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在地上,端来的吃食也被掀到地上,无人敢进来打扫。 宋衷君就坐在床榻旁角落处,缩成团抱着自己头也不抬。 这次,他竟然华发掺白,瞧着像是老了几十岁…… 夭枝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她一步步往前,低声道,“褍凌。” 宋衷君闻声抬起头来,消瘦憔悴,眼窝凹陷,瘦得皮包骨,和先前判若两人。 夭枝没见过他这般,一时间愣在原地。 宋衷君看见她,似才认出来,他当即爬过来抱住她的腿,声音粗粝虚弱,“老师,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只要放我出去就好了,我可以不做太子,我什么都不要,夭枝,你去求求父皇,放我出去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这种折磨……” 他精神不太好,只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声音无力却已经声嘶力竭。 夭枝莫名不忍心再听下去,他还如此年轻,对死亡怎会没有恐惧? 她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皇权的残忍,往日那般亲昵唤她老师的太子,不过几日便这般崩溃狼狈,痛不欲生。 “褍凌。”夭枝伸手去抓他的时候,他却完全意识不到,“褍凌!” 他才如有耳闻一般,抬起头看过来,额黑颈硬,面色已是枯败。 夭枝心惊,她拉过他的手,却探不出任何问题,只是身子虚弱。 奇怪。 他这明明应是近死之相…… 宋衷君见她这般,双目虚浮,竟是连眼泪都流干,他脑中只有一个执念,“老师,求你救我出去。” 她见多了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如此这般如何不叫人唏嘘,她微微蹙眉,只觉危机四伏,“褍凌,你听我说,呆在这里比出宫安全,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衷君闻言似恍惚回神,如梦初醒一般,他自然听得懂,这意思必然是有人要他死…… 废太子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他沉默许久,抬头看来颇为肯定,“是簿辞对罢?” 夭枝呼吸一顿。 宋衷君不知神魂在何处,双目发直道,“他们都说父皇要立二殿下为太子,我出事,他即将便要入主东宫,自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东宫太子不是好做的,宋衷君做太子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痴傻,他或许想不明白这个弟弟是怎么布局的,可渔翁得利是谁,还是能看清楚的。 夭枝沉默下来,抿唇不语。 宋衷君面色越发惨白,似已经预料到自己死亡的结局,身子不住颤抖起来。 这宫里太冷,太可怕了。 他那素来平和笑意相迎,闲散不争事的弟弟,一出手便是这般狠辣。 夭枝感觉他抖得厉害,伸手拽起他的手,强迫他看向自己,认真道,“褍凌,你听我说,你在这处需得好好吃饭,将养好自己的身体,你若是疯了癫了,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宋衷君闻言当即牢牢抓住她的手,指甲都嵌到她的肉里,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老师,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只有你了……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我再无人依靠了! 老师,我如何是好呢……”他话间已经吐不清字,眼泪哗然而下,再也扛不住一点。 夭枝心中亦是戚戚然,轻轻开口,“褍凌,你不会死的。” 宋衷君听到她这话放声大哭,却因为虚弱无力而哑然无声。 她慢慢叹息,命簿所写总不比亲眼所见,怪道都说司命这差事不好做…… … 夭枝出了宫门,一路徘徊,终究还是去了贤王府。 她在王府外站了许久,看着门口的御林军,终是寻了原先的狗洞。 她进去之后,轻车熟路便能找到他,他往日就喜欢呆着水榭观鱼。 如今过去,果然见他坐在湖旁水榭中,颇有醉玉颓山之姿。 夭枝走近,他抬眼看来,似乎并不意外她出现在这,“夭先生来此,倒是稀客。” 夭枝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不问,慢条斯理端着酒盏一饮而尽,竟没有丝毫不适,像是饮惯了一样。 她不由开口,“这酒极烈,你怎喝得惯,你往日不是只饮茶,不喜酒?” 宋听檐闻言看来,微微垂眼,指腹在杯盏上轻轻摩挲,“怎会不喜,只是不常喝罢了。” “是不常喝,还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喝?”夭枝想到黑衣人,压不住心中所想,开口分外直白。 宋听檐见她难得这般愠怒,忽而一笑如月照明珠,薄薄光晕不远其耀眼炫目之色,他放下了杯盏,“还是你明白我,我素来只饮茶,可我根本不喜欢茶,此物只能使你清醒,却不能让你做自己。” “不能做自己?”夭枝闻言心中终于明白,她缓缓开口,“所以为祖母求药的不是真正的你;担心祖母和父皇之间的关系不好,隐瞒宝藏存在的亦不是真正的你;长年礼佛,文弱温和一样不是真正的你,是吗……?” 宋听檐面容平静,似乎根本不怕她知晓,他语调平和,“如今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我有何处做错了?” 夭枝见他这般平静,心竟低沉地有些难受,她极为艰难才开口问出来,“你希望祖母安康亦是假的?那么她的死,可是出自于你?” 宋听檐轻轻转动手中空着的杯盏,话间轻描淡写,“我没有让她死,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承受不住满盘皆输的结果。” 如此一来就都通了,她慢慢开口,“所以杀我的黑衣人是你的死士,对吗?” 宋听檐虽没有开口回答,可看来的眼神已是默认,他这样直白,显然丝毫不打算瞒她。 夭枝想到第一次见他时,他被黑衣人追杀,所以这是他自导自演。 在太后看来,宋听檐是为自己求药,路上却遇到刺客,那么太后自然认为是敌对的皇帝派出的人,她知道了皇帝不想让她好,所以她会越发心急让皇帝下马,换太子上位。 这样一来,二者矛盾越来越多,一步步便演变到了如今不死不休的地步。 原本就两只老狐狸是不会斗得这般厉害的,他们知道自己相斗,保不齐会有人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一直维持表面平衡。 宋听檐来乌古族取药,其实就是为了乌古族的宝藏,以此作引。 所以乌古族无论有没有传说中的宝藏,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必定有。 只要有了宝藏,就有了皇帝和太后相互争斗的鱼饵,鱼线就在宋听檐手里,他们相互缠斗,就不会平衡到太子独当一面,圆满登基。 乌古族的宝藏自然不可能太后一族得到的,那些重兵也不是太后母族养的。 如果有人借助太后母族的名声去养这些重兵,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因为谁也不会想到,有人帮别人养兵。 这一招不止把太后拿捏在其中,连皇帝的心思也一样。 只要做实此事,太后一族便百口莫辩,太子再怎么解释,皇帝也不可能会相信。 他如此年少却将这两只城府极深、掌控天下江山的老狐狸玩得团团转,这心思何其可怕,怎叫人不胆寒? 且他竟然从这么久前就开始布局,可见其耐心和谋算之远…… 他步步谋心,处处设局,她到如今才算真看明白…… 她其实早在他闯皇宫求见祖母时就该想到,他在乌古族面对巨蛇都毫无惧意,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皇帝举着一把刀就吓倒? 是她疏忽,她早该想到。 所以她几次救他,都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只要有乌古族宝藏这个引子在身上,那么他无论是在皇宫中面对皇帝的刀,还是被关在牢中,亦或是在禁足。 只要他松开乌古族宝藏的风声,皇帝和太后都不可能要了他的命,只会更加相信他,依赖他,会千方百计地保他。 而太后和皇帝也会早早就因为宝藏的事相互斗得鱼死网破,如今这般局面也会早早发生。 夭枝说不出心中滋味,她只知道她熟悉的这温润如玉的挚友,竟有些不认识了…… “难怪太后死了,你不见半点悲伤……”她那时便该觉察出来。 宋听檐拿过酒壶的动作一顿,突然开口,“她死了我才称心如意,怎会悲伤……” 夭枝一时顿住,她有些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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