬷嬷。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虞灵犀脸上, 接过宫婢端来的一盅鸡茸粥搅了搅,哑声道:“好了,我看过他了。” 虞灵犀知晓宁殷想要个女儿, 如果能选择, 他会毫不迟疑地将自己身上的那半边血脉扼杀,全换上妻子的血脉。 可这次, 偏偏生了个儿子。 “长得像谁?” 她就着宁殷的手抿了一口粥, 侧身看着乳娘怀中红彤彤的小婴儿, “他的眉目轮廓像你, 嘴唇倒是和我极像。” 宁殷的嘴唇偏薄, 不笑的时候有些不近人情。 听虞灵犀这么一说, 宁殷这才多看了几眼儿子。小婴儿的上唇有枚小小的唇珠, 的确与她很像。 其实刚出生的婴儿五官还未长开, 也说不准将来到底像谁,虞灵犀刻意这般说,只是想让宁殷多看看他的儿子。 儿子也挺好的呀。 她活了两辈子,都不曾有机会陪伴宁殷黑暗的稚童时期,能有个和宁殷生得相似的孩子弥补这段缺憾, 一起守着他一点点平安健康长大, 不失为一桩幸事。 “给他取个名字,可好?” 虞灵犀耗尽体力, 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眼皮一开一阖道, “我先睡会儿。” 宁殷搁下粥碗,一手托着她的肩,一手将她腰后的枕头轻轻抽走,掖好被褥。 婴儿在一旁哼唧,他从一旁的金盆中拧了温热的棉帕,低声道:“抱出去。” 乳娘和嬷嬷不敢违逆,将小婴儿抱去已提前收拾好的侧殿喂奶。 宁殷垂眸,慢条斯理地给虞灵犀拭去身上黏腻的汗水,这才丢了棉帕,倾身提笔。 虞灵犀醒来的时候,宁殷已去上朝了。 案几上压了一份洒金红纸,上头用遒劲的笔触写了十来个字,显然是出自宁殷之手。 “这些名儿,都是昨夜娘娘睡着后,皇上独自想出来的。” 胡桃扶着虞灵犀坐起,取了衣裳给她裹上,悄悄道,“娘娘说的话,皇上都记在心里呢。” 虞灵犀也是从胡桃嘴里才得知,她头胎生产了一整夜,宁殷便在殿外站了一整夜。 虞灵犀不许他靠近陪产,他便真的忍着不靠近。 “他没伤着自己吧?”虞灵犀问。 她产子艰难,唯恐宁殷那疯子也在他身上划上一刀,好与她“感同身受”。 她知道,宁殷绝对做得出来。 “没呢,皇上只是站着。” 胡桃说,她每次打开殿门招呼嬷嬷端水倒水,都会看见皇上黑沉的眼睛随之一亮,直直望向垂纱飘动的殿内。 他披着一身寒夜秋霜,脚步钉在原地,可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陪去妻子身边。 胡桃一向怕宁殷,因为他的心太硬太冷了,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击溃他。但娘娘生产这晚,她却蓦然发现,不可一世的狠绝帝王原来也有软肋。 听胡桃絮絮叨叨说着这些,虞灵犀含笑柔软的目光,所有的艰辛疲惫,都在此刻有了慰藉。 她执笔润墨,在那十几个字中圈出一个“容”字。 “咦,娘娘为何选这个字?”胡桃问。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希望我儿将来,是个心怀宽阔之人。” 虞灵犀想了想,又在“容”字旁边添了一字,“这个,是他的小名。” 朝堂上,百官比自个儿生了独子还高兴,又是计划祭天祭祖,又是建议大赦天下。 宁殷嫌他们吵得紧,直接下朝回了昭云宫 。 虞灵犀正抱着小婴儿在榻上休息,半披散的头发柔柔垂下腰间,温柔而又美丽。 见到宁殷进门,她抬眸一笑:“回来了?小安刚睡着。” “小安?” 宁殷眼尾一挑,乜着眼睛睡成两条缝的“小怪物”。 “我给他取的小名。平安的安,亦是‘岁岁常安宁’的安。” 虞灵犀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轻浅的笑意。 宁殷垂下眼眸。 刚开始看到这团降生人世的小东西时,他并无太大波澜。 他还是无法爱这个孩子,他本就是个冷血凉薄之人,容不下第三个生命横亘在他与岁岁之间。但小怪物是岁岁十月怀胎生下的,所以他会试着理解,然后接受。 现在虞灵犀将他们最甜蜜的记忆嵌入小怪物的乳名,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便有了些许模糊的轮廓。 “还是叫‘小怪物’较为妥当。” 他轻嗤了声,面无表情戳了戳婴儿的软糯的脸颊,“长得这般丑。” 虞灵犀笑了起来:“他才刚出生呢!再过些时日便好看了。” 这点虞灵犀倒是十分有自信,她与宁殷的孩子,无论相貌如何融合,都不可能太差。 虞灵犀开始涨奶,疼得睡不着。 宁殷本就睡得浅,虞灵犀一翻身,他便醒了。 对上宁殷乌沉的眼眸,虞灵犀有些歉意,轻轻道:“你睡吧,我去让嬷嬷过来推拿。” 宁殷按住了她的腰,没有让她离开。 “告诉我,如何做。”他道。 明白他的意思,虞灵犀愣了好一会儿,低声道:“这如何行?一个时辰后你还要早朝……” 然而宁殷根本不听她说话,从帐帘中伸出一条修长结实的手臂,抓起榻边解下的外衣,裹在了虞灵犀的肩头。 虞灵犀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宁殷推拿得很小心,半垂的眼睫在眼底落下一层阴翳,看不出情绪。尽管如此,虞灵犀还是渗出了细微的汗,攥紧了身下的褥子。 半晌,宁殷将装满白玉碗搁在一旁,取来湿帕子冷敷。随即垂首,轻而认真地吻舐她疼痛的地方。 烛火昏黄,镀着两道朦胧的剪影。 宁容一岁时,已经会叫爹娘,虞灵犀每天的乐趣,便是逗鹦哥似的逗着儿子说话。 宁殷偶尔处理完政务过来看她,总是待不到两刻钟,便不耐烦地将儿子提溜出去,顺便反手关上殿门,将虞灵犀揽入怀中。 虞灵犀被他的鼻息弄得发痒,笑道:“你若得空,便帮我照看一下小安可好?” 虞灵犀知道,宁殷还是无法接受宁容占据她太多时间,哪怕,那是他亲儿子。 索性趁这个机会,好好培养他们父子的感情。 第二日下朝,宁殷果然应约将宁容带去了浮光殿。 虞灵犀惬意地松了口气,目送宁殷抱着儿子出了昭云门,这才吩咐嬷嬷道:“跟上,看着些。” 浮光殿中,奏折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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