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既已入夜,上灯便可。通明之下,是非可辩。” 屋内那盏油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夙未的手指轻轻勾起那提把,另一只手从单将飞手中取过火折,将那萎缩在灯油中的灯芯点燃。 火光半明半灭起来,片刻功夫后,一股类似花香的浓烈气息便四散飘出。 肖南回一闻到那熟悉的气味,瞬间便明白了什么,目光落在那油灯上。 那盏油灯被他轻轻放在地上,照亮了其下那方地砖。 她这才发现,那块石砖上刻着一朵周正的梅花。 “跪下。” 帝王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怒叱嗔骂都要可怕。 薄夫人咬紧了下唇,似乎还想挣扎片刻,可膝盖却率先出卖了她,牢牢叩在那块石砖前。 薄夫人的眼死死盯着地面上的那朵梅花。石头上的梅花无声开放着,虽然没有香气,但也永远不会凋谢。 今夜吹的是东南风,她跪在下风口处,满鼻满口都是那股油灯中飘出的香味。 她太熟悉那股子味道了,只闻到一点便开始焦虑心烦起来。 她试着屏气,可也无法一直不呼吸,脖子因为用力而爆出几根青筋。 也罢,只是香气的话吸上几口也无妨,只要不...... “薄夫人,你可知你为何要跪?” 她换上惶惑的神情,声音中带上几分啜泣。 “妾、妾不知错在何处,妾只是听下人禀报,担忧府中女眷是否安好、担心宗先生,情急之下也未来得及查明实情,更不知圣驾在此。妾对天发誓,绝无半分逾矩之心,更没有无端生事之意!” “至情至理,令人动容。”帝王点点头,颇为认同的样子,“然而孤要你跪,却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 这一次,薄夫人是真的惶惑了。 “那是为何......” “薄夫人不也是世家出身?怎的不知妾室跪当家主母的规矩么?” 这一句仿佛当头棒喝,将薄夫人方才维系得不错的完美外壳瞬间击碎。 杀人诛心。刀不见血的杀人诛心。 曾经她也用过同样的招数去对付旁人。在这府中没有人是她的对手,而她也以为不会有男子懂得这其中精妙。 可眼前的人分明懂得。不仅懂得,而且下手比她更加狠毒。 “正如孤所言,夫人并无罪责,大可不必心惊。”夙未的声音放得更加轻缓,仿佛真的是在一场家宴之中聊起家常一般,“今日本就是府上大宴,合该美酒庆祝。孤一时兴起就空手而来了,方才正巧在房中见到桌上还有佳酿,现下便借花献佛,还请夫人不要推辞。” 如果说先前的种种只能算得上是一种刺痛,听到这一句,薄夫人才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凌迟之苦。 先前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然而那人说完那句话后,时间又好似抓不住似的流逝起来。 也就转瞬间,帝王白皙的手已捏着那杯刚刚甄好的酒举到了她面前。 单将飞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依旧是带几分客气的笑意。 “薄夫人,接赏吧。” 薄夫人的眼死死盯着那杯酒,两只眼珠子因为太过用力而居中对上了。她精心修饰过的鬓角起了皱,口唇上的胭脂被那两排打颤的牙齿吞掉一半。 “妾担心酒后失态,不敢陛下面前饮酒。妾愿意自罚禁足三月,反思今日之过......” “孤已经说过,夫人并无过错。何况一杯酒而已,薄夫人何必推辞?”他的声音依旧平和,无人能从中挑出一丝恶意来,“还是说,薄夫人对这屋子先前的主人不满,成心要在这地界上做出个宁死不从的姿态来。亦或者......是对孤不满?” 薄夫人的腰彻底支不住身体,整个人抖如筛糠。 “妾、妾不敢......” 目睹一切的烜远王夙彻几番想要出言求情,终究还是无法开口。 他没有求情的立场,因为帝王并未降罪。可为何地上的人会惊惧至此,他却已然明了。 如果她没有在那酒中动过心思,眼下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赐酒而已。 而那只捏着酒杯的手是那样稳如磐石、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将它动摇。 “喝是不喝?” 薄夫人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飘出。 “喝是不喝?” 他又问一句,语气、轻重、音调,都与先前无丝毫分别,但就是这种没有起伏、平淡到令人觉察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最是令人毛骨悚然。 四周檐廊四通八达,她却偏偏走进了那条断头路。进不得、退不得,左不得、右不得,上天入地都不得。 许久,薄夫人终于颤抖着手接过那只小巧玲珑的瓷杯。 她面前的男子终于笑了,声音中添了几分慈悲。 “夫人可要拿稳了。这酒洒一滴到地上,都要舔干净的。” 第127章 那北地氐人献上那一小盒红色膏脂时,是这样说的。 赤血乌,不溶于水却溶于脂,烧灼之后有奇香,能酥人筋骨、沸其血脉,以口煎服其效温和,入香焚之反而猛烈。 赤血乌虽非赤州特有,却也并非什么绝世稀品,城中多有权贵世家收藏此药,为的是于闺帷之事中多些乐子,并不会伤及本身。 可少有人知,这赤血乌忌与辛物入酒同服。酒液会加快心脉流转的速度,而辛物难发于表而聚燥热之气于丹田,便会使得赤血乌原本的药效变得极为可怕,轻则盗汗失语、耳鸣心慌,重则神志昏聩、屎溺失常。 薄夫人将空酒杯放下,指尖仍在颤抖。 那掺了赤血乌的灯油膏是她亲手添上的,仙灵脾、蛇床子入味的黄酒是她亲自烹调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吸入了那股香气、再饮下那杯酒后,会是什么下场了。 所以那一杯酒就含在她唇舌之间,说什么也不肯咽下。 只要对方就此放过她,她便可以...... 然而,面前的人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薄夫人,这酒如何?” 帝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像是真的在等待一句评价一样。 薄夫人僵在原地,酒液的辛辣在她口中盘桓,味道直冲天灵盖。 她每走一步,他都知晓她的落子。步步紧逼、步步围堵,她便是想要弃子认输,却已无法离开棋局。 抬了抬舌根,她终究还是吞下了那杯苦酒。 “甚好。妾多谢陛下赐酒......” “夫人好酒量。此番良辰美景,合该美酒配与佳人。薄夫人可不要浪费了。” 她眼睁睁地瞧着那只手将那只空酒杯拿了过去,又抬起那只酒壶倒出酒液来。好不容易腾空的杯子,转眼间便又满了。 “夫人,请吧。” 薄夫人一直震颤的瞳仁不动了,像是将死之人一般渐渐放大。那瞳仁之中映照出的仿佛不是那只瓷白的酒杯,而是今夜向她敞开的地狱之门。 一杯,一杯,又一杯。 夙未倒得很慢,却一滴都没有浪费,直将那大肚壶里的最后一滴酒都倒尽了,方才停手,神态间竟有些淡淡的遗憾。 “这美酒果真是不禁喝的。夫人说,是也不是?” 薄夫人已经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了。她瘫软在地上,两只腿抖做一团,脸上是一片不正常的绯红,嘴中已开始嘟嘟囔囔些不知所谓的话,两只手不停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先前一直跟着她的嬷嬷实在不忍,压抑着喉咙中的啜泣去拉瘫在地上的主子。 这一拉不要紧,只听“哗啦啦”一阵水声,一股细流顺着薄夫人的襦裙流出,湿透了她那绣着白牡丹、坠着海珠的青丝软履,在地上积起一小汪水。 帝王终于垂下眼帘,轻轻叹口气道。 “薄夫人不胜酒力,看来是要折腾这一宿了。皇叔受累,将人安顿下去好生照看,莫要再出了丑态、令皇室蒙羞。” 烜远王夙彻不语,面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他看一眼那嬷嬷,后者便脸色灰败地将自家主子拖了下去、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也就一瞬间的功夫,方才还暗流翻涌、好戏接连的庭院便又静了下来。 晚风又起,那盏油灯似乎也正好燃尽,晃了晃便熄灭了。 画居前,王爷与皇帝各自隐匿在阴影之中,瞧不清各自神色。 “陛下此行,难道就是为插手臣的家事而来?” “皇叔此言差矣,卿士府中尚不能以家事论之,何况你我身处天子之家,哪里有绝对的家事?” 眼见两人话里藏锋、已有出鞘之势,蜷缩在角落的肖南回简直是站立不安,恨不能找个地缝进去躲上一躲。 如今这屋里站着的两个人,她谁也惹不起。偏偏今日之事却因她而起。 她局促地搓了搓手,只脚尖向后撤了一点,她身前那人便蓦地察觉了。 帝王离开了今晚的主位,稍稍做出了让步,口中却话锋一转。 “左将军可还好?” 肖南回的耳朵立了起来,心中升起一股疑惑。 夙平川?夙平川怎么了?难道今晚遭殃的还有夙平川? 那厢烜远王神情一顿,已然明白皇帝用意。终于也放缓姿态,拱手行礼道。 “多谢陛下及时提点,川儿他并无大碍。” 夙未对这声称谢显然并没有当真,转而走向那画着精美窗棂的墙壁。 “听闻昔日飞廉将军行军常常赶夜,日久便养成贪睡不愿早起的习惯,曾抱怨王府中窗明瓦亮、晨起光线甚是刺眼,院子中总是吵闹,于是皇叔才教人封了这屋子朝南的窗子,改画墙上。如今一见,果然是情真意切、令人感动。” 原来这才是这画居的真实来历。 肖南回轻瞥一眼几步之外的烜远王。中年男子有着和夙未五六分相似的长相,虽是一营之主,却并不似寻常带兵打仗之人,反倒带着几分书卷气。这样的男子,想来年轻时也是有许多美人倾心的,能够不顾天子猜忌迎娶将门之后,必然是有几番曲折故事的。 只是有着这般过往情谊,如今的烜远王府不也照样新蕾入主、换了旧颜。 “都是些陈年旧事,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夙未身形未动,只伸出手摩挲着墙上的笔触油彩。 “孤觉得,这画居甚好,只是地方不大,容不下太多人。分清何人能在屋内,何人需在屋外,这样方才不会出现方才那样令人遗憾的事。皇叔以为如何?” 结合方才薄夫人所犯下的腌臜事,此番提点本也无可厚非。只是眼前这人向来言浅意深、行一步而谋千里之外。 思绪流转间,烜远王眼中浮上隐忧,声音略有几分急促。 “陛下可是要重召梅家后人归朝效力?梅老将军年事已高,膝下如今只有二子,两位先生武学修为虽高却已不问朝事多年......” “在皇叔眼里,孤就这么不通人情?”帝王声音凉凉,毫不留情地出言打断,“碧疆之后,天成或将数年无战事,朝中必有重文轻武之势。然各营兵马却不可能一日缩减,若从此刻便传出人走茶凉之话,日后将门一派又将如何自处?昔为同心,今可为戮首矣。厚此而薄彼,异心乃生。” 昔闻帝有平乱世、治良年之策,肖南回今日才得以窥得一二。 收复碧疆一战不过一年之内,却前有多年铺垫、后有数载善后。如是这般,才能铸就如今的天成盛世。 这样的道理,肖南回明白,烜远王自然更深知其理。 “陛下心意,臣已铭记于心,他日定不会令众将寒心。”言毕,烜远王瞥一眼缩在角落的女子,忽然便转开了话题,“宗先生应当还在祠堂中,陛下或可前去一叙。” 帝王微微挑起眉来,脸上显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宗先生不是一直身在闽州?何时来了阙城。” 烜远王笑而不语,抬眼望向帝王,四目相对间,心中已各有来回。 皇帝率先收回目光,转身踏入画居之中。 “这居室位置清幽,晚风也正舒适。待皇叔去送一送那些宾客,孤正好在这里透透气,一会自会离开。” “如此也好。” 烜远王从善如流,当真像是方才结束了一场家常闲谈,转身悠然离开。 单将飞不知何时也早不在庭院中,肖南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整个小院竟只剩下她一人。 这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吗? 哭笑不得地原地站了片刻,她也跟着踏入屋内。回想起方才那两人说过的话,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夙平川怎么了?” 前方的身影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眉头轻蹙。 “你竟然还有心思关心他?” 不知为何,瞧见那张有些不悦的脸,肖南回突然便觉矮了一截、有些语塞:“我、我只是听陛下方才提起,这才......” “你若真的为他着想,日后便离他远些吧。” 肖南回愣住了。 她已经习惯了这人说话绕来绕去、云里雾里的样子,如今这般直截了当,不适应之余竟还有些委屈。 “为何?他那后母确实难缠,但我自认问心无愧......” “问题不在于你,而在于他。他现下还没有能力全心做自己想做之事,偏又生在王府之家,离他近一分,你便险一分。莫要忘了方才自己所见,你若喝了那酒,便同薄夫人一般情形。” 此话一出,方才亲眼所见的情形便一涌而入肖南回的脑海之中。如果说方才还没有时间细想此事,如今想起却并非全是对“恶有恶报”的快感,反而多了几分战栗。 “为何不说话?”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讨厌薄夫人。讨厌她高高在上、轻易便瞧不起旁人的样子,讨厌她同样身为女子、却要通过挤压其他女子来获得属于自己的地位。 但方才那一幕却令她心底打颤。 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失去尊严才是。 那薄夫人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他可以那样毫不手软地对一个地位远低于他的女子诛心至此,未来是否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她呢?而只要对方这样做,她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的。 她甚至远不如薄夫人。她无父兄、无母族,唯一的依靠便是青怀侯府,可义父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分心来护她? 她真的能依赖那一点来自孤月的光亮吗?那是黑夜里温暖她的光,还是只是无情夜空中、亘古不变的一种存在罢了? 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夙未垂下了眼帘。 “让孤来猜猜看。你觉得孤残忍?” 肖南回哑然。 她的心思他都知道。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无从遁形。 “世人赞美真言、憎恶欺骗,可到头来却常常宁可相信谎言。你以为的种种情非得已只是粉饰太平,而孤只是将一切的真实样子放在你面前。”他的声音在画居里回响,字字掷地有声,“这杯酒是如此,你以为的残忍亦是如此。” 他说话向来是柔和而曲折的,如今却似刚磨好的刀子一般,锋芒直指她心底薄弱之处。 从过往种种到如今她同肖准间的关系,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她却不忍拆穿的真相。可她已与这些真相相安无事多年,为何他一出现,就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便是她当真盲目蠢钝、自作自受,他就没有从中搅弄风云、兴风作浪吗? 肖南回的心又开始狂跳,一股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 “薄夫人作茧自缚、罪有应得,只是今日本是王府喜事,此事又因我而起,这番闹大实在令人惶恐。肖府已立危墙之下,恳请陛下网开一面,莫要再将我架在火上烤。” 她一提起肖府,那人神情便瞬间冷了下来。 “你言下之意,是孤利用了你?” 肖南回依旧沉默,她的沉默中透出一种执拗。她不明白这种没来由的执拗因何而起,只觉得自己变得有几分自欺欺人,又或者她其实从来都是如此。 烜远王如今手握光要营数十万精兵,天家血脉出身,朝中威望又高,便是先帝在时都免不了几分猜忌,何况如今。 或许皇帝只是借她的事敲打对方,而那薄夫人便是正好撞到了刀口之下,成了祭品罢了。 或许他做这些,并不是因为她。 按理来说,这是很正常的。可不知为何,心中竟会有些酸楚。 握紧的拳松开又握紧,她望向花桌旁神色冰冷的男子。 “那且容臣一问。陛下今日,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夙未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冷硬,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要刻在石碑上一般顿挫。 “守陵祭司宗大家当年奉旨离都,按律至死不得踏入都城半步。孤对他有所猜忌,于是便不请自来。” 果然,他对这宴席之中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并不是因为她可能会身处险境,而是因为这宴席中有他要探究之人。 “怎么?你失望了吗?”他的目光自晦暗中向她投来,带着锐不可当的审视,直直要将她穿透一般,“可人心就是如此,既担心瞧得不够真切,又惧怕瞧得太过真切,便要令人失望透顶、厌恶作呕。” 如果说先前被说中心中所想,她还只是内心有些惊愕,如今被毫不留情地点明心思,却是有种火辣辣的羞耻感。 而更令人羞耻的是:她确实失望了。 而之所以会有失望,是因为她对某些东西产生了期盼之情。 “陛下玲珑心窍、善取人心,我怎会是对手?” 此话一出,便是变相承认了她的失望。 可没有期望,哪里来的失望呢? 面对她的讥讽,夙未并没有动怒,神色反而在一瞬间便柔软了下来,声音也轻缓许多,一时令人分不清是在说于旁人听还是自言自语。 “孤并非因你而来,却因你而动杀机。要知道,喜怒哀乐于孤而言,本是已很遥远的事情了。”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肖南回心里却又石入深潭、泛起涟漪。 生而为人,怎会没有喜怒哀乐? 佛法有言:有所牵挂、有所在乎,心绪为情牵动,才会有爱恨痴嗔、生死离别。 她会是,那个牵动他情线的人吗? 她决定主动出击、刨根问底。 “敢问陛下杀意为何?” 对方不答反问。 “你可知你只身去追的那褐衣老者是何人?” “我只知他是祭司,其余的......”她下意识地一顿,最终还是将那带子的事吞回肚子里,“其余的一概不知。” 夙未的手指轻轻扣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似在回想什么。 “你还记得,在天沐河古道悬崖之上、晦日祭典长宓台前出现过的紫衣剑客吗?” “记得。”肖南回点点头,“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与他无关,与他手中之剑有关。”他的手指顿住,敲击声也随之停止,“传闻铸剑之时有占卜大家将天地间最为重要的一卦封在剑中,并言时机到了,卦象自然会现世而救天下。此剑赤金铸就,锋长三尺一寸,格宽三寸半指,一体而成,无纹无铭,唯鄂处有一点赤色。便是动爻之剑。” 肖南回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但更匪夷所思的事还在后面。 “此剑铸成之日便被赐予当时的安道院保管,意欲斩尽世间谗言妄语之人,是为清君侧而生。三十多年前被其最后一任主人带离安道院后,便消失于世人视野之中。” “你是说,那燕紫是安道院的人?” 肖南回话一出口才觉出不对。 动爻剑三十年前已离开安道院,而燕紫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 “孤说过,紫衣手中乃是窃来的剑。动爻剑原本的主人确实出身安道院,他与谢黎同年入安道院,两人修为相近、不惑之年已位列宗师,谢黎最终留守安道院,而他则选择入世、成为先帝生前近卫。此人姓宗名颢,便是你口中的宗先生。” 肖南回定定立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流动的速度仿佛凝滞一般,而先前破败的思绪却在缓缓拼合在一起。 有什么真相就要呼之欲出,而她竟不敢直视其一二。 “陛下为何......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我?” 他竟然笑了,笑意中带几分举重若轻。 “将这一切主动告知于你,总好过你头破血流、费劲心力去查。” 她倒抽一口气,头一回对他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感到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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