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清茶团子一言未发。 常筠亦是叹息,他年纪少,不知陛下为何执着寻这女子。 听爹爹说,陛下已经整整寻了二十五年。 半载年华,陛下也从少年模样至发间鬓白,如今陛下的身体越发不济了。 可要寻的那女子却永远是那般模样不变,这如何能找得到? 陛下孤身一人,无后宫自然也无子嗣,若是早早寻到这女子,又何须过继子嗣? 他们真是恨不得撅地三尺将那女子找出来,可纵使这般都找不到。 这天下怎会有人二十五年音容笑貌皆没有改变? 这天下又怎会有一国之君找不到的人? 自然不可能。 那便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这女子早已不在人世,否则又怎么可能遍寻不见? 可陛下却还是一次一次地亲自去寻,到如今年岁,身子已经扛不住白日上朝,夜间寻人,可还是执意要寻,可每找一次便失望一次,他的病更重了。 陛下看着前面的清茶团子良久,才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桌案。 窗子始终大开,入目皆是颜色罕见的盆栽,什么模样的都有,大大小小摆了满园。 可惜喜欢此物的人,却没有出现。 他找不到她,怎么也找不到。 这天下之大,却已被时间洗得干干净净,再也寻不到她的一丝痕迹。 如黄粱一梦,探手为空。 他又如何想不到她这般能力之人,若是还在,又怎么可能不出现…… 他时日不多了,这具身体本就薄弱,能让他撑到此时已是抢来的时间。 至此,自是再无相见之日…… 他拿起桌上的笔,提笔摊纸,落下二字。 却只余二字,墨间渐深…… 他又何尝不知,写这些也不过是安慰自己,她永远都不可能看到。 她既将他的魂魄送到这处,又怎会不知他在何处? 她若是在,怎会不来相见? 她……早就死了…… 他呼吸一滞,忽然猛烈咳了起来。 “陛下可要保重身子。”常筠连忙上前,轻声劝道,“陛下,臣再去寻寻,说不准很快就会有消息。” 陛下面容苍白,微微摇头,掌心已是咳出的血,他虚弱一笑,“不必了……若能来,早便来了。” 他无力放下手中的笔,无奈一笑,却是苦意极甚。 先生每每如此,总叫他毫无办法。 他微微垂眼,纸上忽而落了一滴水,水意透过纸张,晕染墨迹。 连同周围的景象都模糊一片,看不清事物。 宫殿之中浮云快速流转,慢慢平下,隐于其下,浮云重聚,缓缓增加覆盖。 宋听檐慢慢睁开眼睛,殿中无声寂静。 - 夭枝翌日大早,便先绕去天池喂啰啰仙丹,其他鱼兄们也是嗷嗷待哺。 她在一群吵闹声中,喂完了一袋仙丹鱼食,低头看见挂在腰间的小鱼玉雕,一时出神。 真不知为何他都回来了,他们关系却越来越古怪,往日明明这般无话不谈,如今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她不由摸着小鱼玉雕犯愁。 不远处,一道熟悉身影往这处而来。 “夭卿。” 夭枝闻声有些惊喜,她已许久不见他,“酆卿,你怎来了?” 酆惕见她已修成人形,自然也是为她高兴,只是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还是有了几分凝重。 不过他还是恭喜道,“我听闻你得了大试第一,还做了殿下的弟子。本早几日就想来恭贺你,只是蓬莱仙岛事务缠身,便拖延至此。 我方才还先去了殿下那处,灵鹤仙人告知我你在这儿,我才寻了来。” 夭枝闻言很是欢喜,她摸着小鱼玉雕,有几分面皮薄薄,“其实你不来,我也想去寻你的……” 寻你借点银钱…… 夭枝想着便有些张不开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酆惕见她这般,亦是有话要说,他斟酌几番,开口问道,“夭卿怎去做了殿下弟子,可是将……?”将九重天的殿下当成了往日凡间的殿下。 他还未说出来,夭枝已坦然道,“我喜欢他,想日日见到他,索性便做他弟子了。” 酆惕闻言一怔,似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喜欢……殿下?” “自然。”夭枝有些不解他为何如此惊讶,“我若是不喜爱他,怎会乐意受那天罚,那可是要命的。” 酆惕闻言皱眉道,“你若是喜欢他,怎会做他弟子,不应该想着做他的妻子,得到他这个人吗?” 夭枝连连摇头,她往日还想收藏宋听檐的,如今是真不想了,她只想他好好的,是活着的。 “为何要得到,不都是一样的吗?他想让我做妻子,便做妻子;他想我做弟子,便做弟子,我倒无妨。” 酆惕不解,“如此,你不会心生怨气吗?” “怎会,我如今只想他好好的,他已经死过一回了,我只想让他欢喜,他喜欢什么我便给他什么,每日欢喜便好。 若是和我再能恢复到往日一般要好便好了。” 喜欢怎会不生怨? 酆惕听着她这话,怎倒是像心爱宠着的猫儿狗儿,因为失而复得便什么都愿意给,宠着任着,只想恢复宝贝猫狗和自己的关系…… 他困惑不已,“你是怎么觉得自己喜欢殿下了?” 夭枝想起和她一起吃仙桃的女仙官,她不做说书人真是可惜了,那话间渲染的死生契阔太是感人了。 她说她那个同僚真是爱那个凡人入骨,竟能为他心甘情愿受天罚,这不是爱,是什么? 女仙官当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夭枝也听得入神,连连点头,连仙桃都顾不上吃。 她叹息开口,“我前头那司命不也是为了喜爱的凡人死了吗? 我亦是如此,我听人说,我做到此步,是爱他至深,我觉得亦是有理。” 竟是听说的吗…… 酆惕停顿几许,有些说不出话,片刻后,不由摇了摇头,“非也,你山门的掌门,亦或是你的师兄,若是有难,你会舍命相救吗?” “那是自然,我怎能不顾他们?”夭枝说着一顿,想了想,“这么说来,倒有些复杂了……” 女仙官说的是她愿意和他一起死,说明爱他至深。 那么,掌门师兄若是遇到危险,她也是愿意一起死的,这说明…… 她爱掌门和师兄至深……? 这……传说中的狗血四角恋……? 酆惕见她眼睛慢慢睁大,好似慢慢……陷入惊恐、扭曲、恶心、无语、恐惧? 他有些疑惑,但也不至于,因为他放心了,夭卿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通男女之情…… 就像她往日问他,美人计到底谁来施一样。 他本还担心夭枝做殿下的弟子会出事,毕竟天帝这般看重殿下,殿下父亲又这般荒唐,自是不允许旁的女仙靠近,扰乱殿下修行。 更别提是女弟子了,倘若出了什么师徒不伦之事,只怕夭卿的命休矣,殿下亦不会好过。 若是让天帝来,自是诛灭她的神魂,便是符老君来了,也别想救活。 夭枝忽而想起滁皆山说的话,“你见过疏姣了吗,我听闻她亦是神仙,只是一直未曾见到。” 酆惕自也知晓了,“见过了,只是她不是凡间的疏姣了,她乃上古遗族之一的女君。”便是见到了,也不是那个人了。 如今九重天上仙族制重,上古一战之后,数万族只余千族,他们生来为神仙,无需修行。 往日凡人能修仙,从凡人修到神仙虽难,但自然有不少成仙的,且能凭本事往上升,倒也能平衡。 但如今天裂九重,凡人凡胎短寿,自修不成仙,天界又到处都是仙族,族压族,官压官,盘根错节,盘踞一方难动矣。 如此这般,冤事自也是不会少的。 酆惕看了她许久,叹息不已,想着还是提醒道,“夭卿,凡间一场渡劫于上神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根本不足挂齿。 殿下数万年的修行,是天界的储君,未来的天帝,我等万不可及,你可千万不要将凡间的情谊放到如今的殿下身上,这二者可没有一丝关联,否则恐有你吃苦的时候。” 夭枝点了点头,觉得他多虑了,她现下可碰不到天罚的事。 她如今迫在眉睫的是龙王那巨债,这利滚利的,恐怕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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