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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旧觉得那是世间最可怕的眼神,在父皇面前都敢胡闹的他,那时候却懵了,又结结巴巴问了句: “你……你叫什么名字?” “项寒师。” “哦……我说话向来算话,说给你报仇,以后就肯定给你报仇……” 当时他看到那道眼神,其实就明白这个同龄小孩,并不需要他这皇子的助力,也不觉得他有能力帮忙。 但他还是把自己的话当了真,毕竟他是皇帝的儿子,他说他可以,就不能有人觉得他不行。 无处可去的项寒师,最后还是去了燕京,不过地方是国师府。 他为此也跑到了国师府,跟着一起读书识字、学文武艺,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可惜的是,他自尊心再强,也弥补不了彼此差距,终其一生,其实都在追逐项寒师的步伐。 项寒师十八岁时,就已经从前任国师手中,接过了大宗师的席位。 而他自幼有这么个人在前面激励,逼着他起早贪黑去追逐,显然也受益匪浅,随后没几年,也靠着超凡毅力,跟着踏入大宗师门槛,还因此被父皇提前封了王。 觉得实力足够,他再度到了国师府,提起了幼年说的那番话,要给项寒师报仇。 但项寒师却说,两国交锋,将士本就无冤无仇,无非各为其主、为国鞠躬尽瘁。 师父被钉在城头上,不是私仇,是国耻。 要报仇,当替师父灭西疆一国,而非杀一兵一卒便了事。 他觉得项寒师说的话有道理,为了履行幼年的承诺,便以皇子之身入伍,亲自到了湖东边关,从没实权的武散官做起,用了十余年时间,爬到了安西将军的位置。 而项寒师耐心布局三十余年,逐渐瓦解了铁板一块的王庭各部,让西北王庭国力跌至谷底,最后在二十年前的冬天,发起了那场灭国开疆之战。 项寒师担任主帅,他则不顾臣子劝阻,身先士卒当了先锋军,率先跨越天琅湖打入西疆腹地,与末代天琅王正面接敌。 那一场恶仗,他不记得打了多久,只知道身边亲兵陆续死完了,尸体在周围堆成了小山,他最后还是让人从尸体堆里拔出来的。 而他附近的,便是阵斩千百人最终力竭累死,都长枪触地未曾倒下的末代天琅王。 那一战过后,西疆彻底太平,湖东再无虎狼窥伺。 他也因为赫赫战功,成了西疆帝王。 但他对于这些并不怎么看重,最自傲的反而是脸上这道疤。 这道疤是天琅王亲手留下的,但他没死,还打赢了最后一仗,平定西疆,完成了幼年的豪言壮语! 他之所以如此执拗,是因为他从幼年看到那道眼神开始,就明白自己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与项寒师比肩。 在对方眼底,他不过是个生来高贵,却志大才疏的平庸皇子。 自幼被项寒师无与伦比的天赋和努力压着,他不服气,所以为此追逐了半生。 而脸上这道疤,便是他自身的证明,从今往后他可以昂起头,对永远高出他一头的项寒师,堂堂正正说一句: “本王说帮你报仇,就能帮你报仇!” 因为脸上这道疤,他自傲了二十年,哪怕永远不可能超越项寒师,他同样觉得此身无憾。 毕竟他已经走到此生的最高处,也完成了此生应该去做的所有事。 但此时此刻,局势显然出现了变化。 天琅王还留下了一根独苗,宛若一颗火种,正在西疆点起星星之火,很快便会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西疆。 如果西北王庭复辟,天琅王回来了,那他此生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西北王庭还在,他幼年承诺自然未达成,夜惊堂还是得交给项寒师去对付,那他这一辈子,到底拼了些什么东西? …… 哗啦啦…… 无边飞水化为暴雨,从空中落下,砸在了寒气蒸腾的脸庞上。 冰冷刺骨的水流,让陷入恍惚的左贤王又清醒了几分,他站直身体,把左手锏抛入右手,抬手摸了摸眼角的疤痕,眼神慢慢恢复了锐利,看向水幕对面站立的两人: “我李锏纵横一世,生来便是万人之上,身怀开疆扩土之功,也以通玄武艺站在了山巅。 “临终之前,若能再拉两个天骄下马,彻底掐灭西北王庭的火种,便此生圆满,称得上千古第一完人。 “你们能自己送上门,说起来也算此生幸事。” 湖水对面,薛白锦单手负后站姿笔直,听见这狂破天的话语,蹙眉道: “死到临头,也敢口出狂言?” 夜惊堂觉得左贤王不像是发疯,平静开口道: “能除掉我,西疆乃至南朝的隐患迎刃而解,确实称得上功德圆满。不过你得先有这个本事。” “呵……” 左贤王壮志未酬不准备跑了,浑身上下反而散发出坦然之色,气势也节节攀升,甚至给了两人居高临下之感。 他嗤笑几声,手腕轻翻,从腰侧取出一个盒子,开口道: “夜惊堂,本王知道你吃了天琅珠,不然底蕴不会深到这一步。 “天琅珠是亱迟部创造的奇物,甲子之前,朝廷攻入王庭后方,取得了残方,本王也在暗中研究此物。 “虽然至今未能成功复现,但借鉴其药理,也弄出了不少东西。 “天琅珠强在破而后立,重塑人之筋骨气脉,但常人体魄无法承受药劲,半途就会爆体而亡。 “但如果不惜性命,也不想重塑根骨,只求那短时间扩张气脉、恢复伤势的效用,就能得到另一样东西。” 咔~ 左贤王说话间,把盒子弹开,显出一颗淡金色的珠子: “这个是本王麾下药师研究出来的东西,瞒着朝廷,私下耗费百余株雪湖花活苗才炼成,还用了就死,所以本王取名为‘逆鳞’。 “尔等把本王逼如此境,也算触及了本王逆鳞,若不能亲手阵斩,悬首国门之前,本王还有和颜面立足于世?” 夜惊堂隔着冰湖,看着左贤王手中那颗珠子,眉头微蹙: “看起来确实不像天琅珠。” 而旁边的冰坨坨,则冷声回应: “垂死挣扎,本教倒真想看看,你舍命一搏能有几分本事。” 话落,天地间安静下来。 左贤王在深吸一口气后,眼神逐渐凶戾,握着金色圆珠,抬手直接吞入腹中。 夜惊堂见此,将长枪抛给薛白锦,自身则按住刀柄,蓄势待发。 薛白锦接住鸣龙枪,双脚滑开摆出枪架,并没有急着抢攻。 呼、呼…… 左贤王吞下药珠不过转瞬,气息便逐渐粗重,脸上披风也转为了涨红色,额头青筋鼓涌,狂暴气劲透体而出,烘干了脑后白发,连站在冰湖对面的两人,都感觉到了一股燥热微风。 “呼……” 左贤王双手持锏,浑身肌肉高耸,连双眼都很快被血丝密布,呈现出走火入魔之状。 但气势却慢慢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在凝视两人一眼后,猝然发出一声爆喝: “喝——” 远本已经趋于平静的湖水,在冲击下骤然显现环形浪涌,连同周边碎冰都被吹去。 而一道金光,也从湖水边缘跃起直冲九霄。 呛啷—— 薛白锦尚未踏步,身侧便闪过雪亮刀光。 夜惊堂身形犹如被巨力撞出,撼碎脚下冰面,单手拖刀眨眼已经追到腾空的左贤王近前。 左贤王吞下药珠就已经报了死志,此时放下所有自保本能,浑身潜力全数催发,连速度的迟缓都被弥补,再加上无与伦比的超凡感知,战力堪称骇人听闻。 左贤王腾空而起,眼见夜惊堂以奔雷之势袭来,右手铁锏挡住本来避无可避的一刀,左手持重锏直接当头砸下。 轰—— 长锏出手尚未临身,就发出一声霹雳爆响,寒铁铸造的锏身,都在难以承受的冲击下出现了震颤。 夜惊堂虽然金鳞玉骨,但没有曹公公那般坚不可摧,重甲又是破甲兵器,这一下轮在脑袋上,结果大概率是头骨凹陷、脑浆震散当场暴毙。 眼见骇人一锏砸下来,夜惊堂右手探出抓住铁锏,想要蛮力硬撼。 但重锏裹挟的气劲太过恐怖,抓住重锏瞬间,虎口手掌便全数震裂,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随着臂膀皮肉传递至全身,衣袍寸寸粉碎,整个人也极速下落,激射入湖水。 轰隆—— 翻腾湖水,就好似被射入了一根黑箭,水浪朝四周炸开。 薛白锦反应并不慢,在夜惊堂下坠同时,墨黑枪头几乎是擦着夜惊堂天灵盖窜出,直接刺向左贤王咽喉。 但面对这种程度的合击,左贤王依旧招架的过来,一锏砸下夜惊堂,右手锏就扫了回来,砸在了鸣龙枪上,直接连人带枪,把薛白锦轰飞了出去。 轰—— 左贤王借力落在侧面冰原,双脚发力便往前撞出,竟然在薛白锦落地之前,硬生生追上了身位,远看去犹如在冰面肆虐的金色狂雷。 也在此时,冰面忽然炸开。 夜惊堂挨了一记重锏,胸腹翻腾发出一身闷哼,但皮糙肉厚动作并不迟缓,转瞬间就从冰面撞出,拦在了左贤王之前。 面对无坚不摧的双锏,夜惊堂没有再用螭龙刀硬碰硬,而是双脚滑开身如崩弓,浑身肌肉鼓胀,摆出了冲城炮架势。 因为察觉到左贤王体魄过于夸张,夜惊堂可谓用出了吃奶的劲儿,架势摆开气劲翻涌,硬生生在冰面上刮出了一圈涟漪,右手冲出不是重拳,而是直冲胸腹的一掌: “喝!” 嘭——! 掌风出手,前方冰面当即碎裂,被冲出一条凹槽。 而处于中正的左贤王,表情近乎疯魔,满头白发被强风刮成笔直,连同身上甲片都被掀飞,身形却毫无停顿,硬顶着排山倒海的掌风压到近前,右手重锏再度当头砸下。 轰隆—— 夜惊堂一掌正中铁锏,无与伦比的气劲在掌心爆发,带出“咔~”的一声脆响,指骨瞬间震裂,身形也撞入后方冰面。 而势不可挡的左贤王,面对不计代价蛮力硬撼的一掌,冲势终究受阻,铁锏后翻砸在胸口,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 咻—— 薛白锦落地之时,便再度回身,单手抓住飞回来的夜惊堂,原地旋身往前直接丢了出去,而后脚步重踏紧随其后,两人几乎同时冲向左贤王。 夜惊堂正面硬撼,被势不可挡的一锏几乎砸懵,都没想到冰坨坨会这么配合。 不过他反应并不慢,在被往前丢出后,便借力狂奔,双手合拢便是一记金龙合口,再攻左贤王腰腹。 左贤王面对上下同时攻来的两人,高抬双锏如神将,发出了一声爆喝: “喝——” 轰隆—— 双锏落地,冰面当即凹陷粉碎,余波卷起碎冰与水浪,硬生生将突袭而来的两人都吞入其中。 夜惊堂撞上汹涌气劲,便如同迎面撞上了城墙,脚步前压身形却在后滑,尚未强停身形,金光就直冲胸腹而来! 咚! 左贤王双锏落地没有丝毫停顿,已经往前飞驰来了一记冲膝,直接撞入夜惊堂胸腹,发出一声闷雷。 夜惊堂骨头比左贤王硬太多,这一下并未被撞断肋骨,但堪比山崩的气劲透体而入,胸腔猛震连心跳都停顿了一瞬,直接咳出一口血水: “咳……” 但夜惊堂并未因此飞出,在冲膝入怀同时,就已经抬手抓住双风贯耳的双锏,硬生生把身体拉住,继而便是腰腹发力,一记头锤砸在了左贤王胸甲上。 嘭—— 这一下虽然把夜惊堂自己也砸的头晕目眩,但左贤王底子再厚,骨骼也有上限,被势大力沉的头锤在胸甲上砸出凹陷,口鼻间也喷出血水。 薛白锦处于后位,在两人贴身之时,已经一枪直刺,抓住夜惊堂困住兵器的机会,贯向左贤王咽喉。 但左贤王不计性命爆发,反应太过夸张,双锏被抓住已经松开,反手抓住刺来的枪锋拉向左侧,同时摆臂扫向持枪的薛白锦,途中不忘一记正踢,踹向夜惊堂胸口。 嘭嘭—— 两声闷响同时传出。 夜惊堂头锤刚撞下去,胸口就传来巨力,整个人往后飞出。 而薛白锦面对直冲面门的一臂,松开长枪抬起臂格挡,也随之飞出去了数十丈。 “喝——” 左贤王夺下鸣龙枪,眼底彻底化为嗜血狂热,未等两人落地便后发先至,追到了近前,一枪刺向薛白锦胸腹。 夜惊堂体魄过于强横,受重击后稳住身形要比薛白锦快一瞬,眼见薛白锦尚在半空,当即双脚重踏瞬间闪身面前,半途便翻转重锏握在手中,对着枪锋便砸了下去。 但左贤王狂热归狂热,脑子还是保持着巅峰水准,并没有乱打,发现夜惊堂试图破招,势不可挡的长枪直接一收一放,绕过铁锏闯入中门! 噗—— 夜惊堂见此完全没有躲避之意,而是略微矮身,以肩骨硬抗,饶是骨骼坚韧非常,这一枪依旧贯进去两寸有余,几乎从后肩穿出。 “哼……” 夜惊堂牙缝渗血闷哼一声,不等左贤王把枪拔出,已经松开手上双锏,抓住了枪杆。 而于此同时,身后的薛白锦双脚沾地,不用沟通就接住了落下的双锏,从夜惊堂腰侧旋身而出,两锏同时砸向左贤王腰腹。 轰隆—— 爆响声中,身着金甲的左贤王再难站住,往侧面横飞出去,但饶是如此,依旧抽回了鸣龙枪。 呛啷—— 夜惊堂双目血红,眼神已经有些恍惚,但爆发力没有衰减半分,在左贤王飞出瞬间,已经拔刀激射而出! 飒—— 冰原上横飞肆虐,金铁交击声不断传出,带起的风压甚至逼的旁观的骆凝都提剑退到了一里开外,依旧觉得近在咫尺。 三道完全看不清的人影,在冰湖之上来回飞驰,兵器几度易手,而冰原也彻底被打烂,冒出了波涛汹涌的湖水。 左贤王透支了一切,战力飙升到了从未想象过的极限,哪怕多次被重创,依旧没有乱分寸。 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在数轮爆发过后,未能斩杀夜惊堂,过渡透支的身体终究出现了迟缓。 面对夜惊堂近乎疯魔的一刀,左贤王提前反应抬起了长枪直刺,但千疮百孔的体魄和受创严重的肺腑,再难支撑其意念,抬枪速度较之夜惊堂慢上了半分。 也就是这分毫之差! 飒—— 夜惊堂如同黑色电光,从夜空下一闪而过,枪锋在左肩穿出一条血口,但身形依旧来到了刚沾地的左贤王背后。 踏踏…… 左贤王双脚落地,便想再度提气,但这次却没能再提上来,脚步踉跄了几下,以长枪杵在地面才站稳。 满头白发落下,披在金甲之上,可见左侧头发,迅速被染为血红色。 “呼……呼……” 左贤王杵着长枪站在原地,看向前方已经停步的薛白锦,又抬起左手摸了摸脖子,掌心是滚烫的红色血水。 扑腾~ 左贤王喘了几次粗气过后,跪倒在血红冰面上,又咬牙撑着枪站了起来,竭尽全力撑着身体。 夜惊堂汗水浸透赤裸的上半身,持刀站在原地,想收刀入鞘,却生平头一次插歪了。 他身形晃荡了几下,改完提着刀,回身看向后方的左贤王。 左贤王始终未曾再倒下,喉咙夹着血沫道: “早吃药,和你单打独斗,你死定了……” 夜惊堂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呼吸几次后,略微耸肩: “单打独斗,我只要跑,你必死无疑,不可能和你硬碰硬。不过说这些意义不大了。” “呵……” 左贤王并未回应,只是把长枪刺入冰面深处,用枪樽顶住下巴,以免身体倒地。 直至双臂垂下,依旧虎目圆睁,死死盯着薛白锦,犹如炼狱杀神。 薛白锦提着双锏,明知左贤王吃了烈药已经油尽灯枯,依旧没敢擅自靠近,只是盯着那一袭不倒金甲小心戒备。 呼~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站在原地的三人始终没再出现动静。 等到风波彻底停息,微风勾开流云,重新露出银月,薛白锦才若有若无松了口气,低声道: “这个疯子……死透了?” 嚓~ 夜惊堂确定左贤王没再诈尸后,脑子一阵眩晕,长刀脱手插在冰面上,一屁股坐下,看着满地狼藉的冰原,良久没能说出话语…… …… 第二十二章 风波定 随着风波停歇,整个天琅湖好似瞬间凝滞了下来。 数里开外,追过来十余名亲卫,脸色煞白遥遥注视着那再未动弹的一袭金甲,而后便连滚带爬往西海都护府方向跑去。 而另一侧的狼藉冰面上,四名跟随而来的老暗卫,跃入刺骨冰凉的湖水,把飘在水中红袍人影捞出来,推到了冰面上,急声呼唤: “曹公?曹公?” 衣袍破破烂烂的曹公公,昏黄老眼已经有些涣散,不过在属下拍了几下脸后,还是猝然一头翻了起来,把四名老暗卫吓得一个哆嗦。 “呼……慌个什么,咱家练了长青图一甲子,又不是半只脚入土的老头子,受点内伤没那么容易死……” “曹公,你看那边。” 曹公公先整理了下散乱头发,听见属下指引,才被扶着站起身来,眺望向数里开外的冰面。 三个米粒大的小点,两站一坐,立在视野尽头,在沉寂片刻后,白衣人影走到了席地而坐的男子近前,而旁边那一袭金甲却彻底死寂,再无任何动静。 “呼……还真给打死了……” 曹公公和左贤王算是同龄人,都经历过三国乱战,也见证过西北国灭,可以说互闻姓名了一辈子。 瞧见对方先走一步,哪怕身在对立面,曹公公心底难免也有点唏嘘感叹。 毕竟陆截云、轩辕朝、柳千笙、孙无极等等等等,当年或是义薄云天,或是武艺盖世的豪侠少侠,时值今日皆已退场。 连站在最顶端山上武圣,也从今日起开始落幕。 一代新人换了旧人,他这在十年前就已经退场的老头子,站在如今这座新的江湖上,着实有点陌生了。 虽然他依旧强横如往日,也能再活不少年,但如今的江湖,却已经没了他的位置,连朝廷似乎也不是那么需要他了。 在凝望冰原许久后,曹公公喘息声慢慢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一丝不苟,轻声一叹后,转身道: “走吧,去追雪湖花,打完这一仗若不死,咱家也该告老还乡咯,唉……” “曹公生在宫中,告老还乡能去哪里?以属下来看,还是回宫当总管的好,善始善终。” “生于天地间,自然归于天地间。在宫里守了一甲子,常听南北山河之壮美,却未曾涉足过半步,还剩这几年,该出去走走了……” …… 言语之间,一行五人找了几匹无主野马,沿着骑兵踩出了马蹄印,往远方继续追去。 而另一侧。 薛白锦回望一眼远方的人马后,将双锏挂在了腰后,取下面甲,露出冷冰冰却又带着几分因运动而潮红的脸颊,缓步走到夜惊堂跟前,伸出右手: “歇够没有?” 夜惊堂坐在冰面上,寒风吹拂面颊,说实话脑子都是懵的,心跳如雷,几乎遮蔽了听力。 等到冰坨坨来到身侧说话,他才缓过来,搭住白皙玉手,把身体拉起。 但方才无节制爆发,浑身肌肉全数拉伤,双肩都被重创不说,胸腹也遭受重创。 搏杀之时他尚无感觉,现在冷静下来,连脚指头都是软的,刚刚一个猛子把自己拉起,就身体踉跄往前栽去,眼看着就要以奶洗面。 !! 薛白锦消耗也巨大,胳膊也被砸的生疼,但终究没受重伤。 眼见夜惊堂起身就往胸口靠,她眼神一冷,迅速转身,改为把夜惊堂胳膊驾住,单手扶住腰,嫌弃道: “就你这还武圣?他吃了药撑不了太久,脑子正常就该知道要稳扎稳打慢慢来,明知拼不过,还非要上去硬碰硬,你真以为练了几张鸣龙图,就无敌于世谁都碰不过?” 夜惊堂搭在冰坨坨肩膀上,彼此脸颊近在咫尺,还是头一次发现她睫毛很长,细看其实挺有女人味。 不过冰坨坨真能揍他,夜惊堂倒是不好乱来,看向前方,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水: “我就想看看那什么‘逆鳞珠’到底有多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你还被打成这样?” “唉,当时你双脚离地无处腾挪,手上还没兵器,一枪过来,要是在你身上开个口子,凝儿非得训我没照顾好你,所以才挡了下。” 薛白锦眼力不差,知道夜惊堂从冰层下撞出来对轰,和上去挡枪,都是在给她打掩护。 若非如此,她哪里会跑来亲自搀扶夜惊堂。 不过嘴上,薛白锦还是不悦道: “你以为本教主是纸糊的,碰一下就碎?” “呵呵……” 夜惊堂摇头道:“倒也不是,我有浴火图傍身,受了伤,养几天就能活蹦乱跳,教主要是被捅一枪,少说歇半年,能挡自然就挡了……” 薛白锦练过长青图很多年,但长青图的效用,是让身体保持青春长盛,六十岁都和云璃一样粉嘟嘟。 虽然长远来看效用巨大,但临阵搏杀确实没太多存在感,最多在恢复期的时候,因为年富力强好得快。 薛白锦本来还想说夜惊堂两句,但尚未开口,脚步声便从侧面响起。 踏踏踏…… 骆凝为了避免拖后腿,方才退到了一里开外,此时见白锦把夜惊堂扶起来,才提着长剑飞身来到旁边,眉头紧锁望向依旧屹立不倒的左贤王: “不愧是北梁武圣,战力当真惊人,若非遇上了我们,整个西疆根本没人留得住……” 薛白锦听到这句‘我们’,觉得凝儿意思是‘我们仨真厉害’。 不过眼神封走位也是助攻,薛白锦也没打击夫人,只是道: “愣着作甚?快过来把他扶着。” 嚓~ 骆凝迅速收剑归鞘,来到夜惊堂身侧,把胳膊接过来,扶着打量起夜惊堂身上的伤势。 夜惊堂搂着凝儿,就要放松多了,身体重量全压在了纤柔躯体上,还趁着冰坨坨没注意,偷偷在脸蛋上啵了下。 骆凝被夫目前犯,眼神有点恼火,但瞧见夜惊堂浑身是血,还是被心疼压了下去,从腰侧取出伤药,开始包扎: “你老实点,别乱动!” “好……” …… 有凝儿治伤,也累的不轻的薛白锦,自然没凑到跟前帮忙,在周边扫视一眼后,便飞身而起,来到了冰原上散落的马匹旁,找来了一杆长兵,又回到跟前插在了左贤王背后,把鸣龙枪拔了出来。 骆凝给夜惊堂包扎,见此有些不解,疑惑望向白锦: “你做什么?” 薛白锦提着鸣龙枪,唤过来远方的白马: “南北交战千年,无非为了各自的天下太平,只有胜与败,哪有什么善与恶。作为对手,生死搏杀不可手软,但斩敌之后,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 说到这里,薛白锦望向夜惊堂: “北梁灭了西疆一国,大魏也灭了大燕一国。我若有朝一日起兵,你敢阻拦,我也会让你体面些的。” 骆凝听见这凶巴巴的话,顿时不高兴了,但也不好胳膊肘拐的太外面,便皱眉道: “他是平天教的护法,你和较什么劲儿?他刚才拼着重伤给你挡枪,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只是举例,谁也不想出现那种场面,但真出现了,彼此也没办法……” …… 夜惊堂本来在歇着,听见两人斗嘴,心底也轻轻叹了声。 毕竟北梁灭西北王庭,和大魏灭大燕,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薛家满门忠烈,为大燕镇守南关到今日。 薛白锦作为后人,和他一样,没见过往日你死我活的战场,在太平岁月长大,对国仇自然也没太大概念。 但生来就背负着父辈血仇,不是说一句过去了,便能轻松放下了。 夜惊堂从没和北梁乃至王庭接触过,记事起父亲就是镖局的当家裴远峰,心里哪里能对北梁生出多少愤恨和仇怨。 但得知亱迟部拼着灭族送他逃出生天的往事后,这份责任就到了肩膀上,没法再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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