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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不过丢了两万不堪大用的杂兵,其他谋划一切安好,事态尚在掌握之中。” 邬王见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白司命还从容不迫说这话,就知道是说给外人听的。 邬王看向背后的斗笠男子,询问道: “这位是?” 斗笠男子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截云宫陆方,拜见王爷。” 邬王听见截云宫三字,眼皮就猛地一跳——截云宫是江湖顶尖豪门,山高皇帝远不受朝廷管束,看起来和大局毫无关联。 但截云宫是燕州的势力,他能在不方便的情况下,暗中让铁河山庄、衔月楼等江湖势力跑腿,燕王要干些可能被朝廷猜忌的事情,又岂会大摇大摆亲自出面。 现在整个天下有实力救邬王一条老命的,只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燕王。 邬王见燕州来了人,知道是燕王在探口风,连王爷仪态都没计较,上前抬手: “陆先生不必多礼。邬州最近局势不稳,本王在此地暂做休养,不方便接待,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陆先生别介意。” 陆方过来冒着很大风险,也没太啰嗦,开门见山道: “家兄往年在邬州行事,受王爷厚待,前日得知王爷有难,特派我过来看看能否助王爷一臂之力。不过外面风声太紧,进出邬州的要道被朝廷封锁,官差、兵马陆续抵达,想要让王爷移驾燕州,难度很大……” 邬王明白这是在要筹码,开口道: “本王在邬州耕耘数十年,人脉遍布邬州各界。只要能在燕州安稳落脚,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能派上大用场。” 邬王的意思,是他在邬州影响力很大,如果燕王某天想造反,他可以靠在邬州多年积攒的军政商人脉拥护。 但可惜的是,燕王根本不在意邬王这点屁用没有的人脉,陆方此行过来,只是为了榨干邬王仅存不多的剩余价值。 “这些家兄都知晓。家兄听闻王爷手下有一名药师,技法超群,在研究一种能让人功力大增的秘药,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邬王眨了眨眼睛:“陆掌门耳目倒是相当灵通……确有此事,陆先生过来吧。” 邬王转身走向溶洞侧面,穿过堆积如山的药材库后,来到了溶洞深处的暗河附近。 暗河畔是人工修筑的石质平台,蜿蜿蜒蜒长度足有半里,近百个药炉在上面一线排开,有十余名药师来回奔走查看火候。 而溶洞的石壁上,还开凿出了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几排书架,摆放的全是医书。 中间的案台上坐着个山羊胡老头,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正拿着毛笔在书上勾画。 邬王带着陆方来到房间外,开口道: “这位就是北梁医圣的嫡传徒弟张景林张先生,不过张先生专注医药,不喜交际。司命你代为介绍一下吧。” 跟在后面的白司命,闻言上前一步,来到墙边取出一个药匣,来到陆方跟前打开。 陆方低头看去,却见药匣子里装的全是银色粉末,带着股浓郁药香。 “此物是?” “雪湖散。” 白司命用金色小勺,取出些许银色粉末,而后让部下押过来一名奄奄一息的试药囚徒,直接把粉末喂进囚徒嘴里。 陆方在遍体鳞伤的囚徒身边蹲下,用手按住脉搏查看——囚徒被打断了气脉,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但服药之后,等待不过一刻钟,体内千疮百孔的气脉,明显开始渐渐恢复平稳…… 陆方瞧见此景,目光惊疑: “这是雪湖花的粉末?” 白司命把盒子放下,摇头道: “是张先生配出的秘药,虽然药效和雪湖花差距甚远,但强在所需药材皆是世面常见之物,一两雪湖散,几十两银子便能配齐。此物的价值,陆兄想来知晓。” 陆方作为江湖人,自然知道这种能护经续脉,成本还比‘玉龙膏’便宜的独门神药,是个什么价值。 先不说敛财,只要资源充足,光靠这东西,就能在江湖上招揽无数身怀暗疾无药可医的武夫。 陆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询问道: “只要量用的够大,就能起到雪湖花一模一样的效果?” 白司命尚未回应,坐在后面的药师张景林,先慢悠悠开口: “药不是饭,不能靠数量弥补药效。不过只要不受新伤,经年累月服用此药,也能慢慢恢复损伤气脉。” 陆方眼底稍显失望,但看张景林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敬重,询问道: “此药是已经成方,还是可以再行精炼,继续提升药效?” 张景林站起身来,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陆大侠可是受了暗伤,急缺此药?” 陆方察觉到自己不小心展露了心中急切,连忙含笑回应: “家中一个子侄,练功出了岔子,需要雪湖花治伤;如果拖得时间太长,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就废了,确实急缺。” 张景林走出房间,带着三人在药炉之间行走,慢条斯理道: “雪湖散不过是老夫仿制药物,间接弄出来的东西,对世人来说价值连城,但和老夫真正研究的东西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陆方比张景林高半头,却躬身跟在后面询问: “张先生在研究何种神物?” “天琅珠。” “哦?此物是……” 张景林负手前行,认真介绍: “天琅珠是北梁宫廷记载的一种秘药,又西海诸部的巫师研制,据说服之可强经扩脉、开脊正骨,激发人之天赋。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根骨和悟性,这两样皆是天赋,后天没法改变。 “而天琅珠却能矫正人之根骨、扩充人之气脉,直至骨正筋柔完美无暇。像是陆大侠你,只要用了此药,直接位列大魏武魁都不在话下,而且有剑指山上三仙的资本……” 陆方听到这里,微微皱眉: “武魁皆是百万里挑一的人杰,山上三仙更是天降谪仙般的天姿,我自认与家兄天壤之别,此生都不可能走到那一步。王先生说一味秘药,就能让在下跨过天堑剑指山上三仙,陆某实在没法苟同。” 张景林走到一个药架前,拿出一个药盒: “老夫初听之时也不信,但北梁以前确实有,只是失传了。老夫在北梁皇宫里看到过一张残方,研究了近十年,最后在邬王财力支撑下,耗费几百条人命,才复制出来。” 陆方瞧见药盒里的白药丸,眼神微惊: “此物便是天琅珠?” 张景林叹了口气:“用雪湖散配的仿品,药效不及万一。老夫觉得此药没出错,也确实能短时间扩充气脉,但缺点是人根本扛不住药劲儿。百人试药,老夫不计代价抢救,依旧死了七成,剩下三成硬扛了过去,但失去神志变成了武疯子。” ?? 陆方站直些许,想了想评价道: “这么猛的毒药,称得上世间罕见……” 白司命一直跟在后面,此时开口道: “应该是试药之人,体魄心智太差,扛不住药劲儿所至;顶尖高手,有可能扛过去。这几天我在十二门里找个掌门试上一试,如果可行,我、陆兄,还有官玉甲,短时间就能往前迈一大步。再加上陆掌门,八大魁独占四席,王爷何愁不能成事儿。” 陆方觉得这说法纯属扯淡,巅峰武夫要是能靠药物批量造,北梁早把大魏灭了,还能等到邬王捡漏? 北梁以前没这么干,只能说明这药存在大问题,不是根本用不了,就是资源限制,有药方都配不出药来。 不过陆方也没把想法说出口,对着邬王道: “此药若成,王爷荣登大宝指日可待,届时还望王爷能赐陆某一颗。这雪湖散的药方,不知王爷可否给我一份儿?我送回燕州,家兄必然尽快打通门路,护送王爷移驾燕州……” 邬王含笑道:“陆先生若对此物有意,等本王到了燕州,送给截云宫便是。” 陆方为难道:“在下也只是跑腿,王爷若无半点诚意,家兄恐怕很难冒着被朝廷清缴的风险,接王爷移驾燕州。” 邬王眉头一皱,明显被此言激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看向白司命,询问要不要先割点肉。 白司命怕截云宫是顶着燕王的旗号,过来落井下石骗东西,没见着门路肯定不会撒手,一时也有所迟疑。 双方正僵持之际,溶洞外面快步跑来一名亲兵,手里拿着飞鸽。 白司命见此,快步来到跟前,接住鸽子查看,眼底流露意外。 陆方从燕州过来时,已经知道邬王走投无路,只能抓住燕王这根救命稻草,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筹码全吐出来,然后去死。 但白司命脸上闪过的惊喜,明显是发现了一条活路。 陆方稍作迟疑,询问道:“可是外面来了好消息?” 白司命斟酌了下,并未隐瞒,大大方方把纸条递给陆方: “刚才天南的平天教来了人,知道邬王有难,想暗中接邬王去南霄山避难;条件是邬王能靠财力人脉,帮平天教复国。” 邬王听见这话顿时面露喜色,不过想想又有点恼火: “往年去请平天教,他们拒之门外,现在来有什么用?” 白司命想了想:“以前平天教可能是不想给王爷鞍前马后。如今事已至此,王爷能屈尊去南霄山,对平天教来说也算莫大助力…… “说起来,去平天教比去燕州安全。平天教主是大燕的镇南侯,绝不可能把王爷卖给朝廷,至于燕州……” 邬王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忽然两个势力抛出橄榄枝,心底可谓狂喜,已经开始考虑,以后是去燕州过日子,还是去平天教落脚了。 但这心思不能表现出来,邬王有了选择,就有了谈判筹码,知道白司命在提醒陆方他不是无路可走。当下开始打配合: “放肆!本王乃大魏的宗室亲王,岂能投靠前朝余孽,把多年积累尽数献于敌手?” 说着又看向陆方:“还请陆先生速速回去复命,如果燕州那边没办法,本王总不能坐以待毙。这些雪湖散、天琅珠,乃至本王积累的无数家业,只能交于外人,换个苟全于世了。” 陆方确实没料到平天教,会插手吃邬王人血馒头的事儿。 虽说邬王对燕王来说没大用了,但‘雪湖散’的配方,确实是难得的至宝,陆方还急需,若是让平天教吃了,可就没机会再拿到手了。 见邬王口气硬起来了,陆方当下也只能先行答应去安排门路。 而邬王显然不知道,摆在面前的两条路全是死路,他的命甚至不如他手中的一张药方值钱,待陆方走后,就急忙对白司命道: “快去接见平天教的贵人,本王对燕王用处不大,燕王就算冒险给本王安身之所,也定然另有图谋;平天教实力弱,需要本王的钱财秘药人脉,又和朝廷不共戴天,可信度更高,他们开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切勿把人撵走了。” “是,我这就去接见……” …… 第四章 打打闹闹 落日西斜,三匹快马飞驰过官道,来到了白粟镇外。 夜惊堂一马当先,马侧挂着黑布包裹的长枪,鸟鸟蹲在站在身前的马鞍上。裴湘君和骆凝戴着帷帽跟在后面。 白粟镇位于建阳城东部,距离八十余里,镇子规模颇大,邬州大派衔月楼便在此地扎梗。 江湖门派的名字五花八门,但取名字还是有点讲究。 以楼、坊、阁等字眼做结尾的门派,大半都城池内部,主业是在城里开铺面。 红花楼做码头生意,严格来讲该叫‘红花帮’,但听起来有点像是江湖杂鱼,当年各大船帮结盟,才把名字定为了红花楼,红花代表枪缨,楼则寓意生意人。 衔月楼本质上也是江湖生意人,不过组织架构要比红花楼集中的多,整个门派的人手都在邬西一代,主业是经营药材皮草,门徒很多,仅是镇上就有三百余人,说整个白粟镇都是衔月楼的地盘也没问题。 邬王出事后,建阳城内外一团糟,白粟镇距离挺远,镇子上情况还算正常,但街上来往的行商江湖人不算多。 夜惊堂进入镇子后,先行在镇上找了家小客栈,确定不是衔月楼的产业后,才进入其中开了个房间,而后三人开始打扮。 临街的客栈里,鸟鸟站在房顶上放哨,注意着周边动静。 不算宽大的房间中,骆凝取下帷帽脱,多此一举的钻进床铺,把幔帐放了下来,躲着夜惊堂换衣裳。 夜惊堂则大方些,站在桌子旁脱下了黑色外袍,露出了银光闪闪的贴身软甲。 裴湘君见骆凝都躲进床铺了,自然不大好意思当着夜惊堂的面宽衣解带,也钻进帐子里,解开了身上的黑色武服,露出白花花的丰腴身段儿,蹙着眉儿道: “衔月楼是不是邬王的亲信还说不准,这种紧要关头,你们顶着平天教的身份登门。万一黄钰龙怕被朝廷清算,戴罪立功,想着直接把你们拿下,咱们怎么杀出镇子?” 骆凝站在床铺上,解开青色裙子,露出空山圆月的肚兜,桃花美眸中带着傲色: “你以为平天教和你们红花楼一样,稀稀拉拉几百号人,上下加起来就一个夜惊堂能撑门面?平天教先不说教主,四大护法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捏死黄钰龙,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平天教的人。” 裴湘君知道这是实话,但是不中听,不悦道: “平天教厉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惊堂的媳妇。再者我红花楼当年称霸的时候,七个宗师一武魁,还富甲天下,不比你们在南疆吃草的平天教风光多了……” 骆凝平淡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说这些酸话有用?” 裴湘君也不是泥菩萨,见狐媚子又开始窝里横,抬手就在臀儿上来了一下。 啪~ 弹性十足的响声传出,幔帐就被挑开了,夜惊堂出现在两人面前,开口劝架: “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幔帐间安静下来。 夜惊堂看着幔帐间的无尽春光,饶是有心理准备,还是愣了一瞬。 虽然时值黄昏,但房间里光线并不暗,两个女子因为换衣裳,都站在幔帐之间。 凝儿衣裙尽褪只穿着淡青色的轻薄肚兜,边缘可以瞧见雪白半弧,笔直的修长双腿近在咫尺。本就冷艳动人的脸颊,因为吃疼显出三分恼火,此时一手捂着臀儿,转头瞪着三娘,发现帐子挑开,又望向了他。 三娘站在跟前,大西瓜仅用黑色布带包裹,雪腻腰身之下,是贴身的黑色薄裤,把白月亮的丰腴曲线,勾勒的严丝合缝…… 三娘抬起手来,看模样是想再来一下,瞧见他冒出来,又惊的连忙抱住胸口。 两个人都站在床铺上,夜惊堂挑开幔帐,视线自然就落在胸口之下的位置,往上看是大小西瓜,往下就是小腰,两只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先看哪边,以至于目光开始左右摇摆。 (←_→) 骆凝瞧见夜惊堂目不暇接的眼神,柳眉倒竖: “小贼!” 夜惊堂被娇斥惊醒,露出笑容,在凝儿的月亮上揉了揉: “不疼不疼……” “你!”骆凝顿时羞愤,连忙躲闪。 裴湘君瞧见此景也是脸色发红,还没来得及训动手动脚的惊堂一句,就发现旁边这狐媚子不当人,直接拿她当挡箭牌,在她背上推了把,把她推了个趔趄。 “诶?!” 裴湘君措不及防,被推的栽向夜惊堂,当即来了个标准的胖头瓜冲击。 以夜惊堂的反应,这种攻击完全能躲开,但他躲开三娘就得摔地板上,当下还是抬起手,用脸硬抗了一次冲撞,而后单手扶着三娘的腰让她站稳。 裴湘君心底气的不轻,站稳就回过身,羞恼道: “我看你是欠收拾……” 骆凝脸色微冷气势惊人,抬手做出准备扯三娘裹胸的样子: “你来!” “你!” 裴湘君顿时怂了,抱着胸口退出些许。 夜惊堂看着有些好笑,见三娘十分窘迫,就把幔帐放下来: “好啦,赶快换衣裳吧,还有正事儿。” “惊堂,你有时间管管她……” “哼~!” 夜惊堂暗暗摇头,谈笑间换上了一袭深蓝色道袍。 平天教由前朝钦天监的道士所创,虽然不被道教正统承认,本身也不修仙,只是披着道教的皮发展势力,但教众出门行走,多还是打扮成野鸡道士的模样。 等三人打扮好后,夜惊堂就带着兵刃,一道朝镇子东侧行去…… …… …… 白粟镇东侧,有一条老巷,巷子宽不过半丈,极为幽深,两侧皆是青砖高墙,形成了‘一线天’的景观,偶尔月亮升起,正好填满巷子末端的一线天空,所以有了‘衔月’之名。 衔月巷从头至尾长半里,左右是深宅大院,白粟镇的三大家族皆在其中,也是衔月楼的三大堂口,位于巷子末端的黄家,便是衔月楼的总舵,黄钰龙既是家主也是掌门。 衔月巷相当于门派后山,外人难以涉足,平时人影稀疏,不过近两天邬王出了乱子,邬州形势不明,时而便有门徒从巷口跑入,禀报邬州各地的情况。 黄家大宅深处的香堂内,挂着衔月楼祖师爷的画像,堂前摆着数张交椅。 年过五十的黄钰龙,做寻常员外郎的打扮,在主位上就坐,手里端着茶杯,以杯盖轻轻拨着水面漂浮的茶叶。 堂内右侧就坐的,则是衔月楼的二当家萧士晨,正眉头紧锁说着: “朝廷的人马,已经陆续过来了,邬西码头不时有官船入境,进出要道也被官兵封了;今早上我家老三的小舅子,还在湾水镇那边被捕快查了,也不只是六扇门还是黑衙的人……” 黄钰龙手上动作一顿,皱眉道: “这种紧要关头,被京城盯上,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因为何事被查?” 萧士晨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平气和道: “邬王府要有功夫底子的武夫,我让下面人代为招揽外地武人,去而不返被家属找上了门,闹出了乱子……下面不知底细,又和衔月楼撇清了关系,案子已经结了,影响不到衔月楼……” 黄钰龙把茶杯放下,面带怒色: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之何用?” 萧士晨叹了口气:“如今说这些没意义。邬王已经倒了,咱们衔月楼给邬王办的事儿可不少,朝廷真要查,楼里几百门徒,连同你我在内,恐怕得斩一半、流一半,现在该如何是好?” “邬王底蕴不薄,造反当皇帝没指望,要逃出邬州在其他地方扎根不难。白大人正在谋划,近几日应该就会设法突围,届时我等跟着一起离开即可……” 萧士晨看向外面的镇子,叹道: “这么大的家业,说丢就丢,唉……”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邬王研究的秘药,进展神速,若你我二人皆能跻身武魁,一个破镇子算什么?和奉官城一样,武道登顶受百万武夫朝见,那才叫真风采……” 萧士晨心中暗叹,正在和黄钰龙商量对策之际,忽然听见外面传来: “什么人?!” 两人发现声音出现在宅子正堂外,眼皮便是一跳——能不声不响穿过无数门徒,摸到宅子中心地带,绝对是顶尖高手! 黄钰龙不敢大意,放下茶杯,从案台上取来一把佩刀,提着快步来到正堂的后方,自穿堂门往外打量。 正堂外是一个大院,此时周边游廊里,全是急急赶来的衔月楼门徒。 太阳已经落山,院子里光线较暗,两道忽如其来的人影,站在了院子中心的十字步道上。 为首的是个青衣女子,身材高挑面蒙薄纱,只能看到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美眸,气质出尘于世,好似从九天而降的蟾宫玉女。 背后是个身着宽松青袍的男子,身材颇高、体态匀称,看起来有仙风道骨之感,头上带着斗笠,脸上也蒙着面巾,手里提着一把黑布包裹的短兵。 两个人在数十名门徒的包围中站立,纹丝不动气态淡定,望着正堂的门口,没有任何言语。 萧士晨感觉来人气势不凡,绝对不是善茬,低声道: “什么人?” 黄钰龙仔细打量一眼,觉得为首女子这扮相气质,有点似曾相识,但毕竟看不到长相,一时间没想起是谁,就走到正堂之中,拱手一礼: “在下黄钰龙,敢问阁下是?” 为首的青衣女子,手腕轻翻,取出了一块玄铁牌子,上面刻着八个小字。 黄钰龙瞧见铁牌上的字迹,瞳孔便猛地一缩,连忙走出大门,挥手道: “都退下。” 周边的衔月楼门徒,得令连忙退出了院子。 黄钰龙快步走下台阶,拱手一礼: “原来是薛夫人大驾光临,幸会。以前在天南还见过薛夫人,方才眼拙,没能认出来,还望薛夫人见谅……这位是?” 骆凝以教主夫人的身份露面,有平天教撑腰,气势很强,直接自行进入正堂: “我平天教的护法。” 骆凝径直走到正堂内坐下,夜惊堂则负手站在身边当保镖。 黄钰龙面对平天教的掌门夫人,还真不好摆出掌门姿态,在正堂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让萧士晨上茶,询问道: “邬州最近可不太平,薛夫人此时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骆凝开门见山道: “我平天教是前朝旧臣,邬王暗中谋划颠覆大魏,和我平天教便是同道中人。近日教主听闻邬王事败,将被朝廷清缴,特地遣门众过来,看能不能扶邬王一把。” 黄钰龙听见这话,心底有意外,但细想也在情理之中。 平天教是根正苗红的前朝余孽,朝廷剿了多年攻不破南霄山,就想招安,平天教还不答应,可以说是绝对的大反派,站在朝廷对立面。 如今邬王造反失败,逃遁无门,平天教得知消息,想借机收服邬王,从而获得邬王财产和邬州的人脉资源,说得通。 而蟾宫神女是平天教的教主夫人,在平天教主不怎么露面的情况,可以说就是平天教当家做主的人,他以前还见过。 立场、动机、身份都挑不出毛病,黄钰龙想有戒心,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他总不能怀疑平天教被秘密招安,平天教主都快成江湖帝王了,凭啥顶着违背祖宗、不忠不义的骂名受招安,换个毫无意义的小侯爷爵位? 黄钰龙稍作迟疑,保险起见还是询问了句: “贵教想扶邬王一把,应该去找邬王,怎么找到了黄某门前?” “我平天教耳目遍布天南海北,在邬州不乏教徒。邬王踪迹不好追寻,经打听,黄掌门近年好像在给邬王收购药材,所以过来问问。如果黄掌门知晓邬王下落,还望帮忙传唤一声,如果不知情,就当我平天教没来过。” “……” 黄钰龙手指轻敲桌案,因为蟾宫神女的身份立场无可置疑,邬王又确实十万火急,稍加犹豫还是点头,转头看向萧士晨: “老二,去送封信。” 夜惊堂站在背后,闻声暗暗松了口气,知道鱼上钩了…… 第五章 江湖险恶 天色转暗,微风勾开流云,一轮明月出现在了城镇上空。 衔月巷外的一栋三层酒楼顶端,裴湘君身着夜行衣,趴在屋脊之上,仔细注意着建筑群间的动静,身边放着两杆黑布包裹的长枪。 毛茸茸的大鸟鸟蹲在旁边,在房舍上来回蹦跶,注意着内外的情况,以便出现异样可以及时互相驰援。 夜惊堂进去已经个把时辰,从鸟鸟的信号来看,一切正常,不出意外是在等人。 裴湘君知道找对了地方,衔月楼正在和潜藏的邬王联系,精神高度集中,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注意了大半天后,终于发现镇在外出现了动静,借着月色可见镇子外的官道上,有一匹快马飞驰而来。 她取出望远镜看向镇外,可见马上坐着的是个穿文袍的男子,到了镇外后未曾下马就飞身而起,身形如游鹰,以惊人速度穿过参差错落的房舍,目标直指衔月巷。 裴湘君瞧见此景,就知道邬王上钩,派了人过来交涉;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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