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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璇玑真人自幼也不是一心求道的性子,发现心有迟疑,便不假思索的顺心而为,开口道: “修了这么多年,也没变成真神仙,以后不修了。” “嗯?” 太后娘娘听见此言,微微愣了下,斜依在小案上: “你准备还俗了?” 璇玑真人手儿撑着侧脸: “嗯哼。趁着现在还美艳动人,赶快找个如意郎君,你觉得怎么样?” “……” 太后娘娘觉得这想法倒是不错,但这世上,有人能配得上她的水水? 太后娘娘眨了眨眸子,旁敲侧击询问: “水儿,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璇玑真人不太想聊这些,随口道: “我向来随心而为,指不定转几天找不到入眼的,又回去修道了。” 太后娘娘心底还挺操心闺蜜的婚事,又道: “你最近穿的越来越骚气,本宫琢磨就是动春心了。嗯……你这次在山下待得久,要不你陪本宫回江州一趟?本宫好多年没回去,回家探个亲,你刚好也到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入眼的男子……” “去江州……” 璇玑真人稍作迟疑,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太后娘娘继续道: “顺便和圣上说一声,也让夜惊堂去江州走走。他如今位高权重,不能光在京城待着,和秦家走动认识一番,对圣上来说也有好处。” “……” 璇玑真人眨了眨美眸,点头道: “倒也是,我有时间和圣上提一句,看圣上可否答应。” “你就说本宫茶不思饭不想,思乡心切……” “知道啦……” …… ……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在芙蓉池内把酒言欢一夜的南朝学子,相继返回京城,而远道而来的北梁才俊,则随着师长,前往书院、国子监、太医院等地,正式开始交流学习。 湖心岛附近的一栋庭院里,夜惊堂身着黑色蟒袍,在廊道中负手而立,遥遥望着乘车离去的使臣队伍,依旧在人群中搜寻着可疑高手的踪迹。 而后方的房舍中,稍显困倦的梵青禾,心不在焉收拾着东西,旁边就是睡眼惺忪的鸟鸟,一人一鸟远看去就好似两个瞌睡虫。 昨天晚上梵青禾被敲晕,虽然夜惊堂认真解释什么都没干,但她作为女儿家又哪里能心大到半点不狐疑。 等回到房间后,梵青禾还全身上下检查了下,看有没有摸摸亲亲的痕迹,甚至用美食拷问鸟鸟。 得到什么也没发生的答复后,梵青禾依旧不放心,又怕夜惊堂再跑进来,抱着被褥一晚上没敢合眼,结果还真就什么都没发生! 一会摸上床铺强吻,一会半天不搭理人,这莫名其妙的态度,着实把梵青禾弄不会了。 梵青禾琢磨半天,觉得这应该是夜惊堂勾搭姨的手段,当下强行压下杂念,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等把东西收拾完后,便来到了廊道里: “夜惊堂,我们现在回去?” 夜惊堂回过身来,接住打瞌睡的鸟鸟: “我们是东道主,等陈侍郎送完客我们再走。” 梵青禾点头,想想又问道: “你身上的毒没事了吧?” “有梵姑娘的超凡医术外加浴火图,昨晚就没事了。” “那就好……” …… 公务上的交际客套很麻烦,夜惊堂在游廊里等了约莫两刻钟,李嗣等人才走完,而陈贺之等人也自芙蓉园门口折返。 夜惊堂见此上前,尚未走进,穿着官袍的陈贺之,便满脸笑意,遥遥拱手: “夜国公惊世之才,着实令我等汗颜,昨日多亏夜国公出言解场,不然下官得在北梁人面前丢尽颜面……” 周老夫子到现在还沉浸在夜惊堂昨晚把北梁使臣怼自闭的心潮澎湃之中,也是抚须赞叹: “论博学才思,在老夫看来,无人能出夜国公其右……” 王赤虎则是朴素许多,跟着道: “我也一样,佩服的五体投地。” “几位言重了,我也只是碰巧看了点杂书……” “诶,看的书多不多不重要,能在关键场合展现所学才重要。你看看那傅老儿,学富五车享誉两朝,结果昨天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和目不识丁又有什么区别……” …… 夜惊堂客套自谦几句后,便走向了返程的队伍。 陈贺之相伴行走说着闲话,到上车前又让随从过来,抱着个木箱,打开后里面放着一个蒙着黄布的酒坛。 夜惊堂见状有些疑惑:“这是?” 陈鹤之道:“李嗣虽说丢了面子,但流程还是要走,这是北梁送的见面礼,燕京产的贡酒,又称‘夜白头’,‘悔不当初尝此酿,恨无二杯夜白头’,说的就是此酒。” 夜惊堂略显讶异:“比仙人跪还罕见?” 陈鹤之笑道:“仙人跪只要肯砸银子,终究买得到。这东西据说是北梁医圣所酿,根本没地方买,梁帝都只赏有功之臣一杯,所以这句‘恨无二杯夜白头’,也有没法再得到梁帝赏识的解法……” 王赤虎听到这里,凑近小声说:“这玩意大补,李国公前几年随行赴宴,北梁人送了一些,回去尝鲜直接尝了半坛,结果可好,据说李国公府上的姨娘丫鬟,半个月后都没在文德桥露面,每天晚上邻居都能听到鬼哭狼嚎,床都换了三张,为此李国公也有‘李三张’的名号……” 嚯……! 夜惊堂目光微凝,再看这不起眼的酒坛,眼神都不一样了。 陈贺之抚着胡须道:“这话有夸大其词之嫌,不过也差不多,反正半个月没瞧见李国公,过些日子就跑回凃州养老了,估计是不好意思再见京城同僚。夜国公不到二十,用不上此酒,老夫琢磨,李嗣这是故意送个‘夜白头’的名字,恶心下夜国公。” 夜惊堂觉得有可能,明知李嗣想暗杀他,送的酒他自然不能随便喝,更不能随手送给其他人祸害同僚,当下道: “北梁对我可没啥好感,又善旁门左道,此酒还是带回去检验下,免得一时贪杯中招坏了大事。” 陈贺之等人自然也不馋这一口酒,闲聊几句后,便相伴上了马车…… …… 另一侧,鸣玉楼。 咚咚—— 幽怨晨钟自钟鼓楼响起,王府侍女打开了窗户,在窗前竖起一扇白屏。 东方离人身着银色肚兜和薄裤,摊开双臂站在屏风之后,目光则和往日一样,越过屏风看着宫城,默默回味着昨晚传来的消息。 让夜惊堂去接待使臣,东方离人其实是有点犹豫的,毕竟夜惊堂武艺逆天,但并不怎么擅长交涉。 别的鲁莽之人,是三句话不对一刀就过去了,而夜惊堂则不一样,先一刀过去再开始聊,完全不给对面说重话言语的机会,这作风放在两国交涉之上肯定不行。 结果没想到的是,昨天传来捷报,夜惊堂在望江阁大杀四方,那风采,听得东方离人只恨没有亲自过去,坐在帷幕之后旁听;如果她在场,那肯定要让夜惊堂亲几口奖励一下。 东方离人让侍女穿戴着衣裙,本意是收拾完后,就去城外接夜惊堂,然后好好聊聊昨晚的事情。 但在屏风后站了片刻后,东方离人发现有点不对,回头疑惑道: “去问问,圣上为何比往日晚起了一刻钟。” “是。” 侍女连忙跑了下去。 因为东方离人每次都会和女帝一起起床,注意宫里的异动,有任何反常情况,宫里基本也会过来告知。 东方离人刚把腰带系上,楼下便传来“咚咚咚~”的响声,继而侍女来到门前,恭敬禀报: “禀殿下,宫里的女官说,圣上去芙蓉池观摩南北学子比拼才艺,回来后就龙颜大怒,晚膳都没动筷子,在书房写了一晚上诗……” “嗯?!” 东方离人眉头一皱,虽然只是三言两语描述,但她却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要知道姐姐自幼大气,喜怒不形于色,外人根本看不透心思,哪怕是被皇长子逼入绝境,孤注一掷逼宫,她也未曾从姐姐脸上看到半分异色,只有在偶尔笑话姐姐诗词是打油诗的时候,姐姐才会恼羞成怒揍她。 饭都不想吃,在书房坐着写一晚上诗,这可比小时候她气姐姐受的委屈大多了,谁这么大胆子? 东方离人初以为,姐姐是看到大魏文人被北梁虐了个体无完肤才如此,但略一回想——昨天夜惊堂差点把李嗣气死,这怎么也该龙颜大悦才对。 难不成又是微服私访,跑去找落单的软柿子偷偷切磋,结果踢上了钢板…… 念及此处,东方离人觉得大有可能,心中不由勃然大怒! 常言姐辱妹死,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若不给姐姐找回场子,以后还有何脸面问户部要银子? 东方离人脸色微沉,转过身来; “准备车辇,即刻进宫,本王去问问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是……” 侍女连忙跑了下去…… …… 车队回到云安城,接待的事情便算忙完了,接下来各种杂事交给礼部去处理即可。 夜惊堂前两天给曹阿宁送了消息,上面有自己的日程安排,用以让曹阿宁等人取信李嗣,为此接下来的时间,还是得按照计划走,中午应该出现在金堂街,视察自己的产业。 回到天水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刚到门口下车,秀荷就迎了出来: “国公爷回来啦~” “唉,叫公子就行了,国公来国公去的确实不习惯。” 夜惊堂跃下马车,回头去搀扶梵青禾,但梵青禾显然没有少夫人的觉悟,自己小跳下来,抱着箱子就往宅子里走,反倒是鸟鸟很有大当家的气态,自觉落在了胳膊上,让夜惊堂接着,还“叽”了一声,意思当是——还挺懂事。 ? 夜惊堂顿时无语,在鸟鸟脑壳上揉了揉。 秀荷上前想帮梵青禾接住东西,但梵青禾还没检查完送的酒,肯定不敢让人乱碰,开口道: “这是北梁朝廷送的东西,当心有诈,我先拿回去检查下。” 夜惊堂回来的路上已经略微检查过,心中估摸北梁就是象征性送个酒,不大可能在这种明面的动手脚。不过梵青禾小心为上,他自然也没有阻拦,一道进入宅子后,发现宅子里空荡荡的,询问道: “三娘她们呢?” 秀荷走在跟前,回应道: “陆仙子昨晚就进宫了,现在还没回来。云璃和萍儿跑去逛街去了,三娘在家等着公子,马车都准备好了,公子可以休息会再过去。” 夜惊堂昨晚到今天已经休息的够多了,当下自然是以正事为主,先回到屋里换上了公子袍,而后便独自出门,来到了不远处的裴家巷子。 裴湘君并非官府中人,尚未听闻望江阁的事儿,只听到夜惊堂在芙蓉池练刀,把湖水一分为二的传言。 此时她知道夜惊堂回来,肯定回来找她,便在门口的马车上等着,而随行的掌柜护卫,则骑马停在门口。 等到夜惊堂过来,陈彪殷勤上前招呼: “少东家,昨天在芙蓉池怎么样?喝到了几个北梁蛮子?” “光谈事去了,我滴酒未沾,也没说几句话,坐了一会就走了……” “是吗,咱们都是武夫,这种场合确实不习惯……” …… 夜惊堂闲聊两句后,跃上马车,进入车厢便看到三娘裹着毛茸茸的黑色貂裘,做大户人家少奶奶打扮,在小榻上看着账本。耳边挂着翡翠,头上是珠钗步摇,唇瓣也点上了火红胭脂,看起来端庄知性又勾人,显然精心打扮了一早上。 夜惊堂打量一眼后,来到跟前坐下,探头头瞄了瞄: “看什么呢?” 裴湘君微微挺腰,让夜惊堂环住,而后靠在怀里: “马上年底了,总账算盈亏。今年有你当家,各地生意都好起来了,目前看来赚了不少,凝儿瞧见肯定眼红死。” 骆凝是平天教的教主夫人,说起来也是管内务财政的,但平天教在穷山恶水的天南,也没多少产业,财路和红花楼确定没法比,羡慕肯定有。 夜惊堂虽然家大业大还有块封地,但最高只干过少东家,生意太大自然就玩不转了,当下也没多做评价,只是搂着三娘暖手手,低头看着三娘算账。 三娘衣襟规模一览众山小,穿着貂裘把身体暖的热乎乎的,手伸进去包裹感惊人,给人感觉就是一个‘大’字。 因为昨天没收公粮,裴湘君心头有点空落落,被一摸哪还有心思算账,把账本合起来,回头道: “梵姑娘说,你一天至少调理一次,昨天晚上你怎么对付的?找梵姑娘?” 夜惊堂发现打扰三娘了,又把手抽出来: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就是睡觉休息,也没做别的。” 裴湘君听见这话,自然不悦了: “你没人帮忙调理,就不知道派个人回来说一声,让我过去?你身体还没好透,不遵循医嘱,伤了根基怎么办?” 夜惊堂笑了下,搂着三娘道: “我下次一定注意。” “唉……” 裴湘君想让夜惊堂按时用药,但也不能在马车上那什么,便重新打开账本,低声道: “待会到了金堂街,事情让掌柜办就行了,我们去双桂巷歇歇……嗯……” 裴湘君说道这里,脸色稍显腼腆,又回头凑到夜惊堂耳边,柔声说了两句。 夜惊堂听意思,是早上认真梳洗过,可以走前街后巷览月赏菊,眉毛挑了挑,心头有点感动,凑到耳边道: “三娘喜欢这样?” 裴湘君脸色一红,拿手肘轻轻怼了下: “我怎么会喜欢那种事?怪得很……还不是为了让你开心,我可不像凝儿那没良心的,第一个吃桃子,到现在还是眼一闭头一偏,要啥啥不给……” 夜惊堂感觉三娘应该是喜欢的,毕竟从来没见三娘抵触过,不过这些在马车上聊不合适,又压下杂念询问道: “为什么把名字改成金堂街?我听着怪别扭的……” “朝廷说是御赐,我们可不敢乱改。本来我还想用鸟鸟命名,改成大雀街……” “呃……这怕是不合适……” “逗你玩的~” …… 闲谈之间,马车穿街过巷,来到了干净整洁的新街之上。 白天铺子都开了门,因为裴家出钱扶持拉人气,给各家铺子做开业大促,街上几乎人满为患。 街道上有几家铺面,是裴家直营的产业,买的是天南海北的奇珍货物。 夜惊堂作为少东家,到了地方先在自家铺面里露了个脸,做出视察模样,让街上人知道他来了。 至于周边有没有李嗣的眼线,可能性倒是很小,毕竟武魁直觉太惊人,任何近距离暗中打量的目光,都有可能被注意到,派人盯梢无异于白给,想确定他是否按照情报提供的日程走动,只需要事后跑来街上打听一番即可。 夜惊堂露脸后,见街上人都望过跑看稀奇,自然没有久留,把事情交给掌柜,从后门出去,和三娘悄悄回到了双桂巷的小院。 萍儿每天都会来院子打理,角角落落都干净整洁,台阶上还有个四不像小雪人,应该是云璃抽空回来堆得。 夜惊堂其实想看看萍儿的监工日记这几天又写了啥,但翻人家姑娘日记终究不礼貌,最终还是算了,进入院子后,便拉着三娘到了西厢的屋子。 裴湘君来过双桂巷很多次,但在这里那什么,倒是头一回,进入小房间后,把貂裘退下来挂在床头,坐在了床铺边缘,左右看了看: “惊堂,你就是在这儿和凝儿……” 夜惊堂关上门,轻笑道: “那天刚打完徐白琳,三娘又喂我吃错药,然后把我赶出门,凝儿没办法,就给我帮忙了。说起来还有些好笑,以前那张老床铺,质量不行,当场垮了,差点没把我腰摔断……” 裴湘君提起那次的经历,就有点悔不当初,要是那天她脸皮厚些,直接拉惊堂进屋,把凝儿关门外面…… 可惜没有如果,她如果有这胆量,夜惊堂来京城第一天都走不出天水桥。 裴湘君暗暗感慨,回身跪坐在床铺上,弯身铺着被褥,同时好奇询问: “当时云璃呢?被凝儿支开去打酱油了?” 裴湘君身段儿和太后一样珠圆玉润,往被褥上跪趴,从后面看就是张力十足的满月桃子,腰肢却又很纤细,配上端庄知性的打扮,很容易勾走人的目光。 夜惊堂来到跟前,手自然而然摸了下: “把云璃哄睡着了……” 裴湘君手上动作微顿,回眸瞄了下,见夜惊堂神色风轻云淡,眼神却在乱飘,也没继续慢慢收拾,转而拖过枕头抱着,变成了猫猫伸懒腰的姿势,还若有若无晃了晃。 “?!” 夜惊堂本想矜持一下,但三娘实在太善解人意,根本招架不住,当下还是老老实实放下幔帐,倒在跟前。 裴湘君再大胆也是宠相公,心底终究有点羞,见夜惊堂不猴急,她自然不急,倒在跟前,面对面抱着凑上前双唇相合,然后又来回滚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耳听八方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 和煦斜阳洒在窗户上,院子里十分安静,只能隐隐听到远处街道的些许嘈杂声。 不算大的西厢房里,幔帐尚未挑起。 夜惊堂趴在枕头上,闭目凝神安静调理着气息。裴湘君则站在了宽厚脊背上,手儿扶着架子床的顶端,来回踩踏放松肌肉,偶尔还问一句: “舒不舒服?” “嗯。还可以重一点,我吃劲儿。” “我就这么重,总不能用千斤坠,床板踩断怎么办……” …… 因为刚刚亲密过,裴湘君并未穿上端庄得体的衣裙,身上只是绣着胖鸟鸟的肚兜以及白色薄裤。 虽然薄裤并不透明,但裴湘君身材丰腴,裤子又较为贴身,包裹感很强,基本上严丝合缝,随着脚步动作,明显能看到平坦小腹下的隆起。 三娘态度很坚决,大夫说一次就一次,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为此两人开心过后行。夜惊堂便趴着运功,调理着已经基本恢复的身体,三娘则帮忙踩背推拿放松。 今天也没其他事,夜惊堂本来的打算,是按照行程安排,在这里休息,等天黑了再乘车回天水桥。 但在床铺上趴了片刻,三娘钟还没上完,夜惊堂忽然听到巷子里传来脚步声: 踏踏踏~~ 巷子里住了不少街上的掌柜伙计,已经不像往常那般人迹罕至,两人起初并未放在心底。 但让人没料到的是,轻快脚步很快小跑到了院子外,而后从围墙一跃而入,继而便传来轻灵嗓音: “惊堂哥?” ! 裴湘君动作一僵,连忙坐下来,从旁边拿去衣裙往身上套。 夜惊堂也没料到云璃跑回来了,迅速撑起身来: “云璃,怎么了?诶!别进来,我穿衣服……” “哦……” 裴湘君本来急急慌慌穿衣,见云璃没闯进来,才暗暗松了口气,用薄被掩住胸口,脚儿轻轻推了男人一下。 夜惊堂麻溜翻身而起套上了袍子,拿起螭龙刀挂在腰后,打开了房门。 吱呀~ 院子里,折云璃穿着淡青冬裙,头上戴着花鸟簪,腰间还挂着小荷包,打扮如同书香门第出来的书香小姐,背对屋子双臂环胸,打量着师娘种的花花草草。 等到夜惊堂出来,折云璃才转过头,疑惑询问: “裴姨呢?我方才听陈镖头说裴姨和惊堂哥在一起,怎么不见人?” 夜惊堂说在屋里,以小云璃的脑袋瓜,肯定能猜出两人在干啥,当下只是打了个哈哈: “在铺子里算账。你吃饭没?走,我请你去吃醋溜鱼,萍儿呢?” 折云璃听见这挺敷衍的客套话,不太高兴了,双手叠在腰间,仪态也变得贤淑起来: “难不成在惊堂哥哥眼里,我便是那种好吃懒做的女子,登门只图哥哥一顿便饭?” ? 这嗲嗲的口气,把屋里穿衣服的三娘听得一个趔趄,抬起眼帘眼神古怪: 妈耶,这幽幽怨怨的口气…… 惊堂这没大没小的,怎么连云璃也…… 凝儿知道还不得投湖…… …… 夜惊堂浑身鸡皮疙瘩,但也不好提醒云璃,便快步往外走去: “这话说得,我中午练功还没来得及吃饭,有点饿罢了。你过来有正事?” 折云璃跟着走出院门,闷闷不乐道: “没正事就不能来找惊堂哥?家里又没同龄姑娘,萍儿还是管家婆,就惊堂哥和我差不多大,你忙公事,我不好打扰,这都闲着了,也不陪我转转,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跟着师娘去江州……” 夜惊堂陪着转转倒是没啥,但云璃这被冷落的口气,着实让人听着害怕。他无奈道: “这不刚忙完吗,走吧,先吃饭,然后去挑几件首饰,这么大的姑娘家,没几件家当可不行。” 折云璃轻轻叹了口气,发愁道: “师娘临走前,就给了我些零花钱,几个月下来都快花完了……要不惊堂哥给我安排个差事?我总不能一直让惊堂哥送东西。” 夜惊堂觉得这是个问题,家里姑娘都有收入家底,就云璃还是小孩子,没机会挣钱。云璃也不是没本事,他给钱反而会让云璃不好意思,想想便道: “要不我和三娘说一声,让你和萍儿当助手,在家帮忙算算账什么的,三娘给你们开工钱,这样既有零花钱,还能学点东西,到时候也不怕你师娘问。” 折云璃对于这个提议,自然举双手赞同,垫脚用肩膀轻轻撞了夜惊堂一下: “嘻~麻烦惊堂哥了。” 折云璃已经年满十六,正值飞速发育的年纪,虽然才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却已经和初次碰面时有了很大变化。 眉宇间的三分稚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灵气;不仅个头长高了一些,身材也开始显现,哪怕穿着厚实冬裙,这侧身一撞肩膀,还是能看出明显摇了两下…… 夜惊堂朝夕相处基本每天见面,平时对于这些变化并不敏感,也就在这偶然间的一瞥,才会和寻常大人一样,产生‘怎么转眼都这么大了’的感觉。 杂念一闪而逝,夜惊堂并未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又回院里去了个斗笠,扣在头上稍微遮掩面容,和云璃来到外面的街上闲逛。 裴家把盘活染坊街的差事揽下来后,招揽的商户都是云州有名有姓的字号,虽然繁华程度比不上梧桐街,但门槛也没那么高,新铺面开张又在做各种打折活动拉人气,来街上闲逛的人相当多。 夜惊堂先是在四方斋的分店,和云璃吃了顿便饭,而后便一起跑到了范家铺子。 开在这里的是范家铺子的分店,大东家就是范九娘,不过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衣裳,因为价格过于高昂,市井间卖不出去不说,还会拉低品牌形象,为此范家旗下的店面是从来不卖,里面的东西都是正常的衣物和珠宝首饰。 夜惊堂知道范家的根底,其实不想和云璃往范家铺子跑,但小云璃显然不知道这些,见范家铺子开业打八折,就跑了进来。 铺子里的客人多是少女少妇,夜惊堂不好往姑娘堆里凑,只是站在柜台旁随意打量。 折云璃自幼跟着师父师娘耳闻目染,其实更喜欢侠女打扮,对首饰什么的并不热衷,进来逛纯粹是看新鲜物件。 但就在折云璃拿着一件儿簪尾能旋转的簪子打量时,耳根忽然动了动,转眼望向了外面的街道。 夜惊堂转眼望去,却见云璃看的是从街面路过的一个推车。 推车上放着土炉,里面烤着地瓜,因为冬天天气冷,过去问价购买的人还挺多。 夜惊堂询问道:“想吃烤地瓜?” 折云璃眨了眨眼睛,来到夜惊堂跟前,示意从推车旁边走过的两个路人: “这两个人有点可疑。” “嗯?” 夜惊堂一愣,转眼仔细打量,可见两个路人都是男子,大众脸,身材衣着都普通,外表看起来就是附近街坊,但仔细观察,可以感觉出两人走路很稳,有功夫底子。 大魏尚武成风,大街上没功夫底子的人反而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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